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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节

狭路相逢-第32节

小说: 狭路相逢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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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女院长赵兰找到他,说她已想办法先垫付了那笔手术费时,他真是心存感激,而并不以为那帮助是隐含着某种功利的……

  手术顺利而又成功。他也成了咬了诱饵的那条无法脱钩的鱼。

  赵兰并没有告诉他那笔钱实际上是徐山大支付的。她在两个月之后替她的表哥求他帮忙批一下转运站业务。权限之内批谁不是批。何况人家赵兰帮了他那么大一个忙。中国人喜欢在抹不开面子的有来有往里抹来抹去,这一来一往中,他帮着办理了包括运管、工商、税务一应俱全的手续。徐山大从此也成了省城地界上干转运业务无人敢与之相抗衡的“老大”。而社会上流传更甚的却是郑英杰是徐山大的“老大”。

  徐山大每年送给郑英杰多少红利只有他们二人心知肚明。

  收受贿赂的人就像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最初都是胆战心惊的,不知这东西会不会咬了自己。而吃起来却是鲜鲜的,内心很受用。这种新鲜保持不了几次,日久天长,即使天天吃,这鲜劲早已不复存在,像喝凉水一样味道寡然。多了,也仅是数字的一种码集,只是习惯成自然。这习惯中当然是含着保有权力的那样一分自然。钱是人与人之间情感的一种粘合剂,他跟徐山大本来是毫不相干的两个人,但钱的功效消弭了陌生也消弭了人性里的是非。他是在不由自主中开始护起徐山大来的,他也并不以为这种护触犯了什么,有一种“护犊子”样的亲情在里面掺合着,慢慢地于不知不觉中背离了自己本性里的健康和向善……

  或许人的命运都是有劫数的。南浩江在公安局跟他算是最有旧交的人。南浩江秉性中多憨厚、朴实之质。平日里少言寡语的,是他可以信赖和一吐心事的人。人在任何境地里都是需要可信赖的朋友倾诉烦恼的,他喜欢约上南浩江一起喝几两小酒。有时在自己家,有时在南浩江家,他已忘了是在哪一次酒后说到过负有十万元债务的烦恼和苦衷。这事或许只是像一个受过苦的人忆起过去的苦那样,当向人展示时,那苦已成为过去。但对听的那人来说又是不能忘怀的。

  在干部处长升迁的那个苦恼的缝隙里,南浩江的老婆说:“你为什么这么多年在副处长的位置上趴着不动?你是榆木脑袋不开窍,人家都暗示过你了,你为什么就不能领悟人家的暗示呢?”南浩江懵懂地说:“人家暗示什么了?”

  “十万元负债呀?人家为什么要跟你说这十万元负债呢!”南浩江的妻子说。

  “我们之间,还要这样吗?他说的那事儿是真的,他并不是你说的那层意思!”南浩江固执地反驳着。

  “这年头,有什么是真的?谁认真情谁认朋友?没听说社会流传的那些顺口溜吗?我看呀,你这次听我的准没错,我先朝我妹子借点钱,她们这些年跑买卖手里有些积蓄……”

  南浩江是脸皮儿很薄的人,他是在去郑英杰家喝酒的那次带上那十万元现金的,他说你把这钱给人家还了吧,省得以后生出事端来,现在银行利息低,我放着也是放着,你就拿去用吧,用我的总比用别人的放心……

  他本来是可以早还这笔钱的,他本来是可以用徐山大分给他的钱还这笔钱的,他本来不还也没什么。可是他感动于南浩江对他的真诚,他一根筋不转弯地就把这钱原封没动还了赵兰。赵兰的聪明就在于她始终没有挑明那钱是徐山大的。她把自己横在他和徐山大之间,垫付的那笔钱就像一个“第三者”,无法甩脱。而赵兰的最早用心就是怕她的挑明会令他拒绝和推脱。

  赵兰把那笔钱又原封不动还给了徐山大,徐山大这回才把这事情的端委跟他做了挑明。并说,你还给我,我还是给你入到你的折子里。他把钱交给会计李志时,李志清点时发现那一摞一摞的崭新现钞全部是假币……

  人心的发霉发潮就像墙角的霉斑,都是从一小块一小块的霉点开始,一点一点地蔓延然后连成一片一片……他的霉运应是必然的,势不可挡的……

  宿命感便是从这接二连三的大事变中产生出来的。

  人在下滑的坡道上奔跑也如脱僵的马匹,即使意识到了前路的危险也无力刹住步子。所以只好用危险填补危险。

  如今他所做的一系列的弥盖不都是拿更大的危险填补眼前即时发生的危险吗?

  他喜欢白雨但从心底里又惧怕白雨。他的惧怕是停在第六感里的,那不是后生可畏的那种惧怕,而是怕被看穿了的那种。他给白雨打手机电话,是在接了徐山大的电话之后,徐山大在电话里急赤赤地嚷嚷:“你别让那小子再查下去了,再查下去,你我都被查个底儿掉!”他说:“我现在哪儿是个局长呀,我简直成了你的专职消防队员天天给你扑火!”

  他虽不情愿当这样一个消防队员,但那火不扑灭会引火烧身,他还不得不做扑救。

  他在白雨推门进来时尚没想好该怎样说服白雨放弃对假币的追查,而就在他们仅停留在开场的这个时段里时,手机电话再次响起来,白雨从接电话的郑英杰的脸上看见了气急败坏……


62

  郑英杰在通电话的时候,白雨觉出自己坐在那里似有些不妥,便轻声说,郑局我先回办公室,一会儿我再过来。郑英杰微点了下头,神情仍贯注在听电话这件事上,白雨把门轻轻一带就走了。

  赵兰到徐山大那儿把敲诈电话一学说,徐山大就觉出事态的严重性,他第一个反应就是那个敲诈的人不是冲着表妹赵兰的,而是冲着郑英杰。这么大的事儿,必须得跟郑英杰通个气,商量个万全之策。

  郑英杰听完赵兰在电话里的叙述,脑袋嗡地一声炸了,他隐隐感到了一个在暗处的人的迫命的追索。他对赵兰说,你稳住劲,不要慌,我会派侦查员跟一下,如果侦查员向你了解情况,你就只说是接到敲诈电话,细节就别多说了。

  他放下电话就又把白雨叫下来,他很私人朋友般地对白雨说,市里的领导交办了一件事,咱们省医院的赵院长接到了一个敲诈电话,敲诈的人还要打电话,看来是不达目的不肯罢休。这样吧,你先把手头的活儿放一放,领导交下来的事一定得办好,而且一定要为当事人保守秘密。

  赵兰在徐山大那儿给郑英杰通了电话后,心里稍稍安稳了一些,她说我先回家,有什么消息,咱们再打电话联系。

  赵兰从转运站的铁门出来,穿过那一大片青藤缠绕的天蓬,浓绿的藤蔓遮天蔽日的,显出低暗和幽深,风一吹,藤上的叶子哗啦啦地落一片,便有一种森森然的感觉。赵兰不由自主加快了步子,就在这时,手机电话又骤然响起,手机上显示的号码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号码,她迟疑地打开手机,只听那个京腔京味的男人恶狠狠地冲她说:“你刚从徐山大那里出来吧?你跟郑英杰通了电话?你去报案了?你别忘了你在明处我们在暗处,你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在我们的注视之中,你好自为之吧……”电话被狠狠地挂断了。她愕在那里,回味着“注

  视”两个字,不禁浑身发冷起了寒颤,她回顾地望了望,并没有什么人,但是那个无形的声音却无所不在地围困着她……

  白雨接了郑英杰交办的任务后便带着沈力开始跟着赵院长,白雨提出使用高科技手段的请求未获批准,白雨就觉得蹊跷,对于敲诈和绑架这类案子,惯常的方法自然是上这种技术手段。他不解地打电话问郑英杰为什么不让上手段。郑英杰解释说主要是尊重领导的意思呗。白雨便也就不便再多问什么。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了,沈力就有些不耐烦,跟白雨说,头儿,你去上边说一下,咱有那么多案子等着查呢,在这儿老这么磨洋工可磨不起,人家现在都在说时间就是金钱,时间就是生命,可我们总是这样空空地傻等,这种等待是对生命的空耗。

  “你不是商人,商人算计他的时间,他要在这个时间是赚到多少钱;搞研究的人他算计他将在多少时间里出一项成果;作家总是计划在多长时间里写一部书。他们都很清楚生命价值在时间里的体现。而我们是警察,我们无法知道每一天每一时刻的守候和等待有没有用,极大的可能是虚耗掉了。可是没有一天又一天自我的空耗和等待也许就没有抓获那一刻的喜悦和轻松……我们干的破案这活计讲究时机,而那个时机大多时候是稍纵即逝的,所以无论等待多久都是一刻也不能疏忽的。”

  沈力说,“头儿,让你这么一说,等待变得还挺神圣!”

  正说话间,赵兰的手机又响起来,沈力和白雨便警觉起来,白雨示意赵兰接听,赵兰一接便给白雨丢了一个眼色,白雨就明白是那个敲诈的人又露头了。

  白雨事前交待给赵兰,一旦那人再打来电话就答应对方提出的任何条件。当问到交钱地点时,对方只说,你手机一直开着,现在出门,我会随时告诉你行走路线……

  白雨和沈力只好死跟赵兰。

  赵兰开始是被指挥着把钱放在新华街南头的一个垃圾筒里,但当她快到指定地点时那个男人打她手机说:“赵院长,你很不够意思,你带了两个便衣干嘛?你把我们当傻冒耍是不是?告诉你,下一次再让我看到这种情景就别怪我不给面子和机会了……

  再次打来电话是相隔一个星期之后。因为有了上一次的教训,白雨和沈力怕他们已暴露了,便从分局刑警队又抽调了四名侦查员跟在赵兰的身前身后……而他跟沈力也远远地跟着。

  对方不动声色地让赵兰下楼,在门口坐6路公共汽车,向北走了一程,那人打她手机又令她下车换人力三轮车,最令他们不可思议的是,赵兰被指挥着回到了她自己所在的医院,她就像那个人手里的一个摇控器,人家点哪儿她就得到哪儿,她感到后脑凉嗖嗖的,总觉得那个人就在离她不远的地方窥视着她。这远比对面碰上一个强盗更让人感到恐惧。她被命令着上了第三层,第三层是化验区,病人来来往往穿梭着,她被命令着拐进女厕所。

  “现在,”电话里的那个人说,“你一直往前走,”这句话让她想起日本电影《追捕》上的一句台词,“一直向前走,不要往两边看,你会溶化在蓝天里的……”

  她紧紧地抱着怀里那一包用纸张伪装的假钱,极度恐惧地站在了向西的窗前,只听那人发出最后一道旨意,“把钱从窗子那儿扔下去吧!”

  她机械而又木然地把包抛了下去……

  “女厕所”令所有跟着的男警察措手不及。他们什么都想到了就是没有想到那个敲诈者选择这样一处简直令人无法想到的地方,他们甚至并不认为“女厕所”是此行的交接点,还可能是那个敲诈者故意搞的恶作剧,给他们难堪呢!

  厕所里出出进进的女人挺多的,还有好几个挺着大肚子的孕妇,冲进去显然不行。不冲进去就只好干瞪眼白着急一点用也没有。而真正令他们叹为观止的是这样一种交接方式。

  从三楼扔下去,下面是一人高的树丛,树丛旁边的矮墙有一个豁口,豁口外面就是一个服装百货批发市场,在人头攒动的市场里,你到哪儿去找那个敲诈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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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雨检索了赵兰手机上的所有号码,没有一个是重号的,敲诈者连最简短的几句话也另换了一个手机号码,且手机号码全部都是无需身份证就可以购买的五洲行卡。“一卡在手,走遍天下都不怕!”白雨默背这句广告词的时候,脑子里浮想起史大卫被敲诈的那一幕幕……

  仔细揣摸,这两起敲诈极像是同一个人所为。无论是敲诈方式和敲诈的最后的结果,都表明那个敲诈者智高一筹。高在你无法把握和控制他;高在敲诈结果的出人意料。这样想来,他就不能孤立地去看待这两起敲诈案了。那么,它们内在的联系究竟是什么呢?

  白雨还是低估了对方的智商,他想只要对方露面就不愁打不住。他们本来想用那一捆又一捆伪装的钱款来激怒对方,使得对方在发现被骗后失去理智,勃然大怒。而那个对手似看穿了他们的用心,像梦的影子无声无息地隐退了,消逝了。让他们怅怅然虽听到了雷声却见不到雨点。那雨点仍躲在你猜不透的某一片离你不远的密布的阴云里,俯视你嘲讽你,让你在无奈中焦灼地被动地观望和等待……

  对于那么安静的消失不能不说是一种反常。他令所有跟他交锋和周旋的人都心生忐忑,不知黑暗的寂静里蕴育着什么,不知明天的风暴起于何处……

  赵兰是在凌晨4点多钟才迷迷糊糊睡着了。一晚上她都在自己的房间里走来走去。她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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