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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4节

乱世猎人-第49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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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高平义军声势极壮,斗志高昂,杀意奔腾,又是有备而战,对众多有些慌乱而形式渐乱的官兵施以无情的冲杀。

崔延伯的猜测果然没错,洼地的前方竟是义军兵力最为薄弱之处。

蔡风是完全抓住了他的心态去布置的,几乎算准了他会以虚者实之、买者虚之的方法突围,早已设下了陷阱等着他自动钻进。如果不是蔡风暴露了身分,这次崔延伯只会再次以惨败告终,说不定还会身首异处,那可就做鬼也会不瞑目了。

崔延伯冲出了洼地,他的身后大队兵马也跟着杀了出来。他庆幸自己对蔡风的战术作过深入的研究,否则只怕败得太惨太冤了。

崔延伯冲了出来,身后竟有一万多兵卒,只是他竟隐隐感到有些不妥。突然间他明白了,那是杀气!

那股浓浓的杀气并没有因为他自洼地中冲出而变淡,反而更浓,那是蔡风的杀气。

崔延伯吃了一惊,他不明白怎会这样,但那股浓浓的杀气犹如死神之手紧紧锁住了他,那是一种精神力量的遥控。

洼地之外,是一处宽阔的平地,这里已是黄土高原之上,平地上有些略微起伏的土丘,也有些白杨高立。灌木皆凋,秋末之景极为凄凉.崔延伯从来都没有如此颓丧过,就像此刻已是穷途末路一般。数日以来,连遭两次惨败,这对他来说的确是难以接受的。而且这两次的惨败竟败得如此稀里糊涂,不明究竟。

崔延伯虽然在莫折念生的手下也败过阵,但那些全都是明刀明枪,在兵力上强自相抗。

败,败得可以理解,但是今日之败却是……

崔延伯从来没有今次这般感到如此力不从心,颓丧与无助占据了他的心灵。蓦地,他吃了一惊,顿时明白过来,这都是因为蔡风那挥之不去的杀气和精神力所致,使他的心神禁不住失去了控制,所以崔延伯吃了一惊。

在崔延伯吃惊之时,他看到了蔡风,乌炭马如同驾云破雾般前行,在与崔延伯的坐骑相隔两百步之遥时立定。

崔延伯发现了蔡风脸上的笑容,一个充满怜悯而又有些无可奈何的笑容,是那般让他心悸,他似乎预感到了什么,他的预感是来自蔡风的眼神。

蔡风的眼神,如黑暗中的电火,刺破虚空,刺破黑暗,刺破一切的伪装和隔阂,直接自崔延伯的眼中射入他的内心深处。

崔延伯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不由自主地去想一些以前从不曾想过的事情,蔡风的可怕的确超过了他的想象。

崔延伯以最快的速度摘下背上的强弓,他再也不想这个可怕的敌人一直威胁着他,那种压力他也无法承受。

崔延伯的箭头对准了蔡风,而在此时,他也发现了蔡风大弓上的箭头,闪烁着蓝色的光芒,在夕阳的映衬下,犹如蔡风的目光一样明亮。

天地似乎在这一刹那间定了下来,一切全都变得虚幻莫测。天地之间,仿佛只剩下对峙的两人两骑两弓。

崔延伯的护卫亲兵也发现了这种场面,顺着崔延伯的箭头,他们看到了乌炭马上的蔡风,更感受到那隔有两百步之遥的空间已经相凝、相结、相牵、相对的犀利杀气。

在崔延伯的眼中,只有蔡风,甚至连耳朵和鼻子也全都闲置了,听不到外在的声音,嗅不到浓浓的血腥。他的灵魂,他的精神,他所有的力量全都沉浸在这一箭上。所以他的眼中没有天地、没有日月、没有草木,惟有蔡风,隔着两百步对峙的蔡风,那以精神力量将他紧锁的蔡风。在他的思想中,也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让这一箭将自己生命的精华完全释放。

他更知道一点,这一箭将代表着一种极为残酷的结局。因为,这本就是一种死亡的游戏。他清楚地感受到了蔡风那如实质般存在的精神磁场,于是他松开了右手紧拉的弦……

第四十卷
第 一 章 箭破虚空

崔延伯的亲卫兵似乎知道了这将是一种怎样的结果,他们全都飞身向崔延伯的身前挡去。

他们可以牺牲自己,但却不能让大元帅有半点闪失。

崔延伯并没有感觉到这些亲卫的存在,他只是发现了蔡风弓弦上射出的箭,与他的箭在虚空中相交。两支箭的箭尖奇迹般准确地撞在一起。

崔廷伯的眸子之中闪过一丝悲哀,为他的命而悲哀,也为他自己而悲哀。他那支凝聚了所有精神力和功力的箭竟然被蔡风的那支劲箭剖为两半……

“大元帅……”崔延伯的众亲卫惊呼出声,崔延伯的身子一震,蔡风的箭不仅剖开了他的箭,还准确无比且快得无法思议地射入了他的心脏。那群亲卫虽然发现得及时,但却绝对无法与蔡风的箭速相比。

崔延伯的手仍然抬了起来,捂住那露在胸外的那支飞羽,一脸难以置信之色。但旋即他又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容,因为他那被剖开的两半飞羽竟然有一支钉入了蔡风的小腹,另一半却射断了蔡风手中大弓的钢弦。

蔡风的身子也晃了晃,面上略略显出一丝淡淡的痛苦,但更多的却是一种无奈的苍凉和悲哀,那具有穿透力的目光竟现出少有的忧郁和伤感。

崔延伯竟似乎理解了蔡风的心情和意境,也理解了蔡风的精神含义和灵魂深处的善良。

那一箭,代表了蔡风全部的感情和思想,也赋予了他的灵魂。而这一箭射入崔延伯心脏的那一刹间,就已与崔延伯的灵魂、思想和精神对接,使之思想和灵魂全都升入了另一个意境,一种往日他无法理解的境界。

这是一支神奇的箭,带来死亡,也带来了欣喜和欢悦,而这一切,全都聚于崔延伯的身上,不能说这不是一件奇妙的事情。

崔延伯最后一眼看到夕阳,原来西斜的夕阳竟是那般美丽,那般生动。那淡淡的红霞、悠悠的白云、湛蓝的天空,还有地上那些挺拔的白杨、枯黄的树叶竟也美到了极点……有一只孤雁飞过,发出一声长长的悲鸣,然后投向远方……然后崔延伯便感到天地再也不真实,身子也在变冷、滑落,一切的一切……

“大元帅……”崔延伯的众亲卫悲呼着。

蔡风不再停留,他感到小腹竟有些痛……

“杀……杀……”骆非带着兵马自洼地追了过来,如同一群攒动的蛆虫。

※※※

崔延伯败了,彻彻底底地败了,就连他自己的命也断送了。

蔡风却并没有半点喜悦,并不是因为他腹部的箭伤。这一点伤势,他只花了三天时间便完全修复了,甚至连伤口的肌肤也还原如初,又变得光滑细腻。

战争,永远都没有真正的快乐可言,如果要将这种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那这种快乐又有什么意思?

蔡风并不是一个喜欢战争的人,但是他却知道在这个年代中如果没有战争,就永远无法真正地享受和平与安定。惟有以战攻战,方能够安定天下,这是谁也无法改变的事实。正因为这个事实,蔡风才会心中难受,没有半点喜悦可言。杀人并不是一种快乐,被杀也同样不是快乐,只是一种悲哀。所以,对于崔延伯的死,蔡风没有半点喜悦。

泾州城也被高平义军再次夺回,兰致远被迫退回西峰,那是两天前的事。

蔡风一下子成了高平义军中的中心人物,首战便大败崔延伯,更射杀崔延伯,这对于高平义军来说是一件激动人心的大事。高平义军的士气大涨,赫连恩在华亭也打了两场硬仗,居然与萧宝寅战了个平手,但萧宝寅在得知崔延怕死后立刻又调整了一下战略方针。

高平义军此刻的士气极为高昂,万俟丑奴更是奖励三军,他这些日子倒也是挺忙的。

而蔡风并不想接受什么奖励,毕竟他的身分特殊,在葛家军中本就是坐第二把交椅之人,虽然此时的高平军士气大涨,但比起葛家军来,其声势就要弱上许多了,又有什么官衔可比蔡风的齐王更有地位呢?惟一的办法,就是册封新一任高平王,让胡亥继承父位,再立蔡风为一字并肩王,但这并不是一个很好的办法。

万俟丑奴曾向蔡风提过这事,但蔡风却拒绝了,他并不觉得这事可行,反而只会引起高平义军内部的不满,对将来的战局有百害而无一利。不过立胡亥为后继高平王倒是可行之事。

胡亥子继父位,在万俟丑奴、赫连恩、胡适诸人的推荐下,胡亥为新任高平王。而胡亥听从万俟丑奴的话,拜蔡风为上将军,与万俟丑奴、赫连恩平起平坐,成为高平义军的第三位上将军,但也是最特殊的一位。

蔡风并没有推托,此时他的伤势已好,胡夫人便命人再为齐王别府进行修饰一番,且另加一块金匾“上将军府”!

蔡风将奖赏给他的一万两白银尽数散发给士卒,他自己却不留一两。

难得轻闲,不如搂着两个乖乖宝贝晒晒太阳,刘瑞平弹琴,元叶媚轻舞,倒也其乐融融……

受封第三天的中午时分,元叶媚正在舞剑,三子却行了进来,一脸喜色地向蔡风扮了个鬼脸,神神秘秘地道:“阿风,你猜猜,谁来了?”

蔡风没好气地向三子望了一眼,笑骂道:“别这么神秘兮兮好不好?看你那欢喜的模样,难不成是贵琴耐不住相思之苦,自海外回来找你了不成?”

正在舞剑的元叶媚立时停下了身子,欢喜地跑了过来,一把拉住三子问道:“我表妹有没有一起回来?”

刘瑞平不由得大感好笑,拉过元叶媚,笑骂道;“你怎么如此着急?三子还没有说贵琴妹妹是否回来了呢。”

元叶媚微微有些失望,顺手将剑递给旁边一名丫头,有些疑惑地问三子道:“看你这样子,究竟是谁来了?”

“二姐可没阿风这么镇定了,就是大姐也比你镇定多了,我看你还是别练剑,改去练琴好了。”三子打趣笑道,双手交叠于胸前,学着蔡风当初那副吊儿郎当的滑稽模样。

“你居然敢笑我?看我不拎下你的耳朵!”元叶媚不由得又好笑又好气地伸手便拎。

三子反手一弹,直点元叶媚的大陵穴,元叶媚一惊,手腕一转,自三子手底下插过,直击其腋下。

三子沉肘一压,手腕再翻,五指点向元叶媚的曲池穴。

元叶媚也再次变招,五指相并如“啄”,直啄三子肘部的小海穴。

三子不得不放弃点向对方的曲池穴,缩手退后一步,笑道:“不打了,二姐每天受阿风指点,武功进步这么快,我怎么比得过?这太不公平了。”

“哼,我可不讲这一套,如果认输,就乖乖地将耳朵送过来让我拎一拎,否则我可不肯善罢甘休!”元叶媚一翘嘴,得意洋洋地笑道。

“那也行,我给你一个选择:一是拎我的耳朵;二是让我说出来者究竟是谁。这两者之间只能选择其一。如果你喜欢跑路,那你就拎好了!”三子似有所恃地道。

“叶媚,别闹了,坐到为夫怀中来。三子,快说吧,究竟是谁来了?”蔡风懒洋洋地一拉元叶媚,笑问三子道。

“阿风,这种危险的动作最好别做,你还不知道来的是谁呢。”三子忙神色古怪地提醒道。

蔡风正准备拉元叶媚入怀,倏闻三子此言,似有所悟。元叶媚却主动向他怀中坐来,蔡风忙伸手一托元叶媚的丰臀,神情有些古怪地道:“慢,慢,宝贝且慢来,待为夫先将事情问清楚再说。”

元叶媚正要坐到蔡风的膝上,被蔡风这么一托,不由顿了一顿,待她再坐下时,蔡风已自皮椅上长身而起,她理所当然就坐到了虎皮椅上。

刘瑞平和三子禁不住大为好笑,蔡风也“嘿嘿”笑了笑。

元叶媚大为气恼,嘟着小嘴气鼓鼓地嘀咕道:“谁稀罕坐你的膝盖?!”

三子、刘瑞平和蔡风禁不住都笑出声来,那些仆人想笑却不敢笑,只得强自忍着。

蔡风吸了口气,望着三子,神秘兮兮地问道:“你是说她来了?”

三子诡异地一笑,立刻明白蔡风所说的是谁,也同样以神秘兮兮的语调道:“除了她还会有谁?”

蔡风突然犹如蔫了一般苦笑道:“她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风郎,到底是谁呀?”刘瑞平有些讶异地问道,但更多的则是迷惑不解。

“你们俩别打哑谜好不好?究竟是谁值得你们这么神秘兮兮的?”元叶媚气呼呼地问道。

“暂时保密!”蔡风回头扮了个鬼脸,一副顽性未改的样子笑道。

“看你,肯定又是在外面拈花惹草,人家找上门来要讨公道了……”元叶媚没好气地笑骂道。

刘瑞平也“扑哧”一声笑出声来,走到元叶媚身后,双手轻轻搭在她的肩头上,附和道:

“妹妹所说定是八九不离十,我们这位花心夫君确实人见人爱哟,走!咱们俩一块去见识见识吧。”

蔡风和三子对望了一眼,前者发愣,脸色极为古怪,后者忍不住笑得前俯后仰,好不开心。

“风郎,难道你还不招供吗?迟则生变,变则后悔,我们一出手,有发无收,保证功力到位!”刘瑞平故作严肃地道,说到后面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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