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小狗-第2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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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卢围领了份报名表,挣扎多时,还是写下了简历。
37
小彗给沈节打电话问工作的事。
“来吧,做我的秘书。”
“真的?”小彗欢呼,“太好了!”声音渐离渐远,“……我给黄哥当秘书……啊?薪水?”声音又回来,讪讪地问:“黄哥,薪水是多少?”
“一千五。”
“呃……等一下……”
找黎谦商量去了!沈先生断定。
没一会儿,换成了黎谦,“一千五太少。”
“那就算了吧。他是怎样的人你比我清楚,社会有多复杂你手上的资料最能提供直观数据。让他出外闯荡,只要你放心,我没意见。”
沉默须臾。
“黄哥,我同意了。”
“黎谦同意吗?”
远远一个声音传来,“……想去就去吧……”
当天下午小彗就去报到了。此后一直在沈节眼皮子底下偷懒打混。
沈先生作为出钱的老板能愿意?
愿意!
他自己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有空上班,没空一连几天见不着人影儿,上司都不在,秘书给谁干活?
小彗无聊透顶,早晨报纸加咖啡,下午咖啡加报纸,颓废得直打哈欠。
小彗问沈节:“黄哥,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啊,天天无所事事,您也派点工作给我啊。”
“等我找着机会有你忙的。”拿上车钥匙——又走了。
某天,小彗把背包狠狠掼在桌上,抱着胳膊生闷气,沈节连眼皮都没抬,爱答不理地问:“怎么了?”
小彗立刻激烈诉苦,“半个月没回来,昨晚,回来就睡,我说什么都不理。”
“半个月?去干什么了?”
“办案子。”
“办案子?”沈节敲钢笔,皱眉头算数据,接着问:“黎谦告诉你的?”
“嗯。”小彗一呆,突然回过味儿来,猛抬头,“你认为他在说谎?”
沈节掀了下眼皮,垂下接着计算,“别诬陷我,我什么都没认为。是你自己灵魂深处有这想法,你怀疑他有外遇,或者不想要你了。问问你自己,我是不是说到你心坎里了?”心里却说:黎谦还指不定几天没睡觉了呢,你这样打搅他,他没冲你发火就已经仁至义尽了!
小彗一步蹿过来,“黄哥,帮我想辙啊,”一把抢过钢笔,“别算了别算了!”
“可以!”沈节往后一靠,“但我不明白你是想让他关注你,还是……”
“还是什么?”小彗急啊!
“还是……”沈先生微笑,看着他的眼睛,“……惩罚他?”
“啊?”小彗翻着白眼天人交战,“惩罚就不必了吧,我……我就想……让他跟我说说话。”
沈节失笑,“要求低得令人乍舌。”神色一凛,小彗看着他的表情一阵发慌,沈节皱眉说:“你没想过吗?过低的要求或许就是你受他掌控的致命要害。平等的恋人关系还怎么维持?”
“啊?”小彗神经质地打冷战,“怎么办?”
“好办。”沈节一指旁边的笔记本电脑,“把那个搬回家,明天到警局自首,就说一时鬼迷心窍偷公司的,回家之后良心不安,感觉自己罪孽深重……”
没等他说完,小彗暴跳,“你这是害我!我会坐牢!”
沈节一脸受不了地摆摆手,“你简直无可救药!”取过钢笔接着算。
小彗“呼哧呼哧”喘了半天粗气,绷着脸又凑过来,“黄哥,没其他办法?”
“没了!上外边呆着去,别耽误我工作。”
小彗腆着脸哀求,沈节长叹一声,勉为其难地说:“你难道不知道黎谦是干什么的?就算你跪下来求人家让你坐牢都没人敢接收。黎谦会帮你把记录消得干干净净。”
小彗傻了吧唧地笑。
“我跟你说过,你可以充分利用他的愧疚心理。这次犯罪肯定能让他惊吓过度,你想不让他关注都不行。”
小彗退回座位,低着脑袋自言自语了好一会儿,“腾”站起来,冲过来,“事后,他要是问我为什么犯罪怎么办?”
沈节笑眯眯地点头称赞:“开始懂得预留后路了,好现象!”勾勾手,叫他低下头,慢条斯理地说:“他要是轻声细语地诱导,你就装出哀伤的表情一问三不知。他要是敢冲你吼,你就吼得比他还大声,告诉他:‘我明天就去抢银行,不信你就等着瞧!’”
“啊?这……这管用?”小彗张着嘴半天合不上。
沈先生一摊手,笑眯眯地什么都没说。
傍晚回家,沈节抱着卢围绵绵亲吻,卢围意外,“你今天怎么了?”
“表达我愉快的心情。旺旺,吃完晚饭我们去听演唱会好不好?蔡琴的声音低沉浑厚动人心魄。”
“我不去,我怕吵。”使劲推他,“去做饭,我饿了。”
“唉……”沈节唉声叹气,往厨房走,“我排了两个小时的队。”
“呃……那就……去吧。”
沈先生哈哈一笑,又走回来抱他,“这才对嘛,浪漫需要共同创造。”
卢围一口咬住他下巴,“快去做饭!”
夜幕降临,一路开车到了某体育馆,悄无声息,沈节惊讶地询问场内工作人员:“才八点钟演唱会就结束了?”
工作人员更惊讶,“我们这里是专业的网球馆。”
沈节一拍额头,表现得恍然大悟,“在十字路口拐错弯了。”
卢围冷声嗤笑,率先朝场内走去,“把球拍和运动服拿来!现在就去!”
沈节弯唇一笑,转身回停车场。
俩人换好衣服,卢围掂量着球拍,“真沉,比羽毛球拍沉多了,我先试试。”话音未落,轮圆了对准沈节的胸口狠狠抽了一拍子,打得沈节踉踉跄跄往后倒,重重撞在柱子上,胸口憋闷头晕眼花,过了好几秒才缓过来。
卢围一脸怜惜,“你怎么不躲着点?疼吗?”伸手拉他,表情和缓语气温存,“贵族运动高高在上,想我一介布衣,你要是伤了残了,我找谁指导?”
沈节面容扭曲摇摇欲坠,拉着卢围的手就势往下一倒,搂着他脑袋压在自己脖子上,颤声哀求:“不生气了好不好?”
“我什么时候生气了?”卢围悄悄把手伸进他衣服里,“我帮你揉揉,还疼吗?”下死手狠掐。
沈节低低呻吟,若有似无地抽凉气,卢围一愣,暗忱:难道打重了?
“我全身都疼。”
“活该!谁叫你骗我?”卢围重重补了一拳。爬起来,找了个网球摆出发球的姿势对准沈节的脑袋,“我告诉你,我今天第一次接触这玩意儿,一会儿它往哪儿跑我可控制不了!”
沈节舒展四肢,理了理头发,对着夜空大发感慨:“星汉灿烂,苍穹空寂,哀吾身一叶之扁舟渺沧海之一黍,蒸腾而上……”
“行了行了!别糟蹋苏轼了!起来,教我打球!”
沈先生抿唇一笑,挣扎多时,狼狈不堪地站了起来。
而后,三个小时利用得极其充分。
前半小时,沈节手把手教卢围握拍挥拍;然后,卢围跃跃欲试,对着墙壁反复练习,沈节只好满场飞奔四处捡球,还得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躲避横冲直撞的漫天暗器;一小时后,卢围觉得自己技艺突飞猛进,拖着沈节一决雌雄,自己接不到反而斥责沈节:“你就不能往我拍子上打?”最后,卢围精疲力竭,趴在沈节身上睡眼朦胧,“我不想动。”
“好。”沈先生背着他出了体育馆。
抱进家门,帮他洗澡换睡衣,搂着睡觉,笑着吻了吻额角。
沈先生果然心情很愉快。
两天之后,更愉快。
黎谦给他打电话,“到警局来一趟。”
“我没空!”沈节走在通往教育学院的林荫道上,停下脚步,往树上一靠,“有什么事就在电话里说。”
“说不清楚,我去找你,你在哪儿?”
“×大学北门外书店一条街,我在街口等你。快点,我忙得很!”
俩人靠着行道树,黎谦劈头质问:“是你教小彗去犯罪的?”
沈节扭头就走,“你真看得起我!”
黎谦拉住,“小彗能想得出这种损招?不是你就是卢围!”
沈节冷笑,“虽然我不知道小彗犯了什么罪,但却明白你这是在侮辱他的情感!与其猜测谁指使的,不如好好想想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一语惊醒梦中人,黎谦突然抬头,皱眉看着他。
沈节扫了他一眼,回身往学校走,“你迫使他违背天性,造成今天这种局面,他难道能有安全感?”
黎谦紧赶几步,拦住沈节去路,“说清楚点!”
“我一个局外人哪能说得清楚?去问他自己!”
“他要肯说我会来找你?”
沈先生微不可见的轻轻一笑。绕过去朝前走,身形一顿,又慢慢走回来,“我想……唉……还是算了吧,猜测的没事实根据……”刚转身,黎谦一把勾住他肩膀,“无论有没有根据,你先说说。”
“唉……”沈先生缓缓叹息,“任何人都渴望得到认同,包括恋情在内,他的恋情大众无法接受,他会作何感想?如果你再对他不理不睬,做出任何过激行为都在情理之中。”
“认同?”
“既然大众无法认同,只好退而求其次,得到亲友的祝福或许能打消部分顾虑。特别是……”沈节哀伤,“……父母。”
黎谦慌张,没来由地震颤。
沈节摇头惋惜,“小彗……小彗原本可以有个正常的……正常的家庭……现在……心理负担可想而知!”
此言一出,毫不留情地在黎谦的愧疚神经上狠狠划了一刀,致使他脸色煞白,往树上一靠眉头紧锁。
沈节拍拍他肩膀,也是一脸愁容,“计划永远都赶不上变化,我想团体作战可能……你现在迫在眉睫,快想对策吧,我实在无能为力,那一关总得过,唉……不知旺旺什么时候也给我来个突然袭击。”
黎谦说了声“谢谢”,步履沉重地走了。
沈先生微微一笑,轻轻地说:“没什么好谢的。”回学校,上教育学院找卢围一起吃午饭。
沈先生用极其不光彩的手段派出先头部队冲锋陷阵,帮其扫平觐见道路上的荆棘障碍,这事他告诉卢同学了吗?
当然——没有!
沈先生立志成为一个模范男朋友,事情没有定论前,他认为完全没有炫耀的资格,如果半路横生枝节,让爱人空欢喜一场(如果卢围会欢喜的话),岂非与“模范男朋友”这一光荣称号背道而驰?
等到尘埃落定变数消失,还有什么能阻挡它大白于天下?
这是一个成年男子该有的“稳重”!
“沈氏稳重”!
换言之,看时间看场合看对象的稳重。
此套理论的关键就在于——看对象!这就如同西洋画中的焦点透视,其它皆是衍生物,只有焦点才是一切的原始出发点。
沈先生的焦点是什么?或者是谁?
谁知道啊!
38 结束
晚上,俩人吃完饭回家,大厦管理员拦着说:“沈先生,你的明信片。”
沈节接过去匆匆扫了一眼,赶紧揣起来。
卢围撇嘴,眼皮都没抬,“谁寄来的?”
你都看见了还问什么?沈节搂住腰,下巴搁在他肩膀上,“苏格兰小老头,他祝我快乐。中国人讲求礼尚往来,你说我送什么给他好呢?”一拍额头,表现得恍然大悟,“仿宋冰裂纹茶盏,好主意。”
“我看起来真的这么蠢?”卢围率先进电梯,“只有最后一行写着best wishes,我好歹也是个研究生,老实交代,是不是叫你去英国?”
“唉……可我认为我完全没理由再去受这份罪,你希望我天天吃不入味的肉喝加了奶的茶?”
卢围鄙夷,“你还想要什么理由?办手续赶紧去!你老板走了吗?”
“四月底走。”沈节把他压在电梯壁上,“旺旺,为身外之物致使两地分居是最不明智的选择,学历工作一切都是为了美满的生活,既然我已经实现了愿望,何苦再走弯路?”
卢围闭目思虑,始终不置可否。
沈节亲吻耳垂,“旺旺,我现在很幸福,非常幸福。”
两天之后,卢围的父亲突然打来电话,带着哭腔虚弱地叫卢围回去。
卢围困惑,“我爸这是怎么了?好像哭过。”
沈节心知肚明,心中哀叹,表面微微一笑,“别乱猜了,回去不就知道了吗?”
站在楼道里,手刚碰到门铃,屋里突然传来一声尖利的叫声。卢围惊慌失措,使劲按铃。
半晌,他爸打开门。
卢围大吃一惊,“爸……爸,你怎么了?”只见他爸眼眶红肿泪流满面,带着绝望的表情抖动嘴唇。
抢步进门,一眼看见小彗和黎谦跪在地上,后母仰面瘫倒,手抚胸口气息微弱。
卢围一下就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