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里落花谁是主(穿)-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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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日的中午赶回霞辉殿用过午膳后,还要再匆匆赶往皇家校场,每每此时,林旭阳都会哀叹,自己连高三那年都没那么忙碌,果然这“人上人”不是好当的。
八月的午后,烈日烘烤着大地上每一寸土壤,蒸发着空气中最后的水分,抬眼望去远处的景物都不同程度的扭曲着。偌大的校场上连棵树也没有,晒得人直发慌。
“啊!”林旭阳又一次摔到了发烫的地上,扬起的尘土差点迷了眼睛。这是今天第几次从马上掉下来了,林旭阳已经没心思去数了,他只觉得浑身上下骨头都在叫嚣着一个字:“痛!”
“天欣!”在他身后保驾护航的天珹和萧百川一看,立刻翻身下马,跑了过来,扶起倒在地上的林旭阳。
“呜……”,脚上传来的剧痛差点没让林旭阳又坐回了地上,若不是天珹扶着他的腰,怕是他现在怎么也站不住了。萧百川听见了林旭阳的呻吟,又看见那张惨白的小脸上豆大的汗珠只往外冒,不知是热的还是疼的,被咬着的下唇毫无血色,连忙问道:“天欣,你是不是哪里痛?是不是摔伤了?”此时天珹也发现了怀里的身子不住的轻颤,焦急地看着林旭阳。
林旭阳轻轻的点点头,道:“我好像拗到左脚了。”
萧百川闻言立刻单腿跪下,也不管干不干净,慢慢地抬起林旭阳的左脚,放到了自己的大腿上,如对待瓷器一般轻手轻脚地退去了他的鞋袜。当林旭阳那红肿的脚踝出现在他们面前时,天珹和萧百川都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冷气。林旭阳自己也被吓了一跳,这一定是刚才跌下马时脚着地过激拗到的,只是没想到就这么快就肿起来了,难怪痛的要命。这下子别说是骑马了,就连走路都困难了。
萧百川看得直皱眉,对天珹说:“天珹表哥,你最好把天欣送回去,再找御医来看看。拗伤可大可小,耽误不得。”天珹心里也是这个想法,于是便转身蹲下,让林旭阳趴在自己背上,想送他回霞辉殿。
可刚走两步,一个人影就挡在了他们的面前。天珹抬眼一看,正是那讨人厌的大皇兄皇甫天祥。
天祥早就看见林旭阳摔落下马,一直在边上冷眼旁观。直到萧百川提议要送林旭阳回去,这才跳出来挡道。回去?!哼,开始什么玩笑,凭什么他们要呆在这鬼的地方忍受酷暑,这小子就能回去偷懒?!谁知道这小子是不是装病逃课?于是他挡在了天珹他们前面,道:“三弟啊,你们这是要去哪里啊?”
天珹虽然心急要给天欣找人医治,但是一个大活人杵在跟前也不能当看不见,而何况没事找茬正是这位皇兄的拿手好戏。只能耐下性子回答到:“大皇兄,天欣拗到脚了,我要送他回去,请大皇兄让开道!”
让开?!不行!自打一年前这个该死的贱民之子进了大学府之后,就越看越不顺眼,父皇也不知哪里不对劲,竟让这种人同我们一起上课。要不是天珹和那个萧百川护着,早就能好好调教调教这个小孽种了。这一年来自己横挑鼻子竖挑眼的也没找到什么好机会,偏偏天翼还告诫不要和萧百川起正面的冲突,不就是他爹手握兵权嘛,可那还是我们皇甫家的大军呐,有什么好怕的?今儿个好容易得了个机会,哪能那么容易放你们过去!
“回去?那不成!天欣还剩下十支箭没射!想回去,可以,先把箭射完了。”天祥眯起了双眼,威胁到。
天珹听完心中更急,天欣的脚别说骑马射箭了,就连路也不能走了,天祥这不是摆明了刁难人嘛!还没等他开口,一旁的萧百川说道:“大殿下,五殿下的脚崴了,肿得厉害,眼下断是不能骑马射箭了。要不先把这十支箭记下,等五殿下脚伤好了,再补也不迟!”
“哦,原来五弟脚崴了啊!”天祥装出刚刚了悟的样子,“那快让本殿下看看,伤得厉不厉害?”说着手就向天欣伸了过来。
天珹心道,给你看看,怕是给你看完天欣只会伤上加伤,今天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你碰到天欣。还没等天珹闪开身子,只见萧百川一把抓住了天祥伸过来的手。天祥没料到萧百川敢跟他动手,竟然被一个比自己小六岁的孩子抓了个结结实实,不由火往上撞,用力一甩,想甩开萧百川的手,可是萧百川却像是发了狠劲,死死抓着天祥的手腕,天祥这一甩竟没甩开。
一旁的御射老师们大都是从皇家禁军里挑出来的,虽说有一身的本事,但都官职不高,所以见到这场面吓得连大气也不敢出。开玩笑!两边都是自己得罪不起的主,处理的不好,断了前程事小,若是因此而丢了脑袋那就太不值了。
天祥见没甩开萧百川的手,大感丢脸,不由恼羞成怒。就在这剑拔弩张之时,就听不远处有人说话:“微臣秦飞扬见过几位殿下。”那些个老师侍卫们一听到这声,都不由自主得呼出口气,救星到了!
来人正是负责皇城乃至整个京机安全的禁军统领秦飞扬。他和萧百川的父亲萧战都是和当今天子皇甫睿明一起从小玩到大的好友,三人的感情一直很好。皇甫睿明登基之后就想给秦飞扬封个大官,可秦飞扬却自愿讨封做个禁军统领。按他自己的话说:“萧战给你开疆扩土,我就替你守着这皇家后院。睿明,你就安安稳稳的当你的明君!”
说不感动是假的,皇甫睿明知道秦飞扬这人其实和他的名字一样,有着雄心壮志,希望有一天能飞扬九天。但却为了自己——不是为了德崇帝,而是为了皇甫睿明,甘愿放弃自己抱负,作个小小的三品统领。这份情谊让皇甫睿明一直牢记于心,所以秦飞扬是在德崇帝面前除了萧战以外唯一一个大红人,他提出的要求几乎从不被天子驳回,皇甫睿明以实际的行动给了这位好友无上的权势。
所以当场中的对立双方看见秦飞扬出现,都不由自主地收起了自己的脾气,各自松开了手。秦飞扬扫了这几个孩子一眼,然后问道:“几位殿下,百川,你们不练习却都聚在这里干什么?莫不是今天的份额都练完了?”
天祥见秦飞扬如此问话,正中下怀,忙抢先开口道:“秦统领来得可巧,天欣没有练完八袋箭就想自行离去,我正训斥这位不懂事的皇弟。”天祥的身份虽说高出秦飞扬许多,但对这位禁军统领却有着一丝怯意,话语之中也从不敢自称“本殿下”。
“你!”天珹见天祥颠倒黑白,不由为之气结。然后见秦飞扬的目光望向背上的林旭阳,忙把他放了下来,揽在怀中,一手指着林旭阳的左脚,道:“天欣刚刚从马上摔下来,把脚给拗了,我和百川正要送他回去,可大皇兄却横加阻拦,非要天欣完成今天的练习不可!”
“这脚说拗就拗,哪有那么巧的事。分明是天祥他怕吃苦,故意装病!”
“装病?!装病能让脚踝肿成这个样子?!大皇兄你倒也是装一个,让皇弟我开开眼界!”
“你!”
秦飞扬见两人又要开始吵架,不由一皱眉头。一旁萧百川看了,心知这位秦叔叔已经生气,忙拉了拉天珹的衣角,示意他闭嘴。其实自打秦飞扬一出现,萧百川就知道,今天天祥是讨不到什么便宜去了。这位秦叔叔向来处事公道,不会偏袒任何一方,现如今,情,理都在自己这一边,有秦叔叔出面处理自然比他们与天祥起冲突来得强。
秦飞扬轻咳了一下,开口道:“原来五殿下的脚拗了,待微臣看看,若是伤着骨头,那就麻烦了。”其实秦飞扬早就注意到了林旭阳的左脚,看红肿的程度就知道伤得不轻,怕是有段日子行动不便了。不过为了让天祥服气,他只能装模作样的蹲下,小心翼翼地按了按林旭阳的脚踝。
虽然秦飞扬加着十二分的小心,林旭阳还是觉得疼痛入骨,抓着天珹衣服的小手不由地收紧,小脸都皱到了一起,嘴唇也咬的更死了。一旁看着的天珹和萧百川直感心疼,连连出声提醒:“秦统领,下手轻点!”
秦飞扬听了暗自好笑,这俩孩子,又不是什么大伤,至于这么激动嘛?看完之后,他站起身,对这四人说:“五殿下的脚的确是伤了,微臣这就派几个侍卫把五殿下送回去。”
“不用,我能背天欣回去。”
“不行,霞辉殿离这里太远,路上要是再出个什么闪失,微臣担当不起。”秦飞扬马上否定了天珹的提议。
天珹听他说的也是为天欣好,便就不再坚持了。而天祥一听见秦飞扬发了话,就知道再闹下去也没什么意思,冷笑两声便离开了。
等到御医给天欣的脚处理完毕,天珹遣退了一干下人,独自坐在天欣床边,满脸正经地问道:“天欣,你今天这是怎么了?上午的乐礼课上三哥就觉得你不对劲,一首简单的迎春曲你弹错那么多地方,下午又从马上掉下来足足五次,还把脚崴了。看你一整天心不在焉的样,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三哥?”
林旭阳暗暗感叹天珹的细心。是啊,我是有事瞒着你!可是这事我却是不能说出口的,即使那个人是你!
天珹见他不说话,急了,一把抓住了林旭阳的肩膀。这一年里他觉得这个弟弟变了,不再像以前一样老是粘着自己,虽然他暗地里宽慰自己说是弟弟长大了,不像以前那样胆小,所以也不再老是吵着要三哥了,做哥哥的该为弟弟的改变而高兴。可是那份不被需要的排斥感溢满了心中,带出了阵阵的苦涩。特别是最近,天珹觉得天欣离自己越来越远,就算现在自己手抓着他,却仍感到无力的空虚,好像下一刻眼前的人就会从眼前消失一样。所以今天一定要逼他开口。
“天欣你别不吭气啊,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你别怕,说出来,三哥给你作主。”
没有,天珹!没有人能再欺负你的五弟了!我知道你很爱你的五弟,但我,不是他!如果你知道了我心中的真实想法,怕是该恨我了吧,因为你我都是一样的人!
林旭阳闭了闭眼复睁开,看着天珹认真的表情,道:“天热,晚上睡不着,白天就难受!”
“呼”,天珹听完松了口气,表情缓和了许多。原来天欣只是睡不安稳,才使得白天精神不济。只要没人欺负天欣就行,天热的问题好解决,回头让绿柳放点冰块在天欣的床边,应该就可以降温了。想到这,天珹又露出了笑脸,溺爱地摸了摸林旭阳的头,道:“小傻瓜,晚上睡不着怎么不说,早点说了,三哥早点帮你解决,也不至于你白天那样,还崴了脚。下次若有事,千万别再瞒着三哥了。既然你晚上睡不着,那就现在睡一会,三哥帮你扇扇子,天欣就不会热了。”
这段日子林旭阳一直失眠是真的,但却不是因为天气。折腾了一天,林旭阳也确是累了,天珹的提议正中下怀,可是他却不敢在天珹面前入睡,生怕自己梦中不小心会说出些让自己后悔莫及的话来。所以只好说:“三哥不用那么麻烦,今天没那么热,我可以自己睡。你快回栖凤殿吧,不然皇后娘娘该骂你了!”
看林旭阳破天荒地说了那么多字,乐得天珹觉得那个宝贝五弟又回来了,连连点头道:“好好好,等你睡着了三哥就回去!”
林旭阳见他坚持,只好乖乖躺下,慢慢放长了呼吸,不多会就听天珹在耳边轻唤:“天欣,天欣,你睡着了吗?”
见床上的人儿没有反应,天珹便慢慢起身,蹑手蹑脚的走出了房间。
等到关门声传来,床上的人睁开了眼睛,看着门口的方向,久久不能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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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林旭阳再一次从梦中惊醒。看见头顶的轻纱幔帐,明白自己又做了那个恶梦。为什么?为什么那个梦境那么真实,真实到在仲夏之夜还把自己惊出一身冷汗。
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做这个梦的?好像是两个月前吧,在听完那个故事之后。
两个月前的一天早上,林旭阳一如既往地和天珹去大学府上课,一进屋子就看见一堆学子们围在一起,津津有味地听其中一人讲故事。小孩子凑在一起,就不免喜欢炫耀自己知道的见闻,得到同伴羡慕的眼光,所以这样的事情经常发生。遇到这种情况林旭阳是从不参与的,一方面是自己不想惹麻烦,另一方面林旭阳总觉得半大的孩子讲不出什么好故事来,可是今天,当那个故事飘进林旭阳的耳朵后,彻底打破了他心底的平静。
“你们知道吗,最近北边的岐山上的云来寺出了一个法力高强的大师,据说他能让你看见你的前世!如果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