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蛇钩-第2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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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来,能指控他的就只有女孩而已,而她不会这么做,因为她不敢——虽然不
知道为了什么原因。“我会证明的,休斯先生。让我们先谈谈你载鲁思回到学校
之后的行踪。到那家你说的酒吧去了吗?那种地方通常很贵,毒品和女人都不便
宜,而我相信你两种都要。他们会记得你的,尤其当你出手大方。”
休斯看出又是个陷阱,笑了起来。“我说过我没拿到钱,警官,我开车兜了
一会儿就回家了。”
“几点钟回到家¨
他耸耸肩。“不知道。”
“那么,如果有人说那晚伯恩茅斯酒吧门口停着一辆白色厢型车,你会说那
不是你,因为你只是开车兜风?”
“应该是吧。”
查理露出牙齿微笑,似乎已经逮到猎物。“我必须告诉你,休斯先生,你将
会被带往里尔茅斯警局,他们会问你关于吉勒拜太太的命案。”他把笔记整理了
一下,然后塞回口袋里。
“干!”休斯气愤地说,“你们又想怎么整我?你刚刚说她是自杀的。”
“我骗你的,她是被人谋杀的,而我有理由相信,你和这起命案有关。”
休斯突然站起来。“我告诉过你,我从没进入过那鬼地方,反正还有那邻居
可以作证,他看见我停在前院,也看到我接鲁思,我从头到尾都待在车子里,又
怎么可能去杀那老太婆?”
“她不是在两点半被杀的,她死的时间是当天晚上。”
“那天晚上我又不在那里。”
“你的车子在那里。邻居说你在傍晚又回去,而你和你的车子都无法提出不
在场证明,你刚刚说你开车兜风,记得吗?”
“我人在伯恩茅斯,车子也是。”
“证明给我看,”查理站起来,“否则我将以涉嫌谋杀,把你留置在这里。”
“你太过分了,我会去投诉。”
“请便,到了里尔茅斯,你可以打电话。”
“我干吗要杀那老女人?”
查理扬起眉。“因为你有恐吓女人的纪录,这次你失控了。”
“我可没杀她们。”
“那你是怎么对付她们的?”
“不过是干干她们而已,而且目前为止我还没什么不满意的,没理由这么快
放手。”
“鬼才相信。”
“你们真太过分了,”休斯又说了一遍,他跺脚,‘’我根本不认识那老贱
人,也不想认识她。你们这些混蛋,我怎么可能去杀一个根本不认识的人?“
“你不也被生了下来?”
“什么意思?”
“生与死,休斯,都是随机的。你妈不认识你爸,但还是生下了你,所以这
与认不认识一点关系也没有。那天你人在那儿,你利用她外孙女偷东西让她知道
了,因此你必须杀她灭口。”
“我才不会这么做。”
“那你会怎么做?”
休斯拒绝再开口。
我把乔安娜和孩子接回来一块儿住。我不敢相信,当我到伦敦时所看到的糟
糕景象。乔安娜完全让小孩自生自灭,甚至连最基本的卫生问题都撒手不管。她
显然不适合自己一个人生活。以前我痛恨她嫁的那个烂犹太人,但至少在他死前,
她还会装出正常的样子。
我很怕,史蒂芬的死会让她崩溃。今天早上她在婴儿房,手上拿着枕头,我
问她想干吗,她说:“没干吗。”但我非常确定,要是我晚个几分钟进房,那枕
头已经压在婴儿的脸上了。最可怕的是,我好像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就像在扭曲
的镜子里见到旧事重演。我简直吓呆了。乔安娜是否曾经起疑?除了简,有没有
人起过疑心?
天生的精神错乱是无可救药的,正所谓“有其母必有其女”……
十三
隔天早上简·马利奥特快步走进莎拉在凡特威的办公室,最后一个病人刚离
开,她径自坐到椅子上,莎拉望了她一眼。“你好像不太高兴。”她一边处理手
边的文件,一边说。
“我是不高兴。”
“为了什么事?”
“你。”
莎拉双手抱在胸前。“我怎么了?”
“你不再有同情心,”简指着自己的手表说,“我知道,以前我常说你花太
多时间在病人身上,但我一直很佩服你的投入。可是现在,他们进出的速度像搭
快车似的。可怜的老亨德森太太几乎快哭出来。‘我哪里惹医生不高兴了?’她
问我,‘她几乎不理我。’不要再让玛蒂尔达的事影响你了,莎拉,对别人并不
公平。”她深深吸了口气,“不要告诉我,我只是个接待员,你才是医生。医生
也会犯错,就和—般人一样。”
莎拉用笔尖推开桌上的纸张。“你知道亨德森太太进来之后第一句话是什么
吗?‘医生,看来是那贱女儿干的,我想,回来找你应该没什么问题。’而且她
也骗你,我并没有不理她,我一开始就把真实的状况告诉她——她只是情绪不佳
引起的身体不适,只要多看别人的优点,不要老找缺点,就会马上痊愈。”她对
着简挥了挥铅笔,“我现在发现玛蒂尔达说得对,这村子是地球上最糟糕的地方,
住着一堆无知、满脑子往坏处想的老顽固,没事就只会在那里批评他们看不顺眼
的人。不是我没了同情心,而是我看透了他们。”
简从莎拉手中抢下在面前晃动的铅笔。“她是个老寡妇,没念过什么书,而
且已经尽她所能为了曾经怀疑你而对你感到抱歉,如果你连接受她表达能力不佳
的雅量都没有,那你已经不再是我所认识的莎拉。而且我告诉你,她现在以为自
己得了重病,你却拒绝替她治疗。卫生部门的人正在删减名额,年纪这么大的她
很可能会被除名。”
莎拉叹了口气。“也不只有她,他们每个人都认定是乔安娜下的毒手,而我
讨厌自己和这问诊疗所成为他们鞭笞乔安娜的工具。”她的手指穿过头发,“今
天一整天都是这些人,一群找到新目标的幼稚乡下人。要不是杰克自找麻烦,他
们也不会有这么多八卦可讲。”
“别听信这些八卦,”简说,“根本是胡扯。”
“你看,你自己还不是一样,还说我!”
“噢,别以为我对这些笨蛋的不满会比你少。我当然也很生气,但我不会有
别的期待。你知道吗,他们不会因为玛蒂尔达的死而改变,而且老实说,那老太
太的确留下一大笔钱给你,所以你指责亨德森太太‘只会往坏的地方想’,其实
并不公平。和玛蒂尔达比起来,亨德森太太的想法正面得很,何况她肝脏真的有
毛病。”
“好吧,算你对,回家路上我再去看看她。”
“而且我希望你大方点,向她道歉。可能我有些反应过度,但她看来真的很
难过。你平常不会这么冷酷的,莎拉。”
“我的确很心寒,”她抱怨,“我很好奇,你会对男医生讲这样的话吗?”
“不会。”
“那我懂了。”
简不以为然。“你根本不懂,假如你妈在这里,她也会讲同样的话。不要让
这些事情影响你的本性,莎拉,不要再像玛蒂尔达那样。”莎拉觉得自己和这有
着红咚咚脸颊的年长女人,有种亲密感。自己的母亲,其实才不会这么说,她只
会撇着嘴,到处说莎拉是她心头的痛。只有像简那么宽宏大量的人,才会从表达
能力不佳、脆弱或一时脑袋不清楚,来体谅别人。“你在要求我违背自己的原则。”
她温和地说。
“噢,才不呢,我是要你坚持原则。”
“我为什么得容忍亨德森太太说乔安娜是凶手?按证据来看,她涉嫌的程度
未必比我大,向她道歉就等于接受她的说法。”
“胡说,”简不同意,“那只是对一位老太太应有的礼貌,和乔安娜完全是
两码子事。如果你不满村民对待乔安娜的态度,你应该用公开的方式站出来说明,
这样大家都会清楚知道你的想法。可是,”她看着莎拉的眼神柔和下来,“孩子,
别把气出在可怜的多莉。亨德森身上,你不可能要求她用和我们一样的方式看待
事情,她不像我们受过教育。”
“我会向她道歉的。”
“谢谢。”
莎拉忽然身体向前,亲了对方的脸颊一下。
简很意外。“这是干吗?”
“我也说不上来,”莎拉微笑,“或许,因为你扮演了我妈妈的角色。很多
时候我在想,替身的表现可能比本尊还好。你知道吗,玛蒂尔达也曾待我如同女
儿。她一点都不会喜怒无常,你说她多可爱,她就有多可爱。”
“这就是为什么你要照顾鲁思?算是一种回报?”
“你觉得我不应该这么做吗?”
简叹了口气。“我没有觉得该或不该,只是觉得这种情况下容易招惹闲话。
不管你真正的原因是什么,村民都会朝坏的方向想,他们说乔安娜即将因为杀人
而下狱,所以鲁思才搬去跟你住,这你知道吗?”
“我倒没想到会说得这么难听,”莎拉皱眉,“天哪,他们实在恶毒,他们
打哪儿听到这些垃圾?”
“这就叫三人成虎。”
“问题是,”她停了一下,“我又能怎么办?”
“其实,孩子,你应该把鲁思搬到你家的事解释清楚,”简建议,“让谣言
不攻自破,总会有办法的。”
莎拉叹气。“那得鲁思自己来说明,可是现在她又不适合开口。”
“那就掰个理由,”简说,“下午去看亨德森太太的时候,把这理由告诉她,
明天这消息铁定传遍整个村子。这叫以毒攻毒,莎拉,你非这么做不可。”
布莱尼医生为自己在诊所的态度道歉,令亨德森太太非常感动,对于她肯为
此而亲自登门造访,心里很受用,而且也非常同意,经过一整晚照顾一个急性高
烧的17岁女孩,隔天当然不会有好脸色。真是的,她本来一直搞不懂鲁思干吗要
在这时候搬到布莱尼医生夫妇家。回到自己母亲家不是更好吗?当然更好,莎拉
说,鲁思自己也想回去,但亨德森太太您也晓得,急性高烧非常难受,而且非常
容易感染,稍一不慎很容易复发,再加上今年鲁思必须参加A 等考试,所以乔安
娜请莎拉代为照顾,一旦病好便会尽快送她回家。在这种情况下,加上还有吉勒
拜太太遗嘱的事(莎拉装出尴尬的表情),她实在很难拒绝。不是吗?
“对啦,尤其你是那个拿到全部遗产的人,”亨德森太太答腔,但仍带着不
解的眼神,“这么说,鲁思如果病好,就会回到学校喽?”
“要不然她还能到哪儿去?”莎拉胡乱答腔,“我不是说了,她今年要考A
等考试。”
“那是当然。一定有人撒谎,如果凶手不是你,也不是她女儿,那么,是谁
杀了吉勒拜太太?”
“天晓得。”
“老天一定晓得,但可惜也不说。这样实在造成很多麻烦。”
“或许她是自杀的。”
“不可能,”老太太坚决地说,“我绝不会相信,我虽然不怎么喜欢她,但
吉勒拜太太才不会这么懦弱。”
尽管门铃响了很久都没人响应,莎拉知道,乔安娜人在屋子里。她看见她那
张苍白的脸出现在厨房窗户后面,在被莎拉发现后,才快速躲回屋里。令莎拉生
气的,不是她不来应门,而是她躲回屋内的那一幕。现在要谈的是鲁思的事,不
是玛蒂尔达的遗嘱,更不是杰克的烦恼。虽然莎拉能体会乔安娜对警方不理不睬,
但她无法原谅乔安娜将这个收容她女儿的人拒于门外。莎拉退回步道上,准备离
开。她心想,什么样的女人,会把自己的好恶看得比女儿的未来重要!
她想到杰克进行中的画。他将乔安娜的影像关在一个三角镜框里,她的人格
分裂为三道光芒。用这种手法来表现一个人的迷失,的确很高明,占据整幅油画
的巨大镜框中有一个单一的影像,反射出另外三个影像。莎拉曾问他,这些影像
代表什么意思?“乔安娜希望给别人的印象——可敬、可爱、美丽。”
她指着另外三个影像。“那这些又代表什么?”
“那是嗑药下的乔安娜,”他说,“一个丑陋,没人疼爱,受母亲、丈夫和
女儿唾弃的女人。她生命中的一切都是虚幻的,这是整个镜子所传达的重点。”
“太可悲了。”
“莎拉,可别为我、为她或这件事而感伤,乔安娜是我见过最自我中心的女
人,我猜可能每个瘾君子都是如此。她说鲁思不要她,那是她乱讲,是她不要鲁
思,因为每次见到乔安娜,鲁思就哭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