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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节

宁财神文集-第9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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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接触网络之前,我和许多文学爱好者不大一样,我不爱读书,不爱想象,对所有新奇古怪的事物始终抱着抗拒心理,一般就爱跟家呆着看电视,兴致来了就操着破锣嗓子吼两把卡拉OK,并经常受到我家隔壁五年级月月小朋友的强烈抗议。以前也写过一些伪朦胧诗,最后也由于实在语无伦次的连自己都看不下去就学着黛玉把稿给焚干净了。
  1991年我以少年大学生的身份进入上海某无聊大学学习国际金融,在此期间不但受到我父亲每周催稿(恒指行情分析)的严酷镇压,还得面对日益繁忙的社会工作(我打小就自立更生,靠卖盗版CD赚出了所有的学费和请女同学看电影的票钱)。用以前写的行情分析攒完了无聊之极的毕业课题之后,我光荣毕业了,并迅速打入敌后,在某资本主义天空下开始了我惨不忍睹的异乡生活,终于某一天,我被淘汰了,于是,我灰溜溜地来到了北京,来到了这个彻底改变我所有语言习惯的城市。不成,再说下去,真变个人简历了,折回~~我保持着在BBS 上发贴子的习惯,完全是因为四通安其和侠客岛的朋友们丧失原则地鼓励我,支持我,并一如既往地忍耐着呕吐的欲望看完了我所有的小段儿后还含着委屈的泪花儿说好。那份感动,小弟至今未敢忘怀。
  我写这些东西,除了是给朋友看之外,还有最大的目的就是赚取巨额稿费,我一直幻想着能用稿费把我那台双缸洗衣机换成小天鹅全自动,说句虚的话,钱多钱少不重要,重要的是:那是一个伪文学青年在人生道路上赚的第一笔稿费。后来,我的梦想破灭了,因为洗衣机价格变动得实在厉害,编辑部寄来的钱,只够买一台微波炉的。于是,我每天能吃到热腾腾的巧克力蛋挞,也能一边吃着它一边思念她,写起东西来倍儿有感觉,恨不能一天就写出一部《花痴与海》来。
  记得有个特好的哥们儿说:菜婶的段子是全新概念的网络化科学化社会化深刻化的纯厕所文学。当时听了他这话,我真是感动得都快哭了,那是只有知己才能总结出来的东西啊,这说明我的文章已经迅速地渗透到了朋友们的生活中,工作中,并以其自己独特的方式生根发芽了。这是件好事,也希望看过或没看过我段子的朋友们,为我彻夜不眠地精心炮制厕所文学的无私行为鼓个掌,喝声彩。对了,他们老爱问我,自己最喜欢哪个段子,当时我老总结不出来,后来自己翻了一遍,觉得还是缘分的天空感触最深,因为那里面自己的影子实在太深,每次想起来都有点不能自已的劲头,不说也罢。
  对于网络,它给予我的不仅仅是interactive 这个字,它带来了包容理解和在现实中永远难以启及的温情,友情和爱情。在摈弃一切物与质之后,剩下来的是不是只有灵魂呢?这得问莎士比亚。对我和许多网上生活的人来说,目前面临的最大问题就是:怎么样才能把真正的自己和虚幻生活中的自己完整无误地重叠到一起,重新组合成一个新的我。毕竟,网络时代已经开始,而我们将要无休止地直面那个渺茫无助和神秘感尽褪以后的虚幻世界了。
  我将继续写作下去,继续在网络上写作下去。不是刻意的为了刊物的发表,因为那对我来说估计没什么戏。不是为了博得地摊文学家的虚名,因为我爸知道了肯定跟我断绝关系。不是为了骗取若干少的可怜的稿费,因为有好几家媒体转载我的段子,我连买张机票过去要钱的钱都没有。如果上述有的话,那是结果,不是目的。因此,我把《假装纯情》带到网上来了,我也希望它日后能被哪家刊物转载(估计戏还是不大啊,哎),但目前,我还是希望有更多的朋友能尽快的读到它,批判它,并一举炸破我那已经是伤痕累累的信箱。我想说的是:在网络上给亲朋好友写点小段子看,怎一个“爽”字了得。
  声明:此前言基本抄自刑育斌之“柔人”前言,请千万别来和我打官司,我已经是穷得底儿掉,真来一把,我非上吊不行。
  《假装纯情》
  天,还是那么蔚蓝和广阔;钱,还是那么诱惑和遥远。电视里每个频道都播放同一个画面:小燕子妹妹楚楚动人的大眼睛里渗着无辜的泪花儿,琼瑶阿姨告诉她:“你可着劲儿哭吧,怎么伤心就怎么哭,哭得越欢阿姨给你发的工钱就越多”,于是小燕子点了点头开始撒着欢儿挥泪。我估计这场戏完了,那女孩儿绝对得落一滴水性白内障,最客气也是俩硕大的眼袋,这年头儿,赚钱真不易啊。猛吸了口烟,我问:“树文,你说丫的台湾人除了整点煽情小段儿,还有别的爱好么?”,对面的胖子睡得迷迷糊糊,翻了个身说道:“那不叫煽情,是纯情,现在流行这个”。把电视关了,随手打开收音机,我想知道北约这帮孙子现在又干了什么不招人带见的事儿,新闻没听着,音乐节目倒是不少, JoyFm的资本主义帮凶女主持人正在用甜得发腻、时不时冒两句英文的调儿讲述着一个纯情少女后悔自己当初死扛,终于没能傍住老公的故事,并帮那傻闺女点了首歌,她躲在喇叭后面作同情状幽幽念叨:“下面我给这位善良纯洁的女孩儿点一首歌曲,并祝愿她以后的日子更加美丽灿烂”,音乐响起,是台湾少数民族女歌手张惠妹的歌,曲调欢快流畅,歌词优美动人,听着听着我也跟着哼哼起来:“牵手、牵手,无聊的废话少说,钱少、钱少,没谱的事儿你少做”。终于明白了女主持人的一片苦心,她那是叫那傻闺女把招子放亮点,以后再遇上没钱没谱没良知、上来就准备空手套白狼的男同志,就赶紧离远点儿。关了收音机,怎么也睡不着,烟都抽光了,胖子开始狂打呼,电话费没交没法上网,那我还能干点什么有意思的事呢?思忖了一小会儿,我拿起手机给她拨电话,听筒里传过来她懒懒的声音“喂?”,我没说话,顺手把手机关了,可还是想说点什么,就对着断了线的爱立信话筒低低说了句:“我想你,真的想你”。
  开始这段子前,先得介绍一下大背景。我是一记者,就是每天吃饱饭没事干逮谁跟谁瞎套瓷的那种人,套好了能捡点剩儿攒个小段儿混点稿费,套不好遭人白眼痛骂一顿,运气不济的都有可能被告上两把,落一鸡飞蛋打。刚毕业的时候,写东西还算是热情高涨,到后来吃的亏多了,实在盯不住就开始抄。这么着瞎混一晃就过去不少时日,每天除了无所事事外,就爱翻点地摊文学名人逸事,找点生存的本钱。
  后来开始流行上网了,我问树文借了七千块钱,买了台机器,开始了我的网络生活。就在那时,我认识了可可,我唯一一个想娶了回家洗衣服做饭带孩子的女孩儿。她开朗外向,生就一张娃娃脸,不熟的人老问我“你怎么诱拐人高中生啊”,她很体贴,烧得一手好菜,多了不想说,贤妻良母大家闺秀是什么样,她就是什么样。我和她之间的感情升华是因为我在街边吃羊肉串不幸染上肝炎后,她连续一个月无微不至地照顾我,使我真正看到了女性身上伟大的光辉。出院的时候我问她:“你觉得我靠得住么?”,她瞪着大眼睛笑着摇头,我再问:“那你对我这么好算什么意思啊?”,她走过来拽着我的胳膊说:“别人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你吧,就属于想坏还没坏到家,还不知道怎么变更坏的那种男同志,我觉得你有增值潜力,我决定把你彻底培养成一个只属于我的坏人”。没多久,树文他媳妇从南非回来了,一时半会找不着住的地儿,就想跟宿舍里先凑合几天,我也就名正言顺地搬到可可家去了,当然是分房而居。
  时光如梭,那段日子对我来说也算是前半辈子最值得怀念的了,形容一下,那叫“于平淡中显温馨,于平凡中现真情”。在她家住,最大的好处是每天清晨的时候能吃上热乎乎的鸡蛋煎饼,坏处就是必须时刻面临着被她用暴力叫我起床的危险境地,有一次彻夜泡网后,死活不起床,被她用我存了两星期没洗的袜子塞到枕头套里。我经常会在月亮出来的时候,嚎叫着对隔壁房间的她大唱“被爱情遗忘的角落”,她就会非常善解人意地从门缝里递袋饼干出来,聊籍我彻夜难眠之苦。突然有一天,我们的幸福生活转瞬而逝,我疯狂地迷恋上了网上的一个女孩儿,受了许多明里暗里的诱惑之后(请原谅我胡说八道,其实是我诱惑人家,或者说是互相诱惑),我终于没扛住,乖乖地交出了电话号码并开始了与那女孩儿的第一次约会。对那段感情,这个段子里面不想说得太多,反正最后结果是两个人都觉得对方和网上的感觉太不一致并互相失望及厌恶。戏剧化的时刻来临了,在龙潭湖公园我和那网上女孩儿准备分手,最后想玩把浪漫沙文主义互相吻一下道个别,正碰上可可及一班好友闲着没事过去踏青。我怔怔地看着她,她非常平静,走过来问好:“宁,你怎么这么闲啊,大白天的就上公园,树文那篇稿子你写完了吗?”,我心乱如麻,欲言又止,她说:“别解释了,晚上回了家再说吧”。那网上的女孩儿特同情地跟我说:“宁,今儿你算是运气好啊,这要让我男朋友碰上了,非捶你个满地找牙”,我鄂然地瞪着她问:“合着你也不是省油的灯啊”,那女孩儿乐了,“现在这年代,不多给自己找点乐哪成啊,我得自己回家偷着乐去了,你保重啊”。到了家,发现可可已经把我的行李收拾得干干净净,我说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她说没事儿,以后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吧。
  走到门口,我问“能不能再给次机会”,她说“机会得自己争取,我给你的机会已经够多了”。都走到楼到口了,她从门里探出头来喊道:“以后有空也别来玩儿啊”。
  我又重新演绎起单身生活,每天听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早间新闻而起,听树文开始狂打呼而息。老歌有云:不知过了多少天,不知过了多少年,终点又回到起点,我的落寞谁能发觉~~。 社头是一老党员,以记我们的迟到早退为人生一大快事,每逢捉住有人缺勤,他脸上就会现出一种掩饰不住的得意,那可以使他有机会锻炼口才,从尼采到毛主席,从地球毁灭到长江水灾,他能把你迟到的问题直接引申到阴谋瓦解社会主义制度上去,每次说完,他都会很快乐。为了使他能够安享晚年,我基本上天天给他倾诉党章的机会。树文这厮,属于“宝宝起得早,天天用芳草”那种好孩子,可就是从来不叫我起床,于是,我又迟到了。社头笑着就冲我走过来了,清了清嗓子:“啊,小宁啊,这个月是你第几次迟到了”,我低着头,一脸的悔恨交加、无地自容,他继续说:“这个问题很严重啊”,忘了告诉您,我从小就有间歇性情感爆发综合症,很不幸,那一刻我犯病了,抬起头我就对那老东西大吼一声:“别招我,今儿我烦着呢,谁招我我就抽丫的”,看着社头茫然失措的样子,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摇着头走进办公室去了。树文朝我挤眉弄眼:“又想她了?”,我没搭理他,开始整理采访稿,树文从对面走过来说道:“老这么着可真不是事儿啊,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在心里放久了累,再说多影响工作啊”,我说:“今儿别搭理我,心里不顺,有什么事晚上回了家再说吧”,我收拾完稿子就动身了,前往一个著名企业家的办公室,采访的话题就是:“您是如何在一不靠政策二不靠机遇三不靠贩毒的前提下致富的”,心里盘算好了,只要他敢说“要致富先种树”这类废话,我当场就踹他。
  进了富丽堂皇的会客室,我止不住东张西望,用手摩唆着皮质的沙发扶手,感慨社会奢华如斯。企业家进来了,身后跟了个女孩儿,他告诉我:“这位是我们集团的市场部总监,姓范,今天主要是由她来介绍我们的企业经营理念和方针”,我楞着,还是范总监大方,她说:“我们又见面了,现在过得怎么样?”,当时我已经是六神无主了,我问:“你什么时候到这公司来的?”,她笑了笑:“你从家搬出去没多久我就来了”,企业家这才知道我们认识,寒喧两句就回办公室了。她说:“现在就开始采访吧,从哪儿说起?”,我把所有稿子往她面前一扔,“这里是我全部问题,你自己看着说吧,我录下来回去整理”,她低头看稿子,用一种很不在意的语气问:“这些天半夜里给我打电话的人是你吧?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猜是我?”,我还抱着一丝侥幸心理想蒙混过关。她又说:“除了你,没有别人知道我电话的,半年来我没给过任何人家里的电话”,我说:“你怎么也开始工业酒精了”,她抬起头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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