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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节

宁财神文集-第1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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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魂不散啊”,下面的事师爷是死活不跟我说了,我想那大概又是另一
  个故事了吧
  我的一把椅子
  美经得起时间的考验只因为有距离站远去看永远会有新鲜的想象
  去补充历久弥新
  那是一把很精致的椅子,淡棕色的檀木靠背,上面刻著谁也不懂
  的梵文诗,座垫是用棕藤织的,上面铺著一张柔软的牛皮垫,牛皮上
  用精丝刺著“彩树转灯珠错落,绣檀回枕玉雕锼"的字样,坐上去整
  个人都象镶嵌在椅子里,舒服极了。每个经过店里的人都会试著触摸
  那光滑冰冷的木质,去感受整个人坐下去时丝合入扣的美妙感觉,可
  是当人们看过定价后,都摇著头走了。椅子很贵,贵得让普通人赚三
  年也买不起。
  老板刻意把椅子放在店里最显眼的地方,用射灯照著,并在垫上
  放著非买勿坐的铭牌。那是我当时作梦都想拥有的物件。
  “喜欢吗?"”"“其实不能算贵,这是三百年前的古物,您每
  天都来看,想必是对她情有独衷,价钱还可以再商量,毕竟现在真正
  识货的人不多了"”我已经有了把不错的椅子,何况"“再有一把也
  不会嫌多吗"”我家里那把也很不错,我坐了好多年了,到现在还簇
  新的,外型也很到位,我所有的稿子都是在那把椅子上写出来的,感
  情很深呢"“那就不打扰您了,您慢慢看,有心买时就叫我,我就在
  二楼办公室"其实,我真得很喜欢那把椅子,但我固执地认为如果一
  件物品被每个人都喜欢,就未免媚俗一些,我不是很能确定她的那种
  美丽是否能经得起岁月的磨砺,再等等吧。
  朋友六月的生日,前去赴宴,赫然见到客厅的中心放著她,我的
  魂魄。刹那间,七彩的灯光混和著朋友快意并有些狰狞的脸,在我眼
  里都模糊不见,剩下的所有一切都是她,她恬静自然地站在大厅中心,
  享受著每个人的赞美,得意并有些恶作剧地看著我。悔恨、惋惜及一
  切情绪的袭来使我不能承受,带著微微酒意离开,门外清风月明,繁
  星点点,我一路沮丧到家,瘫坐在自己的椅上,直至天明。从此,我
  只能经常借故探访朋友去看她,直到有一天从朋友不耐烦的眼光中退
  却。
  三个月后,出行西方,纵览异域风光,遍地寻访,却再也找不到
  可心可看的一把椅子,有时独自在家,看著照片回味一下,和著酒意
  倒也其乐融融。但那种思念来得强烈,使我自己都搞不清是由于喜欢
  还是因为别人的糕饼更香。想念良久,终于鼓足勇气,该给自己一个
  说法。
  “这把椅子能卖我吗?"”其实我早就想送你呢,现在开了口也
  来得及,拿去吧。""另外,它很娇贵,要经常擦拭,并保持室内温
  差和湿度不能太大,而且只能用天鹅绒布擦"“知道啦,太谢谢你了
  "我的斗室中只有月光是最可动人的,坐在自己的椅子上,看著房间
  中心的她被月光环抱,椅背上淡淡的光晕使我竟没有想坐上去的欲望,
  好的东西只能远观吗?直到有一天,我发现皮垫上的霉点愈来愈多并
  无法擦去时,心慌意乱,没有能力去维护她,却自私地搬回家,毁了
  她,我成了自己的罪人。想过一万多遍,终于鼓起勇气把她送回到朋
  友的豪宅里去,朋友的责备使我羞愧难当,心乱如麻。最后请最好的
  皮匠和木工勉强恢复了原样,但我却早已失去了再次拥有她的决心和
  勇气。
  好多年后,从遍布尘土的一本大部头书中偶然翻到充当书签的她
  的照片,年少的情绪再袭心头,对自己说“也许现在有能力保护她了
  吧"
  “那把椅子还在吗,卖我吧!"
  人有许多极想拥有的东西但当没有确定是否能够许久喜欢并保护
  它时最好暂时抛开自私和欲念去想想我真得能够好好拥有它吗?
  我的轻舞飞扬
  终于,我接到了轻舞飞扬的电话,那是在我们在四通相遇的第三天,她打过来第一句话就是:“你真对第一次亲密接触这么着迷?”,抠着脸上日渐增多的青春豆,我深沉地回答:“不是因为那篇小说,我只着迷于眼前的你。”,“得了吧,你这种人我见多了,咱还是网上聊吧。”,我听见电话的忙音,整个人陷入到一种小布尔乔亚的假伤感情绪里去了。
  回到网上我跟她说:“如果我有一百万,我就能买一套房子。我有一百万吗?没有。所以我还住我爸单位的筒子楼。如果我有翅膀,我就能飞。我有翅膀吗?没有。所以我每次回上海都得提前一礼拜买打折机票。如果把整个太平洋的水倒出,也浇不熄我对你爱情的火焰。整个太平洋的水全部倒得出吗?不行,所以我对你的感情怎么着也就停留在现阶段的革命同志阶级友谊上。”,她的回应出乎我的意料,显然并不领我的情:“贫不好别瞎贫,你再怎么说也阻止不了我对我蔡哥的一片幽幽之情”。我急了:“怎么着,丫不就一台北小胡同串子嘛,至于让智慧与美貌并重的你迷成这样?”,她没再说话,我估计是掉了。打那天起,我给自己取了一名:“胡同串子宁”,绝不让台湾痞子文化专美,我得给我们居民小区的好几百口子男同志争口恶气。
  轻舞一般上来的晚,每次见她都得是凌晨十二点以后了,那也没能阻挡我对一头长发一身咖啡色武装的纯情女子的炽热爱情,我死磕,每天喝二斤多咖啡就为了等着她的时候跟她说上一句知冷知热的话:“夜深了,早点休息,明儿再迟到工资被扣了多不好啊”,显然,轻舞还是沉迷在她意义深远的亲密接触情结中,模仿着每一句女主人公可能会说的话:“我刚出生就已经死了,我能睡去就说明我还活着”等等,我知道说这话时她正眯着眼睛想象着台下雷鸣般的掌声而她自己则热泪盈眶连连鞠躬什么的。我没撑下去,因为我得生存,我得赚出吃饭钱外带老婆本儿来,我从她的视野里消失了。过了一周,从信箱里见到一封没有署名的信:“胡同串子宁,要是你能保证收起你那套假王朔作风,我就能保证在你面前呈现出一个比老年林青霞还飒的青年女子来”。我知道是轻舞写来的,因为我在网上就认识这么一个网友,全是第一次亲密接触闹的。其实,清醒了一个多礼拜,我早就慢慢淡忘了这种没谱的事儿,可是不管怎么着我也受过教育啊,子曰:“来而不往非礼也”,就算我只认得非礼俩字那也得给钟情于我的青年同志回个信啊,我写道:“时间?地点?”,我并没象她保证过什么,可她还是“情深款款”地把时间和地点说了出来:“胡同串子宁,时间你定,地点你定吃饭你情,喝酒你也得情,我的电话是。。。。”。
  热泪盈眶地从老陈手里接过这月工资,回头我就拨通了那个号码,是位老太太接的,一听声儿就知道大妈倍儿慈祥:“找谁?”,我楞了,横不能当头就告诉说找轻舞飞扬吧,我决定编一谎:“大妈,我问您这儿有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孩儿吗?我是。。。。”,“找二十来岁的女孩儿去对面歌厅找去,那儿小姐多”,显然大妈这种电话接多了,我愤愤不平地埋怨着轻舞这么大年纪怎么就不懂点儿矜持逮谁给谁号码,想了半天再拨一次,大妈还没开口说话我的手机就响了,是轻舞:“怎么着啊?胡同串子同志,还打不打算请我喝酒了?”,听到她那甜美中略带一点沙哑的嗓音,我差点儿连整个心都跳出来。我结结巴巴地说:“就今儿晚上吧,咱去三里屯。”,轻舞对我的语气有点怀疑:“你结巴什么呀?是不是又安着什么坏心眼儿呢吧?”,“向总书记宣誓,我对你忠贞不俞没有二心”,我誓死表决心。
  夜幕下的三里屯灯火斓珊,喷了一整瓶剃须水儿刮了一下午胡子连带修眉毛的我等得意兴斓珊,轻舞竟迟到了两个多钟头。当她轻盈娇小的身躯跳跃着来到我身边时,我异常平静。她用那种假台湾腔说:“真的真的不好意思呀,我今天下午功课特别多,我得做完了才能出来呀,不过能看到你还在等我,我真的好高兴好高兴啊”,我冷竣地回答:“没事儿,再晚来一会儿我就撤了,这说明咱俩有缘,另外,你怎么没穿咖啡色的衣服来?”,“我就一套,穿着它见了四个人了,实在脏的不行,今儿下午我把它洗了”。看到我的酷样儿,轻舞自知理亏,台湾腔也变成了胡同味儿:“怎么着呀,别死板个脸跟我欠你一千块钱似的,按你的话说了,你都愿意为我去死,多等这俩钟头就受不了了?”。平心而论,轻舞算是个美女了,样子我不想多形容,总之她是那种走到摄影棚里能让灯光师和摄影师同时沉默,当场打开机器干活那种女孩儿。可是总觉得哪里不对,我问她多大年纪,她笑着用很江湖的语气答曰:“问女孩子的年龄是很不礼貌的哟”,我接着问她:“知道么,和你在一起就觉得你象我妹,你有把我当哥的感觉吗?”,“情哥?没戏,我估摸着你也就比我大二三岁,我喜欢成熟沧桑和有责任感的男人。”,在我意料之中,小女孩一般都喜欢这样的,我问:“就象蔡痞子这样的?”,估计当时我的语气有点挑衅的味道,轻舞有点急:“人家怎么痞也你这假胡同串子强,以为我不知道那?仗着多年几年书写了几个小段在某家小报做编辑领点工资就瞧不上人家不是科班出身的年轻有为作家?我就看不惯你们这样的,有本事你也写个无数次亲密接触去啊”,我一时语塞,没搭上茬,没头没脑还了一句:“我还真就期待着和你无数次亲密接触呢。”,说到这儿,友好气氛急转直下,轻舞淡淡地说:“真没看错你,果然是个想当饿狼的羊,行了,今儿我还有事,咱改天网上聊,记得结帐。”,看着她扬长而去,我心中自责:“早知道就约了麦当劳见面,谈迸了还能省点”,出了酒吧,掏出所剩不多的工资,狠了狠心,买了五串羊肉串边啃边高唱着“唱支山歌给党听”回家去了。
  到了家,我痛下决心不上网了,还欠老陈十多篇稿子,我得把自己培养成中国新一代文学事业的接班人,于是我开始了新一轮的采访工作。忘了告诉您,我是一小报编辑,职业就是写歌星影星体育明星的花边新闻。出发了,第一站是采访蔡国庆,不知道怎么回事,一见着姓蔡的我就心里犯怵,估计还是让痞子蔡闹的,进了门我腼腆地说不出话来,还是人家蔡同志有大家风范,直接把我的采访日记拿过去看了一眼后自己按下了采访机的开关说了起来,直到采访机彻底没电奄奄一息才依依不舍地放下,然后他用很谨慎的语气问:“宁,你说我这么说行吗?回头能上个头版什么的吗?”,我看了他一眼没说话,抢过采访机没收拾包就落荒而逃。以后的几天大概遭遇都是如此,终于使我再次痛下决心承认自己根本不是记者那块料,于是我决定当一个作家,我得写出比无数次亲密接触还煽情的段子来,光煽情不行,我力求真实,于是我打开电脑进了聊天室开始了彻夜的采访工作,聊到昏天黑地五指僵硬才想起来好几天没收过email了。一看里面有几封轻舞的信,立马精神就来了,内容如下:
  第一封'胡同串子宁,今儿你可让我失望透了,以后别指望我再和你说一句话'
  心想我怎么就招你了,说了句展示美好爱情的话就至于把你气成这样?看来时装界的回归自然潮流已经硬性摊派给年轻朋友们了。难道现在开始流行纯情了?
  第二封'胡同串子,昨天我心情不好,态度激烈了一点,请原谅。如果你不生气的话,能给我回封信吗?'
  由于是同时打开这些信的,对于情绪如此的反差一时不能适应,继续往下看。
  第三封'胡同,我知道你很生气,但是每个人总有犯错误的机会啊,你总不能不给一个有着光明前途的好同志改过自新的机会吧,赶紧的,给我回个信,别死扛了,我知道你正偷乐呢'
  原形开始暴露出来了,我骄傲地一笑,赏了自己一杯浓茶继续欣赏着。
  第四封'宁,今天中午我难过的没吃饭,我真的不知道这么严重地挫伤了你的自尊心,我想,对于一个饱受生活压力摧残的人来说,那些话的确是很过分,在这里,我用最真最真的心对你说一句:I'm so sorry'
  看着信里夹带的一颗红心的图片,我呵呵呵的乐,我怎么就饱受生活压力摧残了?合着我们记者同志们就不能过社会主义幸福生活了?我开始打哈欠。
  第五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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