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来香-第3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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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从兜里摸出钥匙,准备打院子的门。一旁的大婶忍不住说话了:“周兰啊,你没好好看看,你女儿变了,她有钱了,
你看看她穿的,你看看她给你拿的,还有啊,门口这辆新汽车,就是你女儿坐回来的,而且就是你女儿的,听那个司机
说,这一台车就值三十五万呐!这回,你可跟蓝兰享福去吧!”
周兰听完她的话,看看女儿,看了看那台汽车,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她打开院门,把自行车推进来,蓝兰和司机
拿着东西也跟着进了院子。周兰又打开屋门,蓝兰和司机走了进去。
这是一个再不能简陋的家,外屋是给学生加工盒饭的厨房,厨具不多,但却很干净。里屋,一铺炕上铺着被褥,地
上有一对老式的皮箱,皮箱上印着红色的题词:大海航行靠舵手,干革命靠毛泽东思想。皮箱的旁边有一个吃饭用的圆
桌,圆桌的上面摆了一台十二吋的黑白电视。看到这一切,司机用不相信的目光扫着蓝兰,开口道:“蓝经理,这,这
就是你的家吗?”
蓝兰点了点头,平静地回答:“这就是我的家,这就是我的妈妈。”
“这,这不可能呀!你的家怎么会这样?”司机还是不相信地摇着头。
周兰笑了笑,“怎么不可能呢,我这样的家,在我们这座城市,还有不少呀。有的,还不如我家呢!”
听了这些话,司机这才相信地点点头,把手里提着的那些东西,放到了炕上。
“蓝兰,你回家,怎么不提前给我个信?”周兰看着女儿问。
“妈,我就是要给您一个惊喜。让您看我像从天上掉下来的一样。”蓝兰说着,靠在了妈妈的身边,用一只手亲昵
地搂住了妈妈。
司机一看,觉得自己在屋里不方便,忙说:“经理,我到车里去吧,我在那等您。”
蓝兰说:“你开车回去吧。我在家里要住几天,什么时候回去,我再给你打电话。”
司机说:“那不行。您在家住几天用车怎么办?我不能离开您。要不这样吧,我在附近找个宾馆住下,我的手机二
十四小时开机,您什么时候用车,打个电话,我五分钟之内保证到达。”
蓝兰笑了笑:“不用了。我在家里住着,也不用车。”
司机摇着头:“我来的时候,伊董事长特意告诉我,让我时刻在您的身边。要是回去,董事长会对我发火的。弄不
好,还会炒我的鱿鱼。”
“那,那你就随便吧!”蓝兰只好答应。
司机很有礼貌地冲周兰行个礼,亲切地说道:“大姨再见!”告辞走了。
女儿突然回来,使周兰的心情非常高兴,看到女儿又年轻,又漂亮,穿的也好,戴的也好,又拿回这么多好吃好用
的东西,周兰的脸上露出了多年不见的笑容。
“妈,我的工作有变化了。我当了一个很有名气的歌舞厅的经理,我有了房子,有了汽车。”蓝兰高兴地对妈妈说。
“有了就好。有了就好。妈看出来了,你比过去强多了,妈替你高兴,替你高兴。要是你爸爸现在还活着,看到你
这一切,那有多好呀!”周兰高兴地说着,因为激动,眼里涌出了泪水。蓝兰见了,赶忙掏出手绢,给妈妈擦脸上的泪
水。
“你有男朋友了吗?”妈妈突然开口问了这么一句。
“还没有。”蓝兰回答。
“那你的职位、汽车、房子,都是你一个人奋斗来的?”妈妈显然是对女儿一下子拥有了这么多的东西感到不可思
议。
“当然是我奋斗来的。不过,我也是遇到了一个好人,也可以说是我的救命恩人,是他帮助了我,给了我这一切…
…”
“他是个男人吗?”
“嗯,是的。”
“他有家庭,有妻子孩子吗?”
“嗯。是的。”
妈妈的两句问话和女儿的两个回答,似乎是把一切都挑明了,周兰没有再问什么。已经是过中午了,周兰到外屋去
做午饭,蓝兰也赶忙跟出去,给妈妈打下手。母女俩一边做饭,一边说着话。周兰高兴得哼起了许久没有唱的那首《夜
来香》,女儿也跟着妈妈轻声唱了起来:
那晚风吹来清凉那夜莺啼声凄怆月下的花儿都入梦只有那夜来香吐露着芬芳……
母女俩的歌声,从这间破旧的屋子里飞出,传出好远好远。左邻右舍的人们听到了歌声都赞叹道:上天是有眼的。
看看苦命的周兰,看看屡遭磨难的蓝兰,现在,人家的好日子不是来了嘛!……
第二天上班,孔浩然一走进信息科的办公室,就觉得浑身上下不自在,他往伊娟娟的办公桌前望了望,看她的椅子
是空的,这才长出了一口气。他放下手中的提兜,坐在椅子上,合计着一会儿将怎样面对伊娟娟。
昨天和董行长从老家回来,他没有回单位,而是直接回到了宿舍。一进楼,门卫就告诉他,中午有个姑娘急着来找
他,说是信息科的。不用说,这准是伊娟娟了。他开了门,进了屋,看看放在床上的手机,有二十多个电话打进来,号
码都是一个,不用问,这是伊娟娟打来的。他拿起手机,想给娟娟打个电话,可是,就在要按键子的时候,他又犹豫了。
打电话说什么呢?已经先答应人家一同去看手表,而且是为自己买一块高档手表,可自己却不告而别,这对吗?可不这
样自己又能怎么办呢?那是主管人事的行长,是市委副书记的妻子,自己一个刚参加工作的穷学生,惹得起人家吗?回
电话吧,不知道说什么好,不回电话吧,又觉得实在对不起人家。就这样,在回与不回之间,他犹豫了一个多小时,最
后狠了狠心,还是没有回电话。但他也没有关这部手机,他想,伊娟娟找自己,一定会来电话的,如果她把电话打来了,
自己再解释一下,赔个不是,说明具体情况。可是,从傍晚等到深夜,电话也没有响。他连晚饭都没有吃,躺在床上翻
来覆去的,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仿佛已经走到了一个十字路口,不知道向哪个方向拐了。
门开了,伊娟娟走了进来。孔浩然一见,马上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嘴里招呼着:“伊娟娟……”
伊娟娟就像没看见他一样,把手中精美的小皮兜往桌上轻轻一放,转身走了。这一下子,把孔浩然晒在了那里。他
脸上开始布满的笑容一点一点地散去,他张着的嘴巴也慢慢地合上,他的两腿好像有点软,仿佛支撑不住自己,他赶忙
坐到了椅子上,他觉得心跳加快,头上的汗已经流下来了,他拿出手绢,擦着头上的汗。脑子里是一片空白。
王科长推门走了进来,冲孔浩然一笑道:“小孔,今天上午,CMS系统还有什么安排吗?”
孔浩然愣了一下:“好像,好像都在正常操作,如果出现什么问题,我都能够给予解决。”
“嗯。那好。那好。”王科长说着,看了看伊娟娟的办公桌,问道:“娟娟呢?她来了吗?”
“来了,刚进来,又出去了。”孔浩然机械地回答着。
王科长点点头,转身走了。
孔浩然打开了桌前的计算机,看着屏幕上跳动的一行行文字,一行行数据,脑子里都是乱糟糟的。
门又开了,伊娟娟走了进来,看也没看孔浩然一眼,坐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前。孔浩然用余光看了看她,她瘦了,眼
睛突然变得挺大,脸色也不好看,一夜之间,她怎么……他的心里又涌出了一股歉意。他赶紧开口道:“伊娟娟,刚才
王科长来了,她问你……”
伊娟娟仿佛是没有听到他在讲话,甚至是觉得他这个人并不存在。她也打开电脑,脸上没有一点表情,目光盯在电
脑上,一动也不动。这种傲慢的态度,让孔浩然十分难受。他再次站起来,冲着伊娟娟大声说道:“娟娟,刚才……”
还没等他把话说下去,伊娟娟转过头,用十分陌生的目光看着他,冷冷地问道:“你在跟谁说话呢?谁允许你这样
称呼我的?”
“这……”孔浩然张开的嘴闭不上了。他不知道下面的话该怎么说了。
“孔浩然,请你今后记住,或者叫我小伊,或者叫我伊娟娟。”伊娟娟说这番话的时候,脸上是冰冷冷的,仿佛他
们俩不是同志,连路人都谈不上,可能是敌人。
孔浩然自知理亏,脸上红了一阵,但他还得把话说下去,“小伊,刚才王科长来了。”
“来了有什么事吗?”伊娟娟头都不抬,平静地反问。
“没,没说有什么事。”
“没什么事就不用跟我说了。”伊娟娟又是冰冷冷地回敬了一句。
“唉!”孔浩然长叹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自己真是自找没趣。
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现在谁也不说话,屋子显得静极了,只有他们俩偶尔敲打键盘的声音。
越这样沉默,孔浩然越觉得心里难受,毕竟责任是在自己,自己道歉的话如果不说出来,他就什么事情也干不了。
于是,他只好再次开口。“小伊,昨天的事,都怪我,你千万不要生我的气。”
“昨天的事?昨天什么事?”伊娟娟抬起头,就像不认识一样地看着孔浩然。
“伊娟娟,你别这样了好不好?我心里已经够难受的了。”孔浩然突然抬高了声音,也瞪大了眼睛。伊娟娟看着他
的眼睛,看着他脸上布满的痛苦表情,想了想,换了一个语调道:“你说吧,昨天怎么了?”
“昨天早上,我们俩通完了电话,我,我突然接到了家里的电话。家里有紧急事情,我,我就赶回家了。走时太匆
忙,忘了拿你的手机,所以……”孔浩然说到这儿把话停住,掏出手绢,擦着头上不断冒出来的汗。
“你家里怎么了?”伊娟娟平静地问。
“我家里……我爸爸突然病了。我刚分配完工作,还没来得及回家看看,爸爸总惦记我,所以,就,就病了。”
“你爸爸是什么病?”
“我爸爸的病可多了,心脏病、高血压,还有脑血栓、糖尿病。这些病,有的是过去得的,也有的是这几年新得的。
家里没有钱,爸爸的病也无法去治,因而,也就越来越重。”一提起爸爸的病,孔浩然的话明显见多,刚才紧张的神色
也放松了许多。
“你是怎么回家去的?是你自己一个人去的吗?”伊娟娟突然问了这么一句。这话声音虽然不大,却让孔浩然刚才
还挺轻松的脸立即又紧张起来。
“这……这……”他不知道怎么回答是好,脸上的大汗又冒出来了,而且冒得很多,他赶紧掏出手绢来擦。
“你说呀,你是怎么回的家,是你一个人去的,还是和另外什么人一同去的?”伊娟娟的目光一动不动地盯在孔浩
然紧张的脸上,仿佛要通过这张脸,看穿后面的一切。
“这……这……”孔浩然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是好了。说假话吧,他不会。说真话吧,他又不敢。
就在这时,没有敲门声,门却突然开了,人还没进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就已经传了进来。“小孔啊,你忙什么呢?
我过来看看你。”随着话音,董云凤满脸是笑地走了进来。
一见董云凤来了,孔浩然赶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嘴里结结巴巴地说道:“董,董行长来啦?!”
这个时候董云凤的到来,使伊娟娟火上浇油,她平时就瞧不起这个什么也不懂的副行长。昨天,又是她把孔浩然领
走了,这个夺走自己男朋友的女人,真是让她气不打一处来。她装作没看见的样子,用手随意敲打着键盘,一点表情都
没有。
“娟娟,你在忙什么呢?”董云凤嘴上问着,一屁股坐到了屋里的沙发上,根本没有马上离开的意思。
“没忙什么。”伊娟娟看也不看董云凤一眼,冷冷地回答。这个家有亿万财富的女孩,根本没有把这个副行长放在
眼里。
“娟娟啊,你爸爸昨天可是来行里找我了。他向我了解你的工作,学习等情况。我都一一向他做了介绍。我对老伊
讲,别看你家有亿万资产,可你也要教育好自己的孩子。钱多能怎么样?钱多了也不一定都是好事。亿万富翁违法犯罪
的,也不在少数,也一样受到法律的制裁。”董云凤一走入政界,就仿佛变了一个人一样,她一张嘴,就是在教训人。
在她眼里,亿万富翁怎么样?也没有她有地位,副行长,市委副书记的夫人。
伊娟娟就是不爱听她讲这些话,特别是这个时候,她不高兴地反驳道:“我们家的钱干净不干净,有检察机关管着,
商业银行的行长可没有这个职能。”
一听这话,董云凤不高兴了,“哎,娟娟,你可不能这么说话。商业银行怎么了?商业银行没少支持你们家。”
“支持是双向的。你贷给我们家钱不假,可我们家也还利息啦,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