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来香-第2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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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小学生失望地走了。
周兰看着数钱的女人,想了想,亲切地问道:“大妹子,你一天能卖多少盒?”
卖盒饭的女人抬起头,打量着周兰,开口道:“我一天只能做三十盒,一会儿就卖光了。”
“一盒能挣多少钱呢”?周兰又问。
“这……”女人又抬起头,再次打量周兰,想了一下道,“这,这不好说。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没什么,随便问问。”周兰说完,赶紧离开她。
走了几步,周兰又停下,想了想,走进了学校的传达室。一个上了年纪的老者正坐在那里喝茶,见一个陌生的女人
进来,忙开口问道:“同志,你有什么事?”
周兰笑了笑,亲切地说道:“大爷,我想向您打听点事儿?”
“啥事?是接孩子放学的事儿?孩子中午已经放学了。你们是不是走两岔去了?!”老者把她当成了接孩子回家的
家长。
“不是,我想问问,门口的盒饭为什么卖得那么快?”周兰如实开口。
“这个嘛,我可以告诉你。我们学校没有食堂,学校又不在市中心,不被人重视,也不是什么重点学校,学校附近
也没有什么饭店,不少学生中午不能回家吃饭,这样一来,盒饭当然就卖得快啦。只是啊,也不知道这个做盒饭的人,
身体健康不健康,加工的地点卫生不卫生。唉,这些也不是学校应当管的事啦!”老者说完这些话,叹了一口气。
“那一盒饭能挣多少钱呢?”周兰又问。
“这个,我可说不准了。其实,这也全靠良心了。多放一块肉,少放一块肉,用贵点的菜和用贱点的菜,那可都有
说道呀!”老者说到这儿,拿起茶杯又咕咚咕咚地喝了一大口茶,然后瞪着眼睛问道,“你问这些干什么?”
“我……我不干什么。谢谢您啦!”周兰客气地说着,快速地离开了学校传达室。
回到家里,周兰已经下定了决心,就给小学生们做盒饭。她开始准备炊具,就用一次性塑料饭盒,又买了一本《大
众食谱》的书。同时,走访的几所小学,问了价格,还专门买了一盒,亲口尝尝。
经过了几天的紧张准备,星期一中午,她推着自行车,后面放着一个保温的木箱,来到了那所小学的门口。刚刚站
稳,学校中午放学的铃声就响了。孩子们飞快地跑出来买盒饭。先出来的几个孩子围着那个卖盒饭的,又有几个孩子发
现了周兰,也围了过来。一个孩子花三元钱买了一盒,打开一看,有一个红烧鸡翅,还有两块锅包肉,他立即大叫起来。
他这一叫不要紧,别的孩子都围了过来,只一会儿的工夫,五十个盒饭被抢购一空。一个年纪挺小,看样子可能是二年
级的男孩子围着她哭了,非要吃锅包肉不可。弄得周兰心里很难过,她一再告诉这个孩子,明天还有锅包肉,一定给他
留一盒。
正当周兰准备走的时候,那个卖盒饭的女人朝她使劲瞪了一眼,嘴里还骂了一句:“臭不要脸。”
周兰朝她的木箱看看,那里面还有没卖出去的盒饭。抢了人家的生意,难怪人家要骂她呀!不过,这骂并没有使她
生气。孩子们吃的好了,自己少挣一点,心里也安稳得多。
就这样,周兰开始了自己的事业。她每天早起,到市场上买新鲜的肉,新鲜的菜,有时骑车子到郊区的市场去买,
那里的肉和菜比市里的要便宜一些。买回后便开始紧张的加工。切菜、做菜,一个人忙得不亦乐乎。做好了,装完盒,
还要在指定的时间内送到学校的门口,风雨不误。有几次下大雨,她穿着雨披,用塑料布把饭箱包好,冒着大雨来到学
校,传达室的老头儿都被感动了,特意让她在传达室里卖,那一次做了八十盒,一会儿就全卖光了,回到家里,她被大
雨浇感冒了,发了高烧。她只吃了两片药,当她用滚烫的双手,点着挣来的钱时,她的心里甭提有多高兴了。
按说,她早上早起,然后就是紧张的忙碌,下午该是休息了。可是她想,要是晚上也能再做些盒饭卖出去,那有多
好呀。可是,小学、中学生晚上放学后都回家,谁能吃盒饭呢?她突然一下子想到了高中。高中生都上晚自习,来不及
回家吃饭。于是,她又骑着破自行车到高中去“侦察”。市一高中是重点高中,学校有食堂,晚上开伙,学生可以去吃。
一高中又在市中心位置,学校周围还有不少饭店,卖盒饭在这里不行。二高中是普通高中,学校没有食堂,校门口又离
大街很远很远,学生晚自习之前都出来买些东西吃,这里肯定有市场。
第二天下午,她感冒并没有好,强挺着做了五十份盒饭。因为是给高中生做,饭量和菜量又加了一些。五点多钟的
时候,她把盒饭送到了二高中的校门口。门口已经有了几个卖盒饭的,她是头一次去,人家用白眼珠翻她,并且把好位
置都占据了。但周兰并不烦恼,找个背一点的地方把车停下,拿出一盒饭放在饭箱上,等待学生们的到来。
下课的铃声响过后,高中生们纷纷跑出来买盒饭。一个大个子的男生走到她的跟前,说道:“打开看看,是些什么
菜。”
周兰把菜盒打开,男生一看见里面的两块红烧排骨,一块油炸刀鱼,忙叫道:“给我来一盒。”说着就掏钱,连价
钱都不问。
周兰做菜很有滋味,打开饭盒,香味就早已扑鼻。立即,又有不少高中生围过来,很快,五十份盒饭一卖而光。当
她离开时,少不了又遭别人的白眼。可她的心里很舒坦。晚上回到家,洗过之后,她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躺在床上,
望着女儿和离去丈夫的照片,她的嘴角露出了微笑……
这几天,夜来香歌舞厅连续发生了两件事。
第一件发生在晚上八点多钟,正是夜来香歌舞厅生意最红火的时候。五颜六色的霓虹灯不停地闪烁,把夜来香三个
大字映得格外醒目。低沉、悠扬的《夜来香》乐曲的旋律在夜空中回荡。身穿红色旗袍的礼仪小姐站在门前,微笑着迎
接每一个客人。穿着保安制服的两个年轻小伙子,在门前指挥着来来往往的车辆。
一辆红色的桑塔纳出租车停在了大门前。保安小伙上前恭恭敬敬地打开后车门,可是,里面的人并没有下来。保安
往里面探了一下头,却遭到了一阵骂声:“操你妈。看什么看,大爷在车里不知道吗?”
保安被骂愣了,司机从车里钻了出来,冲保安小声说道:“他喝多了。非骂着要到夜来香。”
“对。我他妈的就是要到夜来香,我要到这里来算账。”说话间,醉酒的男子从车里钻了出来。他一张口骂人,酒
气就直冲保安的鼻子,看来他的酒真是没少喝。他从车里下来没有站稳,晃了一下,赶忙用手抓住车门。这男子有三十
多岁,个子不高,一脸的横肉。
司机小声地说:“先生,您还没给车钱呢!”
“妈的,还要车钱呀!”他骂了一句,从兜里摸出一张五十元的票子,往司机的眼前一扔,“给你,五十元够不够?”
“用不了。用不了。只收你十元。”司机边说边弯腰捡起地上的五十元票子,忙着找钱。
“不用找。不用找。老子今天到夜来香,是要找他们算账。昨天晚上,我和几个哥们儿在这里玩耍,他们,他们敢
轧我……”男子骂着就要往歌舞厅里面走,可是走了两步,晃着就要摔倒,保安见了,赶忙伸手扶住。这一扶不要紧,
他火了,大骂起来:“操你妈的,你干什么拦我,你们夜来香仗着有后台,就敢欺负我,我,我今天跟你们没完。”他
说着就从兜里掏出手机,“我,我叫几个哥们儿来,今天晚上,我,我非砸了你们不可……”
出租车在门口一停,后面的车就进不来了,堵了几台车。他这么一闹,又围上了不少的人,都跟着看热闹。
年轻的保安已经忍了半天了,喝多酒的人他们也见过,但谁也不能在这么个有名气的歌舞厅门前撒野。一个保安把
扶着的手一松,醉酒的男子没有准备,“扑通”一声坐到了地上。可能是突然,可能是摔疼了,他更是破口大骂:“小
兔崽子,你敢打我,你知道我是谁吗?啊?!”他说着一扬手,将手中的手机向保安砸来,保安一躲,没砸着,手机摔
到了地上,看得出,这个手机是新型的,挺昂贵。
年轻的保安也火了,“你喝点臭酒有什么了不起的,喝人肚子里了,还是喝狗肚子里了,你敢无故砸我,我,我敢
抓你。”
这一骂不要紧,醉酒的男子仿佛清醒了一些,他从兜里又拿出了一个手机,边开机边骂道:“好,我让你说,你等
着,我找几个哥们儿。”他说着就按号码。
这时候,刘英良挤开围着的人群,快步冲到了他的面前,一把按住了他的手,亲切地叫道:“大哥,您别打,您千
万别打。我来向您赔礼道歉,向您赔礼道歉。”
“你,你他妈的是谁?”男子瞪着凶狠的眼睛,看着刘英良问。
“我是夜来香的,我是夜来香的。”刘英良说着上前把男子扶了起来。
“你是夜来香的?你是夜来香的什么人?”
“我是经理助理,特意出来向您赔不是。我们保安年轻,不懂得事理,您是大人物,千万别和这些毛孩子一般见识。
过后,我们要对他们严格教育。”刘英良满脸是笑地说着。
“不行。我今天一定要出这口气。我要找你们经理说道说道。你们昨天,昨天轧了我们……”男子说着,还要往里
面闯。刘英良赶忙用身子把他拦住:“大哥,我求求您啦,今天经理不在,她出差了。今天晚上我陪您,一切算我的,
我认错,陪不是还不行吗?”刘英良说着一挥手,叫来了一辆出租车,他连拉带推的把男子让到了车里,又捡起地上的
那部手机,随后也坐到了这名男子的身边,出租车快速地离开了。
夜来香门前围着的人群马上也散去了,生意也正常地进行着。
这一切,都被站在歌舞厅里面的饶红看得一清二楚。出租车走了,她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她想批评保安,可又觉得
保安也没什么错。这是公共场合,保安也有维持秩序的职能,要是谁想来闹就闹,那舞厅可就没法办了。不过,她打心
眼里感谢这位刘英良,关键的时候挺身出来解围。要是让那个男子真的闹起来,对歌舞厅是没有一点好处的。
第二天中午,饶红在停车场看见了刘英良,她主动走了过去。到近处才发现,刘英良的脸上有几处用手抠的伤,伤
势虽然不重,但一眼看上去,也知道那是被人抠的。
“你的脸怎么了?”饶红开口问。
“脸?没,没什么。干活不小心,碰破了点皮。”刘英良说。
“是不是那个人给你抠的?”
“哪个人?”
“你别跟我绕圈子。昨天晚上的事,我看得一清二楚,是不是那个醉酒的人给你抠的?”
刘英良看了看饶红,知道是瞒不过她。他没有言语,只是点了点头。
“你跟他上了出租车,到哪儿去了呢?后来,事情又是怎么解决的呢?”饶红的目光一动不动地看着刘英良的脸,
问话的语气坚决,不回答恐怕是不行。
刘英良想了想,轻声说道:“昨晚,我陪他先去了茶馆,在那里,他开始跟我闹了一阵,把我的脸抓破了。但我,
就是赔不是,还一个劲地让他喝上等的龙井。后来,他的酒也见醒了,对我的态度也好了许多。喝过了茶,我又陪他去
洗了桑拿。他打电话叫来了四个哥们儿,一个个的都是社会人。其中的一个哥们儿告诉我,这个醉酒的人叫小六子,爹
是某房屋开发公司的董事长,家里非常有钱。小六子头几天也是因为一点小事,与一个歌厅的服务生厮打殴斗起来,他
一个电话,把这四个哥们儿叫去,小六子大喊,你们给我砸,按一百万元砸。他们几个用砖头、石头、方砖等工具,狠
砸歌厅门脸玻璃、吧台、包间内的投影机和电脑等物品。最后经鉴定,损失物品五十多万元。小六子一下子赔了六十万
元经济损失,这件事才算拉倒。”
“啊!”听了刘英良的这番话,饶红倒吸了一口冷气。她前些日子也听人说过,有一个歌舞厅被人砸了,想不到就
是昨天的这个小六子。“刘英良,你,你为咱夜来香歌舞厅立功了。”饶红深有感触地说。
“也,也没啥。”刘英良摇头。
“昨晚请人家喝茶、洗澡,花了不少钱吧?!”饶红问。
“嗯。花了一些。”刘英良点头。
“花了多少?”
“一千多吧。洗澡的时候,小六子的哥们儿看我态度好,就没让我去结账。要是让我结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