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来香-第2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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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了饭,伊娟娟从自己的小皮兜里拿出一个精巧的手机,递给孔浩然说:“这是我给你买的手机,你拿着用。号
码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我有事好找你。”
“这……”孔浩然几乎是呆住了。又是手机,自己的衣兜里已经装了一部董行长送的手机。
“这什么?快装起来。晚上也要开机,我也许有事找你,就是没有事,也想和你多唠一唠。放心吧,话费由我支付。”
伊娟娟说着,已经站了起来。
没有什么可说的,收了人家两万多元的衣物,难道这小小的手机就能不拿吗?他很沉重地接过了这部手机,装在了
右衣兜里。他暗暗提醒自己,可别弄错了,可别弄错了……
他们并肩走出了新世纪购物中心。
夜来香歌舞厅一开业,就异常的火爆。按说,清州市的歌舞厅也不算少,但像它这样生意红火的,实属少见。每天
中午从十一点半钟开始,车辆和人员就陆续抵达这里,有的是刚吃过午饭,到这里来娱乐。有的干脆不去饭店,直接就
到歌舞厅来。因为夜来香仿照了巴黎的红磨坊,进入包房或者在大厅的人,免费提供一份中餐或者西餐。当然,高档次、
高价位的酒水是除外的。这样,一些精明的消费者就想开了,与其到饭店、酒店喝过了酒,再到歌舞厅唱歌,还不如在
这里边吃、边喝、边唱更有情趣。
到了晚上,夜幕降临,夜来香歌舞厅的装饰灯一齐点亮,这里,已经成了清州市又一个消费的热点。官员们领着朋
友们来了,企业界老板们领着朋友们来了,年轻人更是喜欢超前消费,他们三五成群,或约朋友,或约同学,或约战友,
从这个城市的四面八方,朝这个昔日冷清的工人俱乐部涌来。卖各种小食品的,开饭店的,还有房屋出租的,都跟着火
了起来。市场经济这种看不见的魔力,一下子就显现出来了。当初装修这个歌舞厅的时候,附近的下岗工人们还一个劲
地骂,说这也腐败,那也腐败,如今当他们在这里摆摊挣钱,一间房子一年出租几万元钱时,他们高兴了,再也不骂了,
他们想着法子挣钱。
歌舞厅当然少不了小姐。全市各地的、全省各地的,以至一些全国大城市的能歌善舞,容颜娇丽,年轻漂亮的小姐
们便蜂拥而至。这也用不着发广告,也不用搞什么“人才”招聘,只要哪个地方能挣钱,就会有人来。小姐们一来,又
火了歌舞厅。夜来香常常是开到下半夜两三点钟,人还不愿散去。为了方便,一些小姐们便在附近租房子住,小姐们挣
钱容易,又把这一带房价带了上来。有的小姐们,不仅在歌舞厅陪歌陪舞,还搞其他项目的服务,这样一来,又把一些
愿意沾花惹草的大款们招来。两者之间的互动,就成全了夜来香歌舞厅,它的名声一下子火了起来。
作为夜来香歌舞厅的经理,蓝兰可没有想到一开始就这么火,她还真有些招架不住。好在开业的头几天,伊俊达就
坐阵在这里,帮助指挥,帮助协调,很快就使歌舞厅进入了正常状态。看着每天早上报来的头一天营业收入,看着一堆
一堆的金钱涌入自己的账号,蓝兰的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她突然觉得,自己不光有艺术细胞,也有经营买卖的细胞。
别人都说钱难挣,现在来看,这钱也太好挣了,一天就是好几万的净挣,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自己也可以成为百万
富翁,千万富翁,亿万富翁。不过,她也十分清楚地知道,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有了伊俊达的支持和帮助。假如没
有他,自己仍然是一个四处流浪、到处找不到工作的女大学生。她把自己的爱,都留给了伊俊达。
伊俊达对蓝兰更是疼爱有加,见这些日子她忙于歌舞厅的经营管理,人都累瘦了,就派人给她买来一些高级补品。
蓝兰看后笑着说道:“我不吃这些东西。”
“为什么?这可都是值钱的好东西。”伊俊达不解地问。
“我这么年轻,不需要补这些。”蓝兰挺有经验地回答。
“那你需要补什么?”伊俊达瞪大了眼睛问。
“我需要补什么你不知道吗?”蓝兰调情地看了伊俊达一眼。伊俊达什么都明白了。过去,他是一个星期到蓝兰那
过一夜,现在,他已经是隔一天去一次。对此,蓝兰既十分高兴,又很担心。她对伊俊达说:“你到我这里这么勤,嫂
夫人知道了怎么办?她会恨我的。再说,我也怕你身体吃不消……”
伊俊达听后笑了笑,说道:“其实,我老伴早就知道咱俩的事了。连我给你买的这套房子她都是知道的,她就是睁
一只眼,闭一只眼,成全我们俩了。至于我的身体嘛,能不能吃得消,你不是最清楚嘛。”
“你坏。真坏。”蓝兰装作生气地说着,又扑到了伊俊达的怀抱里。
夜来香歌舞厅开业以后,保安人员发现了一个新的情况:每天中午十一点钟到一点钟,晚上五点钟到九点钟,歌舞
厅的大门口,都有一个穿戴整齐,长得英俊的年轻男子帮着指挥进进出出的各种车辆。他的动作娴熟,彬彬有礼,满脸
微笑,给客人留下了十分美好的印象。开始,保安人员还以为他是歌舞厅的工作人员,临时出来帮忙,可是后来发现他
胸前没有佩戴歌舞厅发的统一标牌,也不在歌舞厅的后院吃工作人员的午餐,晚餐,那他是干什么的呢?
一天傍晚,天下着小雨,年轻的男子又准时出现在歌舞厅门前,他穿着雨衣,手里还拿着两把崭新的雨伞,为每个
下车者提供防雨服务。趁着车子开走的空当儿,一个保安走过去问道:“你是干什么的?这几天一直在这忙活?”
年轻男子看了看保安,想了想反问道:“我做错什么事情了吗?”
“没有,一点也没有。不过,我觉得奇怪,你不是我们歌舞厅的工作人员,却在这里帮着歌舞厅干活,你这是为什
么呢?”保安微笑着问。
“我嘛……我是青年志愿者,我是志愿来这里服务的。”
青年志愿者这几个字,保安好像是在电视里听说过。不过,他也弄不明白这青年志愿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用眼
睛翻着年轻人,又问道:“你这么工作,我们老板一个月给你开多少钱呢?”
“钱?”年轻人突然笑了,“谁给我钱呀?我刚才不是说了嘛,我是青年志愿者,志愿者不要一分钱。”
“不要一分钱?”保安吃惊地瞪大了眼睛,“那,那你,你这不是在学习雷锋吗?”
“是啊,是学雷锋。”
两个人正说着话,一辆崭新的白色本田轿车迎着风雨开了过来,在他们俩的跟前停下。保安一看这车,赶忙立正,
知道这是经理的车子。年轻男子熟练地打开后车门,并将一把雨伞打开。蓝兰从车里看了一眼打伞的人,脸色立即变了。
她完全没有想到,刘英良会在这里。而且给她打开车门,打雨伞。前几天,她听老同学董云凤说,刘英良曾在歌舞厅开
业的时候在门前搞过服务,她当时听后笑了笑,什么也没有说。现在在这种场合碰见,是她完全没有想到的。“你,你
怎么会在这?”她冷冷地问。
“我是来做志愿者的。”刘英良轻声回答。
蓝兰这时已不想下车了,也不想用刘英良来打伞,她想把保安叫过来,训他几句,怎么可以让这个人在歌舞厅门口
随便服务呢?可她刚要张口,却看见外面风雨交加,雨下得很大,刘英良尽管穿着雨衣,可脸上、头上、衣服上都湿了,
一串串雨珠,就挂在他的脸上。她的心突然一下子又软了。这是自己钟爱的第一个男人,自己把一切都给了他。如今他
落魄了。她把刚要出口的话又咽了下去。她轻快地从车里钻出来。刘英良赶忙给她打着伞,跟着她走到只有几步远的歌
舞厅大门里。虽然只有几步,但这对于刘英良来说,已经是够幸运的,他的目光一直在看着这个自己昔日要好的女朋友,
心里很不是滋味。
蓝兰走到大门口,女服务员立即给她打开了大门,并甜甜地说道:“蓝经理您好。”蓝兰点点头,什么也没有说,
走进了大门。刘英良看她的背影,多么希望她能够回头看他一眼。希望她说一声“谢谢”的话。可那是不可能的。蓝兰
并没有回头看他。
蓝兰一走进歌舞厅,副经理饶红已经快步迎了上来,关切地问道:“经理,下这么大的雨,您怎么还来了呢?”
“嗯。我无事过来看看。”蓝兰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地回答着。她转过身,对着大门,用手指着远处在风雨中给下
车人打伞的刘英良说:“谁让这个人在门前服务的?”
一听经理问起这个人,饶红马上开口道:“蓝经理,这事我也正要向您汇报呢。这个年轻男子,就是上次到我们这
里来应聘,没有被录用的那个人。这几天我已经认真观察了,无论是刮风,还是下雨,他都是中午和晚上在门前服务,
主动热情。不少客人还以为他是我们歌舞厅的工作人员,还一个劲地夸他。我不明白,这么好的人,我们为什么不用呢?”
饶红的这番话,使蓝兰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她语气生硬地说道:“用不用这个人,是我这个经理的事,你们有什
么想法,以后也不要再提了。但是,从今天开始,要让这个人离开歌舞厅,不要让他在门前忙活。”
“他主动帮我们服务,干活还不要钱,这有什么不好呢?”饶红也是一个有性格的女孩子,她认为不合理的事,也
敢问一个为什么。
“我说过了,对这个人,不要问为什么?”蓝兰有些不高兴地说。
“嗯,我明白了。”饶红点着头,爽快地答应着,并用一种神秘的目光,打量着蓝兰,像要看透她心中的全部秘密。
“不过,我们怎么撵他呢?他又没犯什么法,也没做什么坏事。我听保安说,他这样做是青年志愿者,我们党和政府,
对青年志愿者是保护、提倡和支持的。”饶红又说出了这样一堆理由。
蓝兰真是不高兴了,她很少有这么不高兴的时候,她用十分不友好的目光看着饶红:“我是经理,你是副经理,我
让你把这个人弄走,至于怎么让他走,还用我具体教你吗?”
一见经理真火了,饶红马上一笑:“不用不用。我一定把这个人处理好。只是,我觉得这个人对夜来香是有感情的,
把他撵走了,怪可惜的。”
蓝兰瞪了饶红一眼,没说什么,转身走了。
第二天中午,蓝兰再到歌舞厅的时候,果然见不到刘英良了。她心里一阵高兴,饶红这丫头,肯定有鬼点子,她用
什么办法把这个人打发走了呢?见经理脸上有了笑容,饶红立即主动汇报道:“经理,我已经把这个刘英良打发走了。”
“你是怎么打发的?”蓝兰脱口问了一句。
“昨天晚上,我把他找来,和他谈了一次话。”
一听谈话,蓝兰的心里顿时紧张起来,马上问道:“都谈了些什么?”
“没谈什么。我就告诉他,以后不要在歌舞厅门前服务了,我们这里也不需要什么青年志愿者。他高兴地答应了。”
“嗯。”听了饶红的话,蓝兰满意地点点头,脸上的笑容多了起来。饶红跟着又来了一句:“刘英良临走的时候说,
他认识您。”
这一句话,让蓝兰着实大吃一惊。刘英良要是把他们俩的事情说出去,那可就坏了。蓝兰又立即紧张起来:“他认
识我?我怎么没有印象呢?他是不是喝多酒了胡说呀?”
“他没有喝酒。不过,他也没说是怎么认识您的。他就客客气气地走了。”饶红说完这些话,用一种怪怪的目光打
量着蓝兰。
“他一定是认错人了。我根本不认识他。”蓝兰用十分肯定的语气说完,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晚上九点多钟,蓝兰坐车回家休息,车到卧狮小区大门口,保安敬礼,并十分客气地把车拦住。蓝兰按下车门玻璃,
看着满脸是笑的年轻保安。
“经理您好,有一件事需要向您汇报。您家里雇了一位绿化工人了吗?”
“雇绿化工人?没有的事呀!”蓝兰马上回答。随后又问:“出了什么事?”
“是这么回事。今天下午两点多钟的时候,有一个很年轻,长得很帅的男子来到这里,说是您新雇的绿化工人,要
给您整理楼前的花草,特别是那些栽种的夜来香。我们说蓝经理没有告诉我们这件事,没有让他进院。可他反复说是您
雇的,还说出您工作单位、职务及其他一些情况。我们想和您联系一下,可您的手机关机,办公室没人接电话。这个人
带着专用的绿化工具,骑着自行车,这么老远来的,他反复哀求。我们看他也不像坏人,就同意让他进院,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