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爷小说网 > 文学电子书 > 世纪神话-陈世旭 >

第19节

世纪神话-陈世旭-第19节

小说: 世纪神话-陈世旭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方肃挑中她更多的是因为她的羞耻感,她那时侯的文静让方肃几乎忘记她是风尘中的人 。他绝对想象不到她现在的疯狂。她年轻的生命就像一团烈火一样熊熊燃烧。 
  方肃就是在这时侯突然感受了对自己的恐惧,他第一次以经验了自己的无能。他腹部以 下的生命支柱修长却绵软无力,无论他在心里怎样一遍又一遍地渴望、鼓动甚至哀求,它都 无地衷,就像一个与他完全无关的陌生人的身体的一部分一样,丝毫不听命于他的意志。 
  就像第一次看到自己遗精一样震惊!但那是生命的兴起,而这是生命的衰亡! 
  34号也在忽然之间停止了叫喊,然后一点一点地错开了自己的身体,对他寻寻觅觅。 
  “顶棒的嘛”,她又说了一遍,“可为什么不起来?你不是不喜欢我。” 
  “不,不是这样的。” 
  方肃坐起来,一把搂过34号。 
  “那你为什么起不来?”34号咬着他的耳垂说。 
  “我也不知道。也许是累了。” 
  “你已经做过了吗?做了几个?” 
  “一、一个吧。”方肃支吾。 
  “一个就把你折腾成这样,那是谁呀?” 
  “我忘了她的号。” 
  “你们男人,真是无情无义。” 
  34号吃吃笑起来:“来前我在北京做,见过一个客人,比你年纪还大,打一枪换一个, 一连做了五个,还面不改色呢。” 
  “你怎么知道的?” 
  “我就是那第五个。那人棒极了,我都来过两次了,他还挺着。我说你什么时侯交枪呀 ,他说我到死也不交枪。真笑人。” 
  34号滚烫的身子在方肃的怀抱里很厉害地颤动起来。方肃感到身上发虚,额头上有冷汗 流下来。 
  “你好像不舒服。” 
  34号终于感到了异常: 
  “那你躺下,我还是给你推油吧。”她疑疑惑惑地看着方肃。 
  电话响了。34号拿起话筒,里面的声音很清晰: 
  “华哥说8号的客人想做几个钟就做几个钟,问问看要不要换小姐。” 
  “要吗?”34号问方肃。 
  方肃摇摇头,示意34号把话筒放回去,“你过来,陪我躺一躺。” 
  “不推油了?推油很爽的。” 
  “快来吧,我们说说话。” 
  方肃动了动身子,把枕头让出半边。 
  34号顺从地躺下。方肃把她的头发抱进胸前,一边用手指梳理着她的长发,一边喃喃说 :“我喜欢你。” 
  34号把一只手伸到他的胯间,抓住他:“可你不要我。我今天惨了,做两个钟,都没有 小费了。” 
  “你怎么知道我只要你两个钟?” 
  “做完这个钟,我求你别要我了,我好去做别的台。” 
  “你怎么知道我不给你小费?” 
  “你可以不给。” 
  “我会给的,会给很多,比该给的多,比别的给的多。” 
  “真的?” 
  “真的。” 
  34号仰起脸,用鼻子去拱方肃的下巴:“那我开心死了。” 
  方肃说:“我真的很喜欢你,你不是坏女孩。多大了,有二十岁吗?” 
  “快了。下半年过生日,过了这个生日就二十了。” 
  “真小。” 
  方肃咕哝了一声,听起来像老人的哮喘。 
  “你说什么?” 
  “老家在哪?” 
  “你听不出来吗?” 
  “你是东北人。” 
  “你真行。去过我们的吉林吗?” 
  “去过。” 
  “那长白山天池也去过吗?” 
  “当然。” 
  “我还没去过呢。赶明儿回家,一定去。” 
  34号重又活跃起来:“对了,你刚才说我不是坏女孩?” 
  “是的。” 
  “可在咱们学校,大家伙都说我是。有一天班主任留我下来在办公室谈话,天黑了,他 不开灯,搂住我的腰,让我坐他大腿上。我也顶喜欢他的,就坐了。他是新分来的大学生, 帅呆了,女同学都喜欢他。可不知为啥让人知道了,班主任后来受了处分,可全校都骂我妖 精。正上高二呢,反正我也考不上大学,就不读了。班上有个男生也跟着我不读了,说我上 哪他就跟我到哪。我们就上了他的家。他爸妈都是大款,在北京和上海都有公司。让他转学 他不干,说别的地方没有我。他们家房子很大,就他,奶奶和一个乡下保姆。奶奶住一楼, 只管成天打牌,不管我们。我们就成天猫在楼上玩。边看录相边干那事,都玩疯了。我整天 学着外国妞练这种玩意,练得都能开啤酒瓶了,你信不信?” 
  “我信。” 
  “可惜,咱俩还是没缘分,要不我会让你很爽。” 
  “后来呢?” 
  “什么后来?你说那男生?分手了,拜拜了,去他妈的了。他后来弄了一大帮哥们儿姐们 们来,让我跟他们一块儿群交,我不干,就离开了他们家。我爸妈早下岗了,也不上我回去 。我就出来了,晃了快一年啦,好玩吧。” 
  她嘬起嘴唇,在方肃的腮边用力亲了一下,底下抓住方肃的手柔柔地一捏。 
  “你是真不行吗?我给你吸吸?” 
  “不用了,谢谢。” 
  “那你真的会给我小费?” 
  “会。” 
  “有人请客吗?” 
  “有。” 
  “那行,那你就多签点。” 
  “我会的。” 
  “你是好人。我在北京见过一个客人,他让我上他房间。他喝醉了,把那玩意弄了我一 身。完事了,不给我小费,也不给台费。我不走,他就揍我,把我鼻子都揍出了血。我后来 下去,找了几个男人上来,把他揍了个半死,要不是我怕出事,他们差点把他那玩意揪下来 。我后来还是怕那小子报警,就跑了。” 
  “你有这么厉害?” 
  “你不信?” 
  34号脸上满是胜利的喜悦。 
  方肃心里隐隐地有了怜悯。 
  “我是曲江池畔,这人折了那人攀。读过这样的古诗吗?” 
  “古诗?我才不读,我最讨厌古诗了。我的数学好,语文不好。” 
  “你还打算在外面晃很多吗?你该回去,开个什么店,也帮帮你家里。” 
  “可我得赚够钱。我也想有一幢大房子。我想很有钱很有钱。 
  “那要多久?” 
  “不要多久的,很快。” 
  34号信心十足。 
  “等到了那一天,我一定去看你。你会答理我吗?” 
  “怎么不会,我挺喜欢你的。你一准儿来吧。我叫庆来,喜庆的庆,到来的来,你叫我 庆子和来子都行。回头我给你个手机号。” 
  所有这些,后来都成了李木子的笑料。 
  “什么,你没做成?” 
  “我没做。” 
  “没做还签那么高的单?你这是哄抬物价嘛。” 
  “我不忍心。” 
  “这就怪了。你不是弗洛伊德的弟子么,他老人家怎么说的?男人干放荡下贱的妓女才 有真正的痛快。她们是性工人,她们的工作就是让男人痛快,性奴役是上个世纪的观点。” 
  “她们是迷途的羔羊。” 
  李木子吹了一声口哨:“什么时侯你也变酸了。小姐们有哪个不能痛说几本血泪账?这 些故事你也相信?” 
  方肃在事后的叙述中隐去了最关键的细节,那就是他自己的莫名其妙的失势。为此他不 得不扮演道德君子,扮演一个弱者的同情者,以保留某种优越感。要不然,在一个妓女面前 ,他也同样成了弱者。 
 三十二 
   
  车速开到了140码,车子有些抖动和摇晃起来。 
  这条路还只是高等级公路。设计的是高速公中,交给承包商后,建了不到一半,发现所 有跟建路有关的人不是在建路,是在明火执仗地抢劫,不得不从市政府到建路工程指挥机关 捉走一伙人,又重新投标。结果让一个外国工程队中标。先前被掏出的资金洞窟却无法填起 了,只好改方案,高速不了了。 
  建这条路是一帮好歹都有了教授级头衔的本地经济学家的主意。目的是在省城与相邻的 发达省份之间建一条“工业走廊”。而今道路通车已近十年,“走廊”是有了,却没有工业 。除了几家烟火寥落的畜牧场和饲料厂,放眼望去,仍是大片农田和草树斑驳的丘陵。 
  华哥的公司在这里有一处产业。工业走廊作为全省经济振兴的支柱被官方媒体炒得最火 爆的时侯,他们的这一处开发项目获得一笔巨额贷款,又同当地国有农场协议,让他们作为 投资方划拨了一大片土地,免去了土地征用费,然后在这里建了一个别墅群。在方案中是以 按揭方式售给这片以工业走廊为轴心的开心区投资的中外富商巨贾。 
  别墅群的设计思想很超前。规划之前,华哥和他作为贷款银行主管的舅舅、省政府有关 部门、以及农场的头头脑脑一行浩浩荡荡地去美国作了为期一个月的考察,使得后来出现在 这一片穷乡僻壤之间的完全美国式样的别墅群,看上去像一片虚幻的令人难以置信的海市蜃 楼。 
  汽车好像突然跌落到河里一样,从高等级公路跌落到像波涛一样起伏的乡村公路上。车 上的人不时被抛离座位,头顶重重地撞上汽车的顶篷。那片别墅群在公路上就可以很清楚地 看见,但真正要到达,却想不到有这么艰难的一段跋涉。本来从公路到别墅群之间的汽车道 ,是在别墅群的设计预算之内的,但别墅群的基建已经耗尽了预算,修路又得增加贷款。本 来这应该不成问题的,可是刚挖出路基,政府宣布整顿金融秩序,银根抽紧,增加的贷款没 有指望,路也就死蛇一样瘫了。因为先前相对硬实的路面被揭开,翻出了新土的路面就比先 前有了更多的坑坑洼洼,让人颠得骨头像是要散架。开车的华哥哈哈大笑,他旁边的李木了 一惊一乍,“天呀,天呀”地大呼小叫。坐在后排的方肃一直沉默着,两只手牢牢抓住座位 的前尽,尽最大的努力保持身体的不被弹起和左右摇摆。尽管这样,他的左臂还是不时地撞 上跟他一起坐在后排的朱慧的右臂。 
  朱慧显然也在极力控制自己。她尽量让自己靠紧座位的尽头,两只手同时抓住侧面的一 只拉手。但她的力气到底有限,随着车子的猛烈翻动,她的身体还是会失去控制,向方肃这 这重重的倾倒。每撞一次,她的脸马上就涌上一片红晕。 
  从上车到现在为止,她给方肃的都只是一个模糊的印象。自从那个晦气的夜晚之后,方 肃再没有了先前好样的对女人的或欣赏、或嘲讽、或鄙夷的趾高气扬的审视。他觉得自己也 许再不会有正眼面对女人的勇气了,对他来说,那就是无能的证明。即使是卜蘩,他已经那 么憎恶她,他一旦面对无可回避的两性战争,作为必然的失败者,他面对的也必然只有双倍 的耻辱。那天天亮时他回到家里,房间里一股刺鼻的酒和呕吐物的气味。他撩开窗帘,打开 窗户,回头看见斜躺在床上的卜蘩,她正在沉睡,脸上的浓妆没有擦过,被眼泪、鼻涕和呕 吐出的液体弄得一塌糊涂。昨天晚上,她显然又出去过了。方肃在她敝开的乳房中间,看到 一个深深的血色的瘢痕,那是一个牙齿咬出的痕迹。方肃忽然之间感到了自己浑身热血沸腾 起来,他忽然之间有了冲动,他要强暴和奸污这个没有廉耻的下贱女人。他忙乱而迅速地从 衣服里冲出来。但是他突然之间呆了:他仍然在沮丧着,他无可振作,他在一夜之间一再证 明了自己的大势已去。卜蘩依然在沉睡中。他屈辱地去了父母的房间。从那天开始他同卜蘩 分居。 
  车子终于平稳下来。在离别墅群大门往外,是一段十来米长的水泥路。车子到了大门前 ,按了半天喇叭,里面才有一个拐脚的乡下老头慌慌张张冒出来,手忙脚乱地开门。这是从 当地农场雇用的看门人。进了门才发现,看门老头原来正在院里原来预留给草坪的空地上种 菜,除此之外,还有一条懒洋洋的狗,看见小车和几个气度非凡的城里人,居然夹了尾巴向 远处走开。 
  别墅群原来不能近观。从远处看见的这片半遮半露的在荒野秃岭间的别致的外国建筑, 一旦走近,竟会是这样难以想象的粗糙和简陋。门窗该圆的不圆该方的不方。用劣质水泥铺 的地面和劣质涂料敷的墙面支离剥落。外国建筑铁花的楼梯扶手和阳台护栏,全部用砖头代 替,砌出猪圈似的格子。工匠无疑都是当地农民。整个别墅群的格局密集而局限。每幢别墅 的间距极小,从后一幢的阳台可以清楚地看见前一幢卫生间抽水马桶的污垢。 
  一切能简略的都已简略到了最低限度。需要最大限度保证的是开发者的足够利益。很明 显,开发者的惟一目的只是使自己申请贷款的理由获得一个物化的形态——在工业走廊的某 个地方,已经有了一处美国式样的别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