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好了不说爱-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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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女儿是她生的,林月英最了解雨薇,她明白这孩子一向有主见,要是知道事
实的真相或许嘴上不说,心底是一定还是会排斥的。林月英之所以隐瞒也是为人母
的一点私心了。
“妈,你要我还给古伯母的是什么东西”“这样东西我一直妥善收着,这回入
院我也把它带在身边,我收在床边附锁的抽屉里。雨薇,来,你替妈把抽屉里那包
系着彩带的黄绒袋取出来。雨薇听话地打开锁,拿出抽屉内那包黄色的绒袋子,当
然更不知道里面装的什么东西。林月英自女儿手上接过绒袋,解开袋子上头的彩绳,
从袋子里拿出一只宝光灿润,通体碧绿的玉环。雨薇轻轻叹口气,这玉环质地温润
致密,就算不识贷的外行也能一眼看出它的珍贵。“来,雨薇,戴上它看看。”
“妈?”雨薇怀疑地望着母亲,不明白母亲的用意。
“听话。”林月英口气虽温柔却坚持。
尽管疑惑,雨薇仍依言戴上玉环。她只是不明白为什么母亲要她戴这只饰品?
“竟然这么合手!”林月英惊喜的叹息,她呆住了也傻住了,喃喃地道:“简直就
是量了你的腕围订做的。真是……真是想不到呀!”
这意味着什么?
多年来林月英早学会了对现实不抱幻想,唯一令她的心能感到踏实的就是死命
工作,攒得一块钱也当两块用。
但是现在看到这只玉环竟像自己认到主人似的,完全吻合在雨薇的腕围,惊异
之余,林月英也开始抱存冀想了。
或许……或许这孩子与古家真的是有缘份的。
雨薇淡淡一笑,随即卸下玉环,她并不留恋。“妈,你放心,我一定会亲手把
玉环送还给古伯母的。”
是的,林月英的嘴角自然而然的咧开,她感到全身突然松弛下来,真真正正的
放心了。
仔细交待过雨薇古家在台北的住址、古氏夫妇的姓名、地址一些杂琐的细节后,
她终于安心地躺回床上睡午觉。
这一觉林月英睡得香甜,再也没有醒过来……
***
在台湾商界若提起“太古”集团无人不晓,自然,这与’太古’年财富净值挤
列台湾前五位的身价有关系。
“太古”集团界入的商业层面囊括了金融、通讯和电子,其它星罗棋布的卫星
子公司更是多到不胜枚举。在“太古”集团创立初期,任谁也料不到“太古”集团
会拥有今天的规模和气势而这一切竟然是从“太古”的老董事长古振东年轻时买的
一块结不稻子,卖也卖不出去根本没人要的旱地开始的。
那个时候,人人都嘲笑拿钱买“夕地仔”的古振东是呆子、傻子。但古振东相
信的是自己。
他买这块地不是为了种水稻,他是买来盖房子的。
“太古王国”从炒地皮发迹,正好赶上台湾经济起步的契机,地产业景气大好,
直到今日“太古”在商界含盖的势力范围之广阔更令人咋舌。当然,到了这个时候
已经没有人敢再笑话他。
相反的,古振东当年的“远见”,成了一则商界人人啧啧称奇的“神话”。
到今天,每个人见到古振东立刻就鞠躬哈腰,一迭声“古董,您老人家好!”,
诌媚逢迎,唯恐不及。
“太古”传到今日,坐阵龙头的已经是第三代少主了。老人唯一的儿子已过世
十五年,当时老人刚退下不久,儿子掌舵才三年不到就意外过世,孙子还是个十多
岁的少年,老人后继无人,不得不重新掌权。
直到八年前“太古”第三代少主自纽约洲大学的企管博士学成回国,老人才得
以逐步将权力释放。
事实上“太古”今日的成就可以说是在第三代少主——古昊天手上发扬光大的。
商界的人都知道古昊天不是三世祖,虽然含着金汤匙出生,手段却绝对果断独
裁,毫无世家子弟中看不中用的陋习,古昊天不但重新整顿企业老旧结构,更积极
转换经营模式,缔造了“太古”今日令人望尘莫及的成绩。
这些努力,八年来一直任部经理秘书的柯亚珊最清楚。
但是另一方面……
一阵清脆的高跟鞋声响起——
柯亚珊不必抬头也能得知来者是谁。
这一阵子她不知道已经替总经理挡过多少回这种不速之客,但来人显然没有半
点廉耻,竟然数次嚣张跋扈的想要硬闯总经理室,不但自视为特权阶级,还一副傲
视凌人的嘴脸。
尽管心底不耻,柯亚珊脸上依旧维持公事公办的冷静面孔,迅速从座位上站起
来,拦住旁若无人,脚上蹬着六寸高跟鞋,一脸高傲的往总经理室大门前进的朱仙
蒂。
“仙蒂小姐请留步。”
柯亚珊有礼的措辞并不妨碍姿态上的强硬。身为总经理秘书,应付各路人马已
经是家常便饭,她早就是老手,即使此时她得周旋的人物是总经理的现任情妇。
“干嘛?!我要见古昊天,你凭什么拦我的路?”朱仙蒂在柯亚珊的拦阻下不
得不停顿住脚步,双臂交抱在丰腴的胸脯前,气焰张狂地瞪眼怒斥。
柯亚珊心底冷笑一声。这女人漂亮是够漂亮了,身材也堪火辣,可惜不懂得做
人。一付得宠就邀功上天,做人做事完全不懂得分寸、难道她不知道古总最讨厌女
人恃宠失态?
在古昊天手下做事多年,见惯总经理身边女人来来去去,也因为古昊天的风流
向来不避人耳目,久而久之,柯亚珊自然能够摸透古昊天对女人的好恶。
比起过往也曾经是古昊天新欢的旧爱们,这个朱仙蒂外在的条件可以得到九十
分,但是要论内涵……恐怕还得倒扣。
就看这个朱仙蒂什么时候在古昊天面前自曝丑态了。
“仙蒂小姐,我这是公事公办,请你不要为难我。您若是想见总经理,依规定
要在三天前预约。”柯亚珊不疾不徐地回话。
若不是职责所在,她何必费事挡朱仙蒂的路!她肯挡路,没给她机会造次惹古
昊天讨厌,朱仙蒂其实还应该感激她。
不过朱仙蒂可不这么想。
朱仙蒂冲着柯亚珊冷冷一笑,红滟滟的朱唇不着半点笑意。“柯秘书,我跟古
昊天是什么关系你搞不清楚吗?”一贯地嗲声嗲气,精妆的艳容上却没有分毫媚态,
反倒显得刻薄入骨。
这个把多月来,全台北的上流社交圈有谁不知她朱仙蒂正得古昊天新宠?眼前
这个其貌不扬的老处女也不过是“太古”一名小小的秘书,竟然敢三番两次把她挡
在门外,现在竟然还敢开口要她在三天前预约。
她朱仙蒂想见古昊天还要预约吗?!真是笑话一则。
难不成她要古昊天上她的床也得提早三天预约?
柯亚珊皱起眉头。好个无羞耻的女人!当人情妇也得如此洋洋自得的?
不过朱仙蒂自矜也非全无道理,若“情妇”能视为职业,那么朱仙蒂能攀上古
昊天,在情妇这行里总算是拔尖了!
柯亚珊不觉在心底苦笑,如今这个社会颠倒行事,烟视媚行者个个都趾高气扬,
还能反过来讥评一群安分守已的人不开窍,死脑筋。
“仙蒂小姐,私事是私事,公事是公事,请你不要弄混了。再说,依总经理的
脾气,他一向公私分明,这点我想你也清楚。”
原本是不想多话的,但若不提点朱仙蒂两句,想来她一定不肯罢休。
总算朱仙蒂不至于糊涂到底,听了柯亚珊最后两句话,明艳的脸上变了色,姿
态已经不似先前放肆。
“你跟了古昊天多久?”朱仙蒂问,这回倒是好声好气。
“自从总经理入主‘太古’那天起,我就被董事长分派到总经理底下做事。”
“也就是说你跟了古昊天八年了?”这下朱仙蒂对柯亚珊可是另眼相看了。
柯亚珊点头,心想这女人变脸变得还真快。
“这么说来,你对古昊天喜好什么,讨厌什么一定很了解?”
朱仙蒂积极的上前两步,和颜悦色的想和先前根本瞧不起的秘书攀谈。
柯亚珊同时挪后两步,跟朱仙蒂保持距离。一来她根本不习惯跟别人咬耳朵,
在办公室里尤其避讳,二来她跟朱仙蒂不可能有交集,因此压根不必跟她攀交情。
“纯粹是对总经理工作态度上的认识。”
柯亚珊怎么可能不知道朱仙蒂想从她口中套话?但是这么趋利善变的女人,柯
亚珊又如何满足她的利益?毕竟是朱仙蒂先不懂得做人的。
朱仙蒂闻言撇撇嘴,神态又回复骄傲。
“算了。”朱仙蒂还不死心地瞧了古昊天的办公室一眼,皱皱眉头。“你不必
告诉他我来公司找过他,做你的事就好,别多话。”
柯亚珊挑起眉,差点没指着朱仙蒂笑——朱仙蒂倒支使起她来了?标准的过河
拆桥,也不想想刚才是谁提醒她朱仙蒂,才不致于丧失情妇宝位的?
柯亚珊已懒得再同此女客气。“仙蒂小姐,没事的话可以请了,公司规定,上
班时间闲杂人等不得逗留。”
朱仙蒂气结,甩头而去。
柯亚珊一笑置之。恶人自有恶人磨,这句话一点也不错。
***
古昊天将车子驶入老人位于仰德大道貌岸然的华宅。
他从不称古振东为爷爷,更在回国后没多久就搬出这幢老人居住的宅邸,在市
区一处新建华厦觅了一层五十坪左右的单位。
祖孙二人的关系之所以如此淡漠主要肇因于古家男人皆有与生俱来杰傲不驯的
王者霸气。
古振东的霸气向来形之于外,教人不敢领教;而古昊天却内缢沉敛,令人摸不
透他的心思。正因为如此,祖孙性格极其相似却又相悖,如一火一水,相消相补。
由此可知,古昊天等闲不上老人住处,但今日老人特意点召他,于公于私,古昊天
无推却的道理。
再说,老人的怒气向来很大,古昊天若胆敢违逆,古振东必将怒火转移至何秀
卿身上,而慈母是古昊天唯一在意的。
“你迟到了!”古振东端严如执法者般挺直背脊,不可一世的坐在书房一张太
师椅上,从一见到古昊天进门就厉斥。
何秀卿坐在一旁,对祖孙之间剑拔弩张的形势感到坐立不安。
她一直不懂,为什么这对有血缘关系的祖孙会如此势如水火,甚至只要两人一
见面,周围的空气转瞬间就绎结成怒火与玄冰。
实在头痛啊!
丈夫还没去世的时候,还可以当祖孙二人间的缓冲者,但自从丈夫先走一步后,
公公和昊天间的情形就每况愈下,不知情者见了说不定还以为两人间有什么深仇大
恨,像极了三生三世的宿怨仇敌。
公公那方面何秀卿是没敢开口劝的,再说依他老人家的脾气想来劝也没用。
自然,她要劝也是劝自己的儿子。可是谁知道不劝还好,自从数年前劝过古昊
天一次后,仅仅一次,她那本就深沉内敛的儿子,从此见到古振东就冷冰冰的。从
那时起无论古振东用什么言辞挑衅——再也撩不起昊天一丝丝情绪波动。
从此,何秀卿终于知道,自己是绝对没有能力化开这祖孙二人的心结了,每次
见这两人互视为仇敌,她只能在一旁暗自扼腕着急,频频叹气。
此刻,大厅里古昊天冷峻的脸始终罩着一层寒霜。
他犀利的目光瞥过母亲,跟着扫向一脸恶相的古振东,祖孙两目光对视,古昊
天的绝冷气势丝毫不下于古振东严厉的气焰。
“我只有半小时的时间,有什么事你可以开口了。“一迳的面无表情,面对古
振东的喝斥,古昊天置若罔闻。虽说古昊天面对古振东时向来如此冷静,但每每无
一例外地总是引勾起古振东的怒气——“我问你为什么迟到?我和你母亲两个在这
里足足等了你二十分钟!好不容易等到你来却没看到一丝愧疚,这是为人晚辈应有
的态度吗?”
今晚古振东本来是不打算发脾气的,但是当自个的孙子面对他厉声询问时,又
跟往常一样冷漠,让他终于忍不住又发了脾气。
“今晚你找我来只是为了训话,那么就别期待我对您的咆哮有任何回应!”古
昊天抬起手腕,不疾不徐地瞥了眼腕表。“你还有二十分钟的时间可以发挥。”意
即是,二十分钟一过他义务尽毕,绝不会在逸园多耽搁一秒。
何秀卿看到两人势头不对,连忙陪笑道,“爸,您不是有事要交待昊天吗?这
会儿昊天来了,有什么事您尽管交待他办去。”
转了个头,又寻儿子说:“路上塞车吧?一到上下班时间中山北路就会塞车,
有回我碰巧在下班时间上山,在中山北路就堵了半个多小时。”
何秀卿的努力换来短暂的和平沉默。
古昊天在逸园是寡言惯了,况且他很尊重母亲,自然懒得再和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