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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节

烈火金钢(刘流)-第6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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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大拿一看,哈哈!他倒唬起我来了,我还能丢在他的手里?“怎么着?你报告我私通八路?朋友!你可要把眼睁开!
  别拿着上眼皮当大褂子穿!我何大拿可不是任吗儿不懂的小孩子。别说是毛利那儿,就是猫眼司令的衙门口儿也一样的进去。嘿嘿,真是,我大江大海都过来了,还没有经过小河沟子翻船!”
  解文华一听,今儿跟他算是弄裂了,我要是叫他唬住,就得由他,他要是叫我拿住,就得由我。好,再碰他一家伙,把他的尾巴根子给他揪出来:“姓何的!我也先告诉你:你可别翻红了眼皮相好的!姓解的不怕你敲山镇虎,我走过些个老山老岳,还没有见过你这样花脸儿的狗熊!你也不打听打听,转轴子怕过谁?你不是想闹吗?咱闹得越大越好。他娘的,天塌了有地接着,脑袋掉了才碗大的疤瘌,转轴子就是这么个好赖人儿,是金钟我也敢撞!是尿别子我也敢摔!你听着姓何的:你的闺女何志贤,带着一大批八路军的伤病员,你把她们隐藏在什么地方了?你的小子何志忠,带着游击队,夜进桥头镇,打算着救你没有找着,救出了被抓的妇女们,还杀死了五个日本兵,你敢说这不是真事吗?”“啊?”“你先甭啊?还有哩:在大沙洼里边,围打日本军队,那也是何志忠干的,是你给他们送的情报儿。”“啊……你,你简直是胡说八道!”“我胡说八道?前天黑夜来打刁世贵他们,那是谁的队伍?你敢说不是你勾来的何志忠的游击队吗?”
  何大拿听到这儿,气得呼呼地,往炕上一倒,用两只胖手把耳朵一捂:“由你胡说吧,我不听,我也不怕。”解文华一看,还是不行啊,他的心里又转了一转,两只蛤蟆眼儿,“呱咭儿呱咭儿”地眨了两眨,提高了嗓门儿又说道:“你不怕?有你怕的:你知道谁跟何志贤在一块吗?丁尚武,就是丁武儿,他们在地洞里,地洞就挖到了你这个炕下头!说不定今儿黑夜他就来找你!”说到这儿,何大拿“哇”了一声,滚了两个滚儿,出溜下炕来,两条腿筛着糠,在地下站着,直往地下看。
  解文华接着又说:“丁尚武跟你何家有杀父之仇!丁尚武的爹是被你爹打死的,他要拿你报仇!”这一家伙可把何大拿吓坏了。丁尚武在这村里藏着,他本来就有个耳闻,这会儿一听说他在地洞里头,把地洞挖到他的炕下头来,何大拿有个不害怕吗?何大拿不但是害怕这个,他也知道解文华,不是说出来不敢做的手儿。要是真的到日本鬼子面前那样一说,何大拿就真够呛。何志文跟何志武这两根顶门棍儿,也不一定顶得住。因此,他也是害怕。不过这样一来,他可真要下毒的了!他觉着,老舍不了他这个闺女,早晚得遭殃!不如趁早儿,来个先下手的为强……。想到这儿,他就说:“那么好吧,文华,你愿意怎么办就怎么办。咱们不要多费唾沫。”
  说着他就走出屋来。
  解文华当然也要跟着他出来。他不知道何大拿想要去干什么,他就一步一步慢慢地往家走,斜着眼睛看何大拿。眼看着何大拿就奔孙定邦家走去。不用问,他是去找刁世贵。解文华一路走着心里就象揣着个小兔子儿似地,惴惴不安,暗想:这一回算是弄糟了!恐怕要有危险!这可怎么办好?他有点儿发了慌。这才急忙回到家来,晌午饭也不吃了,就在炕上一躺。小凤儿过来问他:“爹,你怎么啦?”“没有怎么,去吧。”巧八哥儿过来也问:“又出了什么事啦?看你愁得这个样儿。”“别打搅我,让我先躺着歇会儿。”
  解文华哪是要歇会儿?
  他是感觉到了大不幸的预兆,需要好好儿地捉摸捉摸怎么应付才好。他以为何大拿一定是去找刁世贵。见了刁世贵他会说些什么呢?他会不会把他的闺女豁出来,说我知道她们在哪儿藏着,让刁世贵跟我要这个秘密呢?哼,这个混账东西,他不是干不出来。要真是那样,我可怎么应付?何志贤她们到底藏在谁家了?哼,很明显:井里头是有八路军的秘密,也许那里头就有洞口,我要是说出来……哎呀!八路军还不得锄了我的奸!?要不然就答应把小凤儿嫁给刁世贵?这样,刁世贵一定要成为我的人,女婿不向着老丈人,还能向着外人?可是,要那样我怎么能对得起自己的孩子啊!?再说,真的要有何志贤,她不但长得漂亮,还有那么高的文化,她爹又有钱又有势,刁世贵还有个不要她?这可怎么好呢?要不然,我就带着她们娘儿俩逃跑?把她俩藏到别处,我去找八路军?不行!不行!真要是八路军知道了我在特务机关的行为,那不枪毙了我?想到这儿,急得他是抓耳挠腮,心里头简直就成了蒺藜窝。真他娘的,也怪,我解文华是有了名的耍人儿能手儿,为什么这一阵儿,碰上个事儿总是这么为难?处处都要掉在泥坑子里头呢?莫非说我走背字儿了?到了我倒霉的年月?该我死了?……他是越想越觉着没有办法。
  那么,何大拿到底是干什么去了?他真找了刁世贵去。你猜他怎么对刁世贵说的?他不光是说解文华不答应这门亲事,还说解文华如何如何骂了刁世贵一顿。又说:解文华在这村里掩藏着八路军,把他的闺女也说出来了。最后,他还把他的闺女许给了刁世贵。
  刁世贵听了他这些话,真是把鼻子都给气歪了!立时就派了两个伪军士兵去抓解文华,然后又叫了几个伪军士兵,安排着灌解文华凉水儿。何大拿一见事已如此,他就告辞而回。
  解文华正在炕上躺着愁得没有办法,忽然闯进来了两个拿枪的伪军,说带他去见小队长。一看这个来头儿,他就明白了个八成儿,心里话:这一回可真得要了我的好看儿!嗨!
  怕也不行,没有关系,到了时候,把脸儿一抹,我他妈的什么都能办!走。跟着伪军就往外走。他这么一走,小凤儿娘儿俩就都吓哭了。解文华说:“哭什么?甭害怕,我死不了。”
  简单捷说:解文华跟着伪军来到刁世贵的面前,一看:屋里站着好几个士兵,地下放着一条板凳,一块木板子,两条麻绳,还有两壶水,啊!这是要灌我凉水啊!又一抬头,看见刁世贵带着满脸的凶气,真是要吃人的样子。一见这个情形,解文华当然是害了怕。他没有等着发问,就先开了口:
  “嘿嘿,姑爷,你找我干什么?是商量办喜事吗?俺们一家子都为咱们作了这门亲高兴,我正跟你岳母愁着办事没有钱哩。”哈!叫他这几句话,可真把个刁世贵给说楞了!弄得他莫名其妙,也闹不清怎么样好,张了好几下嘴也没有说出话来。
  解文华见此光景,就又说道:“要是这儿说话不方便,就到我家去吧,跟你岳母咱们一块儿商量商量。”这时候不光是刁世贵发楞发呆,伪军士兵们也是都面面相觑,个个糊涂,想说不敢说,想笑不敢笑。
  僵了一会儿,刁世贵这才说话:“弟兄们先回去歇着吧。”
  伪军士兵们这才走出屋来,交头接耳,又惊又奇,一边走着,张三问李四,李四问王五,问了半天,谁也不知道这是耍的什么洋把戏。一见士兵们走出屋去,解文华又抢先说了话:
  “世贵:你怎么这样呆?你在这屋里准备着干什么?不用说你一定是受了何大拿的气,你说是不是?何大拿跟你怎么说的?
  咱爷儿俩,没有外人了,用不着碍口,你就只管说吧。”到了这个时候,刁世贵就把何大拿的话一五一十地都说了。
  解文华说:“怎么样?
  我就知道这小子不拉人粪儿,你怎么托他给咱们成全这门子亲事?这老小子他给咱们打破头楔儿。”刁世贵听了还是怀疑:“他为什么给咱们打破头楔儿?”
  “咳!你是不知道:他为了掩盖他的秘密,他对我是要倒打一耙,反咬一口,想要了我的命!想叫你也遭了殃!”“那么你说他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告诉你:我发现了他的秘密!”
  “什么秘密?”“昨儿晚上,我送着你出来之后,我想找他问一问派款的事儿,可巧,正碰上他在大门外头站着。我很纳闷,这么晚了他在门外头站着干什么?闹了半天他等着接一个人,这个人你猜是谁?”“是谁?”“就是他的三小子何志忠。刚想进门,一见我在那儿,撒腿就跑了。我告诉你:那一天带着游击队来打的,准是他。”“啊!是他……”“这小子明着当大乡长,暗中抗日,高大队长扣他算是扣对了。没有想到,日本人又把他放出来,还叫他当了大乡长。好个心狠手毒的王八蛋,他不光是想着拆散咱们的亲戚,他这明明是要借你的刀杀我的头!你说,我这话对不对?啊?世贵?”刁世贵一听:
  “好个老王八操的,我把他抓来。”“别忙,别忙,你抓了他来怎么办?没有真凭实据,他要不承认呢?”“你还不敢作证吗?”
  “傻孩子!我敢作证,他要倒打一耙,说我陷害他呢?他大小子是翻译官,他跟高凤岐又是亲戚,咱斗不过他。”“这一说就白白便宜了他吗?”
  “你别着急啊,捉奸要双,抓贼要赃,慢慢地来,等抓住他的证据再说。”
  解文华这一番话,说得有头有尾,有来有去,比何大拿说的那话,可就带劲儿多了,又粗又野的刁世贵不能不信,何况,他又把一个年轻漂亮、聪明伶俐的姑娘先弄到手呢。所以他就信以为真。这门亲事也就算是订妥了。那么,什么时候结婚呢?他们这号人对这样事,向来是慢不如快,快还不如急,定规了后天就办喜事,这一家伙可把个刁世贵乐得合不上嘴,当天就通知他的亲友、他的家里准备办喜事。
  刁世贵的家是哪村呢?
  离小李庄只有十五里路,在西北方向,村名叫刁家楼。
  他家几辈都很穷,现在家里只有一个七十多岁的父亲和六十多岁的一个叔叔。一家老少三个光棍儿,听说他找了个年轻漂亮的媳妇,后天就家去结婚,自然高兴就甭提了。刁世贵怎么要回家去结婚呢?他是要闹闹排场,摆摆阔气,在乡亲们面前抖抖威风,显显本领。刁家楼也是个小据点儿,紧靠着大公路。因此,他家去结婚也并不害怕游击队的袭击。他没有想到,这一回家结婚可就结热闹了。
  怎么说,刁世贵一回家结婚就要热闹了呢?
  原来,县委书记田耕就隐蔽在刁家楼。刁家楼不是敌人的小据点儿吗?不光是小据点儿,还是“爱护村”哩!这“爱护村”是什么意思呢?据日本侵略者说:是因为老百姓统通地爱护大日本皇军,爱护这个据点儿,爱护这一段公路。所以嘛,就名之为“爱护村”。在他占领的地方,铁路公路的两旁,这样的“爱护村”
  还是真不少,听起来真好象是中国人都爱护帝国主义强盗似的,其实怎么样呢?变戏法儿的怕掀起毯子看,卖生西瓜的怕打开瞧。下边咱就看看这个“爱护村”是怎么样的情形吧。
  这个村子本来不大,一共才有三十来户人家,只有一条东西街,全村也不过一百米长。别看村小,位置重要,紧靠着通往北京的大公路。
  村在公路的东边,距离也不过一百五十米。就在这一百五十米的中间,修了一个大炮楼子。原先里头驻的是日本军队,最近才换了高铁杆儿的一个小队伪军。
  这个村子的街口胡同口早已就垒起墙来,只有两个街门在白天开放。别看这个村子不大,还住着伪大乡公所,周围的好几个大村,都得归这儿管辖。村里也有伪自卫团,黑夜白日站岗放哨,看守公路,看守村庄,盘查过往的行人,为的是严防抗日军民的活动。
  照这样说法,这个小村成了敌人的保险坑儿。
  那么,县委书记田耕怎么能够进得去?进去之后他又藏在什么地方呢?原来就是伪自卫团的团长把他领进村的,不光是把他和白山领进了村,连大女带武男义雄都领到了村里。
  在这几天的夜里,金月波和齐英也常来常往。田耕他们住在谁家呢?就住在伪自卫团的团长家。这人的名字叫刁万成,有三十多岁,大高个儿,黑脸庞,能说善道,敢作敢为,他就是这个村里共产党的小组长。这村连他一共是三个党员。别看党员只有三个人,可是把伪自卫团和伪保长都给掌握起来了。伪保长得听刁万成的指导,不敢作坏事。伪自卫团里边有好几个是民兵,他们在伪自卫团的掩盖之下,进行抗日活动。莫非他们暴露不了吗?暴露倒是暴露过,只因为有县里的飞行员、锄奸组常常到这儿来保护他们,曾经铲锄过几个汉奸,就把这个村子给镇住了,再也没有敢毫无顾忌的伪工作人员。再说,老百姓当中,有几个不愿意抗日救国的?谁甘心受日本鬼子汉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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