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蝙蝠-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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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兵在灰尘之间根本睁不开眼睛,就算开枪射击也是白费力气,因为子弹根本无法到达对方的炮兵阵地。
所有的法国士兵都紧握着枪杆,静待出征的口令。
“上刺刀!”
一声嘹亮的号令,各中队立即拔出刺刀,安装在枪的顶端。在一片漆黑之中,只听见铁片与铁片碰撞在一起的咔嚓声。
士兵们都各自装好了武器,准备英勇地冲上敌人的阵地。
突然,一片灰尘蒙住了他们的眼睛,继而厚重的沙土高高地被抛起后狠狠地砸落在他们的头顶。
炸弹破裂后的碎片被风吹落下来,击倒了好几位士兵,有的再也没有站起来,少数几个爬起来了,而那些手握武器,被击倒在战场底部的士兵全部阵亡。
呻吟声从四面八方传过来,不绝于耳,身负重伤的战士不可计数。但是没有时间可以用来为他们包扎伤口,所有的人都握紧枪支,静候出击命令。
突然,一阵天崩地裂的炮声传过来,扬起了一大片沙尘,瞬间瀑布流水一样地从半空中倾泄而下。
四周一刹那间静了下来,军官的号令,士兵的叫声都没有了。第二天早晨,人们发现战壕被埋平了。
堑场被沙土整个地掩埋了,装着刺刀密密麻麻地在土中暴露着,像一片无法描绘的刺刀林。
引阵待发的英勇的士兵们很不幸地被活埋了。
卧倒在沙尘之下的烈士们死不瞑目,仍然紧握枪支,两眼直盯着敌人阵地的方向。
战争结束之后,法国政府决定挖掘出所有被埋在战壕里的战士的遗体,然后加以厚葬。然而在商讨会议上,有人提出异议说:
“由于任务没有完成,他们死不甘心,甚至在临死的一刹那,他们的心里仍然燃烧着爱国的熊熊烈火。
“他们正等待出击命令,不幸被活埋于沙土之中。直到如今,他们仍然紧握枪支,直视敌方;为了捍卫国土,他们将永远地守候在那里。
“尽管每一个法国人民都希望将他们厚葬在坟墓里,但我们能够让他们的灵魂得到一个安息的乐园吗?
“他们将永远等候在那里,永远担当守卫国土的天使。”
参加会议的人们都低垂着头,专心一致地倾听着,最终,他们激动异常地鼓起掌来,决定保留战场的原有样子。
他们在那些伸出土地之中的刺刀丛之间,竖起了许多洁白的十字架,并将它庄重地命名为刺刀战壕。
去凡尔登战场的法国人都会去观仰刺刀战壕,而后跪在那里,虔诚地默默祈祷,流下了痛惜的泪水。
父母们对自己的孩子讲述刺刀战壕的由来,激发他们的爱国情绪和顽强坚毅的品性。有些女孩子哭得眼睛红肿,有些男孩子紧咬牙关,凝视着刺刀出神。
这是一块象征法国爱国操节的圣地。他们将永远地保留这块地方,并把这个慷慨悲壮的故事传给他们的后世子孙,要永远地把这块土地建成永垂不朽的战争遗址。
马恩河战役是决定法国如德国两国命运的关键之战。
德、法两国都调动了强大的兵力出击,而且都从东部战线上调动了众多士兵,汇集在马恩河周围。
从沃尔康城堡撤走的德国军队也是为了参加马恩河大会战的。保罗和伯纳也随大队被派往马恩河战线上,与德军一决雌雄。
在马恩河附近,他们夜以继日地与敌人周旋。在强烈的爱国情操的驱使下,他们成长为英勇善战的士兵。那时候,保罗是第三小队的队长,而伯纳是该小队的伍长。
大队长又交给第三小队新的侦探任务,让他们去调查敌人的情况。
每次,保罗都带领下属潜伏在森林里或村舍中,然后各自匍匐向前,行至树林或堤岸之后,借助望远镜去观察敌人的动静,而伯纳则跟随在队伍后面。
有一天,保罗和伯纳二人正趴在深及腰部的草丛中向前缓行。前方几棵在德军炮火攻击下幸存的大树裂开着白色的伤口。
两人将身隐在树的背后,手端着望远镜观看远方敌人的阵地。突然,一阵“嗖嗖”的响声传过来,子弹穿进了保罗面前的参天大树之上。
刹那间,保罗迅速地伏下了身子,过了一会儿仰头观望上方。只见他头顶上部的树干的皮被刮去了一片,露出了白生生的树心。
“姐夫……”
藏在大树后面的伯纳叫道。
“子弹……你看……穿进我前面的树干外皮的子弹……”
说着,伯纳用下巴示意他的头部上方。只见距离头顶五、六公分的树干外皮也破裂了,弹痕露在外面。
“子弹是从后面射来的……”
保罗扭过头说,但是,后面一个人影也没有。他的下属们都潜伏在右首的森林里,子弹不可能是他们射出的。
他们两个在草地里轻轻移动,不一会儿聚到了一处。
“你听见枪响了吗?”
“没有。我一直一心一意地在探看敌人的动态。”
两人侧耳听着。辽阔的草原上一片宁静。火辣辣的太阳光直射在他们二人的头顶上,令人烦闷躁热。
保罗和伯纳长时间地在草原上等候着,不时地有昆虫的鸣叫声传人耳朵里,那是爬到草坝上要做太阳浴的蟋蟀们。
快速扑扇着翅膀的绿色大蝗虫也在草原上飞来飞去。对他们而言,血肉横飞的战场正如天堂一般。
两人返回森林里,先是调查了一番,然后才向部下询问有关开暗枪的情况,但下属都说他们没有开枪。
“不过,刚才我们都听到了那边的枪声,好像连续两次射击……”
一位士兵回忆说。
“从哪里?”
保罗疾问。
“在那里……”
战士用手指着子弹射来的方向。
“我们刚才还以为是德国人发现了我们的行踪而开枪的呢……”
保罗并不怀疑下属的话,因为他们都是诚恳的小伙子,对他的命令言听计从。最关键的是,子弹并不是从他们隐蔽的方向传来的。
“那究竟是什么人呢?既没发现敌军的影子,也没发现任何异常情况……可是,子弹却射入了我们两人头顶上的树干。这是不是说,敌人意图在于杀死我们两个?”
“那么……姐夫,是有人从我们后面开枪唆?”
伯纳问。
“嗯,有这个可能。可是,我们不知道这个人究竟是谁……”
“是她!姐夫,那个黑衣女人!”
伯纳激动异常地吼道。
“我也这样猜测,可是,她会追到西部战场上来吗?”
保罗沉思着说。
“她一直对我们两人心存歹意,说不定会闻风而至……”
“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这回,连你也险些惨遭毒手。”
“嗯,那个女人实在是神秘极了!”
回想刚才的险情,保罗和伯纳两人忍不住面面相觑。
“这个德国间谍也许已收买了我们的战士,准备伺机杀害你。不,不一定是我们的战士,也许是附近的村民或不良人士被她收买,并且一直尾随在我们身后,准备见机行事……”
伯纳从不同角度进行思考,无论怎样都理不出一条清晰的思路。十天之后,当他们两个人在森林里执行侦察任务时,又有人从背后向他们开枪。
保罗幸好未受伤,但伯纳被子弹射伤了手臂,那是从背后射来的子弹。
伯纳立即被送入凡尔登市区的医院进行治疗。幸运的是他的伤势并不重,扎好了绷带后,伯纳仍然带伤战斗。但彻底的搜查进行了几次,都没有找到一点蛛丝马迹……
此时,法国军队在马思河战役中节节获胜,败北的德军退至北方。为了配合战事的需要,保罗所在的大队又调回了东部战线。
回到东部许多天以后,伯纳手臂上的伤口突然恶化,也许是在接受治疗时,消毒工作做得不彻底而引起了伤口感染的缘故。且战乱期间,负伤的人不计其数,医生忙不过来,因而治疗不彻底的病例也并不新鲜。
战争不断,伯纳的伤口也无暇每天接受消毒、上药,因而被细菌侵入了。
“如果伤口化脓的话,那你只能砍掉这支手臂了!”
保罗严厉地警告他,因而伯纳赶忙去野战医院,接受治疗和处理。
野战医院设置在一个被称为卜洛尼小镇的旧城堡里,保罗所在的大队就将指挥本部设立在这里。这家野战医院设立了内、外科两个部门。
伯纳独身一人进入外科病房,只见许多胳膊负伤或头部包扎着的士兵们等候在候诊室里。每一个士兵的伤口上缠绕的绷带都隐隐渗出了鲜血,让人心惊肉跳,整个候诊室里荡漾着呛人的消毒水的味道。
终于该到伯纳了,他正往诊断室里走时,忽然入口处上方的一行字映入眼帘。
“啊……
伯纳忍不住大叫失声。
只见一块黑色的横板上用白色的油漆写着几个大字:
外科主任——亚森·罗宾军医中校
“亚森·罗宾……难道是那个怪盗罗宾吗?……他化装成军医中校,竟然还明火执仗地将自己的名字写出来……”
伯纳自言自语,仿佛恍然在梦中,只好揉揉自己的眼睛,又看了几次,然而横板上赫然印着的是亚森·罗宾的大名。
他怯生生地打开了诊疗室的大门,只见屋里满满当当地放了药品和手术用具,强烈的消毒水气味充斥着,身着白衣的护士和医护士兵匆匆忙忙地来回走着。
屋里的大桌子前面,一位身穿白衣的医生端坐着,他正在翻看着刚才接受过诊疗的士兵的病历表,他埋着头说:
“好了,下一位!”
于是,伯纳坐在了医生面前的一张小圆椅子上。
此时,医生将病历表放在了桌上,才抬起头来看着伯纳,深感意外地说:
“哦?是你……”
原来眼前这个医生正是不久前伯纳在森林小路见到的军医中校。
军医把伯纳胳膊上的绷带拆开,检查了一遍之后,才缓慢地说道:
“伤口化脓了,幸好你来得不晚,如果再往后耽搁几天的话,也许就要进行大手术,将整个手臂截肢了……”
紧接着,军医指挥助手开始进行一个小手术,又为伯纳亲手换上干净的绷带,笑眯眯地说:
“好久不见了,伯纳……”
说着,军医将双手抱住脑袋,伸伸懒腰,懒洋洋地说:
“真累!从早上一直看病人到现在……嗯,我也要休息一下啦。”
他伸手从桌上一个镶金边的褐色扁烟盒里面,取出了一根哈瓦那产的雪茄,用剪刀剪掉吸口部,含在嘴里,擦着了一根火柴。
“你是在被大队长派遣到西部战场上才负伤的吗?”
军医的嘴里吐出一口漂亮的烟圈。
“是的。”
“你的姐夫保罗·弟罗兹先生,他近来可好?他没什么事吧?”
“是的,他很好。”
伯纳一边回答一边在心里疑惑不已,对方不但知道姐夫的名字,连他的姓氏也清楚地知道。
“军医,请问您是……”
伯纳正想开口询问军医的身份时,对方却将话题岔开:
“听说我们的军队在西部战场上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我简直太高兴了,整个夜里睡不着,真是太好了!
“这下,德国皇帝对法国军队的潜力有了清醒的认识,所以惊恐之下,只好命令克休元帅率领皇太子的军队退到北方,那么……”
军医中校得意洋洋,精神焕发地高谈阔论。伯纳虽然一直想开口问问军医是不是就是亚森·罗宾本人,可是他却一直找不到插嘴的机会,军医中校一直在洋洋自得地侃侃而谈。
军医终于停下来,深深地吸了一口香烟,伯纳抓住机会插嘴说:
“请问,军医先生,你真的就是侠盗亚森·罗宾吗?”
“是啊,怎么啦!有什么问题吗?”
军医淡淡一笑说。
“罗宾真是个怪盗吗?”
伯纳犹疑不定地看着军医的脸孔,而军医却温和地说:
“没关系,没关系,我真的是怪盗亚森·罗宾。”
“可是,你怎么变成了医生了呢?而且你居然敢明目张胆地把自己的名字写出来……”
伯纳满面狐疑。
“伯纳·丹朵比先生,我曾经系统深入地接受过科学、文学、医学等多方面的教育,尤其是外科治疗方面,我对此有过专门的研究,我获得过这方面的学位哪!
“过去,我一直把自己所学的知识用在不正当的地方,甚至干坏事。可现在,我觉得我必须为祖国贡献一份自己的力量,所以我自愿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