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特工-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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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事情要做——前一天,反恐部的一个老手还说,即使是爱尔兰共和军在伦敦实施爆炸袭击最频繁的时期,泰晤士大厦的生活也没有这么疯狂。
当她走进他的办公室时,韦瑟比正站在办公桌旁。他示意她坐下,此时,她又一次想到她对这个男人了解的真是太少了。身着熨烫平整的西服,足蹬锃亮的矮帮牛津鞋,他能轻易地融入任何一群衣冠楚楚的男人中间。但是一个观察仔细的人就会注意到他的眼睛。嵌在平凡、稍稍有点不对称的五官中,它们却保持着一种冷静的警觉,可以突然变得幽默或冷漠。有些人会误解他看似温和的举止,但是凭她的经验,莉兹知道在这个男人谦和的外表下有着敏锐的才智和果敢。在她风华正茂时,莉兹知道她对他很重要,不只是因为她作为一个调查员所具备的能力。但这种职业上的关系保持得很冷静,而且充满着一种微妙的讽刺意味,就好像他们对彼此的另一种生活更加了解。
韦瑟比说:“孩提时我有一个爱尔兰保姆,每当我不开心时,她总是问我是否感觉‘体力保持得不错’。有些好笑,但很切合。你怎么样?”
他在微笑但却很警觉。她看着他的眼睛回答道:“你真的不用担心我。”
“听说你去和你妈妈住了一段时间。她好吗?”
“是,她很好。只是担心雨水少对小树苗有影响。”莉兹停了一下,然后出于礼节地问:“乔安妮怎么样?好些了吗?”韦瑟比的妻子乔安妮罹患使人四肢乏力的血液病,这使得她永久性地处于半残疾状态。莉兹感到有些奇怪,他总是询问她母亲的情况,而她总是要问问他妻子的情况——双方见都没见过彼此关心的对象。
“不太好,”韦瑟比皱了皱眉头,轻轻地摇摇头,仿佛要摆脱令人不快的思绪,然后接着说道:“我叫你来是要给你个任务。”
“和这次行动有关?”她满怀希望地问。
“这倒不是,”韦瑟比说。“虽说在执行这一任务时我还想让你留在这个部门继续参与本部门的事务。可以这么说,这是件额外任务,但又很重要。”
有什么会比在英国即将发生自杀性袭击这样的事更重要呢?突然她想知道自己是否被降职了,因为那好像是惟一的解释。
“肖恩·基尼这个名字对你意味着什么?”
莉兹想了一会儿。“那个爱尔兰共和军分子?当然。但是,他不是死了吗?”
“是的,他上个月死的。临死之前,他要求会见他以前的一个战友,此人叫詹姆士·马圭尔。这很奇怪,因为他俩一向不和。基尼和任何一个爱尔兰共和军分子一样推崇暴力,但他同样愿意接受和谈——上世纪七十年代,他参与了与威利·怀特劳撒切尔夫人执政时的左膀右臂。的秘密会谈。但是马圭尔一直声称哪怕是和英国人会谈也就等同于背叛。显然,他甚至暗示基尼可能一直在为我们工作。”
莉兹探询地扬了扬眉毛。
“答案是否定的,”韦瑟比说。“基尼从未替我们工作过。”他顿了一下,哈哈一笑。“马圭尔倒是替我们工作,不过,他是个公开的强硬派,从未有人怀疑他,除了基尼。所以,基尼知道自己快死了却要求见一见马圭尔。他要确保他所说的话能传到我们的耳朵里。话确实是传到了。”
韦瑟比又顿了一下,看上去有点忧心忡忡。“二十世纪九十年代早期,临时爱尔兰共和军委员会对英国安插进去的告密者草木皆兵。为此,基尼提出了一个变被动为主动的想法:他决定尝试进行反渗透。在他临死前,他告诉马圭尔他已成功地在英国安全部门的队伍里安插了一名秘密特工。”
“秘密特工?你的意思是双重间谍?”
“是,我就是这个意思。”
“他所说的安全部门是什么意思?它指的是哪个部门?”
“他没有明确。不管他知不知道,反正我不知道。就算他知道,他也并没有告诉马圭尔。他告诉马圭尔的惟一情况是这名双重间谍读过牛津大学,也就是在那里,他或者她被某个爱尔兰共和军的支持者招募。招募者估计是一个教员,当然也可能不是。关键是,据基尼说,这名间谍已成功地进入了安全部门。但差不多就在同时,和平会谈开始了,接下来又签署了‘仁慈星期五协议’。基尼认为双重间谍的行动已不值得冒险。所以,据基尼说,他的情报员从未被启用。”
“那么,基尼为什么现在才讲出来?事情已经过了差不多十五年了。”
韦瑟比噘起嘴唇。“当爱尔兰共和军窃听斯特蒙特议会大厦北爱尔兰议会大厦所在地。被抓住时,此事几乎让和平进程陷入停顿。基尼说他担心爱尔兰共和军对英国情报部门的渗透一旦暴露将再次阻碍和平进程,而且这一次有可能是永久性的。我们安插在爱尔兰共和军中的线人的身份一旦暴露会令爱尔兰共和军尴尬,但这只是证实了他们以及所有其他人一直都怀疑的事。但是,如果他们成功地对我们实施了渗透,那将是爆炸性的新闻。”
“你信吗?”莉兹问。
“你指的是基尼现在才说的理由吗?我完全不知道。恐怕我们也不能追过去问他了。”
莉兹试探性地问:“有没有可能整件事都是基尼编造出来的?你知道,以此作为一个宿敌对女王陛下的政府的最后一击。”
“有可能,”韦瑟比说。“但是只要他说的有可能是真话,我们就不能不闻不问。如果我们的情报部门真有那么个人乐意为爱尔兰共和军效劳……很明显,这个人加入进来的目的正在于此……”
“但是从未被启用过。”
“确实没有,”韦瑟比说。“但是,他同样有可能已经被启用,这一事实就够糟的了;那样的人可能做出任何事。关于这一点我们得查到更多的情况,莉兹。我们不能什么都不做。”
莉兹立刻明白了他是对的。既然他们已得知了基尼的供认,就必须进行后续调查。如果他们的那些政客们或是媒体注意到他们没有采取行动,还不知会发生怎样的事。想到此,她不禁打了个寒噤。或许,伯吉斯和麦克林前者曾经是英国副外长赫科特·迈克内尔的秘书,前苏联间谍。后者在二十世纪四五十年代担任英国驻法、美、埃及大使,一直为前苏联情报机关克格勃工作。,或者最糟的是菲尔比或布朗特前者在剑桥读书时被克格勃招募,曾担任英国情报部门高级官员达十年之久,1951年,被伦敦方面怀疑,但他成功地应付了盘查,离开伦敦前往黎巴嫩,八十年代早期去了莫斯科。后者是一位英国美术史学家,对法国美术的研究成果为他赢得了世界性声誉,并被女王封为爵士。晚年时,他的前苏联间谍的身份被揭露。的一幕又要重演,相关报道充斥所有小报的头版,这让她想都不敢想。如果五处被发现对整件事没有予以重视,五处必将名誉扫地。
“因此我们需要对此进行调查。这件事我想让你来做。”
“我?”莉兹无法抑制她的惊讶。她已经肯定他想让她参与,但负责整个调查?她倒不是在工作上假谦虚,但她原本还是期望由一个资历更深的官员来处理此事。但是,也许这件事并没有韦瑟比说的那么重要呢。
“对,就是你。”
“可是,查尔斯,”莉兹有些紧张地说,“我对反间谍活动没有经验,对北爱尔兰知之甚少。”
韦瑟比摇摇头,“这件事我已经和处长讨论过了,暂时由我们负责。我们当然不想让一个北爱专家来做这件事。我需要一个优秀的调查员,一个你这样的,在北爱不那么知名,同时又对那个地区有所了解。你曾被短期派驻在那儿——几个月,不是吗?”莉兹点点头。“还没有长到被他们利用。”韦瑟比说。
莉兹突然感到得到了很高的赞誉。
“如果我们不知道军情五处是不是他们渗透的目标,其他安全部门有没有可能?”
“我已经和杰弗里·费恩谈过了,”他指的是他在军情六处的同级官员。“我们俩都认为军情五处成为渗透目标的可能性最大。费恩已经和C英国军情六处始建于1909年,创始人是赫赫有名的英国“情报之父”卡明。1922年,卡明给自己取了个代号“C”,从那以后,军情六处负责人一直被外界称为“神秘的C”。谈了,目前他们一点都不急于进行内部调查。毕竟,我们在八十年代从军情六处那儿接管了北爱事务;据基尼说,那个双重间谍是在九十年代早期的某个时候加入的。那么他们的目标该是军情五处。因此,费恩同意我们该由此处入手。他想临时派一个人过来参加调查,只是为了便于向他通报情况。”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莉兹,她知道尽管韦瑟比尊敬费恩的工作能力,但他并不完全信任他——“但派来的人级别较低。你是负责人。
“现在,你得编一个掩人耳目的借口来进行访谈,一旦你列出……”他一下子顿住了,思索他需要的那个词,然后说:“备谈者名单。如果你要对某些人重新进行调查,我们就必须找到很好的理由,否则,调查很快就会走漏风声,从而惊动了那只鼹鼠英文mole(鼹鼠)兼有“双重间谍”之义。。我同意处长的意见,用下面这个借口:国会安全和情报委员会担心对情报部门成员的安全审查的复审频率不够。他们认为复审频率应该提高。因此,处长同意以随机样本为试点重新进行审查,从而观察其效果。假如有人问你为什么在对同事进行调查,你就这么说。进行个人访谈你就用拐角的那间会议室——我把它专门留给你使用。处理其他事务你还是用你原先的办公室。对你的同事而言,你还在反恐部。我想目前这样安排足够了;其他细节我们以后再梳理。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就一个。我想和马圭尔的联络员谈谈。”
韦瑟比惨然一笑。“恐怕不可能了,”他说。“他的联络员是里基·佩兰斯。”
“哦,不。”佩兰斯三周前死于车祸——这是莉兹回来上班后首先听说的事情之一。这件事特别让人伤心,因为佩兰斯留下了两个年幼的孩子,而他年轻的妻子正怀着第三个。
“显然你得读一下他的报告。你也许想跟马圭尔谈一下——但我认为从他那儿你不会得到更多的东西。我推断他把情报汇报给里基后就不再想和我们有什么瓜葛了。”
六
是街上的三个男人惊醒了她。多萝西·菲尔德曼习惯了马路对面的那家商店里各色人等进进出出,那儿尽是些奇怪的年轻人——他们的装束可真古怪;那个她永远都不会习惯——但是他们就像时钟一样准点,晚上七点半的时候一切就都安静了。
多萝西住在海林吉她自己拥有并经营的五金店上面的小公寓里。正如她自己爱说的那样,她是伦敦生、伦敦长,虽然她也乐于承认她父亲曾经是个外国人,只有十几岁的时候就肩扛着一口袋小玩意儿从明斯克白俄罗斯共和国首都。来到这里。刚开始,父亲只有一个小货摊,先是卖花,后来就卖水果和蔬菜,再后来他精打细算积攒下足够的钱自己租了一处房产,开始做五金生意。“钉子里有钱,”他常这么说,即使当年一个便士实际上可以买十枚钉子。
多萝西从未结婚,父母死后她继承了这家商店,继承的实际只是些没有卖完的存货,还有卖完它们要花的很长的营业时间。DIY商店的兴起几乎挤垮了她的小店,但在这样一个人口密集又不太繁荣的北伦敦地区,不是谁都有车,而她的店营业时间又长,还有她对店里那些盒子里、抽屉里、架子上货品的百科全书式的知识,为她赢得了足够多的老主顾,使她得以维持。“菲尔德曼太太,你就是我们卡普尔街上的塞尔弗里奇。美裔英商,在伦敦创建了塞尔弗里奇百货商店。”她的一个顾客曾经这么告诉她,对此她很喜欢。
但这也不能帮她入睡。为什么会这样呢?先是七十岁,然后八十岁,她似乎倒更难入眠了。两点一到,她慢慢地就醒了,直至完全清醒、再难入眠。她在床上翻来覆去、开灯、开收音机、关灯、再翻来覆去,然后放弃努力,终于还是起床。她穿上晨衣,烧壶水,而此时的以斯帖——她那只猫(差不多和多萝西一样老,至少以猫的年龄来说是这样),还像个婴儿一样睡在炉边的篮子里。
这就是为什么多萝西·菲尔德曼凌晨三点却坐在扶手椅上,捧着杯子焐手,望着窗外的街道。此时已是星期五的晚上——星期五?她在想什么呢?已经是星期六了,凌晨三点!这附近变化好大啊,尽管有些奇怪,也许吧,这里倒是比以前更安静了。小的时候,那里住着和她差不多的人,当然,那些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