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特工-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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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吉回想起来了:这张报纸版面相当大,只有一版,每天一期,上面什么都有,从房间出租到自行车买卖。音乐会、赛艇、诗会——事无巨细都可以登在这张三英尺大的纸上。“它们还在文博路上吗?”
“我想是的。还是那幢怪模怪样的房子。”
两点差五分。佩吉站在图书馆外,想着到底是先去“国王武器”饭馆位于学院一条街尽头,在谢尔丹尼剧院和新图书馆之间。吃点午餐休息一下,还是立刻动身去北牛津,那段路很长,或许还劳而无功。
职责,或者更准确地说,是莉兹的话起了作用。她想起了莉兹从贝尔法斯特打来的电话:“我们必须对欧菲兰进行进一步调查。任何东西都会有帮助。”莉兹说。“任何东西”这几个字在她耳畔回响。在春季的阳光下,她沿着武德斯托克路飞快地朝前赶,身上汗津津的。二十分钟后,佩吉走进了一幢用黄色和橙色砖砌成的维多利亚式大楼地下室。
她踏进了一个天花板低矮的大房间,中间放着两张松木餐桌,桌子上乱糟糟地铺满了纸张、没有清洗的咖啡杯、零零散散的餐具。靠墙的一台激光打印机正往外吐着纸张,撒得满地都是,边上没有人管理。
“有人吗?”佩吉试探地问,没人答应,她提高嗓门又问了一遍。
过了一会儿,一扇门打开了,出来一个高个子年轻人,他的头几乎顶到了天花板。他看了一眼佩吉,操着一口美国腔说:“别担心,时间还早得很,五点钟才截止呢。”
佩吉解释说她不是来登广告的,然后告诉了他她要找的东西。
“嗯,”他说,“你要找多久以前的?如果是去年秋天的,说不定我还可以到处翻翻找一份出来。”
佩吉咽了口唾沫。“事实是,十五年前的。”
那个美国人大声笑了出来。“抱歉,”他说,一只胳膊挥来挥去示意着那个乱七八糟的地方。“不可能。每个地方都塞满了,没地方搁。我们只有两个房间。”他补充道。
“我知道,”佩吉说,对自己没有先吃午饭的决定深感后悔。“我想你们恐怕没有电子版。”
他不由自主地摇摇头,但突然停了下来,张大嘴,做了一个又有新发现的手势。“等一下。创办这个地方的那位老兄是个计算机迷。他告诉我他早在1979年就购买了他的第一部电脑。它可能是这所大学的第一台文字处理器。”
“从那时起他就保留磁盘吗?”
“正是。他都保留着。就放在隔壁,来看看。”
隔壁的房间更小、塞得更满。他在一个橱柜的底部翻了一阵,终于拽出一个用胶带封好的大纸箱。他用一把斯丹利小刀割开胶带,露出一堆磁盘和一卷卷磁带。
佩吉满腹狐疑地看着这一堆东西。
“所有这些都标注得很仔细。那个时候他们这么做事真不简单。”那个美国人边说边翻看一些磁盘。“这一盘,”说着,他拿起一张,“这是1990年的。”他又翻出几张。“91年,……92年。”
“太棒了,”佩吉说,自己的好运气让她惊讶。
“问题只有一个,”他说,把磁盘放回纸箱里并把它推到墙边。
“什么问题?”佩吉问。
“这些磁盘你没有办法读。它们和现今的机器不兼容。很遗憾。”
她的心往下一沉,但随即她想起人称“技术能手泰德”的珀埃瑟,泰晤士大厦反恐部电子方面问题的专家。“那,”佩吉说,“无论如何,我能借走一张吗?我有一个朋友绝对算是计算机奇才。他有许多老机器。他也许能帮我。”
那个美国人没有想到这一层。“可是,这并不是我的东西,我无权外借的。”他迟迟疑疑地说。
“求你了,”佩吉恳求着。她想在这种情况下莉兹会怎么做。“求你了,”佩吉重复道。“你自己也说了,它们没人能读。反正它们搁在那儿谁都用不上,我只是借一盘还不行啊?我保证一定把它还回来。”她看出来他有点动摇了,于是说:“要不,我押一笔钱在这儿。”
他想了一会儿,拿定了主意。“不。”他说。佩吉一脸的失望。可他又补充了一句:“这么做就不够意思了。不必留什么押金。”
下午五点,佩吉在泰晤士大厦的四楼,向人称“技术能手泰德”的珀埃瑟请教。
“泰德”的办公室与其说是个办公室,不如说是个小窝儿,一个没有窗户的空间,甚至连“空间”这个词都有些夸张。墙边的计算机零部件堆得老高,电线拖得满地都是,而“泰德”就置身于所有这些东西中间,蜷缩在一张凳子上,像只蜘蛛吊在一张纷繁复杂的网上。
“泰德”染过的头发又黑又长,戴着一只金耳环,借着他面前的电脑屏幕发出的摇曳的光线,佩吉仔细地打量着他,他的表情变化不定,让人琢磨不透。一股淡淡的烟草味萦绕在他的小窝里。在泰晤士大厦禁止吸烟之前,“泰德”一直抽烟。虽然大厦辟出专门的吸烟场所,但他不愿意和其他“瘾君子”一起挤在那个狭小而又不通风的讨厌的地方,因此他把烟戒了。现在他的烟灰缸里堆满了硬糖的糖纸。但不知怎么的,尼古丁的味道一直没有散尽。
“泰德”淡淡地看着佩吉,直到看见她手里拿着的磁盘。“这是个什么玩意儿?”他问。“陈年旧账?”
她本能地抓紧了手里的东西。“这张盘你能读出来吗?”她问,就好像那是她放手的条件。
“让我看看。”说着他伸出一只胳膊。
佩吉把磁盘递给他。他以一种赞赏的目光全神贯注地端详起来,最后嘀咕了一句:“你干吗不去餐厅喝杯茶呢?我要捣鼓一会儿。”
一刻钟后,佩吉回来了,没有看到那张磁盘。“泰德”坐在一台终端前,桌子上好像有半打不同的中央处理器和这台终端连接着。“这东西你究竟在哪儿找到的?”他问。“你拿来的简直是一部个人计算机的历史。”
“说来话长。但我希望这上面有我想要的东西,上面应该有很多条目。”
“也许吧,”“泰德”说,“但是我想还应该有打印代码。你拿到的是一张北极星计算机磁盘,大概在1980年前后。随机存取内存为64K。”
“泰德”看着他的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排着一行行混合符号码。“磁盘文件是用一种叫做PeachText的字处理软件输入的。磁盘本身5。25英寸,单面,单密度盘。容量为360K,大致相当于五万词。这在八十年代早期已经不错了。”
这些细节我不要听,佩吉想,说正经事。“泰德”似乎感觉到了她的不耐烦,因为他旋转了一下他的转椅,不慌不忙,简直让人发疯,“我估计如今英国恐怕没有一台机器能正常阅读这张磁盘。”他做了个鬼脸,提高嗓门:“谁说数字的东西就一定会得到永恒,一派胡言。十年中制式至少更换两次。二十年一过你就晕头转向了。”
“说的没错。”她焦躁地说。她很高兴和“泰德”分享发现这张磁盘的快乐,但她更想了解磁盘上的内容,而且要快。
“我猜你想知道我究竟能不能读出这张该死的磁盘。”
“是。”她加重了语气说。
他微笑着,露出非常健康的牙齿。“简短的回答是,不,我不能。”就在佩吉拉下脸的时候,他却对她竖起一根手指,威严地说,“但是我会搞定的。”
十八
莉兹坐不住了。汤姆·达特默斯一刻不停地说着“杏仁软糖”的事,但是刚听了几分钟,她就不再听了。他没什么可告诉她的。首先,为什么是他来找她谈话呢?他从来不认识索海尔。“杏仁软糖”是她的情报员——她招募了他,和他联络,而她几乎刚刚把他移交出去,居然就被人杀了。他信任她,她也承诺要照看他,而她却没能做到。她要和查尔斯谈,他为什么不在?他为什么要把“杏仁软糖”交给戴夫?她倒不是责怪戴夫,他是她的朋友,工作能力也很强。但是,不管怎么说,有人没有照看好索海尔。如今他死了。
她翻来覆去想的就是这些,而汤姆还在讲,身穿一套价格不菲的西服坐在办公桌后面。他讲话的语气镇定而理智,对此,莉兹感觉越来越恼火。“我无法回答你所有的问题,”他说。“不是因为我不想,而是因为我自己也不知道答案。”他正视着她,几乎显得有点冷漠,虽然他的眼中并没有不友好的眼神。
“但是,为什么没有对他采取反监视保护措施?尤其是在那三个人没有现身之后。”她紧紧地攥着放在腿上的左手。
“我们当然想到了这一点,”达特默斯说,“但是没理由认为那三个人没出现和‘杏仁软糖’之间有什么关联。相信我,戴夫第二天和他见面时从头到尾都非常小心。”
莉兹也承认这话有道理。给“杏仁软糖”提供反监视保护也许会增加他的危险性,而不是降低,因为反监视也总是存在被发现的危险。
可是,他们究竟疏忽了什么呢?也许他在暗示他们没有任何疏忽?她努力掩饰着恼怒的语气,问:“你是在告诉我你认为这是一次种族谋杀吗?”
“不,当然不是。我们已经对首都警署清楚地表明了我们对此事件的关注。特别支队已着手收集案发地周边方圆一英里的所有闭路电视录像。当地地铁车站正在接受调查——所有检票员和站长正在接受讯问。公交线路上的司机也一样。如果那三个人中任何一个曾经出现在该地区,我希望我们会发现他们。”
莉兹点点头。“索海尔被杀前看过从荷兰发过来的照片吗?”
汤姆摇摇头。“没有。戴夫本打算今晚在联络点和他见面。”
“哦,上帝。”莉兹说,她就快哭出来了。
莉兹不能再呆在大楼里了。在她的工作生涯中,没有什么比“杏仁软糖”的死对她的影响还要大。但是如果被别人看到她如此心烦意乱,对她和其他任何人都没有好处。她沿着米尔班克大街往前走。人行道湿乎乎的;漂着一层油渍的污水聚集在排水沟附近,形成了长长的水洼,汽车驶过,污水四溅。这种情形与她的心情一样糟糕。
索海尔·丁被谋杀对莉兹个人而言打击太大了,以至于直到她倍感震惊的心情平静下来后,她才意识到这次灾难的后果的严重性。他的死实际上切断了他们和书店那三个人的惟一联系。除非找到那三个人,否则索海尔以外的更多人有可能注定还要死。她为索海尔·丁感到悲伤,对有可能接踵而来的灾难深感不安,这两种心情纠结在了一起。找到杀害索海尔的凶手是帮助他们揭开幕后阴谋的关键。
在泰特美术馆前宽阔的台阶处,她转身返回泰晤士大厦。雨停后,冰淇淋车又重新开张了,那个摊主对她微笑着。他身穿白衬衫,围着一条红围巾,仿佛刚从一只威尼斯刚朵拉上下来。“来一支‘可爱多’吧,”他对着莉兹高声叫卖,那嗓音就像是斯蒂普尼中心位于伦敦,这里经常举行音乐会。斯蒂普尼是一名善于打破常规的制片人、作曲家。传出的普契尼普契尼是十九世纪末二十世纪初最伟大的意大利作曲家之一,主要作品有《蝴蝶夫人》、《图兰朵》等。的乐曲,但是莉兹只是对他皱了皱眉。
回到大厦,她顺便到拐角处的那个会议室看了看,本以为里面没人,结果却发现佩吉正在笔记本电脑上忙着。“哦,莉兹,”她说。“戴夫·阿姆斯特朗在找你。”
“谢谢,”莉兹叹着气说。“我能猜到他为什么找我。”接着,她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感情,问:“你这儿有进展吗?”
“我刚从牛津回来。”
她似乎欲言又止,因而莉兹问:“有发现吗?”
“现在还不知道——我正在等‘技术能手泰德’的消息。”
“好吧,”莉兹说。“我去找戴夫。”
牛津大学和爱尔兰共和军安插的间谍似乎风马牛不相及。
十九
欧文·帕特尔从未想过安装摄像机,正如他对妻子萨丁妲说的那样:“这东西有什么用?我知道那些小男孩中谁会把一包包炸薯条往夹克里藏。我不需要通过摄像机来辨认。我也知道那些醉汉什么时候会企图把葡萄酒往包里放。你以为我会靠这个破玩意儿去抓他们?你真以为那些警察会花时间去看这些小偷小摸的录像吗?这不太现实。”
但是萨丁妲很坚决。“重点不在这里,欧文。”她厉声说道。他很久以前就了解她一旦用这种语气说话,再争执也是徒劳。他们初次见面时,她是个美女,大概她那时也一定指望他会有所作为。他的事业让她失望,她是怎么忍过来的?倒也简单,他可怜巴巴地想,一切都由她当家,这不,这回还是她说了算。
他从来都不喜欢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