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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节

暗黑社会第02集愧疚咒事件(上)-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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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往四周一看,小声的说:「请跟我来,我们董事长……有『特别』交代。」
  赵文智引领我,躲开了众人,从记者会现场後方绕了一圈,进了一个小房间。我瞥了一眼,里头摆设十分高雅,沙发、餐点一应俱全。更让我好奇的,是房间最里头的一面大玻璃。从这个大玻璃中,可以完全看到记者会的现场,尤其是旁边还摆了几个小监视萤幕,可以把每个特别来宾都照的清清楚楚。
  「您放心好了……吴先生,」赵文智指著那扇大玻璃:「在外头看来,那是面琉璃画,不会有人怀疑这儿『另有玄机』的。」
  「那……我要在这儿干嘛?我也有问题想要问问那位『日本阴阳师』哩?」我好奇的问。
  赵文智先请我坐下,然後也坐在我对面,端详我一会儿,然後严肃的说:「吴先生,您真的不认识我吗?我的命,是您救的呢!」
  「啊?」我竟然救过这个人的命?!

  第十七章

  「这也难怪……三年来我整个人也变了很多,您可能也忘了我吧……」
  看著这个人的五官面貌,我开始急促的翻阅脑海中的资料库,终於让我想到眼前的这个人究竟是谁了……
  三年多前,高雄发生了一件灭门血案,我南下采访,不过高雄毕竟比不上台北,在采访时困难重重,几乎没有什麽单位愿意提供线索,在百般无奈中,我又回到案发原点的大楼,想从案发现场中,找看看有什麽可以特别访谈的内容。
  尽管现场警务人员已经离去,不过「刑案现场、请勿进入」的黄条子依旧把现场团团围住,我东张西望了一阵後,决定到里头再去好好的探察一番。
  才刚跨进现场,就被人给喊住了:「喂!恁卖冲啥?那呒塞进去!」
  我回头一看,在黑暗的另一方,有个人拿著手电筒照著我。定眼一看,原来是大楼管理员,我马上掏出我的记者证和相机,小声的说:「我是记者啦,我想到里头去看看,顺便拍几张照片……」
  「喔……『暗黑社会』喔,这本杂志我有在看喔!」他细细的看了我的记者证後,讪讪的笑了笑:「恁杂志五告好看的哩……」
  我苦笑了一下,然後开始攀关系:「那……欧里桑,我可不可以进去拍几张照啊?」
  他神秘的看了看四周,然後小声的说:「我哩,什麽都没看到呵……偶也不朱到你有来这儿呵……」
  因为他的帮忙,我拍了许多独家的照片,十分钟後,我下楼来,顺便和他聊聊死者家庭的一些事情,他几乎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就在我努力狂记的同时,我瞄到他在看一本化工的原文书,我楞了一下,顺口一问:「阿伯,这……恁看呒喔?」
  他居然冒出一句英文:「Ofcourse! Whynot? 」
  两个人就这麽聊了开来,他说他原本是国内石化工厂的课长,就在要升为厂长之际,工厂里发生了大爆炸,在责任和道义的煎熬下,他辞了职。事後他才知道,因为他的学历低,只有专科毕业,公司的决策者在评估後,决定把他「牺牲」掉,由他出来顶罪,以杜绝众人悠悠之口。
  「这样……你甘愿喔?」我不平的问。
  「当然不会!」他站了起来,眼光中透露出坚定的眼神:「就是这样,我找了个晚班的大楼管理员的工作,没有好学历,我自己来学习。没有好背景,我自己来创造!」
  听了这番话,凑著灯光,我看了看他的面相,又把他的左手拿起来研究了一下,彷佛灵光一闪,我脱口而出:
  「你现在……有几个囝仔?是几男几女?」

  「偶?偶有一男一女啊……?问这干嘛?」

  我仔细再看了看他的手纹,摇了摇头:「不可能!说实话,说实话我才能帮你!」
  他楞了好久,这才小声的说:「外……外靠有一个……但是今马偶也不知他在哪里……?」
  「去找到他!」我抓住他的双肩,斩钉截铁的说:「你现在的这个楣运,是冲到了煞气,得要靠他人来帮你冲煞,你的这个小孩命够硬,或许可以帮你解解煞,你如果要翻身,就一定要找到他!」
  我再仔细的告诉他一些这几年内会出现的运势和严守的禁忌,才和他分手告别。
  半年後,在办公室写稿写到肠枯思竭时,电话响起,一个相当温柔可人的声音问著:「喂,请找吴澧童先生。」
  「我是……您是哪位?」
  「我这儿是高雄『棠尧石化企业』公司,您等一下,我们总经理想和您谈一下。」
  「喂!吴大记者!素偶啦,还记得偶吗?」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兴奋的声音,我想了一下,才想起来:
  「喔,是你喔!我记起来了,高雄那个大楼管理员嘛……那天真感谢你啊,让我写了不少独家的稿子,可以交得了差!咦?你现在开了一间公司啊?」
  「对啊对啊!」他兴奋的说:「听了你的话,我决定把房子拿去抵押,先从我以前最熟悉的石化原料进口开始做起,帮别人代理一些加工处理的石化产口外销啦……不谈这些了,你最近有空吗?」
  「这星期截稿,可能要到下个星期吧……有什麽事吗?」我好奇的问。
  他的声音突然转小,神秘兮兮的说:「你还记得,你上次告诉我……叫我找那个『外靠』的那个囝仔吗?我现在已经找到了耶!」
  我苦思了许久,才把曾经告诉他要留心的一些事项与他所说的串连起来,连忙接口:「是……啊!那恭喜你了……有什麽需要我帮助你的吗?」
  他的嗓音更小声了,小声到我快听不清楚:「不过……不过……他真的能帮我吗?我感觉不太对哩?」
  「喔?」我一面写稿,一面随口问著:「为什麽这麽说呢?」
  他的声音更加低沉轻语:「他人在看守所里哪……」
  「看守所?!」听了半晌,我才明白他所说的地点,忍不住大声叫了出来。
  「素啊素啊……吴大记者,小声点哪……」他担心的连忙叫我噤声,却忘记了无论我多大声,我的声音都是没办法从台北传到高雄的。
  我沉吟了一会儿,才下了决心:「好!我明天截完稿就下高雄帮你!我也想看看,我到底有没有看错人!」
  在电话中他不住的感谢再三,我忽然想起一件事,顺口问他:「欧里桑,我一直都忘了问你了,您叫什麽名字啊?」
  「唉,你看,一忙我都忘记告诉你了……」电话中传来灿烂爽朗的笑声:「我叫赵令玺!」

  第十八章

  隔天大约晚上八点多,下了飞机,我搭了赵令玺的车子,直接杀到高雄市北区的看守所里。
  有了上回不愉快的经验,在南下之前,我特地打了通电话给刑事局,希望透过关系,能先向高雄市警察局打声招呼,免得又被人再次刁难,中国人利用关系稀松平常,而且先以电话套交情,往往比自己瞎撞到鼻青脸肿还好的多。
  到了看守所门口,我下了车,赵令玺反而踌踀不前,迟迟不肯下车,我等了一会,心急的问:「赵桑,干嘛不下车?你……难道不想见他吗?」
  他不回答我,只是点了根烟,深深的吸了一口,低头喃喃说著:「我……我就歹势咧……这些年来我……我都没有关心过他……」
  直到他把烟抽完,才下定决心的看著我说:「吴先生,麻烦你,请你……去保他出来……保释金多少……由我来付,我……我还是不见他的好……」
  我匆匆进了看守所内,在员警的指引下,我来到窄小的牢房前,十来个身穿紧身鲜豔衣裤,上头沾满鲜血的年轻人各自抱头蹲坐在牢房里,各据一隅,我转头问了一下值班员警:「请问……他们犯了什麽罪啊?」
  「打群架、『钉枯枝』罗……这几个『企桃囝仔』在路上飙车,一言不合就乱砍一气,还有人摔车跌倒,还好被我们临检查到,只是一些小伤,没什麽大碍啦……」
  「那……赵俊三……」我翻出赵令玺给我的纸条,边看边查员警手中的名册:「他是……哪位啊?」
  员警瞪了我一眼,没好气的说:「我哪宰样?赵俊三?赵俊三?有人来保你了!」
  每个人在刹时间都把头抬了起来看著我们,老半天却没人回答,我又再问了一遍:「赵俊三,赵俊三先生在吗?」
  大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像从来都没听过这个人,直到有人用力大声的拍打身旁的同伴:「『阿三哥』,有人在叫你啦!」
  那个人睁开充满血丝的双眼,有气无力的说:「你他妈是谁啊?」
  我仔细的打量这个人,他的双颊削瘦,身材瘦长,蓄著长发,手上腰间挂著一堆铃铃当当的装饰品,穿著十分贴身的T恤,但已然泛黑的斑驳血迹依然让人触目惊心。
  他有气无力的靠在栏杆上,不停的喘息,过了半天才又问了目瞪口呆的我:「冲沙啥啦?快说啦!我……我……我~~~~~~」
  忽然他双眼翻白,整个人往下摔跌,在我穿过铁条,伸手拉住他的同时,他一口鲜血从喉头狂喷而出,洒了我一身!
  「怎麽回事……你……你做了什麽?」警员连忙跑过来,我看著双手、胸前的鲜血,整个人吓到傻了,半晌才说:「他……他突然吐血……我……叫……叫救护车!」最後一句话,我是对著外头狂喊。
  没多久,救护车来了,医护人员在量了血压和脉搏後,神色凝重的说:「应该是身体受到剧烈撞击後,体内器官破裂,造成严重失血!快!快到高雄市立医院!」
  随著医护人员抬著病床迅速走出,上了救护车,我喘了口气,才将情绪安置下来,对著他们讲:「不好意思,麻烦你了,谢谢!」接著转头对著还没搞清楚状况的赵令玺大声喊著:「快!快开车!」
  在路上,我才把事情原本告诉赵令玺,说到一半,他就油门一踩,车子如箭一般往前飞,一边开,一边念著:「孩子……你不能死……你千万不能死……我不会让你死……」
  此时,我方才明白亲子之情真的能驱动人类的无上潜能,十多分钟後,赵令玺把车停到医院门口,车一丢,拉著我就往里头跑,问了急诊室的护士後,我们来到了加护病房前。一位医生刚好自房内走出,赵令玺马上一把扯住他手臂:「医生……现在……那个年轻人怎麽样?」
  他摇了摇头:「送医实在太晚了,大量出血……我们实在不敢帮他开刀,而且我们很缺B型阳性的血,一旦开了刀,还来不及缝合就会因失血过多……」
  没想到我和赵令玺同时大喊:「我是B型阳性!抽我的血吧!」
  他惊讶的盯著我们两个,眼睛蓦然一瞪:「那还等什麽?快抽血吧!密斯陈、密斯黄,快来帮这两位抽血!」
  一边抽血,赵令玺一面握住我的手:「吴先生……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我摇了摇头:「救人重要,其他什麽都别说了!」
  我与赵令玺两个人坐在加护病房外苦苦守候了近四个多小时,医生才走了出来,见到我们,开心的说:「抢救十分成功,也幸亏有两位的捐血……早上他人就应该清醒了……」
  赵令玺老泪纵横,拉著医生的手不放:「谢谢你……谢谢你……」
  我搭赵令玺坐了下来,他揩了揩眼泪,转头对我说:「我想……他醒过来後……我还是不见他的好!」
  我虽然不解,但还是遵照他的意思:「嗯……我能明了你的心情,那……我怎麽帮你呢?」
  赵令玺拿了张名片,放在我的手心,用力的握著:「你……你只要……把名片交给他……叫他来找我,但是……不要透露我和他的关系,我得走了,否则我的家人会担心……」
  「吴先生!我的命和我儿子的命都是你救的!我……」赵令玺走到门口,回头感激的说。
  「小事一件!要不是当初你帮我,我也不会认识你啊?是吧!这就叫好心有好报」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心里还在盘算,我到底要怎麽跟著那小夥子说呢?而他会真的乖乖的去找赵令玺吗?
  「你……你怎麽会在这里……?我……我为什麽会躺在……这里?」
  一阵惊呼,让刺眼的阳光,透过单薄的眼皮闪烁敲击著我的瞳孔,我勉强的睁开了眼,这才发现我正坐在病床旁,而昨晚刚从死神手中硬夺回来的病人赵俊三,正准备挣扎起身。我连忙将他扶回床上:「先别急著起床,你昨天才刚动完手术。」
  赵俊三躺回床上,静静的想了几分钟,望著天花板说:「你……救了我?」
  我笑而不答,他转身来看著我:「为什麽?为什麽要对我这麽好?」
  从口袋中,我掏出赵令玺的名片:「去找这个人,他会告诉你一切!」说完,我拎了包包就走了。其实早在赵令玺拿名片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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