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杀人-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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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意到……”
“会有人在周婉死后进入过房间吗?”
“不可能。周婉死时,我已经到公寓楼下了。进入公寓楼的时候我没有看到有人出入。而且当时船长比我更早发现异常,如果有人,肯定逃不过它的耳朵。”杨重的态度非常肯定。“可能是周婉的手撞到了鼠标上的旋钮吧。这么说也许更合理。设计这些的那个人大概也考虑到了这种可能性,所以才把电脑里的其他文件都删除了。”
“可那些文件不是周婉自己删除的吗?”
“确实是她自己删除的,但也许是在某人的影响下才这么做的。”
“对她能有这种影响力的人,应该是池奋铭吧?”小西又兴奋起来。
杨重显得有点犹豫。
“问题是,要伪装成自杀就必须保证发现现场的人中有中国人,否则,再具有冲击力的文字也起不到任何作用。甚至于,设计者的本意是由自己来充当这个发现者的角色。我的介入肯定是在这个计划之外的意外情况。不要忘记池奋铭当时不在本地。在这么容易查实的事情上,他是不会说谎的。”
“设计者就是发现者吗?要是这么说的话,我想到一个很大胆的假设!”小西还没开始说,脸已经有点红了起来。
杨重收回望向窗外的目光,显得很有兴趣。
“青烟和独眼是在网上认识的,不是吗?”小西边想边说,因为需要不时地停下来组织自己的语言,所以话语显得有些支离破碎。
“可以想象池奋铭本来不认识周婉,也不认识蔡慧。如果在现实中和池奋铭见面的是蔡慧而不是周婉,他能分辨得出吗?女人都是很要面子的。万一见面以后再被人甩掉,肯定会让人受不了吧。周婉也许看到过池奋铭的样子,或者照片什么的,和你一样,觉得他各方面的条件都很好,然后就觉得有点自卑……我是说,周婉可能会觉得自己长得不好看,身体又不好,配不上池奋铭吧。因为池奋铭不断催促要见面,她又不想破坏两人在虚拟世界里的亲密关系,所以就让条件比自己好的女同学代替自己去约会。我记得罗拉说过,周婉在电台的工作是蔡慧让给她的,她们有这种亲密程度。如果这个假设成立的话,蔡慧就有杀周婉的动机了。她为了可以留在澳洲几乎什么都肯做,最直接也最保险的方法当然是找个澳洲人嫁给他。蔡慧发现池奋铭是个挺理想的对象,澳洲公民,有正当职业,而且好像经济情况也不错,所以想和他结婚。为了不让女同学有插足破坏的可能,也不让池奋铭有任何拒绝她的理由,于是决心要消灭掉真正的青烟,或者从此取而代之,所以就设计了这么一出自杀戏……”
杨重的嘴角开始微微上翘,一种有趣的笑容在他时常显得有些过于严肃沉闷的脸上荡漾开来,渐渐演变成一种无法抑制的笑意。
小西的声音变得越来越轻。
“我说错什么了吗?”小西有点惴惴地小声问。
“没有,没有。虽然有点勉强,但也不失为一种可能性。”杨重摇摇头。
那种笑容像是被用热蒸汽给烫在他的脸上了一样,一时间没有抚平的意思。
小西凝视着杨重的脸。那种笑容是什么意思呢?好像并不是嘲笑,杨重很少会当面嘲笑别人,更不要说是嘲笑小西这样的朋友了。那种笑更像是高兴,又不单纯是高兴,或者说,不是小孩子在狂欢节游行中收到小丑送来的糖果时会有的那种单纯的高兴。
“小西,我对触动你构造出这种想法的本因很感兴趣。”杨重无视小西深深投注的目光,换了个话题。
小西有点困惑了。
“动因?我刚才没有说明白吗?”
杨重摇摇头。
小西很认真地想了想。
“应该就是你刚才说的那些,还有罗拉说过的话吧,关于周婉和蔡慧的……”
“你好像很相信这位罗拉小姐。哪怕明知道她不是周婉和蔡慧的同学,也还是坚信不移嘛?”杨重笑着瞥了小西一眼,轻咳一声说,“不过,从你的复述中,我觉得罗拉对周婉和蔡慧的看法是一视同仁的,而你却怀有很明显的偏好。你为什么会那么执着地认为蔡慧是凶手,周婉是受害者呢?”
“难道周婉不是受害者?她被人杀死了啊。”小西显得很困惑。
“我并没有反问。”
“动因?”小西陷入沉思,脸色变得有些惘然。
车头处的司机突然“咦”了一声,把收音机的音量调高了。主持人用几年也不会用得上一次的语调在播报一条新闻。那种特意营造出来的深情款款的音调被效果不佳的收音机杂音所切割,变得非常古怪,像是一块浸满了鼻涕的绣花手帕。
新闻的内容确实非常奇特,也难怪司机会开大音量。主持人充满热情地告诉大家,在百年前留下的索文山淘金镇附近,今天发生了一个奇异的景象。一群当地野鸭不知为什么突然迁离了原来的栖息地,正在跨越一条州际的高速公路。公路上的车辆已经全部截停,有关部门的人员为野鸭群在公路上空出了一条约五米宽的通道,交通已终止将近一个小时。目前看来,除了少数行动缓慢的母鸭和小鸭子以外,野鸭群的大部分已经安全地迁徙到公路的另一边……
这条出人意料的新闻打断了杨重和小西之间的谈话,也打断了小西的思路。等他重新捡回断了线的想法时,杨重已经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走向尾部的车门。
波根蒂街到了,奥斯汀医院的建筑物已经依稀可见。
小西急忙站起来,追到杨重身边。
“这个案子接下来应该怎么办呢?”
“什么案子?”杨重好像在故意装胡涂似的反问。
“当然是周婉、蔡慧,还有罗拉的案子。难道我们就此不管了吗?”小西急急地问。
“这些案件就交给警方去办理吧。小西,你看到调查官的行事风格了,更应该相信他的能力。既然他已经着手调查,在需要协助时,他会向我提出的。”杨重不容质疑地一点头,阻止了小西要插话的企图,决绝地说,“现在我们先去探望芙莉西蒂,然后回事务所去,对案子的讨论到此为止。”
小西还想说什么,终于没有说出口,默默地跟在杨重身后下了车。
助理的病房在二楼。杨重和小西推开门走进去时,芙莉西蒂吊着点滴针头,用空着的另一只手在翻杂志。听见脚步声,她微微向门这边抬起头,瞄了杨重一眼,转而打量起跟在杨重身后的小西。
“没有花吗,西蒙。”助理的目光重新回到杨重身上,满脸都是早知如此的泄气表情,叹了口气,身体向后一套,倚到了背后的大枕头上。“事务所里有什么问题吗,克雷顿的文件进程如何?怎么现在这个时候会有时间来看我,还穿成这样?”
“芙莉西蒂,你的身体怎么样,什么时候能出院?”杨重有点尴尬地低头一笑,避开了助理的问题。“现在说吃的东西可能不太适合,不过等你出院以后我能请你吃顿饭吗?国王路上有一家很不错的意大利餐馆,甜品做得尤其地道。”
“已经不要紧了。明天大概可以出院,后天就会回去工作的,谢谢你的关心。”助理淡淡地说,好像是作为反击一样,对杨重的邀请也不置一词。
“芙莉西蒂小姐,你好,我姓王,是杨重的朋友,你可以叫我小西。希望你能够早日恢复健康。”小西见杨重没有介绍自己,踏前一步主动说了句礼貌的祝福语。
助理小姐彬彬有礼地一点头,目光很快从这两个男人身上飘开。
小西看看病床上的女人,再转头看看身边的杨重,有点搞不清楚他们两人的关系。助理小姐脸颊瘦长,目光沉静,或许算不上绝色美女,但就算是穿着病人服,身上也还是有一种让人安心的气质。因为杨重急匆匆地要赶来医院,小西还以为他们是一对情侣。不过现在看到助理小姐那又惊喜又失望的表情,似乎连她自己都没有想到杨重会来,大概以为她的老板是为了事务所的事才特地跑这一趟的吧。
杨重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好半天才又开口问:“怎么会一下子病得那么严重?你平时身体一向很好……”
似乎已经被杨重彻底遗忘了的小西突然插了进来。
“芙莉西蒂小姐,你不是被人下了毒吧?星期一晚餐你吃的是什么?”
“下毒!发生什么事了?”助理吃了一惊,转头望向杨重。
杨重抚慰地笑笑说:“没什么,我和小西正在玩侦探推理游戏,他有点过分敏感了。”
“喂,杨重,这也是有可能的吧!”小西对杨重的轻描淡写很不满。“蔡慧星期一曾到事务所去过,说不定她在芙莉西蒂小姐的杯子里下了毒哪?别忘了,周婉也是被毒死的,下毒对她来说可是轻车熟路的事。”
杨重笑笑不答。
助理开始觉得有趣起来,再次认真地打量了小西一回,摇头说:“不会的,我从来不用茶杯喝茶,只喝矿泉水。那位蔡小姐来的时候,我的桌上没有开了封的水瓶。她走以后,我也没有发现水瓶被开过封。”
真不愧是杨重的助理啊,说话条理清楚,相比之下,自己更显得像个外行人了。小西一边心中暗暗赞叹,一边依然顽强地坚持己见。
“那你晚餐吃了什么?如果是餐厅或者外卖,都还是有下毒的可能。对方说不定是个犯罪团伙。”
助理又摇了摇头:“不,晚餐是我自己做的。吃的是意大利面条和冰箱里拿出来的冷冻海鲜,都是两星期以前在超市里买的,完全不可疑。”
“没有外来的食品吗?那么煮饭用的水哪,有没有人来访,有没有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情,你在煮饭的时候有没有离开过房间……”
助理只是摇头。
“好了好了。”杨重站起来,打断了小西连珠炮般的问题。“我们该让芙莉西蒂休息了,我也要回事务所去看看,枚枚大概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简枚小姐在事务所吗?你们是从哪里来的?”助理好奇地问。
“就是为了这个案子啊!”不等杨重接口,小西已经抢先把过去二十四小时发生的事情大致地讲了一遍。
“一夜都没有休息吗?西蒙,你要注意身体……”助理一下子关切地从病床上抬起身望向杨重,好像现在躺倒在病房里的是他而不是她。“既然有简枚小姐在事务所帮忙,还有这位王先生在,你现在最好还是马上回去睡觉。药一直都带着吗?千万不要忘记了。”
杨重无言地点点头。
“对啊,我和简枚可以帮你照看一天的,绝对没问题。糟糕,手机刚才一直都关着,我都忘记了。”小西边说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看了一眼蓝色的屏幕,脱口而出地低呼了一声。
杨重从助理的目光中解脱出来,转向小西问:“怎么了?”
小西从手机屏幕上抬起脸。
“枚枚说她发现了线索,打不通电话,所以就自己一个人去调查了。现在打她的手机又没人接了。”
“糟了!”
杨重顾不上招呼小西,也顾不上和助理道别,推开挡在身后的椅子,一转身就冲出了病房。
小西对助理抱歉地一笑,紧随在他身后也跑了出去。
十六、反色片
小西第三次指挥出租车司机把顶着出租标志的黄色福特车绕回到杨重的办公室楼下,远远瞥见杨重站在街边的身影,心头一阵紧张。
他又试着拨了一次号。简枚的手机关机了。
虽然明知简枚还在事务所里的可能性很小,可小西还是一直指望杨重能在附近的什么地方找到她。这个泡沫现在看来是破灭了。
杨重远远地看到了出租车,三步两步地跑过来,急促地打开后排车门,几乎是跌进了车厢里。
巴基斯坦裔的出租车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有点摸不着头脑,掉头望向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小西,用带着浓重口音的支离破碎的英语说:“下面,去哪里?”他收了杨重五张绿色的百元大钞,所以很乐意在上午本来就比较空闲的时间里四处转转。
小西做了个等一等的手势,半转过身体望向闭着眼睛曲腿缩在后排座位上的杨重。
因为市中心不能停车,所以小西只能照杨重的要求和出租司机一起在周围的街道上转着圈,没跟他一起到楼上的事务所办公室去,既不知道他干了些什么,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杨重……”小西低唤了一声杨重的名字,顿了一下说,“枚枚的手机打不通。”
“那就暂时不要再打了。”杨重睁开双眼,伸手拍了拍前面司机的座位,递过去一张纸说,“伙计,我们去这个地址,快一点。”然后就掉开目光凝视着街道旁建筑物上的窗玻璃,一脸生气的表情。
小西瞪了眼没对自己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