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天劫-第10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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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漆黑的压抑感从每条血管里渗出,黄辰辰不寒而栗,看着韩进慢慢逼近,却终究无力反抗,只在极度的恐惧中战栗着。
韩进仍然像个纤夫般,身体前倾着,拖动着那面墙,轰隆隆地,朝着黄辰辰一步步走来,终于走到黄辰辰面前。他丑陋邪恶的面容在黄辰辰面前狰狞着:“我来了……帮帮我……”
他的喉咙发出咯咯的声音,伸出双手想抓住黄辰辰,黄辰辰惊跳起来,这空间却只剩下了一条狭小的夹道,根本无处可逃。
韩进却突然间变得满面凄楚,双手啪地撑在黄辰辰头部左右两边,脸部正对着黄辰辰的脸,“帮帮我……”韩进那凄楚的面容痛苦不堪,“救我出来……”他那双白色的眸子里白烟沸腾,却突然淌出一行血泪来,“救救我……”他猛然低低吼着,又拖着墙壁向前一步,几乎和黄辰辰面贴着面,黄辰辰撕心裂肺尖叫一声,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石珀一惊,“辰辰!”他挣脱杨攀月的怀抱,跃下碉堡,朝着入口跑去。
杨攀月惊愕地看着石珀的身影消失在入口,心下突然一阵空虚,石珀的温度还洋溢在自己胸前,却感觉是那样心酸无助。
杨攀月呆呆看着无边的草原夜色,满面的孤独和忧伤,“石珀……”她凄然笑着,整个人都空荡荡的,“我恨死你了!”她大声对着星空凄切地喊着,泪水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夜风吹拂,她坐在碉堡上,孤零零地,一个人悲伤地哭泣着,肩膀耸动,似乎要把胸中的委屈和不满全部哭出来。
嘤嘤的哭声在黑夜里传出很远,但没有人,没有一个人守在她的身边。
“辰辰!”石珀抱着黄辰辰,紧张地呼喊着黄辰辰的名字。“没事的,”张竹生坐在床边,疲倦地揉揉眼睛,“可能又做噩梦了。”
黄辰辰慢慢睁开了眼睛,“老师……”她委屈地钻进石珀的怀里,石珀慢慢擦去她的眼泪,“又做梦了吗?”
黄辰辰抬头看着石珀:“老师,韩进要我帮他,帮他出来,他说他好难受……”“傻丫头,”石珀抚摩着她的秀发,“都这么多天了,你还纠结着……”
“老师……”黄辰辰不满地轻轻捶打了一下石珀,“我觉得韩进还活着,他一直要我救他出来。”
“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黄辰辰说,“他在哀求我,救他出来。老师,我们想办法把他挖出来吧?”
众人沉默着,教授慢慢转身,拉了一下张竹生,示意出去。
“当”地一声清响传来,在这寂静的地下仓库里却清晰无比,众人一愣。“什么声音?”教授狐疑地问张竹生,“你听见了吗?”
“是小月下来了吗?”张竹生探头朝着扶梯望去,却没有动静。
又是“当”地一声清响,却是金属的敲击声,众人一时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起来。半晌,石珀忽的一笑:“可能是水管没关紧。”话刚说完,又一声更清脆的声音当地响起,却根本不可能是水滴落的声音。
“韩进!”石珀仿佛掉进了冰窟般,“怎么可能!”
“老师,是韩进啊,他还活着!”黄辰辰猛地坐起来,“快,快点!”
“我去叫杨攀月!”张竹生急忙跑出去,石珀扶着黄辰辰,跟着教授朝着走廊尽头跑去。
张竹生跑出碉堡,“小月!”他四下张望着,却不见杨攀月的身影,“失踪了?”张竹生心一寒,把肩上的枪拿在手中,警惕地四下张望着,“杨攀月!”他大声呼喊着。
“鬼叫什么!”杨攀月冷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张竹生扭头看去,只见杨攀月坐在碉堡上,双眼似乎有些红肿,身影在星光下消瘦而孤单。
“韩进还活着!”张竹生顾不上许多,上前拉住杨攀月的手,“快点过去!”
“啊?”杨攀月大吃一惊,趁着张竹生的搀扶跃下碉堡,两人朝着入口跑去。“怎么回事!”杨攀月惊疑地问张竹生,张竹生一边朝下爬去,一边说:“地下有敲击的信号!”
等两人跑到坍塌的地方,众人正围在那被土石掩埋的洞口前,烛光映衬下,众人的身影摇晃着,却似飘渺不定,每个人的脸色都阴晴不明。
“这里听不到任何声音!”石珀对他们说,又用铁锹狠狠敲打了一下那堵住洞口的石头,当地一声尖锐响声,冒出一阵火花,那声音却似乎缺乏穿透力,回声很短。众人又侧耳细听,黄辰辰摇摇头,“没有声音。”
“金属敲击声……”石珀举起蜡烛,照着墙壁,“到外面看看!”
众人呼啦啦走到有几个大罐子的房间,“这里有管道,”石珀看着那仍旧哗啦啦朝外溢出流水的罐子,底下的池子里水已经满了,“应该是通过管道传来的。”
“你们确认是韩进?”杨攀月狐疑地问,黄辰辰点点头:“是他!”
“不管是谁,”教授脸色沉重,“既然有敲击的信号,我们都要找一找。”“会不会是管道陈旧破裂的声音?”杨攀月还是有些不相信,“韩进在底下,这都多少天了,他怎么可能撑下来?”
话音未落,“当”地一声清脆响声,颤抖着,久久不肯停歇,在这屋子里响起!
第十七卷 神鬼难测 第三章 开膛破肚
“是这里!”众人都吃了一惊,石珀翻过栏杆,伏在那罐子上,耳朵紧紧贴在上面,金属碰撞的余音袅袅,声音尖锐,颤抖着,刺得他的耳膜生疼。
“是罐子里?”张竹生吃惊地问,石珀皱着,眉头,转身扭动轮盘,那红色的轮盘吱扭响动,水不再从罐子里溢出来。“不是罐子里的,”石珀拍拍那罐子,眼睛却随着几根管道延伸着,“当时格林把我推罐子里,罐子里不可能藏人。”
他突然飞身一跃,抱住一根粗大的排水管,慢慢顺到水池里。水池很深,石珀一个猛子扎了下去,众人紧张地盯着石珀,好一阵不见石珀上来,众人的心都悬到了嗓子眼里。
哗啦啦一阵水花,石珀冒出了头,“张竹生,下来帮忙!”他似乎抓着个东西,提不上来。张竹生脱掉上衣,翻过栏杆,一个鱼跃,像条海豚般扎进水池,几下游到石珀身边,顺着石珀的手摸下去。两人一起发力,使劲拖拽着,一条粗大的铁链从水里显露出来,两人咬着牙,努力拖拽,却因为水深,使不上多大的气力。
“是排水栓,”杨攀月也跳了下来,游到两人身边,抓住铁链,一起发力。杨攀月双腿乱蹬,突然像是踩到了一根藏在水下的管道,心中一喜,“底下有管道,踩上去!”她对两人说,两人慢慢在水底探着,都牢牢蹬住了那根管道。三人低声喊着号子,猛然发力,却是感觉拖泥带水般将那铁链一点点拉开,水却似开锅般沸腾起来,水位慢慢下降着。三人努力抵抗着那巨大的吸力,苦苦支撑着,看着那水位一点点下降,慢慢露出池壁上一个水缸般大小的排水管道。
罐子上的几根下水管道都死死焊在这粗大的排水管上,排水管从池壁上突出一截,露出水缸般大小一个洞,众人拽着的铁链拴在一个圆形盖子上,水流正呼啦啦涌进这排水管,排水管发出巨大的轰鸣,像是一只怪兽吞咽着什么东西。
众人呼了一口气,慢慢松手,那盖子已经不会被水流的压力冲击地再合上了。“那声音是从排水管里发出的?”杨攀月问石珀。石珀点点头,“除非是从进水管传出的,”他指指屋顶上几根进水管,“那样的话,就真没办法了,进水管太细。希望是从排水管里发出的声音吧。”
“要是韩进在排水管里,”张竹生皱着眉头,“他怎么进去的?这水会不会把他冲走?”
教授咳嗽一声,声音从上面传来,“韩进应该还在那个坍塌的洞里,这管道应该从那洞里通过……韩进没在管道里。”
水排的差不多了,那排水管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颤音,排着空气,像是一只巨大的怪兽打着嗝。石珀摸了摸湿滑的管壁,“把手电给我,你们在外面等着。”“有危险,”杨攀月深吸一口气,“我找条绳子拴住你吧。”石珀摇摇头,一猫腰,钻进了这湿漉漉的管子里。
杨攀月呆立半天,心中恻然。张竹生却紧张地盯着管道,见里面的灯光晃动着,石珀却是趴在管道里蠕动着向前爬去。
回过身来,张竹生见杨攀月失神地呆立在那里,一笑:“没事的,别担心。”“嗯,”杨攀月点点头,“也帮不上什么忙,只有等了。”
石珀爬了一阵,感觉长度已经到达那坍塌的山洞附近,抽出小斧头,在管壁上敲着,“当当当!”然后仔细听着。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等石珀的脖子都硬了的时候,突然听见前面一声清脆的敲击声传来:“当!”石珀精神一振,又爬了几步,判断着距离,又举起斧头“当当”敲击几下。
没有回应,石珀耐心等着,伏在管道里一动也不动,身下黏糊糊的,全是淤泥和黏稠的不知名的液体。
“当!”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几乎就在石珀耳边,一声清脆的敲击响了起来,这声音震得石珀耳膜嗡嗡作响,“韩进!”石珀大声喊着,声音在管道里回荡着,却是一个接着一个回声四下扩散着。“当!”那敲击声又适时地响起,石珀一阵激动,“就是这里!”
石珀摸着黏糊糊的管壁,“韩进!挺住!我们救你出来!”他大声喊着,举起斧头朝着那管壁拼命砸去,一阵刺耳的敲击声将石珀的脑袋震地发懵,但这管道太过狭小,根本使不上力。“怎么办!”石珀的脑袋里像一个风车呼呼直转,“炸开它?腐蚀它?用火烧再用水浇?气割?电焊?……”一个接着一个方案出现在石珀的脑子里,又一个接着一个被否决,“怎么办!”
“石珀!”管道里突然响起张竹生的嗡嗡回声,石珀应了一声,将斧头扔在那里,快速朝着后面退去。
等石珀退出管道,张竹生和杨攀月把他搀住,石珀一个趔趄跌坐在池子里,“找到了!”他满脸淤泥,“管壁太厚,无法砸开,怎么办!”他焦急地看着众人。
众人都焦急地想着办法,“那地方没接口吗?”张竹生问,“没接口!”“里面空间也这么大?”“也这么大,使不上劲,抡不开捶。”石珀一拳砸在地上。
“韩进跟你说话了没?”杨攀月问,石珀摇摇头:“没说话,但是他每隔几分钟就敲击一下。”“我们都听到了,”杨攀月点点头,回头对教授和黄辰辰说,“四处搜索一下,看有没有能排上用场的东西!”
教授和黄辰辰跑了出去,三人还在努力想着办法。
“用火烧吧,”石珀咬着牙,“烧红了以后用水浇,看能不能冷热相激崩开条口子。”“不现实!”杨攀月当场否定,“里面空气不足,恐怕烧不起来。”
“那几台仪器里有没有蓄电池?用电池溶液腐蚀……”石珀摇摇头,“太慢了……可能根本没效果,唉!”他长叹一声,“炸药也没有,怎么办!”
黄辰辰和教授回来了,却只是拿了些绳子和机器零件,杨攀月苦笑一声,“没用的。”
“你们等等,!”张竹生呼地站了起来,纵身蹿上罐子,跳过栏杆跑了出去。“当!”敲击声又从管道里传出,众人咬着牙,却终是无可奈何。
石珀眼睛通红,望着大家,“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他在底下求救!”他胸口又剧烈疼痛起来。“石珀,别急。”杨攀月连忙劝他,黄辰辰也焦急万分:“老师,不要着急,会有办法的!”
“唉!”石珀握紧双拳,低着脑袋,感受到深深的挫折感。
咚咚咚地脚步声急促传来,张竹生拿着个物件,从走廊上一跃而下,一只手却抓着栏杆,摇晃了一下又跳到池子里。“这个行不行!车上的!”张竹生递给石珀,是个千斤顶。
“能行吗?”石珀看着这黑乎乎的家伙,教授却从上面慢慢爬了下来,“千斤顶?液压的?”他凑到跟前,拿过杨攀月手里的手电,照着上面的铭牌,“5T至150T,这是起重重量……70Mpa,是这个了,最大承受压强值。”他又盯着那管道,“管道压强极限等于直径除以2乘管壁厚度,管壁1。5公分左右,直径100公分,应力按铸铁100Mpa取值……”他手指弹动,“30。33 Mpa!”教授面露微笑,“这是管道外面的压力极限,管道内部的应该更小,这千斤顶绝对能撑破这管道!”
石珀和众人看着教授手指弹动,居然将数值计算得清清楚楚,一时都呆住了。“神了!”张竹生伸出大拇指,“您老不是研究历史的吗?”“历史也要跟数值打交道啊,”教授说,“很多资料里的武器数值需要考证来判断真伪……不说这个了,抓紧时间!”
石珀抓着千斤顶钻进管道,迅速前进着,来到扔下斧头的地上,将千斤顶压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