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灵-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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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儿子6岁半。
电影演到一半的时候,剧院里响起一个孩子的呼喊声:“妈妈!妈妈!”
管理人员循声找去,看见有一个小孩在过道上走动,他一边走一边大声哭喊。
管理人员立即走过去,问他怎么回事,他说妈妈不见了。
管理人员领这个孩子到厕所去找,没有。到门厅的小卖部找,也没有。最后用广播找人,还是没有。
散场后,剧院就报了案。
警方对那个小男孩调查得很仔细,他一直在母亲身旁,他的每句话都非常重要。
这两个案子相同,知道了这个女人是怎样失踪的,也就大致知道了那个高中生是怎么失踪的了。
“你怎么发现妈妈不见了?”
“我正在看电影,一转头,就发现妈妈不见了。”
“当时电影演到哪里?”
“花木兰得胜回家的时候。”
“她一直坐在你的身边?”
“嗯。”
“她另一边的座位有人吗?”
小男孩想了想,说:“没有。我和妈妈旁边的座位都空着。”电影院称,那天晚上卖的票不到200张。
“你有没有发觉有什么人靠近你们?”
“没有。”
问来问去,小男孩的回答基本就这些。
几乎可以肯定,这个女人的失踪一定是被强迫的,她无论如何都不会离开自己的孩子。
可是,是谁强迫她呢?
难道有一个隐身人?
香瓶是个服装模特儿。
她失踪那天,红都剧院上演的是美国电影《泰坦尼克号》。
多数情人都一起去看这部电影,似乎是为了清洗人性中那心猿意马的成分。
本来,香瓶和老子约好一起看。可是,那天老子突然有事没有去,她就自己进去看了,结果再也没有出来。
老子忙完后,给她打电话,可是,她的手机无法接通。呼她,不回。
老子以为她生气了,就给她家打电话,她家说她没回来。
他焦急地等了一夜,第二天,又给她的单位打电话,她的同事说她没来上班。
想起前一段时间关于红都剧院的恐怖传说,他有点慌了:“难道搞到老子头上了?”
确实搞到老子头上了。
多少天过去了,香瓶一直没有音信。她的母亲整天以泪洗面。
老子又后悔又愤怒又着急又难过,真是五味俱全。
而且,在警方眼里,他也是一个不能排除嫌疑的调查对象,为了“不冤枉一个好人,不放过一个坏人”,他至少被警方调查过三次,身心疲惫不堪。
三个女人除了都是女人,再没有共同点。
一个是高中学生,一个是已婚少妇,一个是恋爱中的年轻女子。
大家很快就发现了一个共同点,那就是这三个女性失踪时坐的座位都是24排4号。最后一排。
如果说这是巧合,你信吗?
二、1939年4月17日
老子记得小时候,谁家的小孩丢了,大人们就说,是被拍花老太太领去了。
拍花老太太轻轻拍一下小孩的脑门,那小孩就会不知不觉地跟着她走。
为什么叫“拍花老太太”?老子不知道。但是,一想象那场景他就不寒而栗。
夜路上,一个陌生的老太太,面无表情地走在前面;一个小孩,像梦游一样直僵僵地跟在她的身后,一去不返……
一个人的精神被控制,眼睁睁地步入深渊……还有比这更可怕的事吗?
香瓶的失踪,总让老子想起那消失多年的拍花老太太。
这段时间,沟镇到处都在添枝加叶地传说,红都剧院闹鬼,谁坐在24排4号谁就会被蒸发。
还有人说,一次散场后,看门的张大爷在扫地的时候,听见那个座位下发出女人的哭声,那声音细细的,长长的,很恐怖,张大爷吓得扔了扫帚就跑……
这一天下午,老子来到红都剧院。
张大爷在门口打盹。
“张大爷。”老子站在他面前,叫了一声。
张大爷睁开了眼。他从母腹出生就是个豁唇,一般说天生残疾的人都有点凶,但是这个老人很和善,他认识这个不幸的年轻人,说:“你有什么事吗?”
“我想进去看一看。”
张大爷叹口气,为他打开门:“公安局都破不了案,你看有什么用呢?”
老子没说什么,径直走进去了。
剧院里空空荡荡,面积太大了,高高挂在天花板上的那一束灯显得苍白无力,极其困倦。一排排座位都空着,好像一张张没有五官的脸。
红都剧院是一座老剧院,建于1939年,在文革期间,好像翻修过一次。一共有576个座位。也就是说,建院已经60多年了,每一个座位都可能坐过已经死去的人。
还有很多已经死去的人,曾经在那舞台上花花绿绿地唱过戏。他们的姓名曾经在鲜丽的海报上神采飞扬,如今却在野外坟地里的一块块墓碑上残缺不全……
老子偶尔听到一个座位“吱呀!”响了一声,好像有人起身离开。
接着,他又听见舞台上陈年的木板“嘎吱??”响了一声,好像有人踩在上面……
他小心地走到24排4号这个座位前,打开自带的手电筒,仔细查看。
一排排的座位都是固定在水泥地上的。坐人的椅座可以平放,可以翻起。他翻起这个椅座,仔细查看,竟然获得了一个重大发现??木椅座的背面深深地刻着一行字:1939年4月17号。
他又翻看了另外一些椅子,别的椅子下什么都没有。
这是什么意思?
老子的心一下就提起来了。他觉得这个数字的后面一定隐藏着很深的秘密…
…
……回到家,老子连续多少天都睡不好觉,他的脑海里一直在闪现着那个奇怪的数字:1939年4月17号。
这行字是谁刻上去的?为什么?
这个遥远的日子与这几个女性的失踪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他觉得这件事有鬼气,一股阴冷之气侵入他的骨髓。
红都剧院的经理姓文,属于油光满面、笑口常开那种人。
自从红都剧院连续发生失踪案之后,票房直线下降,他被弄得焦头烂额……
他很快瘦下来,他减少的体重已经等于他瘦小的老婆的体重了。
这一天,张大爷拿着笤帚,磕磕绊绊地走进了文经理的办公室,低声说:“经理!闹鬼了!”
文经理惊了一下:“怎么了?慢慢说。”
张大爷坐下来,惊魂未定地讲述事情的经过。
文经理听着听着,眼睛瞪大了。
晚场电影散了后,人陆续走光。
张大爷开始扫地。
整个剧院里显得空荡荡,只有他扫地的声音:“哗啦,哗啦,哗啦……”
他是从后朝前扫的,当他扫到最前排的时候,偶尔抬起头,看见有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剧院里,正是24排4号!
他拿着笤帚傻傻地站着,不知道怎么办。
那个人的头发很长,好像是个女人。
刚刚演过的是一部立体电影,她的眼睛上还戴着绿色偏光立体眼镜,露出的脸很白,她就那样木木地看着什么都没有的银幕。
刚才人都走光了,这一点张大爷很清楚,否则他也不会开始扫地。
可是这个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她为什么坐在那个恐怖的座位上?
她是不是那几个失踪女人中的一个?
张大爷壮着胆子喊了一声:“哎,演完了,你还坐在那里干什么!”
剧院里有回声,他的声音显得更可怕。
那个人听见了张大爷的喊声,慢腾腾地站起来,也没有摘掉眼镜,慢慢朝外面走去……
张大爷是红都剧院的老职工了,文经理了解他,他不可能说谎。
平时,张大爷工作也极认真,大家都很尊重他。
这么多年来,他在门口收票从没有为熟人走一次后门。他的另一个工作是保持剧场里的地面一干二净,可是,他却做到了一尘不染。
平时他很沉默,却一言九鼎。
第二天,文经理对售票员小孙说:“小孙,以后你每次卖票的时候,把24排4号这张票撕下来,不要卖。”
小孙小声问:“难道这个座位真的……?”
文经理说:“事情还不清楚。但是,我们还是别再冒这个险了。”
小孙说:“好的。”
从此,她再也没有卖过24排4号这张票。
失踪案从此再没有发生过。
大家似乎松了口气。
转眼过去两个月了,这天,小孙下班走回家。
她家离红都剧院只有两站路,因此她每天都是步行。黑糊糊的路上,突然下起雨来,幸好她昨天听了天气预报,带了伞。
前后没有行人,只有她举着伞走在路上。
想起剧院发生的事,她心里有点发毛,不由加快了脚步。
迎面走过来一个人,穿着黑色的雨衣,帽子挡住了脑袋,看不见脸。这个人走得很慢,好像有点僵直。两旁的路灯也坏了。
小孙紧张起来,不知道是应该迎着这个没有面孔的人走过去,还是应该转身跑掉。
她正犹豫着,那个人已经走到了她的跟前。
小孙用伞挡住自己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两只慢吞吞移动的脚。
那两只脚终于一步步地从她的旁边走了过去。
小孙走得更快了,一边小跑一边不停地回头看。
那个穿雨衣的背影并没有返回来,还在慢吞吞地朝前走。
她只注意背后了,突然撞在一个人的身上。
她吓得惊叫了一声。
应该说是那个人挡在了她的面前。
当她惊魂未定的看清了面前的这个人之后,又叫了一声!
又是一个穿雨衣的人,跟小孙的个子差不多,应该是个女人。她的帽子同样挡住了脑袋,看不到脸。
她伸出了一只苍白的手,手里捏着一个圆形的东西,她死气沉沉地说:“我…买…一…张…票…”
借着闪电,小孙看见那是一块银元。她想叫却叫不出来。
那个人接着说:“我…要…24…排…4…号…”
小孙被吓得软软地躺在地上……
她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家里的床上。
几个下夜班的工人发现她躺在大雨中,翻了翻她的口袋,找出电话本,找到她丈夫,把她接回了家。
她对丈夫说了自己的经历,丈夫说:“一定是这些天你太害怕了,产生了幻觉。”
小孙不信,因为那个穿雨衣的人仍然历历在目。
她又昏沉沉地睡过去,开始高烧。
三、时光隧道
老子忽然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他要坐在那个恐怖的座位上看一场电影。
他豁出去了。
他要看看自己到底能到哪里去。即使那是一个极其可怕的去处,他也要闯一闯,他要看一看那三个失踪的女人到底在哪里。
他很正式地到文经理那里买了一张票:24排4号。
文经理苦着脸劝他,他却没有动摇。
这场电影观众依然很少,稀稀拉拉只有几十个人,剧院里显得空荡荡。
老子的旁边没有人,他感到很孤独,好像四周的黑暗中有无数眼睛在看着他。
他的眼睛不时地朝左右张望,没有什么可疑的人出现。
演的是一个老片子,日本导演黑泽明的《六个梦》。
一个军人走在夜路上。
那是在梦中。
四周黑糊糊,远方的山上有昏暗的纸灯笼随风飘摆,好像是阴间。
他走进了一条长长的隧道,很黑很黑的隧道,那好像是一条穿越生死的通道。
他的脚步声很响:“哐!哐!哐!……”
接着,听见了身后有狗叫声,越叫越急。
他一直朝前走,终于出去了,却听见隧道里传出更多人的脚步声,很整齐,越来越真切。他回过头去,看见一队整齐的士兵,他们的军帽压得很低,好像没有眼睛……
老子看了看脚下,地上黑糊糊的。
他用脚踩了踩,很硬实。
然后,他又朝前面看了看,一排排空椅子,稀稀拉拉坐着一些观众,没有人回头。
突然,有一个女人出现了,她来到最后一排,走进来,坐在老子右侧的座位上。
老子的心提起来。
那么多的空座位,她为什么紧紧挨着自己坐下来?
这个女人一定有问题!
他的心狂跳起来,但是他不能转过脸去看她,他假装还在专注地看电影,但注意力全部都在身边这个人的身上。
他能感到她的脸色在银幕光的映衬下,很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