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日落三八线 军事-第2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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击。彭德怀说:“要捏紧拳头,狠敲李承晚军队一家伙,把它彻底打痛。”杨勇和兵团前代
司令员郑维山、政委王平参加了会议,并接受了主攻任务。
24日,他向志愿军司令部电告,以5 个军的强大兵力,在金城以南实施进攻,并以拉
直金城以南战线,歼灭伪首都师、伪6 、伪8 、伪3 师为战役目的。7 月上旬完成战役准
备,7 月10日前后发起进攻。
此时,杨勇亲临视察前沿阵地。他看到,志愿军正分成多路纵队向南挺进。公路、山沟
和弯曲的山道上,到处都拥挤着长长行列,汽车、坦克和各种口径的大炮,风驰电掣般地向
南飞奔。大白天有这样雄壮的进军场面,这在以前是从来没想到的,那时候几乎大大小小的
战斗都是在夜间进行,如果在外面谁想点支烟,都要先听听有没有敌机的声音。
特别令他振奋的是,志愿军的坦克从山谷中浩浩荡荡地开上公路,编成纵队急速地驶向
前方。隆隆的响声,震荡着山岗和原野。
天黑下来,坦克放出了强烈的灯光,从远处看去,颇为壮观。在炮塔里站着防空哨兵,
警惕地监视着夜空。敌机的封锁已不能阻挡住这股钢铁的洪流。
东方泛出一片灰白色,这支强大的坦克队,在轰轰的炮声中进入了待命阵地,无数门威
风凛凛的坦克炮对准了敌人阵地。附近的步兵跑来亲切地和坦克手们说:“敌人在谈判桌上
常常大叫,要用他们的大炮、飞机来争辩,这一回,该咱们用坦克好好回答他们一下了。“
杨勇还看到,一辆辆炮车急驶向前方。仅卡秋莎火箭部队就有两个师。步兵非常欢迎卡
秋莎炮兵师,称之为炮兵之王。那时他们的车号是“84”,部队一见“84”车号就主动让
路。
(2 )7 月13日,杨勇一天没吃下饭。
7 月13日,兵团指挥所,杨勇觉得这一天格外漫长。整整一天,杨勇对桌上摆着的烙
饼和红烧肉罐头无动于衷,焦虑地来回踱步,一会儿举手看看表,一会儿抬头望望夭,他牵
挂着从昨晚开始就潜伏在敌人鼻子底下的突击部队3000多名官兵。
金城以南突出部山峦起伏,河水湍急,敌人第一防御地带为一座横断山,山势陡峭,居
高临下,整个地形宜守而不利于攻。敌人的防御工事由堑壕、交通壕相连接,阵地前沿设有
十几道铁丝网。
杨勇为保证战役进攻的突然性,出其不意地进攻,利用夜幕秘密潜伏了一支突击部队。
他们潜伏的这条山沟三面环山,周围都是敌人。
沟底是一条小溪,流淌着清澈的涧水。小溪两旁,稀疏地长着一些小松树、灌木丛和弯
弯曲曲的藤条。现在,突击队员就隐蔽在这些树丛的下面,从枝叶的空隙中,两眼凝神地仰
视着山顶敌人的阵地。
四周寂静得很,听不到往日的封锁炮声和枪声,只有浙沥沥的雨点声和眼前小溪的流水
声在不紧不慢地作响着。每当有一点风吹草动,杨勇的心就紧缩起来。士兵们隐蔽在稀疏的
灌木丛中。天明以后,敌人俯视这里,就象看它的脚面一样清楚。因此,他知道士兵们就要
经受严重的考验,身体麻木了不能翻身,炮弹落在身上不能吭声,必须一动不动地埋伏18
个小时,才能瞒过头顶上敌人的眼睛。
朝鲜7 月黎明的风吹在脸上,好象刀刮一样的冰凉难受。雨忽大忽小,浇湿了士兵的全
身,从山上流下来的泥水,又从身子下边悄悄地淌过。湿淋淋的衣服紧绷绷地沾贴在身上,
人们的身上早已一点热气都没有了,两排牙齿冻得不住地打架。但士兵们始终一动不动地紧
贴着地面。
夜色渐渐退去了,地面上腾起一片白茫茫的晨雾。敌人开始施行火力警戒。子弹掠过突
击队员的头顶,炮弹在潜伏区内不时地爆炸。考验的时刻来到了。
杨勇后来得知,一阵爆炸的烟雾消逝之后,士兵张湘元脚部挂花了。他忍着疼痛一声不
吭,又一排炮弹爆炸过后,炮弹片击中了士兵严德贤的腹部。他的脸色一会变得苍白,一会
变得铁青,头上的汗珠像豆粒似的往下滚,眉毛也一蹙一蹙地颤动着。他咬着牙,双手紧紧
掐住腹部的伤口,忍受着可怕的疼痛,直至牺牲。
指挥所山洞里,摇曳的烛光,不时把杨勇那魁武的身影缩短又拉长,杨勇不停地来回踱
步。“这些具有高度组织性纪律性的战士是完全可以战胜困难的,他们一定能够坚持到
底。“想到这些,他焦虑的心情渐渐平静下来。
杨勇在桌子旁边坐下来,在偶尔传来的稀疏的枪炮声和临战前的相对宁静中,拿起毛
笔,写下了一篇战地日记:
“今天是7 月13日,我离开北京已经两个月了。两个月前,我由可爱的祖国跨过鸭绿
江,来到了被敌人破坏的朝鲜。城市变成了废墟,顽强的朝鲜人民在敌机炮火下,满怀仇恨
和信心在劳动,在斗争,憧憬着光明幸福的未来而生活着,战斗着。朝鲜本是一个青山绿水
的美好地方,可是由于敌人的破坏和轰炸,使这美好的河山已破碎不堪,到处满目疮瘦。此
乃正激起吾人之勇敢,为国际主义,为捍卫自己祖国免遭蹂躏而战斗下去,直到完全胜利为
止。“
洞外,浓云密布,欲雨未雨,大地笼罩着沉闷的空气,使人憋闷得喘不过气来。
黄昏终于来临了。
时针指向21时,杨勇一声令下,信号弹冲上夜空。分布在纵深几十里以内的各个山头
上的上千个炮口,同时喷出火柱。辽阔而又宁静的夜空回荡着滚雷般的炮声,炮弹往敌人阵
地上倾泻,像疾风骤雨,像瀑布飞流。开始还能听出连续的浑厚的巨响,后来就像刮起台风
一样,什么也分辨不出来了。
卡秋莎火箭炮也发了言,炮弹拖着长长的火尾呼啸着飞过去,敌人阵地上立刻腾起团团
浓烟,烧起熊熊大火,把黑色的天幕映成赤红色。
炮手们挥汗如雨,一发紧跟一发地把炮弹送进炮膛,又一发紧跟一发地发射出去。炮手
们的脸上大汗淋漓,好像被大雨湿透了,可是他们谁也没去管它,只是用冷水浸透的棉衣,
一次又一次地盖在打得发红的炮膛上。
20分钟内,1900余吨炮弹倾泻在敌人阵地上。
坦克部队也初试锋芒。仅215 号坦克在部队发起冲锋前,以5 分钟的时间,将直接威胁
步兵前进的敌人3 辆重型坦克干净利落地消灭。敌人第2 天反扑时,215 号坦克又击毁重型
坦克2 辆,击伤1 辆,成为志愿军坦克部队一面光荣的旗帜。
杨勇从来没有象今天这么痛快过。
兵团的3 个突击集团向李承晚军队4 个师25公里防御正面展开了突然而猛烈的突击。
机关枪、冲锋枪、手榴弹和炸药包爆炸声连成一片。火光闪闪的夜空里闪现出一幅幅异常壮
观的画面。
1 小时后,捷报频传:志愿军突破了敌人前沿阵地!
西路突击集团突破前沿后,迅速向纵深发展。68军203 师609 团一个加强营,其先头
分队化装成伪军,由排长杨育才带领,急速向纵深挺进。14日2 时许,这支仅由13个人组
成的分队,巧妙地骗取敌人口令,顺利地闯到了二青洞附近,也就是首都师白虎团团部所在
地。他们戴着李承晚军队的钢盔,穿上大头皮鞋,顶着雨,踩着泥,在敌人后方公路上飞快
地前进,大部队跟在后面。
快到“勇进桥”了,过桥不远就是白虎团团部。杨育才不由地紧张起来,命令后面士兵
提高警惕,作好战斗准备!
迎面开来两批满载着敌人增援部队的大卡车,足有四五十辆,他们没有理睬,从路旁杂
草丛生的深沟里闪过去。
到了“勇进桥”,影影绰绰地看见警戒桥头的哨兵在游动;联络员金大柱机警地紧赶了
几步,冲着敌人哨兵大声喝问:
“干什么的?口令!”
“古轮姆欧已!”
两个哨兵望着这一队人,迟疑了一下,前边那个端起枪走来,看样子是要查问。
但就在这当儿,韩淡年大摇大摆、神气十足地一步跨到哨兵面前,大声喝骂:“干什
么?还不赶快到前面去警戒,没见我们有紧急任务?瞎眼的东西!“他这么劈头一骂,两个
哨兵慌忙闪在一旁,队伍从公路当中大摇大摆地走过去了。
一切都很顺利,很快就到了白虎团团部的沟口。
这一带的公路修得格外平整,通向沟里的那条特别惹眼,几道铁丝网拦在公路两旁,看
着戒备森严的。
忽然,六七辆载着敌军的大卡车开过来,车上坐着的士兵还吱哇吱哇地乱喊着。杨育才
命令迅速动手,全部干掉它。车上的伪军士兵被这突然打击揍昏了,哇哇地乱叫着,不到两
三分钟,连人带车统统报销了。
先头分队趁着混乱插进沟里,分成3 个小组,直奔敌人团部的作战室、电台和警卫排。
杨育才带着一个小组扑向作战室。那里灯光明亮,特别是屋里那500 瓦的大灯泡,照得
室外也明晃晃的。老远就看见许多人由里往外搬东西。门口停着两辆卡车,他们借着树木阴
影隐住身子向屋里望去,只见一个瘦军官正在地图旁边打电话,另一个胖家伙提一根指挥棒
不住地走来走去,还有几个军官模样的人坐在桌旁,紧盯着打电话的那个人,像是查问刚才
沟口发生了什么情况。
一阵枪响之后,他们把外面的敌人消灭光了,冲进作战室,从墙上取下了白虎团的“虎
头团旗“,兴奋他说:”这是个证据,免得李承晚那老小子再赖帐!“
他们在另一个屋角里搜索着。刚打开衣橱的门,只见那排挂着的衣服簌簌地抖动起来,
一个军官举起手哆哆嗦嗦地走出来。原来这就是白虎团人事课长,他证实倒在门口血泊里的
就是自己的团长。
10分钟战斗结束。
白虎团旗给杨勇送来了。杨勇下令给杨育才记特等功。杨育才后来被授予“中目人民志
愿军一级英雄“荣誉称号。
这场战斗后来被编为著名京剧《奇袭白虎团》。
李承晚军队首都师副师长朴益淳被捉,更具有戏剧性。
14日凌晨,敌人的一线阵地被攻破后,溃逃的敌人是如此狼狈,他们丢掉了汽车和炮
群,扔下了装满子弹的武器和冒着热气的饭锅;汽车碾过尸体,坦克又撞翻了汽车……。
志愿军一个排顺着公路一直追下去。突然发现公路两边草棵子里乱晃动。志愿军士兵停
下身来仔细一看,原来是3 个敌人:有一个胖子穿着一件满是泥巴的衬衣,鼓着个大肚子,
一会儿搔搔脑顶,一会儿又抓抓头皮,一会儿又把手遮在眉毛上,东张西望;另一个是细高
个儿,活像根电线杆子,站在胖子旁边;离他们不远还有个好像是卫兵模样的家伙。在他们
前边是一条约有20米宽的河,浑浊的河水在翻滚着,急促地向北流去。
一个志愿军士兵绕到敌人后侧,用枪一逼,大声喊道:“吆包!站住!”3 个家伙一
听,扭头就跑,排长端起机枪朝天空放了一梭子弹,胖子和细高挑儿吓得连忙爬在地上,细
高挑儿头一个跪在泥里交了枪,胖子趴在旁边,双手举得挺高,脑袋死往泥里钻,好像老母
猪似的,哆哆嚏嚏地弄得周围草棵乱动。志愿军士兵抓住他的衣领,把他拉了起来。
胖子一抬头,只见他浑身都是泥浆,满脑袋看不见一点肉色,泥水顺着脖子往下流,只
是额角上不知被什么划破了一点皮,涂得红糊糊的一片。
排长用生硬的朝鲜话给他讲解了一下宽待俘虏的政策。胖子苦笑了一下,然后忙从口袋
里掏出钢笔和手表递给排长,排长严正拒绝了他,并又给他解释了半天宽大政策,最后拍了
他两下肩膀,胖于才算安定了。他点点头,随后又用手拍拍肚子“怕必!‘怕必!”地乱
叫,伸出两个手指表示两天没吃饭了。给了他两块饼干,这家伙一张口就填进去了一块,一
面吃,一面伸出大拇指说:“志愿军顶好!”
他就是首都师副师长朴益淳,汉城广播电台正喊他失踪了呢。
战斗仍在紧张激烈地进行着。
杨勇密切地关注着战局。
14日拂晓后,云浓雨大,敌人空军不能出动。志愿军各路攻击部队遵照杨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