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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节

柳残阳十方瘟神-第4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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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查既白己经注意到顾飘飘形色的茫然与空洞,他不能确定这位女煞星心中正在想些什么,但他却明白顾飘飘一定是兴起了某种感怀,某类怨叹,不错,只有这时,顾飘飘的精神状态才显得像个正常的女人。

  轻咳一声,查既白低低的道:

  “飘飘,我说飘飘呀——”

  暮地一激灵,顾飘飘定了定心神,淡漠的道:

  “你在和我说什么?”

  查既白和悦的一笑:

  “我什么也没说,飘飘,见你形色索落,双眼失神,必是忽有所思,忽有所感吧?替你想一想亦乃可悲,一个女人应该享有的某些美好事物与幸福,你都不曾获得,偏偏虚耗青春,在一干劳什子的刀光剑影间进出,毒谋狠计里花心思,实在是多么不值又多么可惜……”

  脸上的表情急速变化,顾飘飘努力掩饰着自己的心态,也冷冷的道:

  “你在胡说些什么?你又如何知道我在想些什么?自以为是,真是荒谬!”

  查既白是一副痛惜的模样:

  “唉,这就是你叫人同情之处啦,心里想的不能说,愿意做的不敢做,能说能做的又都不是那么情愿……飘飘,你还打算耗多久哪?”

  顾飘飘突几的笑了起来:

  “老查,我看你是有点是昏头了,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查既白笑嘻嘻的道:

  “我没吃过羊肉,也见过羊在满山跑,将心比心嘛,我就知道你是乐不起来啦!”

  瞪了查既白一眼,顾飘飘掉过头去叱喝:

  “你们还在磨蹭什么,准备上马启行!”

  

  文学殿堂 赤雷扫校



十方瘟神第二十五章 死囚



第二十五章 死囚

  这只是一个小村子,很灵小的村子;一条土路通过村子中间,土路两旁,散散落落的约莫有百多户人家。

  村子的位置相当偏僻,不在大道边,也不靠着河川,不依着较大的城镇,很带着遗世孤立的韵味;村子四周,种着庄稼,杂粮地与麦田分理得井然有致,与村中的炊烟袅袅,鸡犬相闻互为衬托,会令人产生一种和祥朴实的感触,这种感触非常温暖又有亲切性——泥土与大自然总是那么芬芳甜美。

  村尾有户人家,只是用短土墙围绕着几间瓦屋的人家,查既白便被押解进这户人家的门里,他一边往里走,一边还得留神院里奔跑啄食的鸡只,防着踩沾鸡屎。

  现在,只有顾飘飘,同他两个人。

  忍不住四处张望,查既白迷侗的道:

  “喂,我说飘飘,这是什么地方?莫不成你忽然回心转意,领着我躲到一处世外桃源来啦?”

  顾飘飘脚步不停,似笑非笑的道:

  “这里挺不错吧?”

  查既白由衷的道:

  “汗陌纵横,青翠满眼,衬着农家小舍,古树围场,环境确然淳朴清新,了无喧嚣之拢,再在夕阳晚霞映晖下见荷锄人归,童子骑牛歌唱,呵呵,光景就越发令人感到安详温馨了……田村拙雅可喜,正该终老于此。”

  踏进门槛,顾飘飘淡淡的道:

  “你很可能如愿以偿,老查。”

  这间正屋里陈设极其简单,一桌数椅,另一张摆设烛台香炉的神案,如此而已。

  先让查既白坐了下来,顾飘飘却没坐,她静静的站在桌边,好像在等待着什么,神色之间,十分端肃凝重。

  环室四顾,查既白仍然不解对方在弄什么玄虚,他憋不住问道:

  “我说飘飘,你到底是搞些什么名堂!你不是专心一意的要送我到你们组合的舵子窑么?怎的却把我带来此处?这又是个什么所在?”

  顾飘飘静静的道:

  “这里就是我们的总堂口。”

  呆了呆,查既白不禁瞪大了眼:

  “什么?这里就是你们的总堂口?‘丹月堂’的总堂口?”

  顾飘飘道:

  “不像吗?”

  查既白大大的摇头:

  “你是在开玩笑,飘飘,名慑天下的‘丹月堂’,其总堂口居然会是这么个模样?简直岂有此理!”

  笑了笑,顾飘飘道:

  “在你认为,我们的总堂口应该是个什么样子呢!”

  查既白干咳一声,道:

  “这不是我认为与否的问题,而是一般江湖组合的传统及习惯,大多是有什等名声地位便摆什等场面;我见过若干气势恢宏的帮派堂口,也见过不少建筑宽广的堂社老窑,他们或是警卫森严,或是防守紧密,总之,有一股气氛,一股雄伟沉厚的气氛,决不似此地,完全是个农村陋舍的样子,‘丹月堂’的总堂口会是这个样子,真他娘的匪夷所思了!”

  顾飘飘正色的道:

  “没有人规定某一个帮派的堂口一定要摆成什么模样,而堂口的气势也不见得必须要与它的声威成比例;我们老当家就喜欢我们的堂口像这样,所以你看到的就是这样;老查,其实我们都乐干身处目前的环境,我们大多在此地生活过二十多年了……”

  查既白注视顾飘飘,晓得人家不是在讲假话,他不由叹了口气,表情相当失望:

  “看来你说的不假……这里果然是丹月堂的老巢……飘飘,似乎你并不会领我到一处世外桃源……”

  顾飘飘冷冷的道:

  “这里虽不是你心里所想的世外桃源,至少却可以得偿你的愿望——终老于此。”

  查既白悻然道:

  “娘的,你这不是在吃我的豆腐么?如果此地便是‘丹月堂’的舵子窑,龟孙王八蛋才想多留个一时半刻!”

  顾飘飘道:

  “由不得你了,老查。”

  查既白提高了嗓门道: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顾飘飘,眼下我人已来了,你们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还他奶奶磨蹭什么?摆着老子在这里好看么?”

  顾飘飘微微笑道:

  “别急,马上就有人到来招呼你啦——”

  接着顾飘飘的话尾,门外身影闪动,有一胖一瘦两个人走了进来;胖的那个体形魁伟,面色红润,颚下留着一大把白胡子,神态十分和蔼慈祥;瘦的一位又干又矮,肌肤焦黑,脸上皮层皱叠,一副要死不活的德性,看上去,两个人的年龄都不小了。

  见到这两个人,顾飘飘的形态颇为恭谨,她向前走上一步,垂手请安:

  “飘飘见过大老爷、二老爷。”

  那红脸白胡老人呵呵一笑,虚虚扶了扶:

  “兔礼免礼,小飘飘,真有你的,这趟可辛苦你了。”

  顾飘飘肃立于侧,轻声轻气的道:

  “大老爷过奖,这全是托了老当家和二位老爷的宏福。”

  那大老爷又是呵呵一笑:

  “好说好说,我在你这趟出门之前就早讲过啦,我们的小飘飘一向脑筋活,点子多,办事利落,只要她出马,十有八九能竟全功!”

  黑皮枯瘦的二老爷冲着查既白一翻眼珠子,也不知是在朝哪一个说话:

  “这个人,就是查既白?”

  顾飘飘忙道:

  “回二老爷,正是那查既白。”

  鼻腔里哼卿了一声,二老爷道:

  “人嘛,看上去肥头大耳,腰粗膀阔,倒似个人样的人,只是他这模样。却不像有恁大的本事,居然能以连连做翻我们许多儿郎……我说小飘飘,果真是这家伙,你没弄错吧?”

  顾飘飘谨慎的道:

  “一定不会错,二老爷。”

  点点头,这位二老爷上上下下打量着查既白好一会,又连连嘴巴喷喷有声:

  “这姓查的,好像还有点骨气,神色间居然不大在乎;我说小飘飘,他知不知道一旦来到这里,就是死路一条啦?”

  顾飘飘欠着身道。

  “他非常清楚,二老爷。”

  二老爷一耸肩,转向大老爷:

  “胡哥,你有话就问吧,对一个死人——…或者快要死的人,我实在提不起什么劲头来,这么多年,真叫又烦又腻,看到他们,就像闻到了腐尸的气味一样……”

  那大老爷笑嘻嘻的道:

  “其实也没啥好问的,我们大哥只是叫我们来验明正身,看看姓查的是怎么一副德性,剩下的事,自有他们办了……”

  说着,他满面慈祥的看着查既白,温和的道:

  “查既白;你的好日子订在后天早晨,等你咽气,恐怕要在后天傍黑的辰光了;过程会相当痛苦,但用那些方法,一来可以测定你的英雄气概到底如何,二来,也可叫你有时间回忆一下你的所行所为,做适度仟悔;你要知道,比起我们那些死在你手里的人来说,这样的惩罚,已经是太轻微,太轻微了……”

  嘿嘿一笑,查既白开了口:

  “横竖我只有一条命,怎么折腾也就是这命一条;往宽里看,我活宰了贵组合这么多人,连本带利也早就够啦人所以,大老爷,我去生受便是。”

  那大老爷仍然是一面孔的和悦安详,半点不生气,他笑吟吟的道:

  “很好,能够看得开总是好事,到了节骨眼上还盼你挺着点,凭你查既白这三个字,可千万耍不得孬呀!”

  查既白一本正经的点着头:

  “你放心,大老爷,我多少尚有点撑头。”

  二老爷又哼了哼,接口道:

  “这姓查的家伙活脱一只倒挂的风干鸭,业已上了架子,嘴巴却硬,我说胡哥,这桩事得交代他们,我生平最讨厌尖舌硬嘴的人!”

  大老爷笑眯眯的道:

  “现在嘴硬不稀奇,要能一路硬到底才算好汉,小黑子,咱们骑在驴背止看唱本,且走着瞧吧。”

  被称做“小黑子”的二老爷拍了拍巴掌,带着痰音叫了一声:

  “来人哪,押这姓查的下去——”

  随着他的招呼,却不见有人进来,只那座靠在墙壁上的木雕香案忽然无声移动,显露出一个窄小的门洞来——开在墙壁上的门洞。

  门洞里,像变戏法一样钻出两个人,两个精壮结实,全身金衫的人。

  二老爷一挥手,不耐的道:

  “把这家伙带走。”

  查既白站起身来,朝那大老爷一滋牙:

  “大老爷,有个问题,不知是否问得?”

  那大老爷笑容可掬的道:

  “你说说,我且听听看。”

  查既白道:

  “为什么不现在就收拾我,还得等到后天早晨?”

  大老爷手抚白胡,笑道:

  “问得好,主要是等我们那大侄子回来,他非得亲自开头动手不可,再说,等待挨剐的滋味并不好受,让你多尝尝这种滋味,也算是惩罚的一个项目。”

  查既白迷惑的问:

  “大侄子?”

  大老爷道:

  “就是我们司徒拔山大哥的少爷,司徒玉风,你该不会忘记,就是由你一手破坏了他的美满姻缘吧?”

  “哦”了声,查既白哺哺的道:

  “原来是他。”

  大老爷又道:

  “用不着惦念,你后天一大早就能见着他了,只不过,这样的晤面恐怕不会太令你愉快。”

  说什么“美满姻缘”?讲穿了就是恃强逼婚,硬要把一个情有所钟的少女抢到自己怀里,这完全是一种埋葬人家幸福,满足自己私欲的卑鄙手段——查既白在心中咒骂咕咏着,但却没有多吐一个字。他明白,目前说这些,便是磨破了嘴皮也算白搭,鸟的个用都没有!

  二老爷瞪起一双鼠眼道:

  “哪来这么多问题?人都快要死了,还落里八梭问他娘什么羊上树?赶快押下去,别叫我看着生厌!”

  于是,那两名金牌执事快步走近,两个人一言不发,只在左右一挟,几乎是把查既白凌空提到了窄洞之前。

  在进入窄洞的一刹那,查既白还记得回过头来向默立于侧的顾飘飘颔首示意——他好像是表示再见,但顾飘飘却宛若无睹,脸上一片木然僵冷——如果不是十分细心,谁也不会发觉顾飘飘的唇角正在微微抽搐痉挛……

  从壁上的窄门进去,不是平行着到另一间房屋,而是斜斜延伸向地底;十几级阴暗潮湿的石阶走到尽头,便是一条较宽的甬道,雨道两侧,隔着一问又一间囚室,每一间囚室的正面,都用儿臂粗细的铁栅嵌隔着,囚室与囚室当中则以石块砌封为墙,守卫者可以从外头清楚看见囚室内的任何行动,但被囚者却不能互相面对或交谈。

  甬道的墙壁上分等距以铁托承插着油脂火把,火把的光亮不仅红得刺眼,更且发出那种难闻的恶心气味——就宛如在烤炙着什么腐肉的气味一样;而这种地窖似的所在又通风不良,人来到这里,情绪上的不宁,再叫这冲鼻的味道一熏,如何还安定得下来,放眼看去,眼中的景致便不是地狱,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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