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鼎铁骨门-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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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影乍敛,在他们两人面前现出三个服色各异,长髯垂胸,目射精光的老者。
这三人现身之后,六道眼神立即注定美少年身上,“嘿嘿”冷笑不止,大有欲得而甘心
之意。
半晌,方始将目光齐地移至宇文彤身上,又是一阵“嘿嘿”冷笑。
宇文彤剑眉微皱,哼了一声,叱问道:“你们是干什么的,快说。”
三老者当中,一个高大的黄衫老者悠然跨前一步,狞笑道:“小子说话当心点,你可知
道老夫三人是谁?”
宇文彤只当对方仍然是“天潢教”中之人,遂一扬剑眉,晒然不屑地说道:“还不是一
些江湖败类,人下之奴而已。”
黄衫老者勃然变色,双眉怒剔,大喝道:“你小子连‘西川三圣’也认不得,竟敢信口
胡言,哼哼……”
他哼声未毕,宇文彤已一声断喝道:“你哼什么,念你三个不是‘天潢教’之人,快给
本少爷滚。”
黄衫老者阴森—笑,指着那美少年,对宇文彤道:“此人是你的朋友?”
宇文彤何等聪明,闻言之下,便知美少年必是与这三人结有梁子,不敌而逃,这三人跟
踪追至,误以自己是美少年的朋友。
但实际上,宇文彤的确对美少年甚有好感,因之,对黄衫老者的问话,也不加以否认,
但亦不表示承认,只冷冷地说了声:“你管不着。”
黄衫老者厉声道:“小子,你与他若是无关就站开些,乖乖听候发落。”
宇文彤不禁心头火起,星目神光耀射,怒道:“无知鼠辈,也敢对本少爷这般无礼,看
你是自速其死。”
黄衫老者怒吼一声,倏地纵身而起,十指簸张,凌空下击。
十缕冷若玄冰的寒飙,挟着一股触鼻欲呕的腐臭腥味,向宇文彤当头罩下。
宇文彤冷哼一声,略一沉肩错步,稍卸来势,倏地挥臂翻掌,蓄劲疾吐,一股锐猛劲风,
雷霆万钧般迎空击去。
掌劲刚一接触,黄衫老者突然撤招借势,凌空一拧身,横飘八尺,落地后望着宇文彤阴
森森地笑道:“小子,你已中了老夫所发的‘玄阴寒毒’之气,还不乖乖退下等死。”
宇文彤方才确曾闻到一股腐臭气味,但因没有丝毫异样感觉,故此未曾在意,此刻一听
对方之言,不由心头暗惊,忙迅运神功,潜搜默察全身经脉以及九宫雷府……
黄衫老者见状,蓦地仰天狂笑道:“老夫这‘玄阴寒毒’,早已随你真力窜入全身脉穴,
两个时辰以后你不但肌肤化为血水,而且骨骼也化成飞灰,嘿嘿,你此时可觉得浑身无力,
酥痒难……”
宇文彤忽地大喝一声:“鼠辈胡说八道,去。”
右掌一扬,猛击而出。
须知,他自经“要命华陀”以毒易毒以后,浑身已是百毒不侵,故此黄衫老者的掌毒,
丝毫不生作用。
但黄衫老者那知就里,见状,反而洋洋得意地狂笑道:“小子,你这是自速其死。”
笑喝声中,挥掌只击出七成力道。
“砰。”
双方掌力一接,顿时狂飙四卷,石飞砂扬,弥漫空际。
一条黄影,宛如断线纸鸢,从尘雾中抛出数丈之外。
另外两个老者一声大喝,齐地身形一掠,朝黄影坠地之处跃去。
他们目光瞥处,不由齐地倒吸了一口凉气,懔栗骇异,作声不得。那黄衫老者七孔流血,
业已气绝身死。
须知,这三个长老,人称“川西三毒”,横行川,黔多年,练得独门“玄阴寒毒”气功,
对敌之际,由指尖发出,能伤敌人于无形!除非对方练有玄门罡气或是佛家“金刚不坏身法”
护体否则中必无幸。
如今宇文彤竟会安然无恙,显然已臻万毒不侵,金刚不坏之身。
且以黄衫老者武功而言,在当今武林之世,已入一流高手之列,但此刻竟然一招之下,
即命丧当场,则对手武功之高,实令人难以想像。
因之,这两个老者懔栗之余,心念电转,立作决定。
当下,两人迅速交换了个眼色,蓦地身形暴转,齐地晃肩拧身,分向左右飞掠而逃。
在一旁伫立的美少年一声清叱:“你两个还想逃吗?”
话甫出口,也未见他晃肩作势,人已凌空而起,快似离弦劲弩,话声一落,便到了向右
逃循的赭衫老者身后。
右手食,中两指,迅逾石火电光,向对方背上“命门”穴点去。
“哟。”
一声惨呼,那赭衫老者登时应指坠地,寂然不动。
美少年身法之快,出手之势又狠又准,看得宇文彤不禁为之一怔。
是时,另一个向左方逃逸的玄衫老者,闻得赭衫老者惨叫之声,顿时心胆一寒,不由自
主地掉头回顾……
就在他这一掉头回望,身形微顿之顷,美少年已如天际流星,掠空而至。
宇文彤心念一转,大喝:“阁下不可。”
声发人动,施展“追光逐电”身法,斜刺里飞掠过去。
美少年竟似充耳不闻,猛地抬手,凌空骄指疾向玄衫老者点去。
宇文彤见状,不由大为气恼,冷哼一声,真气暴提,从美少年身旁超掠而过,右手一挥,
发出一股潜力向美少年撞去。
他的身形更未停顿,一直扑至玄衫老者背后,曲指一弹,立将玄衫老者“晕眩”穴点中,
坠落地上。
那美少年为宇文彤发出的潜力所遇,只好撤回点出的指势,拧腰侧避,斜飘落地,愣愣
望着手提玄衫老者走将过来的宇文彤。
宇文彤却是面寒如冰,冷冷说道:“阁下与这三人之事,我倒很想听听。”
美少年一怔,道:“什么事?”
“什么事,阁下少耍花样,他们为何追踪于你?”
美少年呐呐道:“他们为何追我,小弟也是一头雾水。”
宇文彤摇头道:“那你必是与他们暗中结下了梁子。”
美少年摇头否认,却笑着反诘道:“兄台尽管问这些干吗?难道小弟有什么不是之处?”
宇文彤冷哼一声,逼视着美少年,沉声道:“依我判断,这三人必是追你而来,适才你
与我请教武功之事,无非欲使我介入其中而已,阁下是何居心,请坦白说出,否则……”
他话尚未完,美少年忽地一声轻笑,打断了他的话锋,笑盈盈地望着他说道:“兄台的
判断未免太武断了些,我可以坦白的告诉你,我同他们既不认识,亦无梁子,更是无怨无仇,
向你请教武功虽然含有用意,却与此事绝无关系,兄台大可放心。”
宇文彤半信半疑地说道:“阁下与他们既是无怨无仇,为何出手却这般狠毒?”
美少年面色微变,冷冷掠了宇文彤一眼,忽地“噗嗤”一笑,以嘲弄的口吻说道:“兄
台的手法也不见得善良吧?”
话声微顿,倏地一整脸容,正色道:“川西三毒,恶名昭著,何况彼辈之来,本就心怀
不善,是以小弟下手不免重了些,也不过是本着除恶务尽之旨罢了。”
这一番话,说得十分诚恳合理,似乎已无懈可击。
但是宇文彤心头观念,却并不因此而消逝,反而从对方善变的神情上,更加深了几分警
惕之心。
皆因此人既隐伏一旁潜窥他与“天潢教”中之人搏斗于先,复又故意请教武功于后,既
认出他的师门绝学,为何又推说不知?
而且此人武功实远在“川西三毒”之上,为何会不敌而逃?但到了后来,为何又毫不隐
瞒地出手毙敌?
宇文彤愈想愈觉这个美少年的身上,可谓矛盾重重,必然隐有极大秘密,说不定还与自
己有关。
他忖念及此,霍地探手解开玄衫老者的晕穴,然后迅快地向麻穴上一拂。
玄衫老者醒转过来,发现已落敌手,不由颓然闭目不语。
宇文彤大喝道:“张开眼睛,回答本少爷问话。”
玄衫老者闭目暗自运功一试,才知功力全失,闻言,张目冷笑道:“老夫技不如人,还
有何话说?”
宇文彤冷冷道:“你既是武林中成名人物,自应行事磊落,恩怨分明。”
语声一顿,望了美少年一眼,续遭:“他与你们既不认识,又无仇怨,你们为何追来生
事,你若坦白说出原委,我便放你一条生路。”
玄衫老者双眼一翻,朝美少年一扫,道:“他是你的朋友?”
宇文彤面色一沉,道:“你只须回答我的问题,这事你管不着。”
“哈哈哈哈。”玄衫老者蓦地敞声大笑。
宇文彤剑眉双扬,叱止道:“你笑什么?”
玄衫老者止住笑声,叹息道:“少年人,老夫真替你可怜,竟交着这种朋友。”
宇文彤冷冷道:“这是我的事,用不着你担心,你最好多担心自己的性命吧。”
玄衫老者倏地浓眉倒竖,脸色变得狞厉之极,怒视着美少年,厉声道:“此人杀我门下
弟子,复夺其财物,难道老夫不应向他们问罪?”
宇文彤点头道:“他夺了你门下弟子什么财物?”
玄衫老者“哼”了一声,冷冷道:“夺去何物,问他便知,老夫不愿置答。”
宇文彤侧顾美少年道:“此人所说,是否属真?”
美少年微笑道:“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宇文彤剑眉微皱,心中已然明白,当下,弹指解开玄衫老者穴道,沉声道:“念你说出
实话,饶你一死,快滚。”
玄衫老者挣扎着站起身子,眼中射出两道怨毒的光芒,狠狠盯了美少年一眼,一言不发,
大步向崖坡下走去。
美少年陡地一声冷笑,闪电般欺近玄衫老者面前,左手迅如石火电光,骈指点向对方
“印堂”大穴。
宇文彤料不到美少年竟会骤下杀手,阻止已然无及。
只听一声闷哼,玄衫老者翻身倒地,气绝身亡。
宇文彤心头火起,剑眉双轩,一掠上前,便待发作……
美少年缓缓转过身来,面对宇文彤微微一笑,道:“兄台且慢动怒,请听小弟……”
宇文彤怒喝道:“我已答允放他逃生,你为何突地施杀手置之于死?”
美少年正色道:“并非小弟心肠太狠,实因情势所逼,不得不如此,否则非但小弟且连
兄台也将因此人之不死而招致杀身之祸。”
宇文彤愕然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美少年目光一转,神情愈见严肃,说道:“须知武林中人,对利禄富贵,大多视如粪土,
不屑一顾,但对‘名’之一字,却无一人能摆脱,往往为争一点微名,即使身残命丧,亦在
所不惜……”
宇文彤不耐烦地“哼”了一声,插嘴道:“你杀了他也是为了争名吗?”
美少年微微一笑,道:“武林中人,名从何来?自然是从武功之上以分高低,因此一些
前人所遗留的武功,秘籍以及神兵利器,便成为达此目的之工具,于是,江湖中不时可听到
些什么秘籍宝箓,神刀仙剑之类出现的消息,而武林中人更不惜千方百计,四出搜求。”
他一口气说至此处,略一缓气,目注宇文彤,一字一字地说道:“兄台可知天下群豪,
目下正为了一件武林至宝而各殚智力,四出搜寻吗?”
宇文彤心头一动,脱口道:“你说的是不是‘朱雀环’?”
美少年脸色倏地一变,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星目,凝视宇文彤,半晌,方始点头说道:
“不错,但有关这件至宝的确实下落,却是传说纷纭,直至最近,才听说是落在一位武林大
侠手上,这一来,大家的目标,自然集中在这位武林大侠身上……”
宇文彤急问道:“这武林大侠是谁?”
美少年目见宇文彤这份着急的神情,俊脸上露出一丝诧讶之色,答道:“就是昔年名震
北六省的‘燕山大侠’赵畏。”
这句话,直听得宇文彤心头狂跳,猛地抓住美少年的手腕,大声道:“他,……他住在
什么地方?”
美少年没想到宇文彤竟会如此激动,手腕被他紧紧抓住,冠玉般的俊脸上,登时升起两
朵红云,一时间竟不知所措。
宇文彤这才发现自己乍闻仇人消息,心情过分激动而对人唐突失态,不由赧然松手连声
道歉。
美少年低头一笑,忽地嘟着嘴唇,摇头道:“他住在什么地方我也不知道啊。”
宇文彤一愣,道:“你……你……”
美少年掩口吃吃笑道:“你不是老在怀疑我吗?我说的话,你相信吗?”
他这说话的神态,那还有半点男人的气息,但宇文彤这时却无暇深察,忙一揖到地道:
“在下失礼之处,祈兄台原谅,兄台慨予明示,在下感激不尽。”
美少年侧身让开,笑道:“好啦好啦,只要以后不要对我乱板脸孔就是啦。”
言罢,脸色一整,又道:“那赵畏在六年前不知为了什么缘故,竟然举家远迁,至于隐
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