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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

猛虎嗅蔷薇--冷宫-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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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之上紫气升腾,红光漫天。一切都是那么明亮,那么充满希望,所有的事情都成了王朝振兴的征兆。 
  
  这一个秋天,宫里的赏赐也格外的丰厚,中秋之夜,所有的女人皆是满头珠翠,浑身绫罗的婀娜摇曳于月光之下,齐聚到御花园里赏月。唯有我对公主殿下推说身体不适,独自留在寝殿中,连小韶也被我打发去和一般不值事的小宫女们玩耍。
  
  是啊!何苦要拉着别人同我一起不快乐呢?小韶还是个不知世事艰难的孩子,自从那一个雨夜之后,累她伴我一起愁云惨雾,小姑娘每日都是战战兢兢的小心陪在我身边。
  
  那夜之后,我再未跨出解忧宫的宫门,将自己禁足于这宫殿的一隅。身上的痛楚假以时日便可停歇,然心里便是痛的发疯,日日啃噬我的心肺又如何?如果不用死亡来表示我的不平,剩下的只能是白日里默不作声的让自己的心溃烂腐败,夜里再让自己的泪流到心里去消蚀烂了的血肉,那一刻撕裂的痛反倒是让人能够片刻轻松。
  
  夜夜不能安眠,白日里便是混混沌沌,只有捧在手里的书卷可以让我稍得喘息,忘了发生过的事情,忘了自己的存在。
  
  虽说是借口不去参加宫廷的中秋盛筵,然则这段时日以来似乎觉得身体是真的越来越差,精神不济,茶饭不思,时常觉得头晕困乏,好不容易调养的丰盈一些的身体短短时日里,又瘦了回去,我开始怀疑,我是否能活到芷岚出嫁的那一天,又或者我是否经得住那迢迢往西北而去的远路?
  
  屋内点满了无数烛火,我变得惧怕黑暗,即使睡觉了,我也让烛火亮着。因着这个缘由,我总是在灯火前读书,直读到最最困倦的时候才上床安歇,可每回上了床,又是辗转反侧,不得解脱。
  
  过去的那个夏天,每一个雨夜都是一场酷刑,在那样的晚上,每一滴饱满的雨水都像是砸在我的心弦上,让我无法呼吸,像被扼住了喉咙,帷帐之内,我强忍着想要狂呼哭泣的冲动,每每挨到雨歇,已是冷汗淋漓,喘息着颤抖不止。
  
  远处乐声袅袅飘动,空气了蔓延浮动的都是香气,烛火被窜进来的风吹的跳跃而起,一阵嗤嗤作响后,火苗竟分作两处,两丛火苗像嬉戏一般,随着乐声舞动,合合分分。我苦笑着剪短灯芯,人说烛火成双人成双,只是我?唉,这一生成双成对的日子都记在先皇临幸的那本簿册上,已在先皇驾崩后,被火烧掉化灰而去了。
  
  被命运剥夺了与亲人相聚团圆,被剥夺了与夫君举案齐眉,甚至是连点为人的尊严都不能留,再全无生之乐,人之趣。将来还要去到那荒袤的异族,更是隔离了生活,且那又将是一个宫廷,唯庆幸我将不再是帝王的女人,甚至不是哪个男人的女人。
  
  除了看书,便是收书。怕去了那边,言语不通,风俗迥异,日子更不好过。那些经书子集,大家之言,自是不用我来烦心,也不是我一向喜看的。我要的,是被遗漏的,被忘记的,被排挤的,被掩藏的、被禁止的……这样的书多是新近发现,譬如翻修老宅时在墙缝里翻出来的,盗墓贼从古墓了带出来卖到黑市上的,或是豪富人家祖上私藏的……
  
  在宫里的好人缘,再加上总是毫不吝啬的赏赐,不时地就有宫人们把经由各种门道得来的书送进解忧宫。常常想:好在父亲让我识字读书,否则如此磨人时光该怎么打发。书里的世界总叫人快活,总有惊喜之处叫我明白原来还有这多奇思异想,是之前从不曾料想过的。
  
  忽然想:毕竟是幸福的。在冷宫的岁月里,常常企盼能有一卷在手便可地狱变天堂,竟不能得。如今,再难得的书,靠着宫中的渠道也都不难,甚至是皇家秘存的,有些也可誊抄到手。
  
  我埋首于成堆的书,整理补修,以此作舔舐伤口的良药,有过冷宫的煎熬,我要自己相信:一切终会过去。我想:在这汹涌的宫廷里,关于我的恩怨应该都已成过往,想来应再无祸事旋踵而至。我将在孤独中等待离开,在孤独中去到异域,活在异域,直到生命的尽头。
  
  此时的我全不曾想人生总会被一个个漩涡卷起,奔向莫测的深处……谋

  天刚凉下来的时候,小韶对我说:“夫人,您怎么又瘦了呢?又是两个月不见月水(1)了,去年是这样,今年还以为已经调理过来了,怎么这刚一入秋,就又连着月信(1)不至呢?”
  
  “不碍事的,想是要入冬了,寒气重。”想着那时吃不到什么像样的食物,常常会几个月没有癸水(1),一旦来了,又会是止不住地血水淌满身下,好在没有人会多瞧你一眼。
  
  “夫人,夫人,您在听小韶跟您说话吗?夫人,今后可一定每顿多吃些东西。”
  
  “好,把你那份也拿来我吃了。”我笑道。
  
  “夫人,好久没见您和小韶说笑了。”
  ……
  
  等到小腹已明显隆起,我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时,一切都太晚了。
  
  在先帝身边那么多年,我不曾怀上过身孕,心里一直是想自己可能不会生养。
  
  对内官(2),何时同房、何时入月是一定要严格记入彤史(3)的,要是哪个月没来癸水,立即就会有太医来察是否有了身孕,如果和皇上临幸的日子对不上,那宫里宫外就会少许多人;如果落实的,皇上想要,那就大喜了;要是什么原因,皇上不想要,便是九死一生。如今,我是宫官(2),不属后宫嫔妃,所以,自是没有人来记下我的月信;也就没有太医来验查我是否有了身孕。
  
  冷宫的遭遇落下了体虚畏寒的根由,月事本就不甚规律,所以刚开始也不曾让我警惕。
  
  又因为身边没有年长的妇人,之前也没有过经验,也全没有其他妇人晨吐的征兆,自己又清瘦,所以待发现已是大事不妙。
  
  算着时间,已经四五个月的身孕,如今要是再想打掉孩子,自己也是绝无活的道理。冬衣厚重,人也瘦,还可以不见人,但十月怀胎,孩子终究是要生出来的,恐怕瞒是瞒不了的。一旦事发,想来那个男人是不会出面回护我的,就算是他认下了,按宫里的规矩,也不会让我留这个孩子,左右是一条死路。
  
  这样的时日里,孤独无助,我格外的想念父亲母亲,多希望父亲能像幼时那样一如既往地保护我,那时从不会害怕担忧,从不曾体会绝望无助,因为在父亲建立的王国里,父亲是可以轻笑之间碾灭所有威胁的巨人;又多希望母亲能在身边告诉我无须害怕,告诉我该如何。。。。。。
  
  想想当年我如果真的嫁了门当户对的府邸,丈夫一定是家里的长子,我一定是正妻,而我会让我肚里的孩子是未来的长孙,此时此刻,必是万千宠爱吧。夫君会焦急不安的盼望着母子平安,举家皆在盼望着这个非同寻常的孩子。
  
  可看着眼前,举目无亲,没有人知道这个孩子,没有人等待他的到来,这世上没有他的位置,甚至没有容身之所。我曾是皇妃,他也确是皇子或是公主,可不伦的产儿,等待他的只能是死亡吗?
  
  我在床上躺了三天,想了三天。我恨带来这孩子的强迫,但更不愿接受另一重强迫:连自己的孩子都不得决定是留还是不留,即使生出来也是枉遭非命。我要活着,我要这孩子也好好活着。
  
  倘若说我这一生真用过什么阴谋与诡计的话,只怕就只是这一回了。我一步步做下这一切的时候,我要救命,然而我避免去想因此会连累的其他性命,我没有想,也不敢问自己为什么不想。可是能说那样的后果我是全无意料的吗?不,我太知道要保守秘密,要一个人生,就必有许多人死。(4)
  
  我不忍伤那一草一木,而将那鲜活性命送上祭坛的时候,我合上了从来敏锐的思绪,第一次将心分隔开来,只因那些死亡不曾被我看见。;我漠视了他们,将他们归入了自古宫廷里无数如蚂蚁般死去的灰色的仆役们,他们和尊贵的金枝玉叶、美丽的后宫嫔妃不一样;我蒙蔽了自己,我对自己说我别无选择,我是被逼无奈。(4)
  
  可怜可叹的是,如若从头来过,我的选择不会有改变的余地,只是不知这样,邪恶就是否可以穿上件略显温情、惹人怜悯的外衣呢?
  
  注:
  
  (1)古人称月经的代名词很多,如「红潮」、「桃花癸水」、「入月」等。在皇宫内苑,为了怕众多妃嫔乱搞男女关系,便严格记录每位妃子的月事时间。李时珍《本草纲目》有云:“女子阴类也;以血为主;其血上应太阴;下应海潮;月有盈亏;潮有朝夕;月事一月一行;与之相符;故谓之月水、月信、月经……女人入月;恶液腥秽;故君子远之;为其不洁;能损阳生病也。”
  (2)根据《唐六典》推断,大致而言,后宫女性分属两个系统:内官和宫官。内官即皇帝的嫔妃妾属;宫官是掌管后宫职事的人,而非皇帝个人的伴侣,至少在名义上。
  (3)帝王与后宫女子同房,有女史记录下详细的时间、地点、女子姓名,因为这些房事记录都用红笔,所以又称为彤史。彤史上还记载了每个女子的经期、妊娠反应、生育等。
  (4)部分观点引用自《Deep Vegetarianism》中思想和感觉的区隔化一章对心理学上区隔化、疏离、物化、合理化等概念的解释。绸缪

  任何谋划都只能是与处于危机之中却无法自救的人或是贪婪而又无能的人相谋划。只有这样的人,与他讨价还价才有了砝码;只有这样的人,才面对诱饵却无力拒绝。
  
  宫里可有这样的一个人?
  
  我无法出宫,把一个初生的孩子安全送出宫去怕是绝无可能。我的孩子,将在这个浩大的宫廷里出生。这里有无数的人,男人、女人、老人、孩子……身份却并不多:因为成年的皇子都已另立府邸,所以男人只有一个,那便是天子;千千万万的女人,所剩无几的先帝的女人和实际的或是名义上的今时帝王的女人;成群的奴隶,他们的性别无关紧要;剩下的就是孩子,然而他们都只能是天子的孩子。
  
  所以在这里,我的孩子要生存下去,就只能是天子的孩子,天子和他的女人的孩子,这是我肚里孩子需要得到的身份,我不能是他的母亲,这般莫大的丑闻,会把我和他一起送向死亡。
  
  所以我要找到一个女人,天子的女人,处于危机中的女人,她需要一个孩子,她愿意要我的孩子,这个孩子将永远与她荣辱相依,她要能保守秘密,她还要尊贵的足以保护我的孩子……
  
  宫里可有这样一个女人?
  
  我的思绪从这里开始。我的眼前晃过一张张清晰的、模糊的女人的脸,或者仅仅是想得起的名头…… 
  
  如今宫中三妃六嫔皆有所出,唯一的例外便是当朝的皇后,子高将军的亲妹。嫁给当今圣上十载有余,却连个公主也没有生出来,子高将军死后,母族势力所剩无几。所以,如今的皇后是在外,无家族势力来支持;在内,无皇子来依傍,各宫妃嫔又都是虎视眈眈,想把自己的儿子立做太子,再自己取她而代之。看来,恐怕皇上立嗣的时候就是废去她后位的时候。
  
  于是,表面上,贵为六宫之主,又是皇上的元配,大将军的妹妹,实际上早已是风光不在。虽说皇上仍旧和她是夫妻和睦,每月也会去探望她一回,但私底下宫里都知道皇后的情势是每况愈下,早不在皇上的眼里和心上搁着。
  
  她,就是我要找的这个女人吗?她会成为我孩子的母亲吗?
  
  我知道要说服皇后不难,难的是皇上是否在合适的时间临幸过皇后,这一切又如何在秘密中进行,且永远变成一个真正的秘密,因为在未来漫长的时间里,在我离开这个宫廷之后的岁月里,今日的计划不周,将来的任何闪失,对这个未成形的生命都是滔天大祸。我今日要生下他,以后,我还要他平安长大,一世都无灾无难。
  
  我踌躇辗转,夜不能寐。如何才会有一个万全的办法,不动声息的躺在黑暗里的时候,手抚在小腹上,心如雷鸣,我不得不一次次对自己说:不要慌,不要慌,就有了,就有了。
  
  我要知道皇上是否还有临幸过皇后,是在什么时间,这些都在女史手中的彤史上,我要看到,又不能将自己引起别人的疑心,我既不是掌管此事的女官,也不是争宠的妃子,即便是买通女史也不够顺理成章啊。
  
  思前想后,恐怕只有去见皇后,先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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