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一个藏族男人 by钟柳[全文完结-第3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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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你,”我哽咽着说,我需要他,此刻如果没有他,我的精神就全垮了。
“现在我就过来看你,好不好?”他问。
我定定神,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别,明天我过来,太晚了。”
“嗯,”他答应一声,“不要丧气,什么事情咱俩一商量就好了,我的好宝贝儿。”
他是个歌声十分美妙的人,那次我们在KTV唱歌,我简直被他的歌声迷住了。好像看见了沈从文先生在边城里描述的那个二老,那个秀秀心中真正爱慕的男人,晚上用歌声就勾走了她的魂儿。他现在也用那种涓涓细流的语调抚慰着我,我很快又平静下来。
放下电话,随着他声音的远去,我却仍然得不到平静和安宁。我拿着遥控器不停地换着频道,却没能找到一个能够坚持看得下去的节目。睡觉是睡不着了,网也懒的上,我这到底是怎么了。竺蓝这个超级八婆已经打开了自己的房门,在我身边坐了下来。“梅眉,你不该那么激动,又和杨可搞砸了。”
我自知理亏,沉默不语。“你都要和他结婚了,林礼钧中间插了一脚,弄成现在这样,要是换了你,你会怎么想?”
“谁说我要和他结婚?我没答应他。”
竺蓝横我一眼,“要没有林礼钧,还不是早晚的事。”
她说的是事实,我只好不说话。“所以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也可以理解。尤其是他觉得林礼钧根本样样都不如他,他竟然败给了这样一个他认为是渣子的人,你说他怎么能够接受啊?现在他认为自己连个渣子都不如,那他成什么了?所以他必须要把你赢回来。你也不要怪他,他就是这个思维模式,要想改变很困难。”
我十分气愤地回答她,“林礼钧不是渣子,他是个很好的人。”
竺蓝安慰我,“我知道,可是杨可不这样想。梅眉,你要学得聪明点,干嘛要和自己未来的幸福过不去呢?听我说,不要留下什么遗憾,好好跟杨可谈谈,千万不要出什么意外,否则,这烂摊子怎么收拾啊?”
我明白竺蓝是为我好,可是原来和杨可吵了以后,总是冷战一段时间,然后大家慢慢就淡了。现在让我先低声下气地去给他打电话,我才不干。竺蓝看着我,又继续说,“梅眉,你不要在他面前提林礼钧,你要站在他的角度想想,如果是你快要结婚了,突然一个女人把你的未婚夫抢走了,你是不是也会恨死这个女人了。而且,如果按照世俗的眼光,这个女人根本样样都没法子和你比,那么除了气愤以外,你还会失望,沮丧,迷惑,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梅眉,你不能希望每个人的思维方式都和你一样,都能够理解你,如果这样的话,你和杨可又有什么区别呢?”
我点头,重新拿出手机,给杨可拨通了电话。可是手机的铃声一直响着,却无人接听,我又打了好几次,全都没有人接。我十分气愤地对竺蓝说,“这个人的心眼儿比针尖儿还小,已经不接我的电话了。”
“原来也这样吗?”
“原来,原来吵完架我从来没有打回过电话。”
竺蓝想了一下,回房间拿出手机,“不要再有什么误会了,杨可还不至于到这个地步,看见你又打回去了还故意不接电话,他毕竟是个男人。我给他打个电话试试,他不认识我的号码。”
我告诉了竺蓝杨可的电话号码,竺蓝拨过去,仍然没人接,竺蓝挂断电话,安慰地笑笑,“可能出去借酒浇愁了,伤害是互相的,他何尝不想和你好好谈谈,最近一段时间他所有的努力就是要挽回你,结果一听到林礼钧的名字他就炸了,弄得又不欢而散,他也郁闷着呢。明天再说吧。”
我和竺蓝继续看着电视,我却没有一点儿心情,一种奇怪的沉重的感觉充斥着我的心,我站起来对竺蓝说,“我要去杨可学校看看。”
竺蓝奇异地看着我,“梅眉你怎么啦?这么晚了,你知道几点了?”
“我知道,门口到处都有野的,我认识一个师傅,人很好,我让他送我去。”
竺蓝摇头,“梅眉你冷静点,杨可不会有什么。”
我已经进屋拿了包,“不行,不去看看我根本睡不着。”
竺蓝叹口气,“我陪你去吧,你也是,现在就这么要去了?刚才又不好好克制下自己的情绪。”
我打电话给那个熟识的师傅,他还在大门口守株待兔,这么晚竟还有生意使他感到十分开心。在车上就不断问我们是不是去参加什么聚会,竺蓝也顺着他的话语和他聊着天,我却一声不吭,心烦意乱地望着窗外。
杨可的实验室我去过多次,十分熟悉路线,便让师傅直接开到楼下,师傅关心地问我们是否等会儿还需要他来接,竺蓝想了想,告诉他如果需要便给他打电话,然后我们上了实验楼。
这栋楼里几乎全是实验室,有很多昂贵的大型设备,所以很多房间整夜都会亮着灯。很多工作狂每天都要工作到十二点,然后才百般无奈地回家休息。因为学校怕出危险,任何人都严禁睡在实验室,不然我真怀疑他们甚至会在实验室里搭个铺,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心爱的反应器。
杨可的实验室在四楼,是一个国家重点实验室。为了这个实验室,他们专门在走廊隔开一个门,据说还准备采用指纹锁来识别每个人的身份。进了大门以后,里面的小门全是淡蓝色,窗内是更浅一些的蓝色百褶窗帘,雪白的墙上镶嵌了很多制作精美的宣传栏,每个宣传栏上方都有明亮的射灯。宣传栏中张贴的各种材料阐述着他们现在研制的这种材料无以伦比的功能和广泛的实用价值,好像有了这种材料,人类简直就可以换一种生活方式了。正常上课的时候,这层楼每天晚上都灯火通明,很多博士和硕士参与不同的课题组,在川流不息地做各种实验。现在放假了,每天仍然有几个人在工作,但是今天很奇怪,大门开着,走廊里却没有一个人,房间里闪耀着白晃晃的灯,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人。
没有人盘问我和竺蓝,我们很顺利地走进杨可的实验室,一个穿着蓝色实验服的男生正在打扫实验台,听到我俩进去的声音,十分惊讶地抬起头来看着我们,我认出了他,是和杨可一个课题组的那个祁教授的博士。也难怪他惊奇,这都快十二点了,竟然还有人来,我觉得他应该把我俩当成意图窃取国家机密的特务,马上生出十二万分的警惕心来才对。
男生看清是我后,对我礼貌地笑笑,“杨老师在校医院,不在这里。”
我的手脚顿时冰凉,怎么说出事就出事啊!“杨老师怎么了?”我声音有些颤抖地问。
男生停止了打扫,我看清实验台下是已经扫到一起的一堆玻璃碎片,还有一些可疑的液体痕迹。擦干净的实验台上放满了已经拆下来的油浴、冷凝管、干燥器。男生很奇怪地看着我,“你不是来看杨老师的吗?他已经去校医院了,没多大的事,他往瓶子里冲氮气的时候,忘记了冷凝管上面还塞着塞子,结果压力太大,反应瓶就炸了,他幸好带了护目镜,眼睛没事,手上脸上都溅了些玻璃渣子和原料,当时就已经处理了,现在他去校医院包扎了。”
我头有些发晕,两天里连续出了两次意外,我的神经快要承受不了了。竺蓝关心地看看我,然后继续问那男生,“怎么这么晚还做实验?”
“不知道,那时我们都准备回去了。他来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我还要给一个同学传文件,所以才没走。他好像心情不太好,我问他这么晚怎么还来,他说反正睡不着,想把白天那个实验再重复一遍。我又和同学在QQ上聊了一会儿天,看见已经快十一点半了,就收拾东西准备回去,然后就听见他那边炸了。我当时就吓坏了,跑过去一看,就知道是忘记检查装置密闭性了,杨老师身上到处都是原料和玻璃渣子,我赶紧给他弄干净,幸好问题不大,上点药,消消炎,包扎一下就好了。我说陪他去校医院,他说不用,不是很严重,他自己去就行了,我就留下来打扫卫生了。我已经给祁老师打过电话了,太晚了,他可能会直接去校医院看杨老师。”然后他稀奇地看着我们俩,“难道你们不是他叫来的吗?我还奇怪你们怎么不直接去校医院呢。”
竺蓝很机灵,“我们碰巧路过这里,梅眉说来看看,我们就上来了。”
男生点点头,“你们去校医院吧,杨老师应该还在那里。从我们这里走到校医院要二十分钟,不然你们给他打个电话吧。”
“他没带电话,所以我们才到这里来的。”
“嗯,你们可以先去校医院,如果那里没有人,他可能就回家了。不过也说不一定,没准儿他包扎完,又回来了。不然我给他留个纸条,说你们在家等他。”
男生十分热情,我只是呆呆地出神,竺蓝便在他的办公桌上留了个纸条,向男生道过谢,然后拉着我的手出了实验室。
一离开那个国家实验室,竺蓝便大力拍我的肩,“梅眉,我们去哪儿,他家还是校医院?”
见我不出声,她叹口气,“我看还是先去校医院吧,没找到人我们再去他家。如果他回实验室的话,我们在路上就会遇见他。你知不知道校医院怎么走?这个该死的学校和迷宫一样,我每次来都迷路。”
我象个真正的傀儡一样被她拉着在楼道里行走,发出半点声音对我来说都成了可怕的奢望,我有种奇怪的失语的感觉。要是有可能,我真想全世界都沉到地底下去,免得我要去面对这一切。我向竺蓝点点头,后者闭上嘴,有些担忧地看着我。我的步子十分沉重,只想拖得一时算一时,和我原来步履如风的一贯作风截然不同。有什么办法啊,不管怎么样,我还不是要去看他,难道我还能躲的过吗?杨可啊杨可,林礼钧啊林礼钧,我算是被你们俩个害死了。
我俩刚走到一楼,一个中年男人快步走了进来,因为这么晚还有人从楼上下来,他仔细地打量着我们。随后他脸上的肌肉放松了,对我很热情地微笑,“是你啊,小梅?来的这么快,他已经包扎好了,我劝他回家了,不让他再过来了。”
原来是祁教授,我勉强笑笑,感到脸上的肌肉都快裂开了。然后我向他介绍了竺蓝,祁教授十分热情地和她握了手后,便安慰我,“没事的,你不要太担心,就是些皮外伤。”
我咬紧牙,不知道说什么好。祁教授接着说,“小杨确实能干,原来他很小心的,我也很放心他,那些博士有什么问题都去问他,他也很爱帮助人。但是最近已经有好几次疏忽了,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几次疏忽?”我怀疑地问。
“可能还是心里有事,他这么年轻,身体一直很好,应该不会是身体出了什么问题。有一次,把水往浓硫酸里倒,幸好我看见了,急忙喊他,他说忘记了。这种事怎么可能忘记?中学生都知道配硫酸溶液时只能把硫酸慢慢往水里倒。还有一次,那个高速混炼机的螺口都还没有旋好,他就去开电闸,我都吓坏了,这个小杨,真不知道他到底怎么了。”
“原来他从不这样啊,他是有名的小心谨慎,读博士的时候,每次老师都喜欢让他给本科生示范实验技能。”
“就是这段时间,原来也从没发现他这样过。可能假期还是不应该做实验,你们年轻人喜欢玩,我跟他说过好几次了,让他和你一起出去玩玩,他总是不肯。杨可是一个好苗子,他这样会毁了自己。可惜啊,我们都认为他很有当院士的希望,聪明的孩子一般都不勤奋,勤奋的孩子一般都不聪明,他却又聪明又勤奋,难得啊。”
我觉得他看着我的眼睛若有所思,意味深长,便不由自主地躲避着他的目光。气氛有些古怪地沉闷着,祁教授又打了个哈哈,“小梅啊,听说就快要喝到你们的喜酒了,应该是今年吧?”
我勉强笑着,始终觉得他的目光万枚钢针一样刺遍了我的全身,连灵魂都无处可藏。在他心目中,我准成了毁灭院士候选人的罪魁祸首,我可担不起这个责任。“还没准备好,房价那么贵,我们买不起。”
祁教授理解地点点头,“我们学校不可能再有福利房了,你们学校也没有吗?”
“一直说有,但就是一直不建,地越来越贵,我们也不指望了,还是准备自己买房子。”
“这房价也是,跟直升飞机一样,年轻人现在的压力太大了。”说完他又抱歉地笑笑,“我还要上去看看,怕又出事,现在安全真是太重要了。”
我们向他点头致意,离开了实验楼。一出大门,我便停下了脚步,竺蓝耐心地看着我。“竺蓝,他没什么事,我不想去了,太晚了。”
竺蓝正想说话,我的手机响了,是杨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