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见(东方美人)-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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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想去看看倾国先生… … 」她不确认他没事的话,今晚肯定难以入眠。
「好,我知道了,来,我扶妳去看三少爷。」阿熏感觉得出,这位先知小姐对三少爷其实是有情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爱好像不能说出口。深夜,四周静谧,闻知来在阿熏的带领下,一步步走进了东方倾国的房间,房内,有着消毒药水和烈酒混杂的味道,还有一股淡得闻不出来的血气。
阿熏搬来一张椅子让她在床边坐着,她无声无息地注视着躺在床上的东方倾国,虽然看不清,但在天眼中,隐约感觉到他的轮廓。
他的心跳平稳,呼吸沉缓,唯独气息有些混乱,她心疼地拧起秀眉,几乎猜得出,在被带回来之前他是怎样地闹事,怎样地放浪糟蹋自己。
这阵子东方倾国总是在外流连,喝酒厮混,夜夜晚归,她不能闻、不能问,只能独自锁在别居中,暗暗为他担心伤神。
这都是她造成的,是她扰乱了他的心,把他推向痛苦的深渊。
可是,她又能怎么办呢?她现在所做的,都是为了他好,如果现在不把他推开,他很可能会跟着她一起死… …
她不要那样的结局,她想改变所谓的命运,如果牺牲了她的爱情可以换回他一条命,那她宁可不要爱情,也只要他活下去。
这么美的人,该有个更幸福的人生,不该为了她这眼盲的人,年纪轻轻就死去… … 思忖中,她的脑海又浮现了第一次「见」到的倾城绝色,那张不属于人间该有的脸孔给她的悸动至今未褪,那将会是她此生唯一美丽的印象,永远无法遗忘。可是,她多希望能真实地碰触他啊!多希望她能毫无顾忌地轻抚着他美丽的脸庞… …
情难自禁地,她慢慢伸出手,想象着轻轻抚摸他的脸… …
这里,应该是他黑湛晶亮的明眸吧!
又这里,应该是他挺直漂亮的鼻尖吧!
而这里,应该是他优美迷人的嘴唇… …
阿熏在一旁看着她的手在半空中画着,胸口微热,眼眶不自觉地红了。
闻知来小姐的深情,也只能在这样的黑夜,在对方不知情的时候,无声地展现吗?
这时,原本闭眼沉睡的东方倾国,突然睁开了眼睛,晶铄地直盯着闻知来。
看着她,用她的方式爱着他。
阿熏张大嘴,差点就叫出声,急忙用力捂住自己的嘴。
怎么… … 三少爷居然醒着?然后,她接收到他递过来的一记眼神,明白地点点头,悄悄地,慢慢地退出去。闻知来仍兀自出着神,没有发现异状,直到手被握住,她才惊吓地低呼出声:「啊?」
他没吭声,强将她的手和人都拉了过来,并扣着她的掌心,贴在他的脸上。
「不要!」她慌乱地想抽回手,可是他不放,硬是握着她的手,强迫她直接抚触着他。
当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她的心整个颤动,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移动着她的手,让她的指尖从他脸颊,轻轻抚摸到他的眼睛,鼻子,最后,来到他的唇边,接着,他在她的掌心烙上一个深深的唇印。
倏地,她模糊的眼睛整个亮了,她看见了他那憔悴却深挚的容颜,看见了他那狂烧得又野又亮的瞳眸。
他的眼神,让她全身发痛。
「我爱妳。」他声音低哑而深邃。
「不可以… … 」她惊斥。
「妳可以爱我,却不让我爱妳?」他沉着脸瞪她。早知道她对他并非无情,令他痛恨的是她刻意的隐藏和冷漠,是她用她的死亡来吓阻他的倾心。
「不,我不爱你… … 」她急急驳斥,失措地想挣开他的手。
「如果不爱我,那妳现在在这里做什么?」
「我 … 」她结舌,心中万缕情丝,却说不出口,不能说出口。
「担心我,是吧?非得要我用这种方式,才能试探妳的心吗?要我做到什么地步,妳才肯真心地面对妳对我的感觉?」他郁郁地问。
她错愕不已。他的伤是故意弄的?这个人好重的心机… …
「我… … 对你没有感觉,放开我,放手… … 」她心里有气,使尽力气想逃开被他死锁的手。
一阵扭抗,他突然低哼一声,但手仍紧扣住她的手腕。
她一呆,知道他扯动了手上的伤口,急道:「快放开,你的手受伤了。」
「让它废了算了。」他任性而赌气地冷哼。
「你… …请你理智点好吗?」
「不好,我的生命从不需要理智!」他沉声道。
「倾国先生… … 」
「别再叫我『先生』 !把这两字省略很难吗?」他气喊。
「我… … 」
「直接叫我的名字,直接接受我的感情,不要逃避。」
「求求你,别这样… …你什么都不知道… …」她不禁苦声哀求。
「那妳告诉我!告诉我该怎么做才能爱妳,才能和妳在一起?」他握住她的肩膀,痛苦地低喊。
「不可能的!我此生和任何人都无缘,一旦动了情,就必死无疑。」她刻意恐吓。
「是谁说的?谁规定的?是谁在安排妳的命运?为什么妳不能爱?为什么我不能爱?我们相爱到底犯了谁?」他怒吼。
是谁?她怔住了。这命,是谁在安排?
隐隐有道红光劈进她的眼中,她听见了一声厉喊!
我将生生世世缠着妳,而妳,将用妳生生世世的爱情来偿还!
耳中嗡鸣,她有一时的混乱。
「妳也不知道,对吧?所谓的既定命运,不见得要照着走,就像,命运规定妳不能爱,但妳还是爱了,爱上了我。」东方倾国紧盯着她。
「我没有… … 」她脸色微变。
「妳有。」
「没有。」
「妳有。」
「没有!我没有爱上你,没有没有没有… … 」她不安失控地直嚷。
他陡地凑上前,吻住了她心虚的唇,也封住了她那言不由衷的否认。
四片早已互相思念的唇瓣,一旦触碰,就再也难以分开。
他狂热地吻着她,在她的柔唇上含吮滑走,饥渴地吸取着她独有的清芬气息,因为,只有她的唇,才能净化他脏污混乱的心灵。
闻知来心中那根早已脆弱的戒规,断了;早已危危欲坠的定力,垮了。
在他炙人的双唇吻住她的剎那,她才明白,这十天不见他,她的心魂皆乱,吃不下,睡不着,以前的清心寡欲是如何做到,她早已忘记。
她只知道,每天一睁开眼,想的就是他的容颜,她总会不由自主去倾听门外的脚步声,既希望是他,又怕是他,整日在矛盾中煎熬,苦撑着那薄弱的意志,做最后的把持。但,此刻这样被他拥吻着,她终于认清自己有多虚伪,在她推开他的同时,她心里却在期待老天给她一个借口,可以走向他… …
唇上的力道加深了,那直接且毫不掩饰的深情,从他的口中传递而来,她的心整个蜷缩着,忘了师父的警告,忘了命中的预言,不自觉地回吻着他。
还有什么比情人的响应更加甜美?他激动地低吟一声,一个翻身,将她压进了床垫,热切地吻住她软润的唇,与她的口舌深深地交缠… …
她喘着气,麻了,酥了,觉得自己在坠落,在沉没,然后,那封住的记忆裂了一道缝,她的意识跌入了千年的过去,跌回那个诅咒的源头… …
「净衣,妳会帮我吧?帮我解开这纠缠不清的结 … 」公主流着泪,已病入膏肓,仍心有不甘地撑着,给她一个布包。
「拿着,这是将军和天工两人的头发。」
「公主,这法术太狠险,我的力量可能还无法做到改变轮回… … 」她一袭白净衣衫,清雅的脸上有些为难。公主的要求,已超过了自然法则,强迫施法,到时相关的人都得承受强大的煞气,尤其是她自己。
「妳是国师最看好的弟子,能力自不在话下,连父皇都对妳赞不绝口- -… 我不要妳改变什么,妳只要设个阻障,别再让他们相见,阻断他们的缘分,也阻断我和他之间的缘分… 」公主的口气虚弱,却深藏着怨恨。
「唉!妳何苦呢?」她怜惜地看着公主。
「来世,我希望我是个平凡的女人,不要再那么敏锐,不要再那么易感,爽朗就好,大而化之就好… … 」公主许着愿。
她静静地听着,心,也跟着痛着。
身为公主的至交,她深知公主因这不伦的畸恋受了多大的伤害。
「天工深爱着我,但他却也夺走了我丈夫的心,这是场怎样的混乱?他介入了我的婚姻,同时伤害了我和我丈夫,然而,他却又甘心为我而死… … 」公主凄苦地道。「而我,嫁给将军多年,因为这件事,才发现他从没爱过我,发现他只为一个男人痴狂 … 呵… 真可笑啊!我那么爱他,他却渴望着一个男人… … 他以为我瞎了吗?以为我没感觉吗?这丑事,我只能忍,不能说,但他却只会逃避,逃到远远的地方,想着天工,恨着我… …」
「公主… …」
「我不是圣人,净衣,我这口咽不下的怨气,只有妳能帮我报仇,只有妳能帮我… … 」公主揪着拧痛的胸口,哀声低喊。
「好吧!就依妳吧!天工的图我会施法,他来生只会是个女子,而且,他会找到自己的爱情,他与将军之间,再无缘分。」她不忍心,只能允诺。
「也帮我斩了与将军的情缘吧!净衣,我往后,不论经历多少轮迥,百年千年,都不想再与他相见。」公主的心已冷,情已绝。
「妳要明白,缘分一斩,妳与这个人,就永远形同陌路了,而妳往后的情路,也将倍受考验。」
「没关系,考验就考验吧,经得起考验的爱情,才是真的。」公主感慨地道。
「既然妳已决定,我会帮妳的。别担心,好好养病。」她握住公主的手。
「还有,天工的美人瓷,我要带走。」公主又道。
「美人瓷内藏天工的痴念,真要殉葬,他将与妳纠缠不清,甚至困住妳,不让妳进入轮迥转世!」她惊道。
「我宁可和他纠缠,也不要让将军得到他。是我要困住他啊!我把他困得愈久,将军就再也找不到他 … 」公主阴鸶地道。
她一怔,女人的心机与妒意,原来是如此可怕哪… …
「美人瓷在我身边,我才能安心,妳懂吗?」公主盯着她。
「是,我明白了。」她不得不感叹,这就是爱情和妒恨的力量吗?原本天真美丽又善良的公主,已变成了地狱修罗。
「谢谢妳了… 净衣,一切就拜托妳了… … 」公主终于放了心,合上眼。没几天,公主病逝,那日,外头漫天飞雪,像公主粉碎了的心,在隆冬中凄怆呜咽。
她则在公主封坟前一日,瞒着国师师父,设法坛为公主施法。
天地苍苍,时空漫漫,她冒险引阴气加强自己的法力,试图左右三人的未来。
炉中烈火焚烧,阴风狂卷着法坛,她的白袍恣扬,纤细身影定在炉前,念着咒语,举手挥着师父的法刺!
公主,天工,将军,三人之间,缘断,情断,生生世世,视而不见,见而不识,不再纠缠… …
就在法术完成之前,阴风陡地不受控制,化为数道凌厉戾气,朝她袭来。
她大惊,迅速举剑抵挡,但刺当地一声,骤然断裂,碎片飞射向她的双眼!
「啊!」她双目喷血,痛呼倒地。
这就是诅咒的反扑!是施法得付出的代价,她早有心理准备,但没料到竟是要赔上双眼… …
「净衣,我正在找妳… … 」将军的声音突然闯进了法坛。
「我… 」她痛苦地捂住眼,无法睁眼。
「妳的眼睛 … 」将军愕然地看着她布满血的小脸。
「出去!神坛不是外人能进入的!」她低喝。
「妳在施法?」将军疑心地瞥了一眼祭台。
「是,这里很危险,快走。」
将军愣了片刻,即焦急地道:「妳告诉我天工的美人瓷在哪里,我就走,我只要那个圆盘。」
「你要圆盘做什么?那可是天工送给公主的遗物。」她暗暗为公主心痛,在封坟的此刻,将军却只拚了命找美人瓷。
「我… … 」将军顿了片刻,心虚地说出理由:「我只是不希望混着一个瓷工血骨的东西进了公主的陵寝。」
「太迟了… 美人瓷应公主遗命… … 早在三天前就已先行入葬了。」她气弱地道,同时也为公主痛心。
「什么?为什么提早三天?」将军愤然,却陡地惊凛抽气:「难道公主她…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