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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节

箱之中(附槛之外)-第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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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七点,一起寻找穗花的警官对堂野说:“这位父亲先生,您是不是先回家休息一会儿?我知道您很担心,可是至少躺上一个小时也好……不然的话,您的体力会撑不住的。” 

   被警察赶也似地回到家后,麻理子冲过来就问:“穗花找到了吗?” 

   已经说过如果找到了就用手机给她打电话联系的,可是麻理子还是看到堂野回家就问“有没有找到?” 

   “警察那边说让我先休息一下。我歇一会儿,跟公司请假之后就再去找。” 

   从厨房的水龙头中接了一杯自来水,喝了下去。回过头,见麻理子呆呆地站在餐桌的旁边。 

   “你吃东西了吗?” 

   她摇着头,然后就一直定定地看着堂野。 

   “老公,你生气了吧。” 

   静静地,麻理子小声念着。 

   “啊……” 

   “你其实真的很生气吧。都是因为我睡午觉,没有好好地看着穗花,你一定生气了。如果换了是你的话,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妻子的嘴唇紧紧地抿着,颤抖着站起身来。充满了全身的紧张感现在似乎会都发散了出来。自己一直都埋头找穗花,根本忘记关心被独自一个人剩在家里干等的妻子有多么焦急难过了。 

   “我不认为穗花她不见是你的错啊。我的话……如果是和你在相同的状况下,说不定也会睡着了的。所以……你就不要再责备你自己了。” 

   紧紧地抱住妻子颤抖着的身体。麻理子抓住了堂野,出声地哭泣起来。就像抚慰孩子一样安慰着妻子,让她躺在沙发上。也许是哭泣绷断了那根紧张的线吧,麻理子不久便睡着了。 

   堂野给公司打了电话,把女儿行踪不明的事情告诉了龙田。如果还是找不到穗花的话,那么自己不能不一直请假下去。龙田吓了一大跳,开始一直无言地听着,后来就说“你不用担心公司的事情。我来想办法。你只要专心找女儿就好了。” 

   堂野换掉昨天的衣服,拿着钱包走了出去。他在附近的便利店买了三明治、饭团和茶,回到家里,把这些和写着“醒过来的话就吃些东西”的纸条放在餐桌上。可是堂野自己只喝了一瓶听装咖啡而已。 

   虽说留话让麻理子吃点什么……可是,一想到现在这个时候穗花可能还饿着肚子吃不到东西,她多半就什么也不想吃了吧。 

   堂野一直在家的附近寻找着,找了一夜,天亮之前他接到警方来的传唤。说有事情要和他谈谈。 

   回到家里,除了昨天听他报警的那位警察,还来了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刑警。头顶的头发非常的薄,个子和堂野差不多,但因为比较胖而显得矮墩墩的。眉毛和眼睛都微妙地有点向下耸拉,有副惠比寿(注:日本财神)一样的温和长相。 

   “啊,我是负责这件事的柏井,请多关照……” 

   柏井点点头,坐在了客厅沙发上,和并排坐的堂野和麻理子对面。 

   他马上开始了说明。警方把四岁小孩在昨天到今天上午内能走到的地方搜查了一个遍。都如此做了还是没有找到的话,自己走失的可能性很小了。目前来看,发生事故或者遭到抱着恶意目的的诱拐可能性更高。 

   恶意目的的绑架……听到这句话时,堂野打了个寒战。自己的女儿被谁给……只是这么想了一下,胸口就憋闷得想要呕吐了。 

   “还有就是……有可能是被谁怨恨了。最近,二位有没有和亲戚或者熟人产生矛盾什么的?” 

   麻理子立刻回答“没有”。 

   “那先生您呢?” 

   柏井追问着。堂野的脑海里,掠过几年前的冤狱事件。 

   “没有。只是……” 

   “只是?”柏井反刍着堂野的话,从正在记录的警察手册上抬起头来。 

   “我想反正总会被知道的,还是现在说出来吧。我曾经坐过八个月的牢。” 

   柏井细细的眼睛惊讶地张大了。 

   “我被指控为猥亵女性的色狼,被判决为有罪。可是我拼死地主张这是被冤枉的。怨恨……如果您这么说,我一下子能想起来的,也只有当时那个被害者的女性了。但是,我想她和这件事没有关系。” 

   “您为什么这么说?” 

   “都是快八年前的事了。就是被看作被害者的她也不会知道我现在的住址。而且比起她来,这件事对我的伤害更大的。” 

   唰唰地搔着薄薄的头发,柏井说:“为了以防万一,请告诉我那位女性的名字吧。” 

   “忘掉了。” 

   “啊?” 

   “那对我来说是非常讨厌的记忆。我在拘留所和监狱里被剥夺了近两年的自由。那真的是很痛苦,我想要忘记……所以,是真的忘记了。” 

   柏井小声嘟囔了句“没关系,调查一下马上就知道了”。 

   “那么,怨恨这条线索可能性也很小……我想再和两位确认一下穗花小朋友不见的时候在做什么,首先是在母亲这边……” 

   “那个……” 

   妻子和柏井正在谈话,自己打断是很失礼的吧,但堂野还是开了口: 

   “我们……也被怀疑为是犯人吗?” 

   把眼睛眯得更细的柏井,用淡淡的口气说着“抱歉,这也是工作需要,请您原谅”,低下了头。 

   堂野也和麻理子一样,被仔细地盘问了穗花失踪时自己的状况。柏井的问题甚至包括从家到公司有的距离有多远,非常的细致。 

   在堂野和柏井说话的时候,传来了门铃的叮咚声。麻理子慌忙向玄关跑去。 

   “老公……” 

   在厨房的门口,麻理子说道。 

   “是喜多川先生……怎么办?他从昨天开始就一直在找穗花。也不能一直这么让他帮下去,要和他说明我们已经请警察出面了吗?” 

   “啊,我为和喜多川说好了。” 

   抱歉失陪一下……中断和柏井的对话,堂野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在玄关和喜多川说明了穗花并不是走失,之后交给警察进行搜查的事情。喜多川眉头皱着,沉着脸叹了口气。他和堂野一样,都是一晚没睡四处奔走,现在眼睛红红的布满了血丝。 

   “如果穗花找到了,我立刻就和你联络。所以……我希望你先回家去,好好地休息一下。” 

   喜多川低声嘟哝了句“我知道了”,就回去了。回过头去,看到柏井在厨房门口处向这边张望着。 

   “刚才那位很高的人是谁?” 

   “他是我的朋友。住在附近,很疼穗花的。一知道穗花不见了,就帮我们一直找到现在。” 

   哎……柏井应了一声。 

   “您和他认识很久了?” 

   “六年……大概七年了吧?” 

   “咦?” 

   麻理子疑问道。 

   “不是从高中就是朋友了吗?” 

   心里吓了一跳……堂野忘记了自己说过的谎话。 

   “对对,我把十年的份都忘掉了……已经有十六七年了吧。” 

   柏井说着“说不定会有和他说话的机会”,把喜多川的名字和地址记录了下来。 

   之后,柏井刨根问底地把堂野的事情都问了个遍,虽然他这么做了,但语气很柔和,所以没有引起堂野的愤怒。以前被捕的时候,向自己听取情况的警察蛮横的态度,还有威胁一样的审问都让堂野产生抵触情绪。本来还想再也不要和他们打交道了的。不过,也许是因为自己现在是受害者,他们才会采取亲切态度的吧。 

   与柏井的对话结束时,已经过了下午四点。在这之前,警察在附近的河流河底寻找了一番,找到傍晚也没有找到穗花,让堂野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堂野和麻理子只能在家里等着联络。过了夜里八点的时候,柏井再度登门了。他说在问过了周围的人后,得到了目击证言。这是自从穗花不见后第一次得到的确实的情报。 

   天气并不热,柏井却好几次地用手绢擦着额头上的汗水。 

   “目击到的是个小学二年级的孩子。因为孩子太小,问着问着证言也改来改去的,也许不能完全相信,但是据那孩子说……穗花小朋友在昨天中午午后,大概是下午一点三十分左右的时候,和一个戴着黑色帽子的高个男人拉着手,从前面的路上向东走过去了。” 

   高个的男人……听到这个词,最先浮现在堂野脑海里的是喜多川的身影。 

   “在二年级小孩子来看,大人们的个子都是很高的吧。虽然现在到底身高多少等具体特征还不清楚……但是根据这些话看来,诱拐的可能性增加了很多。刚才我和上面说过了,对为了不刺激到犯人,是不是不要公开搜查的问题进行了讨论。” 

   麻理子和堂野并排坐在沙发上,都没有什么动摇的举动,只是咬紧了嘴唇听他说下去。 

   “但如果冒刺激到犯人的这个风险,反而进行公开搜查的话,那么犯人就无法再把穗花带走了。犯人是出于恶意的目的的话,在这种时候有不小的可能性会释放孩子。找到您女儿的机会总比就这样等下去大一些,这是我们的考虑。” 

   只是……柏井继续说下去。 

   “正如刚才说的,这也有刺激犯人导致对方做出突发举动的危险性。不过这次失踪的是四岁的幼儿,就算搭救了出来,要孩子回忆出犯人的样子也非常困难。如果犯人明白这一点的话,那么放孩子回来他也不会怕自己的样子曝光,恐怕是不会做出封口的行动来的。” 

   之前一直沉默的麻理子,忽然低低地说道: 

   “那个……犯人是……个子很高的男人吗?” 

   柏井的右眉立刻动了一下。 

   “太太您是想到了什么人吗?” 

   麻理子瞥了一眼自己。堂野感受到了妻子要说的话,堂野又立刻自己把这个想法否定掉了。不可能是喜多川的。那么疼爱穗花的男人,一定是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的。 

   “啊……可是,那个人是我丈夫的朋友,对穗花又非常的好……” 

   虽然顾虑着没有明说名字,但是麻理子已经很明显地把喜多川的存在示意给了柏井。 

   “麻理子,别说了。” 

   堂野严厉的声音让麻理子整个人颤抖了一下。 

   “只有喜多川,他是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来的。” 

   “我……我也不觉得会是喜多川先生诱拐了穗花。我也不想这么想的啊,可是……为什么只有昨天他没来家里呢?我一直在想……” 

   好了好了……柏井插进了两人之间,然后哗啦啦地翻着写了很多东西的手册。 

   “喜多川先生就是白天来这里的那位您的朋友吧。我看他一眼,的确他个子很高。不过我并没有觉得‘说不定是他'啊,只凭这一点是很不充足的。” 

   柏井把身体向麻理子的方向探了过去。 

   “喜多川先生总是在周日下午和我女儿一起出去玩的。可是,却只有那天没有来……” 

   柏井“哦”地答应着。 

   “您说周日,是每周都来吗?” 

   “最近一直是这样。” 

   麻理子回答。柏井“嗯”地擦着自己的下巴。 

   “成熟的大人每周都和您年幼的女儿一起出去玩吗?他还真是很喜欢小孩子呢。” 

   言语中带着令人讨厌的感觉。麻理子抓住了堂野的手臂。 

   “都到了这个时候了,只是调查一下有什么呢。调查后知道‘不是’,那我和你不就都能安心了吗?” 

   堂野摇着头。 

   “调查就是在怀疑了。你不觉得这对喜多川太失礼了吗?他连班都没有去上,找了穗花一整天啊。我不想做出那种背叛朋友一样的事来。” 

   “那么‘绝对不是’喜多川先生,这个你又能证明吗?” 

   麻理子逼问堂野。 

   “我了解你相信喜多川先生。可是……我会在意啊。没法说服自己,要不这样做,我就会一直想下去,那很不舒服的。所以我也想彻底消除这种不安啊。” 

   结果,柏井说要去找喜多川问一次话。柏井回去之后,是不是应该询问喜多川这件事情,让堂野和麻理子间流动起一种微妙的空气。堂野还是无法原谅单方面主张要调查喜多川的麻理子。 

   堂野本人也在听到犯人是个高个的男人,亲近到和穗花拉着手走路……的时候,想象到了喜多川。但是他胸中否定着,不会是那样的。尽管如此,堂野也认为自己对信任他的事情有些缺乏“诚意”。 

   晚上十一点,穗花被诱拐的事件以实名第一次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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