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郡 99%的诱惑-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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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公主不小心就碰到了纺纱针,结果呀——”左绒停下说到一半的故事,眯着眼打量着不远处的声音来源。没办法,她今天不小心把眼镜弄破了,幸好她的近视不重。
“嗨,贺医生。”她客气地点头回礼,立即回到她的故事里,“小公主果然应验了诅咒,开始沉睡……”
没想到会再见到她,石川焰惊讶了。阳光下生气盎然的娟秀小脸,让他想起他们两人第一次的见面情况,少了那副黑眼镜,她的五官显得细致动人。
“她是谁?”石川焰追问着。
“她们是春阳基金会的义工,定期来医院服务。她是左绒,偶尔会在对面的朱楼花苑打工。”贺析拍拍石川焰的肩膀又说:“她不是你的型。”
“你又知道什么是我的型了?”石川焰笑着反驳。
“我当然知道。胸围不可少于36寸,智商不可超过100……”贺析笑着离去。
左绒轮流注视着眼前几个小病人的表情,声音随着故事戏剧性的起伏,手比划着说:“小公主一睡着,整个城堡的人也都睡着了。国王睡着了,皇后也睡着了……这怎么办呢?”她生动地嘟着嘴,佯装出伤脑筋的表情,侧着头思考着。
石川焰双手插在白袍的两个口袋中,不由自主地被这悦耳清脆的声音所吸引,不知不觉中,他已经悄悄地倚在树干边,听左绒的故事,看着她生动的表情。
阳光照在她白润晶莹的肌肤上,颊边浮着微微的红晕,煞是吸引人。细细的柳眉活跃地挑动,红润的嘴角挂着娇柔的笑意……在这一刻里,石川焰已经想不起来当初界定她是古典佳人的原因了。
脱去闺秀的端静气质,她所展现的是另一种活力气韵。他发觉到眼前的左绒,不属于让人惊艳的女人,却拥有难得的气质。原本仅属于清秀的五官很耐看,而且越看越顺眼,让人舒坦、让人相信,会让人有想亲近的感觉。
“后来,邻国的王子正巧经过……”左绒感觉到不远处有股放肆的目光锁着她,她不动声色地继续说故事。对她来说,眼前只有这些听她说故事的小病童最重要了,其他的事她没兴趣去理会。
“从此王子与公主就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完了。”左绒笑眯眯地结束故事。
啪啪啪——突兀的掌声打扰了左绒,她隐约地由眼角余光看见树下站着个男人,她不理会他弯腰协助病童回病房。
“绒绒姐姐,你何时还要来讲故事?”小男孩撒娇地拉着她的手。
说话的小麟在放射治疗下,头发已有脱落的现象。左绒心疼地替小麟拉整好帽子,温柔地回答:“只要你乖乖地听医生叔叔的话,按时打针吃药,1、2、3,再三天,我就会来。”她比着三只手指。
“真的?”光彩迅速地占领了小麟纯真的眼,“打勾勾,不可以骗人。”
“骗人的是小猪。”左绒伸出手指和他交握。
“放心!医生叔叔是证人。”石川焰感动地看着眼前半蹲下的女人,端详着她脸上的笑容。左绒身上那端秀的气质,让他想起领养他的妈妈,她也曾像这样说故事给他们六个兄妹听,那是他心底深处最珍藏的温柔记忆。
“你的故事很好听。”石川焰借机交谈,眼睛始终没离开过左绒的脸。
“谢谢。”她还是那种惯有的表情——和善却客气。
“我们见过一面。”没道理有女人会忘了他吧?他勾起唇角,暖暖的目光笼罩着她。
“真的!好巧。”三岁孩童都听得出来语气中的敷衍。
“在医院门口,当时你手上提了旅行袋。”够明显了吧?女人最善于假装,他根本不相信她会忘了他,尤其他们俩的视线还曾经交会过。
“对,见过。”她点头,表现得诚恳不已。
但是石川焰就是知道,她根本是随口胡扯的。他相信自己是个令女人难忘的男人……难道她真的忘了?这实在太可怕!他所向无敌的男性魅力居然有蒙尘迹象。
“很高兴再度和您见面。”她预备告退,充分的外交辞令,没有真心。
石川焰眯眼仔细地观察眼前的女人,她坦荡的表情不像是伪装。好吧!他必须面对现实——终于出现能抵挡他魅力的女性了。但,“亡羊补牢”还来得及,他伸出大手自我介绍道:“我是石川焰,刚来这里几个月。”
“您好,我是左绒。”她符合礼节地点头介绍自己。
“石川焰医生,请到207号病房……石川……”扩音器的声音充塞医院角落。
“我不打扰您的工作。再见——”左绒转身告退。
石川焰欣赏着左绒离开的背影,注意到她有个弧形优美的臀部。她走路的姿态很有韵律,不疾不徐地,马尾巴在她脑后晃荡,紧紧地吸引住他的视线。
他没发觉到自己站在原地,以眼光目送着她的背影。
而且他没看见——左绒转身离去,她脸上那一抹诡异的微笑……
“原来人家是医生呢!”可不是她猜测的——星期五餐厅超级红牌大舞男,她误会了。看来老祖宗的智慧语录果然正确,所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就是这个道理。
沈郡《99%的诱惑》
第三章
“老爷该吃药了。”方艳端茶给在客厅看报纸的胡大权。
“继业还没起床吗?”胡大权放下报纸接过水和药,他才刚出院回家休养。
胡大权的“全达企业”,也算是颇具规模的公司,公司的营运包括全达证券、达新银行,还投资了不少其他行业。他算得上是个懂得掌握时机的商人,早年借着炒作股票打下事业基础,政商关系良好。
“他昨天晚睡,今天当然会晚点起床。”方艳替儿子辩护。
胡大权不悦地绷紧胖脸,“晚睡?他又出去鬼混了是不是?今年要是再没考上大学,就准备去当兵好了。”
“谁叫你不肯送他出国去念书。”方艳埋怨着。儿子是她生的,她当然得替他多争取、盘算。
“出国?你自己说,就凭继业那副样子,出国也只是白花我的钱罢了。”
方艳一听,描绘精致的脸马上不悦地拉下,“你也太偏心了,继业是我生的,你就说他白花钱,好,菁菁呢?她是大姐生的,整天无所事事就没关系是不是?反正我这个当小的,在你们胡家也没什么地位。”
“你胡扯些什么?”
“我胡扯?菁菁今年二十六岁了,她上过一天班、做过一天事吗?成天逛街游乐当她的大小姐,我说过一句吗?反倒她对我这个二妈是什么态度,别说是尊敬,从没拿正眼看过我。”
胡大权虽然知道方艳说的是事实,但基于对大老婆的愧疚感,对这个女儿他向来纵容,于是他低低地反驳道:“菁菁是女儿,早晚是人家的。继业是儿子,现在不对他严加管教,将来要怎么接管我的事业。”
“菁菁不工作我不管,但是她现在成天跟慈恩医院的石川医生混在一起。石川焰的医术没话说,但是他这种花心男人,能依靠终身吗?我先把丑话说在前面,菁菁这样眼巴巴地黏着他,别是被玩弄那就丢透脸了。到时候老爷您别说是我这个做二妈的没尽到责任。”
“我和石川焰的事轮得到你来说嘴吗?”胡菁菁披着睡袍站在楼梯日,声音尖锐地驳斤着。
“老爷您可听见了,这是你女儿对我说话的态度。”方艳满脸委屈地扭身回房。
胡菁菁撒娇地偎着胡大权,“爸,我喜欢石川焰。”
“你和石川焰交往我并不反对,但是你二妈说的话也没错,你自己要多注意,别失了我们家的颜面。”胡大权严肃地劝着。
“爸,你放心,我会收服石川焰的。”胡菁菁自信满满地说着。她的条件不差,从小到大可都是被男人捧在手心上的,对自己的魅力她向来有信心。
卧室里,方艳坐在床沿听电话,边小心地注意门外动静,她压低声音对着话筒说:“我不是叫你别打电话来,万一让老头发现那怎么办?我知道,这一两天我会去银行看看,嗯……”
不知道电话那端的人说了些什么,方艳笑啐道:“死相,我知道了啦!嗯……老地方见。”然后她放下电话,幸好这通电话正好让她接到了。
“少爷,家教老师来了。”佣人客气地替左绒推开门。
这个兼职的家教工作,可是她花了不少心思安排,才能担任胡大权儿子的英文家教。
“土豆,你混哪里的?”说话的年轻男孩身材矮瘦,长不出几根毛的脸上浮着几颗红肿的青春痘,修剪短齐的时髦发型,前额还特地染上几绺金黄发丝。他坐在床沿抖着腿,一脸的高傲、暴戾。
他是胡大权的儿子——胡继业,从来无心念书,这已经是他第二次重考大学了。平时只懂得泡妞享乐,吆喝狐群狗党飙车、打混,进出警局多次,要不是胡大权的关系算不错,又有个宠他的妈当后盾,早被逮进牢里蹲了。
土豆?左绒低头打量自己。挺好的称谓,为了搭配教师形象,她还特别打扮得中规中矩——条纹长袖衬衫、及膝窄裙。连她自己都不得不承认,她看起来果然象透了呆板老处女。
“你这种打扮,站在街边一天,都不会有男人多看你一眼。”胡继业刻薄地批评,边使劲地嚼着嘴里的口香糖。
这个家伙果然符合老夫子对朽木的最佳定义,左绒不温不火地说;“我是你的英文家教,我的英文名字是VIVlan。”
“我管你叫什么东西。”胡继业翻个白眼,不在意地用手抓抓他特别留长的两绺染成金黄色的发丝,连看也不看她一眼。
“英文你可以说‘Idon’tmind’,意思是我不在乎。”左绒好脾气地回话。
“我不管英文要怎么说。警告你,补习英文是我老爸规定的,我没兴趣,少在我面前卖弄,了不起吗?”他双手拉拉前额的发丝,吊着眼不客气地瞪着。
左绒自己找椅子坐下,“你会不会觉得,留前额那两绺长头发,实在很像蟑螂的两根触须?”
“你这种老土豆懂个屁,这是流行。”他继续嚼着口香糖、吹气。
“开始上课吧!如果你对补英文真的很痛苦,我可以和你的父母谈谈。”和胡大权见个面,也许会有意外收获也说不定,左绒在心里盘算着。
“差!你想打什么小报告?我爸就只有我这个儿子,以后全达企业都是我的,我干吗这么辛苦念书?你想教我英文是不是?我问你,‘Whobirdsyou!’是什么意思?”胡继业晃着腿不客气地指着左绒。
左绒不答话,却突然想起小时候听见的俗谚——“牛牵到北京还是牛”,她无限同情地摇头。
“我给你上一课。”胡继业怪腔怪调地宣布答案,“意思是‘谁鸟你’。我的程度不赖吧?我还知道第三人称单数要加S。”
胡继业移到左绒身边,单手揽着她,一副哥俩好的兄弟样,轻佻地说:“嘿,不如这样,反正你来这里也不过想赚钟点费。咱们打个商量,上课时间随便混混,反正钱也不会少领,然后你HAPPY、我爽,大家欢喜,这点子很正吧?”
左绒看看放在自己肩上的手掌,脸上表情不变。她慢慢地伸出手,用指甲掐起细皮,重重用力、捏紧地旋转。
“哇——”胡继业吃痛地大叫,边想甩开她的手。可是不论怎么甩、怎么扭转手臂,左绒还是脸上挂着淡笑捏着他的手背,这女人的表情好诡异。
“放开!你敢这样对我?我找弟兄砍死你。”
左绒放开手不去看胡继业揉手背的动作,对他这种毫无意义的放话毫不理会。
“上课了。”她和悦地坐回书桌前。
六十分钟下来,左绒真是彻底明白胡继业的英文程度,真的不能用烂来形容,他的程度实在是——烂到极点,偏偏他本人又连丝毫向学的心也没有。
左绒收拾着书桌预备离开。
“喂,过来窗边看好戏。”胡继业鄙夷地站在窗前,居高临下地往外看。
“你要不要进来我家坐坐?”胡菁菁嗲着声音说话,如果不是隔着排档杆,她的身体早就黏上驾驶座上的石川焰,“现在时间还早,进来我家喝杯酒再走嘛!我家今天都没人在,我好无聊。”她挑逗的眼神里有数不尽的暗示。
“下次。”石川焰体贴地下车替她打开车门。
“人家想要多和你相处。”她勾着石川焰的脖子柔媚地要求。
“乖,听话。”石川焰搂着她的腰,“我明天还有两个大手术要做,今天需要休息。”
“那我陪你……”她轻嘟着嘴。
“有你陪,我还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