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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节

此生仗剑任疏狂-第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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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握剑。〃 

〃季楼主,你之前说你父亲有四个得力助手,有三个背叛了,那剩下的一个人是谁?〃 

〃是我。〃老刀走上前来,细细的摩挲这柄剑的剑鞘,〃那一战后,我在床上足足养了三月的伤。老楼主虽然赢了,只可惜,从此后却连我也不肯信任了。飞鸟尽,良弓藏。这句话说的没错。〃 

听到他的感叹,季独酌抬头看了老刀一眼。烛光下,老人家的两鬓已经斑白,松松的半垂下来,诉说英雄的无奈。 

他摸着兵器,边走边说:〃我天生脉弱不能习武,一生下来父亲就想溺死我。老刀他抱了我在雪地里跪了足足两天两天,父亲才打消了他那个蠢念头。说实话,我一直觉得他挺没气度的。不就是‘权力'二字么,犯不着一辈子自寻烦恼。〃 

才说完,手便被握住了。 

季独酌看了两个人交握的手一眼,眼珠子滴溜溜的一转,索性整个人挂在江鄂的手臂上。 

身后传来老刀阴沉沉的咳嗽声:〃楼主,我怎么记得是老楼主让你念书,你气跑了先生,老楼主气的要拿刀剁你,我才抱着你跪在雪里求情呢?〃 

啪。 

某人的手被狠狠的甩开。 

季独酌看着自己空空的手心,苦笑道:〃老刀,你年纪虽然大了,记忆力还是很不错嘛。。。。。。〃 

〃宝刀不老,宝刀不老。多谢楼主的夸奖了。〃 

江鄂一眼瞥过来,凉凉的接了一句:〃不像某些人,未老先衰啊。。。。。。〃 

〃唔。。。。。。〃 

三个人转了一个多时辰,终于选定了一把冷剑送给江鄂。剑名冷水精,青色的剑身上镶嵌着一痕银色的璎珞冷玉。用季独酌的话说就是〃江鄂性子过善,这把剑则过冷,人剑互补相得益彰。〃 

下午修文件的时候,某个妖孽猛地抬起头来,后知后觉的自言自语:〃对了,江鄂说谁是未老先衰来着?。。。。。。啊!我知道了!聂平仲,江大侠说你肾虚,回头记得去买两根牛鞭补补啊!〃 

江鄂继续吹他的茶水:〃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果然不错。〃 

第十章.半生缘 

林子里的寺庙传来当当当的钟鸣之声,季独酌坐在书房里,托着腮帮子发了一阵子愣,直到传令的小部下咳嗽了一声,他才回过神来,撂下笔,把信叠的方方正正交到老刀手里:〃送去主家吧。〃 

老刀接过信签的那一瞬,脸色变得非常阴沉,那幅表情,显然是恨不得把这封信撕成碎片。 

季独酌瞥了他一眼,轻轻合上扇子:〃颂长老,我决定的事你还没有权力干涉。〃 

老刀沉默了半晌,猛地扭过头来,大踏步地走出书房:〃季独酌,我看你从小到大,有时候我真恨不得把你吊起来抽一顿。〃 

吊起来抽一顿么? 

季独酌眼珠子转了转,山风吹来,拂动他的额发,衣上的流苏随风轻摆。 

敢说这种话的人可还是真不多啊。 

他笑眯眯的大踏步地走出书房,满心想着的,都是那人精妙绝伦的手艺。 

一大清早,江大侠就早早的入了山,说是正是松子和酸枣子的季节,要摘些野味做道美食。季独酌延着山间的小路的慢慢散步,恰好迎上江大侠捧了一筐乱七杂八的东西往回走。 

在他筐里一阵翻来拣去,不由得不感叹:〃我以后要是丢了饭碗,你来养我吧。〃 

将大侠捏他的手从筐里扔出去,很不留情的说:〃免谈,我对养猪没兴趣。〃 

猪,猪,猪猪。。。。。。 

堂堂风雅颂的主人居然被说成是猪。。。。。。 

可怜兮兮的季独酌在风中风化。 

于是第二天,风雅颂众人迎来急得上窜下跳的一天,他们的楼主又一次丢下工作失踪了。就在大家决定掀翻整座嵩山的时候,老张头笑着阻止了他们:〃放心,他跑不远,江鄂还在客厅跟聂平仲喝茶呢。〃 

〃请客人喝茶居然还要拿着兵器,真是特别的待客之道啊。〃江鄂凉凉的接了一句。 

老张头大步走到江鄂身旁,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大大咧咧的坐下来。〃没办法,我实在是怕您拐了楼主跑路。〃 

一旁聂平仲捧着茶碗,努力把自己缩小缩小再缩小。 

神啊,这个世界多么神奇。。。。。。 

下午的时候,风流非凡的楼主回来了,身后跟着两个小和尚,不可忽视的是两个六根清净的小和尚居然抗着一头死猪。 

众人一脸黑线,实在无法想象,这个家伙究竟是用了什么手段说服出家人破戒。 

等那头猪被放在地上,蜷缩在聂平仲脚下的两头老虎蹑着步子踱过去,小心翼翼的嗅了嗅。季独酌指了指猪头,又指了指自己,义正言辞的说:〃你看,和我长得不一样吧?〃 

江鄂挑了挑眉:〃你们风雅颂不会穷的连头猪没有吧?〃 

〃当然有,不过呢,我是为了省得你说我们风雅颂养出来果然都是猪。〃 

众人一阵无言,这两个人。。。。。。难道真是不知道什么叫〃无聊〃么?坚决鄙视中。 

到了晚上,选好最嫩的膀子肉,江鄂一脸震惊的看到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某人卷起他那宽大的袖子,双手提着菜刀,站在菜板子前笑的又自负又淫荡。指点着他把猪肉切成片,用淀粉抓过,和白菜一起炒。第一次下厨的人就不要指望他能做出什么稀世珍馐了,能完好无损的从厨房出来就是奇迹。等到饭熟菜热,聂平仲被季独酌压上饭局作试验品,聂长老嚼着夹生的米饭和半糊的白菜烩肉,对于一个以易牙自居的中年大叔而言,实在是生不如死的体验。 

季独酌坐他身边,尝一口美酒,用火辣辣的目光看着江鄂,嘴里一遍遍念叨着:〃上的厅堂,入得厨房,我好想压倒你啊。。。。。。〃 

聂平仲打了个冷颤,鼓起勇气丢下筷子,找了个借口,逃离这个人间地狱。 

江湖上最大消息机构风雅颂的主楼搬迁,毕竟是一件大事。隔天,陕南分支上上下下六十多人来到主楼朝贺,上午才安顿下这六十多人,下午同是陕南地区的汉阴会又来了四十多张嘴。 

因为主址搬迁,原本也就暂时只跟过三十三名的下属,一下子面对多出来的一百多口子的客人,不禁纷纷咋舌。 

因受无心因字部的姑娘们引着众人住下,聂平仲一挽袖子,拉着心字部的几名姑娘煎炒烹炸,瞬间饭香满山。 

那陕南分支的主人姓韩,双名昌平,乃是血性铮铮的一条汉子。因为比邻,他与汉阴会的会主安陆颇有几分交情。此刻汉阴会能成为江湖上第一个得到消息赶来朝贺的帮派,想来也该是韩昌平所邀了。 

江鄂出身的汉江会,与汉中、汉阴两会世代较好,三会共同占据了整个汉江流域。此次与汉阴会主见面,季独酌捧了酒杯,笑眯眯的上下打量着对方。在他的小算盘里,怎么说呢,这个也算是见长辈吧? 

鬓发花白,满脸沧桑,衣服很俭朴,不爱笑,却是个谈吐可亲的中年人这是最后季独酌对他的综合评价。 

在他打量安陆的时候,安陆也在静静的打量江鄂。季独酌笑了笑,问道:〃安会长,你看的如何了?〃 

安陆把目光转过来,沉稳的说:〃俗话说‘生子当如孙仲谋',汉江会的江楼月会长培养了一个好手下,安某不禁有点嫉妒了。〃 

听到这样称赞的话,季独酌的心情好像格外的好,竟然屈尊降贵一桌桌去劝酒,半分形象也没有。 

慢慢的喝了下来,不禁人已半醉,双颊微红,半个人蜷缩在江鄂的怀里。陕南分支的一群部署何曾见过如此阵势,面对着汉阴会频繁投来好奇打量的目光,纷纷尴尬的别过头去。 

江鄂见势,笑了笑,半拖着那人退了席。 

夜色微凉,走在回卧室的悬壁上,山风吹来,衣摆半开,季独酌轻轻哆嗦了一下,江鄂自然的脱下外衣,把他整个儿裹进怀里。他却笑,挣脱了,拎着小酒壶,倚靠着松木围栏,抿一口酒,偏着头问:〃人生能得几回醉啊。。。。。。〃 

江鄂一怔,突然觉得,这人最近喝酒的次数好像多了起来。以前也是嗜酒,却不像最近这样拎着酒壶不放,也不像今天这样胡言乱语。 

有的人一生只清醒一次,有的人一生只醉一次。不论哪一种,都很可悲。 

好不容易连哄带劝的押着某人进了屋,苦笑的不得把他扶上了床,他却一把抓住他的手,非要靠在他身上。 

好歹也二十岁出头的男人一个,怎么竟做些撒娇粘人的举动来。 

季独酌狠狠地抱着他,把头埋在江鄂的肩卧里,却从怀里掏出一只信封塞进他手中。江鄂一愣,才要拆开那信封,手便被按住了。 

季独酌抬起头,眼睛晶亮亮,何曾有半分醉意:〃我知道,我待你再好,风雅颂也留不下你的心,我已经吩咐为你准备行程了,过几天你便启程吧。〃 

听到他的话,江鄂竟然一时无言。 

季独酌把信封从江鄂手中抽出来,塞进他怀里,叹息一样说:〃只是,我虽然放的开手,却不是大度的人,这信封里的东西,等你回到汉江会再看吧。如果还有什么不明白,可以差人来问我,风雅颂的楼主自然会知无不言。〃 

他这番话说的没头没脑,甚至有点颠三倒四,江鄂待要张口询问,那人反倒脑袋一歪,软软的栽进他怀里,化成一摊泥一般。 

〃喂,你究竟是醉了没有?〃 

〃想醉的时候,必然是醉了。。。。。。〃季独酌含糊不清的咕哝着,江鄂把他放倒在床上,给他盖上被子。他翻了一个身,像是梦话一样轻轻说着,〃等过几日,只要再等过几日。。。。。。〃 

〃过几日如何?〃 

〃过几日。。。。。。〃季独酌又翻个身,整个人蜷缩进被子里,就不再闹腾了。呼吸一阵均匀,显然已经是睡了过去。 

江鄂坐他身边陪了一会儿,确认他确实是睡熟了,便离了床头,走到桌旁,剔亮油灯,自怀里抽出信封。信封很薄,拆开后,淡黄色的宣纸上只有十六个字。 

世外桃源,天陷风陵。流水有意,落花无情。 

看着这四句,江鄂陷了沉思,这意思显示是说江流水并没死,而是在天陷下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 

心念念的人爱上了别人,本该是件伤心的事,可不知觉中,已经平静的接受了这一切。果然是因为这个季独酌太过让人头疼,再分不出心思照看着另外的人么?他笑了笑,眼前浮现起那个小少年赤裸着双脚在汉水浅岸一路飞奔,溅起水花点点的样子。 

床上的季独酌翻了一个身,含含糊糊的念叨了一句:〃江大侠,江大侠,回到汉江会再看哦。。。。。。〃 

〃嗯,〃江鄂应了一声,把信叠好,重新收进怀里,〃你放心,我会回到汉江会再看的。〃

此生仗剑任疏狂。第十章(2)…(4)

季独酌这一觉睡到五更。天边淡淡的光芒渗进窗棂,窗便有几只小麻雀叽叽喳喳的叫著。洗漱过,套好外袍,正待寻腰带。一旁,江鄂却拎著一条藏青色的腰带子凑过来,伏下身,替他系上。

微微一低头,半明半暗的屋子里,看到他肩头漆黑如瀑的发,忽然就觉得自己的手指在发抖。

这一生啊,求得莫不就是这一刻。

二人收拾停当,方要用早饭,便有下人送来消息,说是汉阴会要辞行。

〃这麽早?〃季独酌一愣,〃安会长现在人在哪里?〃

〃山腰绝壁的折柳亭。〃

〃这个地方选的可不妙,〃季独酌笑笑,回头看著江鄂,〃你说我能称病不去麽?〃

江鄂冷淡的瞥了他一眼:〃如果你觉得有人相信的话。〃

〃真是一刻都闲不得啊。〃

走出卧室,顺著山脊,一路苍松巍峨,日出天边,云动如海。初冬的水汽打在身上,半湿了烟袖,白色的靴子上沾了几枚枯黄的松针。

不远处有人急匆匆的跑上山来,因为山上雾气重,一时也没分别出是谁来。等到来人跑得近了,才看出来是张老头。

注意到张老头一脸凝重,江鄂退开几步,回避到一边。老张头向他点了点头,径直凑到季独酌耳边,压低声音说:〃楼主,鬼面具不见了。〃

季独酌晃开扇子:〃不急,慢慢的说。〃

〃今天一早我收拾东西发现放面具的匣子空了,若要说鬼面具真正不见的时候,我就说不准了。〃

〃这样啊,你也不必担心。〃季独酌浅笑一声,〃说不准是哪个小孩子拿去吓唬人了。〃

〃楼主。。。。。。〃

季独酌手中的扇子在他嘴上一敲:〃好了,好了,汉阴会的安会长要辞行,你去把聂平仲叫过来,送客时主人家不在怎麽成。〃

听到他的话,张老头脸色一变:〃楼主,聂长老不在。〃

〃这一大早去什麽地方了?〃

〃聂长老昨晚接到涉江长老的飞鸽传书,说是回来时要吃酒浸枣子。聂长老昨天便连夜下山去买枣子了。〃

〃真是个多情种子啊,〃季独酌长叹一声,扇骨在老张头肩膀敲了敲,〃既然如此,去把陕南分支的韩昌平叫过来。再请厨房做些美味的点心,著人送上来。〃

〃楼主,我总觉得这事不平常,拜托您正经点。〃

季独酌笑著摇头:〃张老头,我和我那死鬼爹不同,我相信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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