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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

圣女的救济-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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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她低着头问道。

“抱歉,想必您已经很累了吧,那无谓的话我也就不再多说了。”草剃探出身子来说道,“我想向您请教的也不是别的事,就是有关真柴义孝先生生前的女性关系。”

宏美不由自主地抬起了头:“您这话什么意思?”

“您按字面理解就行了。我的意思是,真柴先生生前除了您之外,是否还跟其他女性交往过?”

宏美挺直脊背,眨了眨眼。这问题实在太出乎她的意料,令她一时间感到有些不知所措。

“您干吗要问这事?”

“您的意思是说?”

“你们查明他还有其他的女人吗?”她的声音不由自主地尖起来。

14
壶嘴里喷出了水蒸气,汤川一言不发地提起水壶,把热水倒进了水池。随后他又打开壶盖,摘掉眼镜往壶里看。戴着眼镜的话,蒸气会把镜片给弄花的吧。

“怎么样?”薰问。

汤川把水壶往炉上一放,缓缓摇头道:“还是不行,跟刚才一样。”

“果然明胶还是……”

“嗯,还是会有残留。”

汤川拉过身旁的钢管椅坐下,双手交叉在脑后,抬头望着天花板。他并没有穿白大褂,只穿了件黑色的短袖衫,虽然身材瘦高,但上臂的肌肉相当结实。

薰听说他今天要动手验证一下他前两天猜想的在水壶里下毒的那种行凶手法,就连忙赶到了汤川的研究室。

结果看来不尽如人意。如果要让这种行凶手法成立,那么就必须让明胶在水壶使用两次后还不能完全溶解,以免包裹在其内部的有毒物质混入水中。也就是说,明胶层需要有相当的厚度,而如果明胶涂得过厚,这层明胶就不能完全溶解,会残留在水壶里。不用说,鉴证科送来的报告显示,水壶里并未残留类似物质。

“用明胶果然行不通啊。”汤川双手抓了抓头。

“我们鉴证科也持相同意见。”薰说道,“他们认为,即便明胶完全溶解了,估计也还是会在水壶内侧留下些许残留的。还有,刚才我也说过了,据说用过的咖啡粉中也没有发现明胶,因为您提出的这想法挺有意思的,所以鉴证科也是干劲十足,据说也已经试过许多种其他材料了。”

“孺米纸应该也已经试过了吧?”

“是的。听说如果用糯米纸的话,淀粉就会残留到咖啡粉上的。”

“看来这猜测不对啊。”汤川拍一拍膝头,站起身来说道,“很遗憾,看来还是放弃这想法比较好啊。”

“当时我也觉得您这想法挺不错的。”

“结果也只是让草剃刑警稍稍吃了一下惊啊。”汤川说着披上了搭在椅背上的白大褂,“他现在在忙些什么?”

“他似乎正在调查真柴先生以往的女性关系。”

“原来如此。他也正在用他自己的方式坚持着他的信念啊。既然如今已经证实了在壶里下毒的手法是行不通的,那看来不妨试试其他的想法。”

“您的意思是说,或许是前女友下手杀害了真柴先生?”

“不清楚是不是他前女友,我只知道,凶手在周日早晨若山宏美离开之后,以某种办法潜入真柴家,在水壶里下毒——这种想法听起来是最为合理的。”
 


“您打算放弃了吗?”

“这不能说是放弃,只不过是遵循排除法罢了。虽然听你说草难对真柴太太抱有特殊的感情,但他的着眼点绝对不离谱。我倒是觉得他的搜查行动其实挺稳妥的。”汤川再次坐到椅子上,跷起二郎腿,“那有毒物质是砒霜吧,难道就不能从其他的来源上寻找凶手吗?”

“很难,虽然使用砒霜的农药大约在五十年前就停止制造和销售了,但还是会被用在某些意想不到的地方昵。。”

“比方说?”

内海薰翻开随身手册说道:“木材防腐剂、驱虫剂、牙科治疗药物、半导体材料……比如说这些地方。”

“用途挺多的嘛,没想到牙医也会用到。”

“听说是用来杀死牙神经的,只不过这种药是糊状的,不但很难溶于水,而且关键的砒霜含量也只有40%,估计用于本案中的可能性很低。”

“那毒性较大的呢?”

“还是驱虫剂行业。听说主要是用来驱除白蚁的。因为购买时需要登记姓名住址,所以我们正在查记录。不过,因为购买记录只有五年的保存义务,所以如果是在五年前买的,就没辙了。假如是从非正规渠道购买的,我们也无从追查。”

“估计本案的凶手是不会在这种地方露出破绽来的。”汤川摇头道,“站在警方的角度来看,或许草剃刑警那边的成果还更值得期待些。”

“我总觉得凶手不可能是直接在水壶里下毒的。”

“为什么?就因为死者太太无法用这种办法吗?虽然怀疑他太太是你个人的自由,但你以此为前提展开推理的做法不能算合理。”

“我并没有以这个想法为前提。我总觉得那天无论如何不可能会有第三个人造访过真柴家的。至今没有任何痕迹证明此人曾经出现过。假设的确如草剃先生所设想的那样,真柴先生曾经的女友来过他家,那么真柴先生至少也会端一杯咖啡出来待客吧?”

“也有人不这么讲礼数。如果对方还是个不速之客,那就更有可能了。”

“那么这样的人又是怎样在水壶里下毒的呢?那可是在真柴先生的眼皮底下呀。”

“真柴先生总要上厕所的吧?见缝插针的事并不难。”

“果真如此的话,那凶手制定的这个计划可是含有非常不确定的因素啊。如果当时真柴先生并未起身去厕所的话,又该怎么办呢?”

“或许另有安排,也可能见没有机会下手就此死心放弃。即使是这个结局,凶手也不必挺而走险。”

“老师您……”薰把下巴一缩,望着眼前的物理学家说道,“究竟是站在哪一边的呀?”

“你这话可说得奇了,我哪边都不站,我不过是分析信息,偶尔动手做做实验,希望能够找出最为合理的答案罢了。而就现在看来,你这边的情况倒也好不到哪去。”

薰咬了咬嘴唇,说道:“修正一下我刚才的话,老实说,我确实是在怀疑真柴的太太。至少,我坚信她与真柴先生的死有关,尽管其他人可能认为我固执得可以。”

“怎么说变脸就变脸啊?一点都不像你。”汤川不解地耸了耸肩,“我记得你怀疑他太太的根据,就是那几只香槟酒杯,对吧?说是你觉得她没把那些酒杯放回杯橱里去这一点很不对劲。”

“除此之外还有其他疑点。真柴太太得知事件发生,是在当天夜里。她说是因为接到了警察打过去的录音电话。我去找当时打电话的那位警官确认过那通电话的大致内容。当时那名警官留下的录音内容是我们警方有紧急通知,事关您先生,希望您尽快与警方联系。于是,到半夜十二点左右,他太太就来电话了,他就把事情的大致情况告诉了她。当然,当时他并没有告诉她存在他杀的可能性。”

“嗯,然后呢?”
 
“案发第二天,她太太就乘坐早上第一班飞机赶回东京来了。当时是我和草剃先生去接她。她在车上就给若山宏美打了个电话,还在电话里说了句‘辛苦你了,宏美’。我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当时的情景,听到这句话的一瞬间,我就感觉不对劲了。”

“她说‘辛苦你了’?”汤川用指尖频频敲打着膝头。“从这句话来看,从被警察告知事件发生之后到第二天早晨这段时间,他太太应该都没有和若山宏美说过话呀。”

“您可真是厉害。我想说的就是这一点了。”确信汤川心中也抱有与自己相同的疑问之后,薰忍不住笑了,“真柴太太把家门钥匙交给若山宏美代为保管,而在此之前,她早已察觉到若山宏美与真柴先生的关系了。在正常情况下,一旦得知丈夫离奇死亡,她应该立刻就给若山宏美打电话才对。不光如此,真柴夫妇他们还有一对好友是猪饲夫妇,而她当时也没跟他们联系。这一点,实在是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内海刑警,你个人对此又是做怎么样的推理呢?”

“我认为他太太之所以既没给若山宏美也没给猪饲夫妇打电话,是因为她觉得没有这个必要。如果她早已明白丈夫离奇死亡的真相,那也就不必向任何人打听具体细节了。”

汤川笑了笑,用手指摩擦着鼻子下边说道:“跟人说起过你这番推理吗?”

“我曾经跟间宫股长说过。”

“就是说,你还没跟草剃提过。”

“因为就算我跟他说了,他也只会嗤之以鼻说我多疑。”

汤川皱着眉头站起身来,走到水池旁,说道:“你持这种偏见是毫无意义的。虽然这活由我说来感觉有些奇怪,但老实说,他可是相当优秀的一名刑警。即使他对嫌疑人多少抱有一些特殊的感情,但也不至于因此丧失理智。的确,估计就算他听了你刚才的那番话,估计也不会立刻就改变想法,反而还会先驳斥一通。但是,他这家伙也并不是一个从不听取别人意见的人。他对待这个问题肯定有他自己的见解和方法。即使最终得出的结论并非他所希望看到的结果,他也是不会逃避的。”

“您还是挺信任他的嘛。”

“不然的话,我也就不会协助他那么多次了。”汤川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开始给咖啡机装粉。

“那老师您又是怎样认为的呢?您也觉得我的想法不合理吗?”

“不,我认为逻辑非常强。听说丈夫猝死,一般是会干方百计收集信息的,而他太太却没跟任何人联系,这一行为确实不寻常。”

“那就好。”

“但我毕竟是搞科学研究的,如果问我是相信心理上的不自然之说,还是相信物理上的不可能之说,我会不得不选择前者,尽管多少有些不情愿在水壶上下毒的定时装置是我从未设想过的。那就另当别论了。”汤川说着往咖啡机里注入自来水,“听说被害人在煮咖啡的时候也只用矿泉水,真不知道味道能有多大的差别。”

“问题的关键并不在于味道,听说他是为了健康着想。据说就连他太太也会趁真柴先生不注意的时候用自来水煮咖啡给他喝。或许之前我也已经告诉过您,若山宏美供述说,在周日早上煮咖啡的时候用的也是自来水。”

“也就是说,实际上会用矿泉水来煮咖啡的,就只有被害人本人了?”

“正因为如此,在瓶装水里下毒的观点才会如此具有说服力。”

“现在不是连科搜研都没有检测出有毒物质来吗?这种说法只能放弃了。”

“但也不能因为没有检测出来,就说在瓶装水里下毒的可能性等于零。这世上也有人在丢弃塑料瓶之前会先把里面给洗干净的。科搜研认为,这种情况下也是有可能检测不出来的。”

“要洗的一般是装乌龙茶或者果汁的瓶子吧?会有人洗装水的瓶子吗?”

“人的习惯是千奇百怪的。”

“说是这么说啦,要真是这样,凶手倒也挺幸运的。谁能想到会因为被害人的一种习惯,而遮蔽了毒药混入的途径呢?”

“前提是我把死者太太假定为凶手。”说着,薰看了看汤川的表情,“您不喜欢我的这种推理方式吗?”

汤川苦笑道:“倒也没关系,我们也时常需要假设的,但几乎都是立刻从根本上推翻了。你把他太太假定为凶手,有什么好处呢?”

“说起来,最先指出真柴光生只用瓶装水煮咖啡的人就是他太太。虽然草剃先生说过,如果是她在水里下的毒,她应该是不会特地主动告诉我们这一点的。但我认为恰恰相反。我认为,她是觉得警方迟早会从塑料瓶中检测出有毒物质来,那还不如干脆抢先告知警方此事,以求此减轻哪怕一点点的嫌疑,可事实上却并没有检测出任何毒性来。老实说,我已经不知所措了。如果凶手就是她,是她用了某种方法在水壶里下了毒的话,那么她就没有理由非要特意把真柴先生生前只喝瓶装水的事告诉警方不可。所以我觉得,或许警方没能从塑料瓶上检测出毒性来这事,对她而言也是始料末及的。”

听着薰的讲述,汤川的表情越来越严肃。他盯着从咖啡机里冒出的水蒸气,说道:“你是说,他太太没料到真柴先生会把塑料瓶给洗了?”

“换了我是他太太的话,也想不到,反而认为警方会立刻能在现场发现有毒塑料瓶。然而真柴先生却在煮咖啡的时候用完了毒水,之后又在等待水沸的时候把塑料瓶给洗了。正因为他太太没料到这一点,所以为了抢占先机,才故意把凶手可能在瓶装水里下毒的事告诉了警方——这样一联想,所有的一切也就变得合情合理了。”

汤川点点头,用指尖按住眼镜的横架往上扶了扶,说道:“从理论上来说,这种假设可以成立。”

“虽然我自己也知道有许多不合理的地方,但也还是有这个可能性的。”

“的确如此,但你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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