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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

金田一-恶魔吹着笛子来-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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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各位读者如曾读过(本阵杀人事件)和(狱门岛)这两本书的话,就应该记得这两位人物。久保银造目前在冈山县一处农村种植果树,长久以来,他一直默默支持着金田一耕助;而矶川警官则任职于冈山县警察局,自“本阵杀人事件”案发以来,就一直和金田一耕助保持着良好的友谊。 
  虽然金田一耕助难得来到此地,也非常想顺道去看看这两位老朋友,但是这里的调查工作刚有起色,因此只好写封信问候一下。 
  金田一耕助请阿隅帮忙把信寄出后,点起一根烟,一边愣愣地望着院子,一边再仔细地把昨天查出的线索整理一下。 
  看到椿英辅在玉虫伯爵那幢别墅废墟中所留下的笔迹,金田一耕助大体可以猜出,椿英辅是在调查有关玉虫家或新宫家曾经发生过的某些事情。 
  但是,那句“恶魔诞生于此”又是什么意思呢? 
  出川刑警认为恶魔是指小夜子;可是小夜子并不是在那里出生的;再说,阿驹生下小夜子是和阿源结婚后的事,椿英辅为什么会认为小夜子是恶魔呢?还有,椿英辅是否知道有小夜子这个人呢? 
  出川刑警一直试图从这桩案件的相关人物里,找出谁是小夜子。从年龄来看,最有可能的是菊江和阿种。 
  然而,假使她俩之中真有一个是小夜子,椿英辅又为何要称“她”为恶魔呢? 
  昨夜出川刑警曾猜菊江就是小夜子,而小夜子的亲生父亲不是新宫利彦就是玉虫伯爵。 
  金田一耕助对出川刑警的大胆假设不由地瞪大双眼,惊讶地说道: 
  “这样一来,他们不就是近亲通奸吗?和自己的表妹或是自己的女儿……” 
  出川刑警却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那有什么了不起?这种事情多啦!叔叔和侄女发生关系,婶姻和外甥成为夫妻,甚至还有人勾引自己的儿媳妇。唉呀!那些人的道德观念不是我们这些平凡人能理解的。” 
  “但是不管怎么样,和自己的女儿……真叫人难以想象。虽然外国也有这种事,但是那毕竟是外国,在日本——尤其是贵族,不应该、也不会有这种事才对,难道玉虫伯爵他……” 
  金田一耕助实在想不透,急得直抓头发。 
  “玉虫伯爵会不会只是表面上称菊江为妾,实际上是把自己的私生女带在身边便于照顾?” 
  出川刑警揣测道。 
  “不会吧,像玉虫伯爵那种脾气暴躁的人,不可能会想到把私生女带在身旁,如果他真心为女儿着想的话,也不会让女儿顶着姨太太的名义啊!” 
  “如果玉虫伯爵不知道菊江就是他的亲生女儿呢?” 
  昨晚,出川刑警曾这么问道。 
  “你是说,菊江知道自己身世,却为了某种目的隐瞒不说?” 
  金田一耕助惊讶地反问。 
  “是的,因为她一出生就被抛弃,想弥补未曾得到的父爱,所以才甘愿……” 
  “不可能!菊江如果知道自己的身世,怎么可能委身于亲生父亲?” 
  “正因为如此,所以椿子爵才叫她为‘恶魔’嘛!” 
  (若照出川刑警的说法来看,这里面的确暗藏着极其诡异的动机,所以椿英辅称之为恶魔并不为过。但是,这难道就是椿英辅在遗书中所说的,让椿家名声为之蒙羞的那件事吗?这是值得推敲的。) 
  当然,玉虫伯爵是椿家的亲戚,他做出这么不光彩的事,椿家或许也会因而蒙羞。但是,话又说回来,椿英辅似乎不至于为了玉虫伯爵的私生活不检点而去自杀呀! 
  如果阿种才是小夜子的话,那么就算她是新宫子爵或玉虫伯爵的私生女,也不会跟椿家的名声有什么关连啊!椿英辅同情阿种、疼爱阿种,并没什么不对,即使他发现阿种的真实身份,也不可能因此而自杀。 
  而如果阿种是新宫子爵的私生女,她就是秋子的侄女,若她是玉虫伯爵的私生女,就变成秋子的表妹,这种关系虽然复杂,却也不至于破坏椿家的名声,所以这种假设也说不通。 
  金田一耕助还没整理出头绪,出川刑警又说道: 
  “金田一先生,照老板娘说的话来看,妙海尼姑肯定是阿驹,而椿英辅曾和阿驹见过面这件事,也似乎可以确定了。然而问题是,阿驹到底和椿英辅谈了些什么?阿驹只不过曾在夏天时到伯爵的别墅里帮帮忙罢了,而且只不过是搞搞园艺,她应该不会知道玉虫家或新宫家其他的隐私才对,难道她是以小夜子的身世来威胁椿英辅?” 
  金田一耕助不以为然地说: 
  “我不这么想,植松不是说他在小夜子十一二岁时还见过她吗?换句话讲,在那之前,小夜子一直都待在神户,就算她十一二岁后离乡去东京,仍会有家乡的口音,可是不管是菊江或是阿种,都没有什么乡音啊!” 
  “唉呀,你太固执了,任何人只要在东京待上十年,就没什么乡音了,你想:小夜子既然十一二岁就到东京来,又经过那么多年,口音当然会跟东京本地人差不多。” 
  “你说的不无道理,但是,像‘蜘蛛’和‘云’,以及‘桥’和‘筷子’等等这一类的发音,关东和关西可差了十万八千里呢,例如三岛东太郎的发音就和大家不太一样。” 
  “啊!听说三岛东太郎是冈山人……不过,只要在东京待久一点,发音也是可以纠正的,尤其菊江出身于花街柳巷,也许自己会特别注意一些吧。” 
  虽然出川刑警坚持认为菊江就是小夜子,但是金田一耕助却始终觉得有些不对劲。 
  根据目前调查的情况来看,借着阿驹怀孕这件事,植辰似乎从玉虫伯爵那里拿了很多钱,出手也变得十分大方起来,不过他似乎并不知足,仍在不断地勒索玉虫伯爵。 
  金田一耕助觉得纳闷的是,以玉虫伯爵的个性,应该不会甘于时常被勒索,因为他性格倔犟,应该是个不会屈服于任何威胁的人。就算他愿意付这笔钱的话,也会在一开始的时候就替阿驹的将来多做考虑,至少会亲自替阿驹安排个好归宿。 
  “总而言之,我觉得玉虫伯爵不是盏省油的灯,他不会被小小的园艺店老板勒索,如果他真的接受勒索,那表示他绝对有很大的把柄落在植辰手中。 
  “说得有理!” 
  出川刑警深表赞同。 
  “就算小夜子是他的私生女,这种事情在上流社会也不少见,如果植辰以此为借口来勒索,也未免太奇怪了。” 
  “就是说嘛!不过植辰是不是真的曾向伯爵勒索过呢?我们不能只听老板娘的片面之词,对吧?” 
  “是的,那我明天再到植松那里去一趟,好好问清楚。” 
  正如气象预报所说,此刻雨势已经转小,乌云散去,天空也逐渐明亮起来。刚才还灰蒙蒙的树木,现在仿佛褪去面纱,枝叶繁茂,青翠欲滴,小鸟栖在枝头上啼叫着。 
  尽管雨势小了,气温却下降了不少,金田一耕助只穿着单薄的睡袍,感觉有点冷,只好转身进房,换上衬衫,穿起外套。 
  十一点半左右,出川刑警全身湿透地回来了。 
  雨下得那么大,还要东奔西跑,真辛苦。不好意思,我睡过头了……” 
  “啊!别客气。咦?账房先生还没回来吗?” 
  “是啊!对了,植松那边怎么样?” 
  “金田一先生,我发现一些奇怪的事……” 
  出川刑警把湿透的衣服和袜子挂起来晾着,然后在金田一耕助面前盘腿而坐,眼神有些不安。 
  “什么奇怪的事?” 
  金田一耕助被这句话激起了好奇心,眼中流露出焦急的神色。 
  “今天一大早,我去植松那里问了一些话之后,又转往板宿去。植松和板宿一带的人都说:植辰每赌必输,只要债主上门,他就叫对方少罗嗦,还说自己在东京有棵摇钱树,一点赌债算什么!而且往往植辰在消失四五天之后,就真的弄来一大笔钱,爽快地还清了赌债。板宿那一带的人还非常羡慕他呢!只有植松知道他是去勒索玉虫伯爵。” 
  “植辰是以什么理由向玉虫伯爵要钱呢?” 
  “应该是以小夜子的身份为借口吧!当然,植松也不清楚是不是还有其他原因。” 
  金田一耕助双眉紧锁,苦苦思索了一会儿,才问道: 
  “植松有没有提到小夜子的亲生父亲到底是新宫子爵还是玉虫伯爵?” 
  “植松虽然知道阿驹怀孕,但植辰和阿驹却绝口不提孩子的父亲是谁,而阿源虽也曾拽着阿驹的头发逼问,阿驹却死活不肯透露半点口风。” 
  金田一耕助又沉思了半晌,然后问道: 
  “你刚才说奇怪的事是……” 
  出川刑警将坐垫向金田一耕助面前挪了挪。 
  “我从植松那里出来后,本想瞧瞧你所说的那个石灯笼,因此特地绕到玉虫伯爵的别墅去看,没想到石灯笼上的字却不见了。” 
  “不见了?” 
  金田一耕助不由地瞪大眼睛,狐疑地反问一句。 
  “是啊!不知道是谁用什么工具把字磨掉了,总之,灯笼柱上被磨得白白的。” 
  金田一耕助愣了好一会儿,一双眼睛定定地瞪着出川刑警。 
  “难道昨天我和阿隅从那里离开后,有人把那行字磨掉了?” 
  “也只能这么想了,而且这绝对不会是小孩子做的事。” 
  “你的意思是:有个跟这件命案有关系的人也来了?” 
  出川刑警神色黯然地点点头。 
  “对了,我还发现一件奇妙的事。” 
  “什么事?” 
  “我在板宿问完阿驹的事情后,立刻到神户阿玉以前待过的‘港屋’旅馆查问妙海尼姑的事情,虽然没有问出什么新的线索,但是,就在我去的一个小时之前,有个男人也在打听阿玉的事情。” 
  金田一耕助一言不发,直直盯着出川刑警看。他的心中隐约浮出一个不祥的预感。 
  “那个人问了许多有关阿玉的事,发觉没什么特别的,只好失望地离去。因为先前曾发生过字被磨掉的事,所以我特别问了那家伙的长相……” 
  “长相如何?” 
  出川刑警从晾在一旁的上衣口袋中拿出一张椿英辅的照片。 
  “当时我念头一闪,就拿照片给他们看,并问是不是这个男人?” 
  说完,出川刑警苦笑了一下,以沙哑的声音说道: 
  “他们告诉我:今天早上来的那个男人戴眼镜,嘴边有些胡子,跟照片上的人十分相像。” 
  金田一耕助和出川刑警四目相接,心里陡然升起一种非常恐怖的预感—— 
  (莫非椿英辅真的还活着?) 
  过了一会儿,老板娘来通知金田一耕助,账房先生已经找到那个帮椿子爵渡海的渔夫了,还把他带回旅馆里,问是否需要叫他到客房来。 
  此时,雨已经完全停了。 

第19章、进发淡路岛



  进来的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渔夫,他剃了个三分头,名叫芳坟作造。 
  芳坟作造说,大约是在一月中旬,他曾在明石港西边一个名叫渔师町的海岸边,用渔船载过一个英俊的中年男子到淡路岛,那位男子上船后一句话都不说,表情非常凝重,直到船快要靠岸时才开口问: 
  “去釜口村怎么走?” 
  “釜口村?你没记错吧?” 
  金田一耕助再次确认,芳坟作造则肯定地说: 
  “我的侄女嫁到釜口村,而且我也经常去探视、走动,因此我肯定记得这个名字。” 
  金田一耕助和出川刑警互相看了一眼。 
  “作造先生,后来你有没有告诉他该怎么走呢?” 
  “我对他说,先从长演走到岩屋,然后再搭往洲本方向的巴士,在小井站下车,就可以看到釜口村的大门了。” 
  “那个人有没有说他去荣口村干什么?” 
  出川刑警紧接着问。 
  “没有,他什么也没说。” 
  “对了,作造先生,釜口村里是不是有一个尼姑庵?” 
  “有啊!战争时被炸毁了一大半,后来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人敢去住。直到去年还是前年的时候,有个尼姑住了进去,听说那个尼姑的法号好像叫妙海。” 
  金田一耕助和出川刑警听了不禁面面相觑。 
  (错不了,椿英辅一定是去见妙海尼姑。) 
  金田一耕助心里越发肯定了。 
  “作造先生,那个男人后来又怎么样了?” 
  “哦告诉他荣口村怎么走之后,他又问我去小井大概需要多少时间?我算给他听,从长滨步行到岩屋大概要二十分钟左右,在岩屋等巴上差不多要二十分钟,而从岩屋到小井要四十分钟,因此,前前后后至少要花一小时二十分钟或一个半小时。那位先生想了想,就问我可不可以大约在四点左右的时候到长滨等他?于是……” 
  “啊!请等一下,作造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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