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年方一十一_1-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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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道,“这次要代他谢谢你。”
“无妨。”
其实地府的入口,就在忘忧山的另一头。山谷内不能施法,众人只得步行。翻过三座山头,平日全都缺乏运动,累得和滩软泥似的。
念念替我擦擦汗,“先休息一会吧。”
“好。”
“要吃糖糕吗?”
“嗯,两块,我有点涨。”
姬央扶着千帆,“他脚好像扭到了。”
“原来神仙的脚也会扭啊……”我感叹。
千帆苦笑,“严格来说红尘哥哥你也是神仙哦。”
云翌闭目养神,嘴角隐隐有笑意。让人不爽。
奈何桥。
血红刺眼三个字,眼前是朽木铺成的吊桥。
云翌道,“从这里开始,我就不能进入了。”
他的手心上方形成荧蓝的球,发出亮光。
“这是我一万年的功力。好好用。”
我抬头,目光冷然,他无疑是出乎我意料,“你知道这意味什么?”
他笑。“意味我把性命交给你了。”言语之中平静无澜,仿佛是在道家常琐事。
我道,“好,我收下。”
两只手重叠。
我闭上眼睛,再睁开。望向前方,望向后方。
云翌已经离去。
念翌,千帆,姬央。还有云起。
“你们在外面等我吧。”
“你打算怎么做?”
“问阎王老子要人。”
“我们陪你去。”
“不了,我一个人去。放心,会没事的。”
念念皱眉头,拉着我,“你脑子进水了?”
“啊?”
“从一开始,我们就是在一起的。”
他微笑。凑近着我的脸。
“一开始就是。”
三十四。
众人表情各异。
我问道,“莲花,我说对了吗?”
念念脸上抽了抽,“你说可能吗?”
莲花点点头,“对了。”
我冷哼,“听到没有?对了!”
小莲花在前面一蹦一跳带路,不多久就过了桥。
“看到没?那条路,走到底就成,我要继续回桥那里了,红尘叔叔保重哦~”
我做势要打他屁股,“叫哥哥!”
他作个鬼脸,忽然抱住我,啵的一下……
念念的脸色发黑了。
“那条路”的入口是个洞穴,看不到出口,黑洞洞的。
“真的要进去?”我问他们。
“要回去我们也没意见。”
“……”
慢慢的走,走得远了,回头看看,出口又不见了,倒是有去无回。
白菜突然迅速缩到千帆怀里,仿佛察觉到什么危险。姬央扇子展开,“怎么了?”
千帆歪头,看看四周,“看起来没什么。不过他们不会让我们这么简单走过去。”
念念点点头,“也是。”
只有我一个人听不太懂,“什么事情也没有啊……”
众人头顶垂下黑线,看我,“才怪……”
“我脸上长了什么?”
“……没。只是……”千帆指了指我后头。
我缓缓的,回头。
似乎由很多很多绿色的光点组成,但是,那是动物的眼睛……
它慢慢的站起身来,我呆住,念念一把拉回我,“当心!”
那是一条巨大的蛇!比洞穴瘦不了多少,严重脂肪超标的……蛇。
它忽然剧烈的扭动起来,飓风扫过,碎石横飞。千帆惊呼一声,堪堪躲过,本能的结印发出一道冰系法术。
法术冻一个人是足够,问题在于千帆太善良,对待蛇妖都那么温柔可爱……除了激怒它之外什么都不行……
四周一阵喧哗,天崩地裂一般,感到风像刀子一样割过脸,人,像碎布一样平平飞了出去。我伸手想拉到谁,想开口叫念念,但是根本不行。
隐约感到,迎面的石块砸中我的额头,剧痛……眼前一黑,整个脑袋都在嗡嗡作响。
好痛……
失去意识前,我唯一的想法。
三十五。
眼睛细细睁一条缝。
“喂……他醒了……”
“真的……”
“他好漂亮!”
“快去叫大人来!快……”
我皱皱眉头,“唔……好吵……”
“那可真对不住。”
“嗯……你的声音好像映樰。”我支起身子——躺在一张华丽的大床上,那人就含笑趴在我身边。
我仔细看他。
“……不止声音像,你和小雪长得也像啊……”鉴定完毕,继续睡。
美人纤纤玉手不安分,“我不止像映樰。我就是,红尘。”
我刷拉一下起身,睡意全无。
那人,一把团扇,媚眼如丝,长发披肩,衣袍宽大,不是映樰是谁?
迅速跳起来,我用力抱住他,结果两个人统统摔下床,“映樰映樰我想死你了!!你这没心没肺的还要当念念干爹结果人都不知道跑那里去了离家出走怎么连地址都不留啊……”
“放心。”他拍拍我肩膀,“我没事,只不过官复原职而已。”
我送了口气,忽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问他,“念念姬央千帆云起呢?”
他摇头,“我只看到你一个。”
“怎么会……”
“不要怕,我已经差人去找了。倒是红尘你现在很虚弱……”
虚弱?
我没有哪里痛啊……
手脚眼睛鼻子耳朵嘴巴都好好的,“我怎么了?”
他叹气,手一挥。
“抬面镜子来。”
我看着自己的影像。
为什么……会这样?
额头的伤口早已不见,身上也没有伤口………………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变回小孩子了啊?!!!!而且还是全天制的!!!
我眼泪闪闪,揪住小雪衣角,“人家不要啦……人家好不容易再变回大人的……人家不要当小孩啦……小雪你帮帮我啊……………………”
他苦笑,“没事。估计就是额头上的伤口太严重,才暂时变回去的。过一阵子就好了。其他的法术我不敢乱用。”
我略略安心,他命下人端些糕点上来,我与他交谈,渐渐知道他是地府的轮回王,官职不比蛾道君差。
闲来无事,我便问他,“宝宝找到了吗?”
他一脸惊讶,笑着看我,“你莫非还相信有孩子?我骗你玩呢。”
“不止是我。”我叫出来,“念念,姬央,千帆,云翌,还有个爱哭鬼源卿,都被骗了。”
他挑眉,“那么严重?”
“这次你可骗大了!”
映樰耸肩,一脸无所谓,“理论上的孩子是有的。不过是用法力凝成的而已,我觉得不满意,就散了法,他没有生命的。”
什么嘛……害人家乱期待一把……
“那么为什么凝成孩子呢?”我吃着糕点,无意中问道。
他愣着。许久。
许久。一片沉默。
映樰纤长手指沾着茶水。他微笑,吹一口气。
“不清楚。我只是觉得……有了孩子,他便不会离开。”
三十六。
我终于明白,原来地府也有阳光的。并且不比人间差。
我现在很无聊,原因是早上来了个黑袍黑鞋黑头发的美人和白袍白鞋白头发的美人,大概是黑白无常。找映樰谈话,还把房门锁起来加个结界。我想偷听都不行。白美人进来的时候看到我,意味深长的笑笑,我到现在心里还不是很安稳。
闲来无事,听下人说八卦,还以为会听到什么房子闹鬼的故事(……这就是地府啊,闹个PIU鬼啊……),没想到只听到人说,每晚,在映樰房间的房顶,会看到一个人影……
我吞吞口水,“然后呢?”
侍女捏我脸蛋,“让姐姐亲一下……就说。”
出卖色相这种事情我一向干得多了,想当年念念小时候没有奶喝就晚上变回去下山骗卖杂粮的大妈送我米,回去熬给念念吃,屡试不爽。
所以……我让她啵了。还听到“红尘弟弟要是长大了就更好了”之类……
我拉她衣角,“姐姐说吧。”
她被哄的开心,笑得像朵花似的,“告诉你,每天晚上啊……王的屋子顶上都会有个人影,小孩子的人影啊!大家都猜,会不会是以前那个被杀的孩子回来讨债了……”
“以前有孩子被杀?”
“是王的孩子!”女孩看看四周,没有人,才继续安心的说,“王曾经有过一个孩子,是自己养出来的……一个男人,很不可思议吧,传说是王和阎王爷的孩子呢!不过也是很可能的,毕竟,王那么漂亮,只是可惜那个孩子了……”
我催促她继续说,忽然旁边有一队护卫巡查经过,女孩不敢再说,回去做事了,留我一个人在花园里郁闷……
一定……要查清楚!!
听侍女说,孩子的身影出现在映樰房子的屋顶,我看看屋里,几个人还要谈很久。趁机跃上楼顶,小孩子的身体不可以直接施行法术,只能先拿墨汁画好阵法,点好蜡烛,施好障眼法,慢慢等法术发动。
“让我看一下……这个屋子的记忆……”
轻轻吟诵,我并不需要咒语什么的,本身便是万灵魂魄凝结而成,说我就是咒语本身也不为过。
身子仿佛慢慢沉入另一个地方,仿佛是从一面水境里看一出戏。
映樰躺在床上,喘着气,身边侍从来来往往,一个老婆婆把包袱给了他。
那是个孩子,刚刚出生的孩子。
他刚刚想接过,手被打掉,一个男人粗鲁的抢过孩子,看衣饰应该是上位的军官。
军官把孩子带出去,映樰努力起身,想追过去,但是门外又出现一批人。
不用映樰追了,他们把他架了出去。
我也跟着他们出门,没有人看的到我。
一直跟到奈何桥边上。
有一个男人,看不清脸孔,盘膝坐在桥旁的石头上,见到他们来了,起身,抱过孩子。
我的手握紧。
我知道将要发生什么。那个男人的神情,我再熟悉不过。
闭上眼睛。微微的有些酸涩。
——“——不————!!!”
蒙弥的声音,瞬间清晰。
我听见了映樰,最凄厉的喊声。
三十七。
“看够了没有?”
我呆呆坐着,不看身后的人。
他也不火,坐到我身边,“我叫白偲。”
我嗯了声。其实白无常长的很好看,问题是叫什么不好,叫白菜——和那只小狐狸一个名字。
我问他,“为什么映樰要骗我?”
他道,“他不止在骗你,也在骗自己,不要怪他。”
“我知道……可是闷在心里,很难过吧……”
他摸摸我的头,柔声道,“那不是难过就可以形容的。他失去了一切。他也许希望你恨他……那样,你就不会伤心。”
“伤心?”
“我直说,你不准阻拦他要做的事,答应我,就说。”
“好。我答应你。”
偲托着腮,满意的缓缓开口,“映樰他爱的人……是一个叫石知秋的男人。就是阎王。可是石知秋不接受他。映樰以前也不在乎,但是,有一天,不知为什么,石知秋怀疑映樰是敌人派来的奸细。”
“和我与翌很像。”
“是吗……不过映樰很可怜。他用所有法力,凝成魂魄,‘养’出一个孩子。他想用那种方式去证明自己的清白……你要知道,地府的鬼官,一旦没有足够法力护身,后果就是死。但是映樰他,赌输了。那个孩子的下场……你看到了吧。而映樰也成了废人,被送往天庭。”
我有些奇怪,“那么为什么阎王要映樰回来呢?”
“映樰他知道的事情太多了,就算他不说,也有人来封口的。石知秋念在他是轮回王,不能随便杀掉,才用那种方式……如今他与天庭再无关联,自然,不是回来,就是死。”白偲叹了口气,起身,“映樰将要做的事情,是会赌上性命的。”
我点头,这种结局,早就想到了,“如果要一条人命,我给他半条。我不要看到谁死去。”
白偲笑忽然问我,“你知道映樰一直想要什么吗?”
“不知道。”
“他想要绿色的莲花。”白偲抬起头,微笑,“据说,找到的人,就可以实现一个愿望。”
我也微笑。
我明白。
映樰的愿望,从未实现过。
夜凉如水。
白玉台阶,也是凉的。坐在上面,人从上到下都打个哆嗦。
我问他,“白菜和我说了。”
他没有反应。
“为什么要一个人忍着?”
他站着,目光透过景物,传到远方。
“因为红尘你……不需要知道这么可怕的事情。”
“石知秋他要做什么?”
“……”
“说啊!”
映樰,他走过来,抱住我。
他在发抖。
“‘怒涛’……他要发动‘怒涛’,毁掉一切……”原本柔和的嗓音,因为颤抖,带着一分僵硬。
我也抱住他,轻轻拍他的背,“‘怒涛’是什么?他毁掉一切作甚么?”
映樰缓过了气,坐在台阶上,我也坐下,静静听他讲。
三十八。
怒涛。
传说中,禁忌的法术,发动时日月无光天地变色,涂炭苍生,因此,实施此术者,永世入阿鼻道地狱,生不如死。
一旦发动,人间,天上,地府,全都毁之一炬。
石知秋要用这种方法,颠覆千万年前的败绩。
能对抗的,只有另外一种禁术。只要付出一个代价,就是施术者的性命。
也就是映樰正要做的。
镇海。怒涛镇海,相生相克。
他早已决定。改变不了。
握住他的手,我摇着,“念念……找到了吗?”
映樰点头,“找到了,他似乎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