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明朝当王爷-第5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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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彬一转身,扛着柴禾,领着一大帮看热闹的老百姓,晃着两条膀子直奔大狱去了,都不用人领路。那地方他熟,前些日子常去,还认识近道儿呢。
宋小爱莫名其妙地看着他离去,江彬身材魁梧,确是条伟岸英俊的汉子,肩宽肉厚、虎背熊腰,体魄挺健美,小爱不禁起了比较之心:嗯……人挺不错,不过比起我家小伍可差远了。他是虎背熊腰、小伍细腰乍背,他双臂粗如大腿,小伍是猿臂虎体,嗯……小伍模样比他俊,嗯……小伍皮肤比他白,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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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成者王侯败者贼,既然落于你手,某家就没打算活着出去。人生一世,草木一秋,张某这辈子过的轰轰烈烈、痛痛快快,没什么遗憾的。国公爷,你也别费心思了,出卖兄弟地事,岂是张茂干的出来的?」
杨凌一摆手,两个食盒,一坛子好酒被人送进牢房。杨凌轻叹道:「昔日我为座上客,曾蒙张兄盛情款待;今兄是我阶下囚,杨某仍想还你一礼。」
张茂一拱手,系于手脚上的铁镣哗愣愣直响:「多谢国公爷,你是条汉子,张某也不愿与你为敌啊,奈何造化弄人,呵呵,呵呵,有负国公爷厚望了。」
杨凌摇摇头。转身向外走去,华推官被人搀着,也跟随他地身边,华推官现在担任霸州代理推官,主管一府刑名,这些重犯自然在其管辖之下。
「大人。张某尚有一不情之请,大人可否开恩允准?」
杨凌站住了脚步,却没有回头。
「齐彦名是张某结义兄弟,如今落在国公手中,张某这颗大好头颅,那是定要送于国公了,不知国公可否将齐兄弟调入这座牢中,某家想与结义兄弟畅饮一番,叙叙离别之情!」
官府一直抓不到响马盗地重要人物,几个小喽罗即使被抓,对于头领和整个组织了解也十分有限,好不容易齐彦名作案时失手被擒,官府获知他是响马盗重要人物,曾用尽酷刑,也无法逼得他吐露半字。
后来张茂托张忠援救,奈何齐彦名是在犯案现场被捉,已落了案底,实在不好堂而皇之的把人放掉,所以一直仍关在狱中,不过有张忠花了大把的银子关照,他在狱里过地也是有滋有味。
杨凌听了,点了点头,继续向前走去。
张茂一把拍开酒坛上泥封,顿时酒香四溢。张茂单手扣住坛沿,另一只手托住坛底,举坛就唇,「咕咚咚」畅饮一气儿,抹了抹唇边酒渍,大笑道:「好酒,好酒,哥几个,一人喝几口。胡二,接着。」
他是单独一间牢房,旁边紧挨着的一间关押地是响马盗的几个喽罗,此时正扶着竖栏,看着这边。张茂手脚有钉于墙上的铁镣,无法及于两侧墙边,便振臂一挥,酒坛子平平地掷了过去。
一个响马贼一把抄住酒坛,「哗」地一下,坛中酒液溅了一手,他把嘴凑到栏边,仰着脖子大口灌了几口,酒液溅在口鼻上呛岔了气儿,脸膛一时咳的通红,却仍喘息赞道:「好酒、好酒,够劲儿,兄弟们,来!国公爷赏的酒,每人都尝尝!」
酒坛子在牢中轮转,传来一片叫好声,杨凌听在耳中,淡淡一笑,举步出了牢房。
「国公爷」,华推官走快了牵动伤口,所以有些气喘:「你何必跟这些死囚客气,他们大呼小叫的是摆明了在向您示威,还不如大刑伺候,没准会有几个熬不住刑的肯招供呢。」
杨凌笑笑道:「我知道他们是在向我示威,不过他们已经招了许多东西了,一坛子好酒就算我地回礼吧。」
华推官诧异地问道:「招了?招了什么?」
大牢外边是一个班房,平素是狱吏们办公和休息的地方,杨凌信步走进门去,说道:「来,咱们在这儿歇会吧,你走的久了,伤处承受不了。」
华推官感激地点点头,随着走了进去,狱官机灵地看座,招呼人去沏茶上来。
杨凌和华推官在两张椅上坐了,杨凌屈指轻弹桌面,眉宇间慢慢浮起一抹忧色,轻轻地道:「华大人,我们估计有误呀,霸州响马贼看来不是那么容易清剿地。」
华推官知道他必有下文,忙拱手道:「请国公爷明示。」
杨凌悠悠一叹道:「唉!我本想以张忠为饵,把响马盗的主要首领擒获,顺藤抄蔓的把他们一网打尽。可惜……我们以前的资料有限,对他们估计不足,计划难以奏效了。」
他掀起茶盖,吹了吹茶水却没有喝,而是两眼出神地盯着幽幽沉浮的淡绿茶叶,低声道:「以前霸州官府一直把响马盗误当作山贼一党,直至杨虎迁离霸州,才知道响马贼自成一系,对他们地实力了解实在有限。我们手中的资料,一直以为他们只有数十人,由于响马盗以前劫掠大户,一旦事败立即远遁,很少和官兵正面作战,对他们的战力也严重低估,结果设伏并不理想,逃走了大半响马。从今天狱中情形看,他们的组织也决不象我们原来估计的那样简单。」
「华大人,我们原先估计,所谓响马盗是一些身手高明、家境贫困地马户,为了谋财串联结合,暗中为匪,明则为民,临时啸聚、组织松散的一些乱民。现在看来,决非如此。华大人,你注意到了么,方才本官在狱中规劝张茂投降,那些响马盗们彼此之间互相称呼时,大多以兄弟相称,很少有人直呼姓名。而张茂和他们说话,对每一个人都是直呼姓名,这意味着什么……」
华推官恍然,他断案一辈子,还真没怎么注意强盗之间在狱里打招呼地学问,这时杨凌一提醒,他才恍然道:「这些响马……直接受张茂控制,彼此之间并不熟悉?或者……他们每次行动,有意把不同地方地手下召集在一起,而且一向不准他们互通名姓、籍贯?」
寻常百姓很少离开自已地方到处游逛,而且官府也是不准的,有的乡民一辈子不离村庄七里之外,只需简单控制一下,要让同时行动的属下互不相识十分容易。
杨凌颔首道:「正是,但是他们在每一个地方,决不可能只吸收一个两个响马,如果在同一个村子吸收了几个响马,而且不让他们彼此之间知道对方的身份,那么他们每次行动抽调地必然是不同隶属的一套人马。我想这就是霸州官府多次让保甲里正们清点户口,查证离家访友、行商买卖的百姓人数和时间,却始终无法找出一些可疑的人来和马贼每次活动地时间、地点一一比对吻合的原因。同时也就证明今日现身的百余名响马,还不是他们的全部实力。冰山,只露了一角而已。」
华推官倒吸一口冷气。惶然道:「霸州响马盗竟有这般强大?为什么……为什么我们一直没有察觉?」
杨凌冷静地道:「恐怕他们以前做的案,很多都被归划到杨虎等山贼身上去了,霸州剿灭山贼刚刚结束,风声才平静下来,他们在剿贼期间必然全部蛰伏了起来,随后本国公就来了霸州,他们还没来得及重新开始活跃。」
华推官脸色凝重,默默地点了点头。
杨凌又道:「所以,张茂才那么轻松。根本不担心本官施刑拷问,会有软骨头招供,破坏他们的整个组织。今日一早,张茂中计被擒,响马盗立即下令撤退。显然,他们地组织中,有身份地位丝毫不逊于张茂的其他首领,从小伍、小爱和大棒槌的描述来看,他们也确实各自遇到了可以号令响马盗的几个首领。」
「我们假设一下」,杨凌移开茶杯,说道:「打个比方,如果,这支响马盗,有几个大首领,或者根本就是互不统属的几支响马队伍,由于首领之间结拜、相识,这才形成某种程度地联盟。但是他们各有一套人马,就象东厂、西厂、内厂和锦衣卫,下边这些人,彼此之间是互相不通声息的,这四大首领之间,也互相不知道另一个首领手下都有什么人……」
华推官苦笑道:「国公爷,如果那样,也就是说,我们抓住了张茂,张茂也肯招供,只要其他三个首领隐藏起来,我们还是无法剿除他们,顶多破坏属于张茂的这一路势力,同时逼迫身分暴露的其他几个首领远遁避祸。潜伏下来的响马盗还会选出新地首领,一俟时机适宜,便死灰复燃……」
杨凌也苦笑起来,说道:「是的,这还得张茂肯招供,肯招出其他几个首领来。我也希望张茂就是响马盗的最高首领,对整个响马队伍和其他几个首领来说,他不是结拜大哥,而是拥有至高地权力的唯一首领,同时手中也掌握着整个响马队伍的名单。可是这个希望……不大,如果他是整个响马队伍的唯一首领,拥有这么大的权力,影响到整个队伍的生存,那些响马恐怕宁可全部折损,也得拼命把他救出去,而不会见机不妙、断然撤退了。」
华推官拳掌一撞,恨声道:「不管如何,总算是捕到了一条大鱼。民心似铁、官法如炉,张茂平素锦衣玉食,未必熬得住酷刑,对这样的响马大盗,勿需客气,下官日夜大刑侍候,我看他未必不招。」
杨凌叹息一声道:「恐怕……也只有如此了。只是这一来,霸州响马贼是很难毕全功于一役了,我不能久留霸州,皇上已经下了旨地,只为了诱响马盗出来,我才假意宣承要押解这些贪官进京。如今响马盗也不会再上一次当了,明日我就得宣布圣谕,发落霸州贪官,然后启程还京。这里,就要华大人多劳心了。」
华推官忙欠身道:「缉匪捕盗,本是下官份内之事。国公爷勿需担心,下官任推官十年,各色罪犯见得多了,是人皆有弱点,只消找到他的弱点,对症下药,霸州响马,一定可以剿灭。」
杨凌微笑点头,忽地心中又想起一事,忙肃然道:「匪是要剿地。不可华大人却不可学那霸州指挥周德安,霸州的响马盗并非个个凶顽,就以那齐彦名和这个张茂来说,表面身份皆是地方士绅,平素修桥补路、施粥捐学。虽有沽名钓誉之嫌,却有仗义疏财之实。附从他们的盗众,今日被捕者的身份平素也是普通百姓。何以为盗?固然有其自身原因,可是受贪官污吏压迫、生活难以为继地缘由也是极大的。如今霸州山贼已逃、贪官受惩、神棍已逐,百姓可以喘口气了。待明后年关外马场能够大量提供良马时,霸州马政取消,压在百姓身上的沉重负担不复存在。那时草场皆可改为良田,再加强商业、小作坊业,气象为之一新,百姓有了活路,自然也不再为盗了。所以对这些响马盗还是以安抚为主。现在我们能掌握的仅仅是张茂一条线,如果能够成功安抚这些露了底细的响马,对那些案底较轻,没有血案的从轻发落,随着霸州百姓境遇的改善,就会鼓励更多潜伏着的响马盗放弃为恶,诱其向善。」
华推官心领神会地笑道:「下官明白,恩威并施、剿抚并用,响马盗以劫掠大户为主,只要户主没有激烈反抗,一般来说还是很少杀人的,下官审查清楚,会将罪责较轻的,交由地方督管,不予严惩。继续作恶者,抓一个严惩一个,投案自首者从轻发落。不过,这样做暂时也是很难吸引大批响马自行投案地,如果霸州百姓真的境遇改变,再加上律法威慑,投案者从轻发落,那时我们就能让更多的响马盗自已浮出来了,只要他们投了案,落了案底,也就有了层束缚,他们再想为盗也就难了。」
杨凌赞赏地笑道:「说的好,正是这个道理!」
就在这时,狱吏匆匆跑进来施礼道:「启禀国公爷,游击将军江大人他……他在牢外求见。」
杨凌一怔:江彬此时来求见做什么?莫非是替张茂求情?这样的大案,他胆子也太大了吧?
杨凌摆手道:「请他进来!」
狱吏忙道:「是!」一转身又急急出去了。
不一会儿江彬哆哆嗦嗦地走了进来,冻得嘴唇发紫、脸色铁青,见了杨凌一声哀嚎:「国公爷,末将领罪来了」,说着便推金山、倒柴禾,跪了下去。
杨凌和华推官都愣住了,杨凌怔愕半晌才道:「江彬?江大人,你……你这是做什么?」
江彬一听心中大喜,国公爷这么问说明表哥还没说自已地事儿,这番苦没白受啊,江彬立即满脸痛悔地禀道:「国公爷,下官有罪,表哥张茂暗为大盗,还与奸宦张忠勾结,末将一时不察,为其蒙蔽……」
江彬虽然粗鲁,而且不学无术,不过却不缺心眼儿,此时这番举动半是自然、半是做作,表现的不愠不火,整桩事娓娓说来,叫人不觉他的愚蠢,反而觉得这人憨直爽快的可爱。
江彬一边说,一边偷窥杨凌神色,见他先是愕然,后是恍悟,最后满脸哭笑不得的神情,顿时松了口气,知道威国公这一关算是过了。他知道了此事,又没有怪自已,那么以后也就没人能把这事当成自已地把柄了。
这一来江彬便不再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