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明朝当王爷-第49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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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上他的目光时,宋小爱柳眉向上一挑,翘翘小嘴里的草梗却向下一压,杨凌会意,微微颔首,也闭起眼睛煞有介事地念道:「南无本师释迦牟尼佛……」
想在京师混场子,光凭一张嘴自然是唬不住人的,四位妖僧还真是背过几本佛经的,智聪禅师高宣佛号,唱道:「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密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他先吟诵了一段《般若波罗密多心经》,然后说道:「各位各位善知识、各位法师、各位居士,老衲今日所诵,人人识得,名叫般若波罗蜜多心经。这个心字很重要,成佛也是心,造众生也是心,天堂也是心,地狱也是心,所以大方广佛华严经云:『若人欲了知,三世一切佛,应观法界性,一切唯心造』。」
「学佛就要明性见心,这心就要有心、用心,心诚则灵。迷了此心,受苦无量,生死轮回无了期。惟有诸佛菩萨明了此心,圆满明白此心时名之为佛。那么要如何心诚呢?便当皈依我佛,信奉我佛,常做善事,以今世功德种善因,得来世之善果……,心心心,难可寻,宽时遍法界,窄也不容针。咄!众生平等,谁愚谁明?佛心见性,醍醐灌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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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灌灌灌,都灌上了?」高墙外是黯家短工们倚墙搭建的低矮棚屋,自从黯家被剿,已经弃置不用了,如今里边却鬼鬼祟祟地有十多个人影儿晃动,身躯最庞大的那位就是刘大棒槌。
「放心吧大人,今早灌了第四起了,兄弟们把霸州所有的猪肠、羊肠、骡马肠全弄来了,整个儿地在台子围着木柴里里外外绕了好几圈儿,上边全扎了小眼儿,这两天天天盘肠大灌。估计下边那木柴都被油浸透了,怕呕烟,兄弟们又往里鼓了一阵子风。保证干柴烈火,一发不可收拾。」
「嘿嘿嘿。」刘大棒槌贼笑两声,说道:「成了,等宋将军那边地消息,黑狗血准备好,万一妖僧真懂妖法,就泼他狗日地。」
一个侍卫担心地道:「大人,听说霸州百姓都见识过他们的大神通,不会是真的活神仙吧?要是那样,咱们可闯了大祸了。」
「不可能!」刘大棒槌道:「你不知道吧?听说俺家大人和龙虎山张天师是拜把子兄弟,最善降妖伏魔。大帅不但作法借过风、借过烟,当初在钱塘江边时,八百官兵突遇三千倭寇袭击。俺家大帅只念了一道咒语,浪头卷起半天高,东海龙宫的虾兵蟹将都来帮忙了,三千倭寇被王八拖到江里二千七。剩下三百点了天灯,那一宿,嗬!亮堂……」
「听说过,听说过」,几个壮家兵连连点头。本来忐忑不安的心情立即安定下来,张天师地把兄弟说四大神僧是妖怪,那一定错不了了,等着听令放火就是。几个人忙回到墙边,墙上跟灶坑似的。有四个黑洞洞的洞口,墙那边的讲经高台,就象一铺火坑。
金刚经、妙法莲华经、大方广佛华严经,四位僧人不但讲解经义,还有鼻子有眼地讲某年某地,某人如何信奉佛法,虔诚礼佛,捐献香火,后来遇到什么大厄,结果化险为夷,类似的故事穿插在枯躁地教义讲解中。听得众信徒如痴如醉。
更奇妙的是,四人讲经时虽无天花乱坠,却不知从何处飘来若有若无的檀香,虽在空旷之地,仍持久不息,令人更加深信四位高僧乃是得道地高人。
待智聪禅师讲完了经义,四位高僧双掌合什,同声诵唱偈语道:「愿以此功德,庄严佛净土,上报四重恩,下济三途苦。若有见闻者,悉发菩提心,尽此一报身,同生极乐国。南无阿弥陀佛……」
在杨凌的官兵有意放纵下,信徒靠近高台地距离越来越近,一听偈语,众信徒忙诚惶诚恐,同声吟道:「南无阿弥陀佛~~~~」
钟馨齐鸣,梵唱又起,讲经结束了。佛祖释迦牟尼像被小沙弥们抬了下来,四个莲座却没有动,小沙弥们在原来放佛祖像的地方摆上了一个硕大的香炉,香炉是下鼎上炉隔开两层的,下层劈劈啪啪燃着上好的檀香木,上层一捆巨大地香柱矗在那儿,冒着滚滚烟气。
百姓们都知道佛爷又要表演神迹了,一个个都兴奋起来,小沙弥们在几个大和尚的指挥下在台上忙来忙去,搬动铺设各种东西,四个黑须武僧立在台前,严禁任何人上台帮忙或观看。
杨凌和樊大人、张公公、梁洪将四位高僧请下来,奉以香茗,不知道四位高僧说地久已不食人间烟火包不包括茶水,又或是讲经讲的真渴了,不但喝了下去,还将空杯晾着盖儿摞下,示意满上。
杨凌等人大赞四僧佛法高深,四位得道高人的脸上也不禁露出矜持地笑意。他们今日如此卖力讲经说法,就是为了让杨凌入彀,只要让他成为门下信徒,说不定就能重回万春宫、寿安宫。
这四人原本就是李广招进京去的四个大祸害,在京师作威作福不可一世,本来扮神棍扮的好好地,可惜天长日久,自我催眠太多,感觉过于良好,李广那个死太监真当自已是活神仙了,居然煞有介事地给弘治皇帝算风水,让皇帝在景山上建座亭子,说是大吉之兆。
谁料这亭子刚刚建好,永福的姐姐,当时还不到十岁的小公主就暴病身亡,太后大怒,认为是李广建亭触怒太岁,要追究他的责任,结果李广畏罪自杀,贪污受贿的事因此暴露,也连累了众多靠他吃饭的神棍被赶出京城。
可是京师重地繁华大气,霸州比不了呀,如今有机会重回京师,四个妖僧怎么能不心动?
见四位高僧甚得国公赏识,张忠和樊大人也觉得脸上有光,这样的人才……不是,这样的神才,那是出自我地治下呀,能不光彩吗?
张忠吹嘘道:「国公,四位大师神通广大,法力高强,一会儿您要是见到他们展露地神通,那才真的惊为天人呢。」
杨凌惊喜道:「真的么?本国公能有幸见到四位大师展现神迹?哎呀呀,这趟霸州真是不虚此行也。」
智善四僧但笑不语,此时四下的百姓也都高呼要圣僧露一手神迹,呼声越来越高,渐渐汇成高亢的声浪,杨凌和众官员也连声促请,四神僧这才施施然起身,在万众瞩目中登上高台。
此时信徒们已经拥挤到了高台下,和官兵们参杂到了一起。出于对神佛地敬畏,人流虽挤,却不敢再向前,自发地空出与高台一丈多远的距离。
四位高僧大红袈裟,步行至铜鼎香炉前,一声大喝,袍袖一扬,做怒目金刚状,顿时身周金光灿烂,佛光氤氲,犹如罗汉下凡,慌得众百姓纳头便拜。杨凌和张公公等人也急忙躬身作揖。
随即四僧依次表演,坐钉板、吞炭火、隔空取物、大变活人,钦差行辕年初三与民同乐大型魔术晚会正式开场了……
惊叹声不时响起。杨凌担心的却是宋小爱安排的人,可别见识了这些所谓神迹,心生胆怯敬畏不敢下手,那便糟了,所以目光一直搜寻着宋小爱的身影。
好在这些壮家人自已敬畏的神佛,对别家的神灵一向不太感冒,再加上他们听说的杨凌的神迹也不少,命令又是从懂事那天起就习惯了听从的头人下达地,所以并不为之所动。
宋小爱见杨凌总是盯着她瞧,知道他担心什么,不禁觑空向他嫣然一笑,悄悄打了个安心的手势,可饶是如此,杨凌仍是紧张的心头怦怦乱跳。
最后的压轴戏终于要来了,「凤凰涅磐」,这是四神棍最厉害、也最能蛊惑人心的神迹表演,大火漫天,四人端坐火中,以袍掩住头发五官,盏茶功夫灭火再看,衣着如新,安然无恙。那火焰在台前地人都觉灼热,四人在火中却毫发无伤,若非金刚不坏修行有道的真佛,焉有这种本事?
台上的小沙弥都退下台来,只留四个大和尚跪拜于四角,他们是四大神僧的亲传弟子,只听智善和尚高声吟道:「凤凰涅磐,浴火重生!」
智源接道:「释迦牟尼佛圆寂之后,自身出火焚尽肉身,留下舍利八万四千斛,由阿育王造塔,珍示世人。火者,焚其肉身,破其执着也。」
智慧、智聪齐声道:「贫僧以业火焚身,渡万民苦厄,涤人间罪孽,净一片佛心!」
「南无阿弥陀佛!」四僧双掌合什同宣佛号,杨凌屏息瞪大双眼望去,只见四人中间的香鼎烟火突地盛大,火星漫天弥漫,刹那间耀人双眼,叫人不由自主地瞪目望去,就在这时,「轰」地一声,平地起火,四位僧人已被大火包围。
杨凌不由暗悔,他知道变魔术地常常用些炫目耀眼的明显动作吸引人的注意力,趁机暗中搞些别地动作,那铜鼎无缘无故火焰变旺,火星漫天飞舞,十有八九是暗设机关,向内鼓风,趁众人注视铜鼎时引燃四周早已布好的暗火,只是就连自已乍一看见也不由去注目香炉,没看到他们动了什么手脚突然搞起漫天大火来。
四僧袍袖曼卷,遮住了口脸,低低诵经声起,四下百姓眼巴巴看着,亦双掌合什随着诵经,按规定,四僧诵经完毕,大宣佛号声四周烈火就得被扑熄。杨凌急忙去看宋小爱,宋小爱也在紧张地向人群中搜寻着,过了半晌忽地回头向杨凌眨了眨眼睛,调皮地一笑,杨凌心中一块大石顿时落了地。
这火的奥秘他还没有弄懂,而且站在台下火苗子突突乱窜,确实炙热,这时代也不可能有制造冷焰的技术,火应该没有问题,恐怕问题主要是利用高台、大火等等的视觉错乱,在台下看着火近,实则与四人的距离并不能伤人,如果四人的衣袍又是石棉一类的隔火之物的话,那么盏茶功夫自可无虞。
这也只是杨凌自已忖测。内中机关是否如此,他就不知道了。望着火中正襟危坐地四人,好似火苗都远远避开,确有莫大神通的模样,杨凌不由淡淡一笑。此时,台上薄薄一层黄土下的木板开始烧了起来。
底下是无数根木头支撑着的,木头都被油浸透了,木头之间留在缝隙,火一点着,刘大棒槌领着十多个在都掌蛮已经成了放火专家的壮家兵用大风箱再往里可劲儿地鼓风,这火烧得……
四周的四个和尚率先发现不对劲,脚下发热,黄土上冒出蒸腾地烟雾,在台下百姓看来,今日活佛的神迹显示的逾发威风不可一世了。他们却知道必有古怪,四人急叫道:「师傅!」
他们急急要扑上前去,此时高台中央火苗子已穿透木板,薄薄的黄土渗下,烈焰突突乱冒。轰地一下冒出一丈来高的火苗子,炙的四人连忙踉跄退开。
「师傅!」四人急叫,可是坐在高台正中的四位高僧仍默然不动,这时台上已站不得人了,四人翻身跳下台来,急得团团乱转。
杨凌仰脸看看火苗子,对张忠叹道:「张公公,这果然是神迹呀。如此大火,安然不动,若非大造化,大神通,岂能坦然受之?这火……猛呀,三昧真火,想来也不过如此!」
「呃……是呀是呀!」张忠有点纳闷了,他瞧过一次神僧蹈火,好象没这么大动静呀。今天这是……嗯!一定是今儿国公来了,四位神僧才显示了大神通,唉!佛眼,也看人低呀。
穆生员被苗刚扶着,站在一幢阁楼高处,看着烈焰腾腾,整座高台都变成了火炬,那张伤痕累累的脸上泪水纵横:「母亲,爱妻呀,你们九泉之下瞑目吧,那四个妖僧,今日……今日终于玩火自焚,遭了报应啦,呜呜呜~~~~」
他哽咽着再说不下去了,忍不住放声大哭,苗刚一边温声相劝,一边回头瞧瞧那座火焰山,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娘的,以前总觉着姓杨的象个虾球儿,娘娘们们地愿意搓就搓,愿意揉就揉,现在一看,这一手……这一手就是我们作贼的都干不出来呀。谁最狠呐?天底下心最狠的,就是这班当官儿的!」
烈焰腾宵,高台四周已经站不住人了,众人急急后退,墙那边大棒槌等人已经堵住了洞口,从外边绕了进来。百姓们也觉得今天这火……烧的时间长了点,火势……也忒大了点了,都快燎天了,看把你们高僧地徒弟急的,怎么高僧也不宣佛号灭火呢?
杨凌虽笑容从容,一开始也有些心中不忍,心脏一抽一抽的,此刻只见大火不见人,心情反而平复起来,他趁机高声赞道:「四位高僧果然是修行有道、辟谷多年、飞升在即、法力高强的神僧呀,这样大火,非罗汉金刚无人能挡啊!」
「是啊是啊!」众官员应声廖廖,只是瞧着火势发愣,倒是那无数百姓,欣喜若狂,许多人激动的热泪盈眶,手舞足蹈,嘴唇着哆嗦,都不知道该如何赞美四大神僧地伟大了。
火势烧的太猛了,劈啪声中终于渐渐地小了,忽然,轰地一声,台子彻底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