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明朝当王爷-第13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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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凌目光一凝道:「我听说龙山卫指挥使毕春毕大人,常常构陷士卒违犯军规,然后压迫士卒将卫拱手相让,与监军袁公公私吞,另外军中定额6500人,如今不过三分之一,还都是老弱病残,毕春和袁雄瞒而不报,欺吞军饷,甚至连拨付的造船银两都侵入各人腰包,如今军械破旧,不堪使用,可有此事?」
丁林虽是指挥佥事,但是毕春大权在手,又和袁雄勾结起来,一手遮天,根本不将他放在眼里,这些好处他所捞有限,心中对毕春早已不满,听口气这位钦差似乎是想整治毕春和监军袁公公,他不禁心中暗喜。
可是多年积威之下,他一时还不敢吐露实情,所以不免犹豫起来,杨凌见状冷哼一声,说道:「你既对本官不能推心置腹,我也懒得救你,你回去吧。」
丁林再无考虑余地,慌忙道:「大人勿怪,下官招了便是!」当下丁林将所知的袁雄和毕春的丑事一一吐露出来,更令人发指的是,毕春除了亲兵营五百多人是精锐,余者全无战力,因此倭寇来时,他便你东我西,故意与倭寇错肩而过,任由倭寇抢劫。
若论指挥能力和勇敢,毕春倒真是一员骁将,要不然当初集中几个卫所的精兵北上御边时,他也没有胆量和鞑子短兵相接了。可是这一回来,如果和倭寇拼死相抗,死的全是他自己的精锐,出于一已之私,他身负守土之责,却任由倭寇抢劫,等到倭寇退却时,才大张旗鼓追赶,倭寇每至不及逃走时,便丢下大量抢劫来的财物。毕春便趁机收入自己囊中,这大明的将军,倒做了黑吃黑的霸王。
杨凌听的七窍生烟,待丁林说完,屋角一位伏案疾书的番子刷地拎过墨迹淋漓的一张供纸来,丁林无奈地按了手印,这才听杨凌冷笑道:「很好,识时务者为俊杰,希望丁大人能与本督精诚合作,你方才供认的事本督已记录在案,这桩桩件件,还需要丁大人利用方便,多多搜集证据,本督拿人也拿的理直气壮。」
丁林听的目瞪口呆:「原来这位厂督大人是在诳他。他虽耳闻这些事情,却根本没有证物呀!」丁林有点儿后悔,可是他刚刚签字画押,此时已是上了贼船,再想下来,只凭这张状纸,杨凌就能把他抓进内厂拷问。
人心似铁,官法如炉,谁能在厂卫的酷刑下还能藏的住秘密?就算袁公公和毕春肯救他,等他出来人也残了,丁林到此地步只好垂头丧气地答应了。
杨凌倒不是一味地靠恐吓让他办事,见他答应了,忙笑吟吟地将他扶了起来。封官许愿一番,给他画了一幅锦绣前程,把瘪下来的丁佥事又吃足了气儿,才放他离开。
待他离开,柳彪微微奇怪地道:「大人,咱们厂卫拿人,只消有些蛛丝马迹,象毕春,丁林这样的官儿无须请旨就可以拿下拷问,何况咱们多少也有了些确实证据,大人何必费尽周折还要利用这个家伙?」
杨凌淡淡一笑道:「柳彪,丁林……不足惧!毕春……不足惧!袁雄……亦不足惧!不过,你以为我们的敌人真的是他们么?」
他摇了摇头,莞尔道:「非也,我们真正的对手在京里,这几个人与其说是我们要对付的人,不如说是一件武器,京里那几位等着拿他们来对付我们,我们也在拿他们对付京里,呵呵,所以证据越确凿越好,如果人证物证千真万确,他们就是想搬开是非,也没有借口了。」
柳彪听的怵然一惊:「是啊,怎么忘了为何来江南了?这根本就是司礼监和东厂设的一个局,他们会老老实实地看着杨大人来解这个局么?如今对付这几个镇守太监,其实是在打一场仗,赢了,便赢得了天下数百位税监地拥戴,削弱了司礼监和东厂的实力。败了,不止输掉一个税监司,到那时各地税监多方刁难,恐怕现有的财路和势力也要完蛋!」
「大人越来越有心计了。」柳彪钦佩地望了杨凌一眼,恭敬地道:「那么,我们要等丁佥事拿了凭据才办他们么?」
杨凌摇头道:「不!如今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江南三大镇守太监,确有不法行为,如果一个也不察办,同样授人口实。这个袁雄是拿定了。不过我们的借口与税赋无关,而是败坏军纪,做为钦差,我有顺便勘察之责,未奉旨意却不能办也。
现在要马上派人进京将事情禀明皇上,请了旨意立即拿人!这事儿根本瞒不了厂卫,所以只能抢速度,你挑几个机灵点的立即回京,先去见过吴大档头,然后进宫面圣。」
「是!」柳彪答应一声,急忙转身出去了。
高文心从夹壁墙后俏生生地走出来,眨了眨眼道:「大老爷准备官兵追贼了?那~~~~~~明天张天师兄妹请了你去苏州游玩,你去是不去?」
杨凌伸了个懒腰道:「去,为什么不去,京里传回消息哪有那么快的?这里有柳彪守着我也很放心!」
他说着瞧见高文心那一副江南女子打扮,不禁双眼一亮,展颜笑道:「妙呀,这身衣裳一穿,根本就是水乡佳丽了,我看你也不用换了,明日就穿着这身衣裳,挽起裤腿儿,赤着脚丫,咱们去太湖泛舟采菱,学那……那……」他一拍脑门道:「那谁来着?」
高文心被他那的难受,忍不住脱口说道:「西施范蠡嘛!」
杨凌一拍手道:「对对,西施范蠡!」
他倒不是有意诳高文心说话,而是那位范大夫的蠡字他不会读音,等高文心一说出来,他才发觉这个比喻有点不妥,自己和高文心的关系是比成西施范蠡,那成了什么了?所以他说完忍不住笑出声来。
高文心眼珠一转,只见杨凌呵呵坏笑,他身后的郑百户和几个番子都紧紧抿着嘴唇,似乎十分严肃,可是脸蛋子都呈现出诡异的上翘形状,不禁羞得象只虾子一样,连脖子都红了。
第四卷 杨凌下江南 第127章 姑苏城外
自从唐代诗人张继举掉归里,夜泊枫桥,以一首脍炙人口的《枫桥夜泊》名传后世,寒山古刹闻名天下,到了苏州,又怎么能不去寒山寺一游呢?
苏州首富吴济渊恭请张天师至府上为老太爷祈福,张氏兄妹也是头一次来江南,久闻太湖风光,想去湖上一游,采菱泛舟,特意遣人往杭州邀请杨凌。江南三大镇守太监位高权重,杨凌既然住在莫府,吴济渊当然不会把这位镇守江南的莫公公撇在一百年,于是便一并邀了莫公公夫妇一同前往。
官船沿着古运河而作,恰巧经过寒山寺,张天师兄妹和吴济渊便在枫桥相候。杨凌今日换了一身轻衫,若不是身旁那一众背弓提刀的番子就是他的活招牌,以他的打扮相貌必然被人当成一个风度翩翩的斯文公子。
虽然早听说这位钦差年纪甚轻,乍然看到他的样貌,吴济渊仍然忍不住露出一丝讶色。这位苏州首富年约五旬,看其相貌温文尔雅,虽然吴家世代经商,但是在苏杭一带也有大片的土地,吴家子弟也多有功名在身,所以算得上是江南豪门、士族名流。
今日张天师是主,请的主客是钦差大人,但是要说到熟识,倒是莫清河和吴济渊彼此熟识一些,当下莫清河向吴济渊介绍了杨凌,吴济渊向莫清河介绍了张天师兄妹,一行人有说有笑地走进寒山寺内。
今日莫清河也换了一身便装,他身材高大、仪表堂堂,这一打扮还真看不出太监模样,与那风情万种、妖媚动人的莫夫人站在一起,还真有种郎才女貌的感觉。
寒山寺方丈听说今日京里钦差大人和镇守太监莫公公要到寺里一游,丝毫不敢怠慢,早早儿地就迎出了门外,老和尚年逾八旬,须发皆白,满面红光,身板儿硬朗的很。
他披了大红袈裟,率着寺中长老、知客僧和十几个小沙弥恭恭敬敬地将杨凌等人迎进寺去,这寒山寺虽名声甚响,其实寺庙极小,要转上一圈儿用不了多少时光,一进寺门就见那口大铜鼎香火极旺,信众敬燃的两指粗的香插在鼎内,老远的就闻到一股呛人的烟火气。
寺中并未因钦差大人光临而将其他香客拒之门外,不过番子们抢先冲进寺去。四下一站,那股其实任谁见了也知道来了大人物,又有寺中轻易不见客的老方丈亲自陪同讲解,那些信众早已识趣地避到了一旁。
杨凌对这寒山寺,好奇胜于先上。虽说到了苏州,园林和寒山寺才是必须一游的地方,在杨凌心中,倒是燕子坞才是第一向往之地。张天师是道家至尊,到了这佛家圣地,也觉得自己身份有些尴尬,至于莫清河、吴济渊又是本地游惯了地人,虽然老方丈十分殷勤,众人的游兴也都不甚浓。
这一来众人走马观花,本来不大的寺庙走起来更快,只不过半个时辰,杨凌就转到了寺后,绕过前边阁内供奉的佛像,一转过去他就瞧见两名僧侣正双手合什,跪在蒲团上顶礼膜拜,杨凌初时还以为是寺内僧人参禅礼佛做功课,忙止住了脚步,不过他们为何在佛像后边施礼,却令他有些奇怪。
那位方丈原来以为钦差大人不会这么快就逛到后院,所以并未及时叫这后院僧人回避,这时见影响了大人游兴,他忙摆手示意知客僧将那两个灰衣和尚赶开。
杨凌见那两个和尚一身僧衣与寺内僧侣有些不同,二人肩后又都背着斗笠,似是远道而来,瞧着总觉得有些怪异,又有些熟悉,他蹙着眉想了想,忽地想起一些日本漫画片中见到的僧侣就是这副打扮,不由奇怪地问道:「方丈大师,这两位高僧可是贵寺的僧人?」
方丈恭敬地道:「钦差大人,这两位僧侣来自日本拾得寺,是来本寺参拜并求取佛经、佛像等物的。」
吴济渊一旁笑道:「大人,唐贞观年间此寺有两位得道高僧,名曰寒山、拾得,后来拾得和尚东渡日本,在日本建了一座『拾得寺』,传道授经,甚受当地人敬重。故此日本僧侣和信徒若来东土,大多要来这寒山寺参拜一番。」
「哦?」杨凌见寒山寺方丈和吴济渊谈及日本,神色从容,毫无不忿之色,心中先是有些诧异,随即便想到此时日本尚未对中国犯下滔天罪行,虽然沿海一带倭寇作恶多端,但那群海盗在日本同样属于不法歹徒,况且其中还夹杂着许多中国海盗,这时的百姓并未因此迁怒日本国人,不禁释然一笑。
他抬步走到那两个正欲退出殿去的日本和尚面前,先向二人参拜处看了眼,见墙上浅浅一副画像,年代甚是久远,绘的是两个憨态可掬、甚至有些滑稽的和尚画像,方丈大师迎上来笑道:「大人,这便是寒山、拾得两位高僧的画像了。」
杨凌点了点头,瞧见画像左边有两行字,这两句对话实在有名,他早就听说过,只是一直不知出处,此时见了这才晓得竟是出自寒山、拾得之口。
他顺口念道:「世人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恶我、骗我、如何处治乎?」
旁边立即有一人接道:「只是忍他、让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待几年你且看他。」
杨凌诧然回头,瞧见正是两个年轻的日本僧人之一,正合掌向他回答,杨凌不禁笑道:「你这和尚,倒记的清楚。」
那日本僧人地他夸奖,脸上不禁露出喜色,说道:「多谢大人夸奖,贫僧圆仁,是日本『拾得寺』僧侣,贫僧还记得寒山大师曾问:还有甚诀可以躲得?拾得大师回答说:弥勒菩萨曾云:有人骂老拙,老拙只好说;有人打老拙,老拙自睡倒。涕唾在面上,随它自干了,我也省气力,他也无烦恼……」
那一段偈语足足有三百多字,这和尚记的清清楚楚,一一念来抑扬顿挫,方丈大师听罢欣欣然合掌道:「善哉,善哉。」
圆仁微微一笑,满面矜持地向方丈合什一礼,显然也有些自得。吴济渊在一旁呵呵笑道:「拾得大师东渡传经,果然信徒众多,真是功德无量。」
杨凌瞧着这口述高僧偈语,面带得色的和尚,想起后世他们举国化身强盗、到中土来烧杀抢掠地行为。不禁淡然一笑道:「拾得大师这段话确实蕴含玄妙佛理,大师记地果然纯熟,那么我来问你,你背的下来……可铸得到么?」
圆仁怔了一怔,沉吟半晌才肃然回答:「我做不到。」
杨凌又问:「那么……贵国有信佛之国,又有多少人做的到呢?」
圆仁沉默半晌,额上渗出涔涔汗水,竟是始终说不出话来,杨凌晒然一笑道:「纵然将佛经一卷卷倒背如流,那佛也不过是挂在嘴上,你刚刚说……悟得真常理,日月为邻伴,这真常理便是这么悟出来的么?」
圆仁和尚沉默片刻,深深鞠了一个九十度地大礼。坦然道:「大人一语如当头棒喝,贫僧受教了,多谢大人指点。」
杨凌笑道:「不敢,说是随意说,『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