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灵持政-第2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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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留申的派吞“将军”浑身缠满了绷带,脖子上有固定器,左手右脚打了石膏,偶尔露出的部分还涂满了消除瘀青与肿胀,防止外伤感染类的黑色药膏,因为头部也有受到撞击,所以头发也剃光了,扣着一个衣留申当地巫医强行要求他戴上的药草帽子,整体服饰具有这鲜明而典型的历史装饰主义;历史折衷主义;文化混搭风格;戏谑;调侃的装饰色彩等后现代主义设计特征。
“相信亚利克斯,他的审美观是在贝弗里培养出来的。”煦德落井下石:“我可以保证这将是衣留申引领全世界走进新一波服装风潮的代表作。”
“如果我能再得到点亚利克斯的药膏而不是你的嘲笑,我会比较相信萨利埃里家族和衣留申还有着友谊这种玩意儿的。”派吞板着脸说,不过除了他自己没人能知道绷带下面是什么表情。
“那很难。”亚利克斯在煦德的眼刀下敷衍——派吞早点恢复健康不好吗?他只是不想在衣留申继续呆下去了而已,这里已经没有吸引他的东西了——金绿到手了,煦德又不允许他采集任何动物,植物,矿石或者其他任何东西,而受到拿卡数次追杀以及公开谋杀未遂的人,在派吞尚未痊愈,衣留申局势不稳的时候突然离开,很难让人相信不是回去调兵遣将意图报复。
“我想一颗宝石应该足以抵偿。”派吞说——很显然,他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
假如他敢问我要那颗宝石,我就再干掉一个。巫妖暴戾地想。
“或者这样吧,”派吞说,一边的副官立刻捧过一个两只手掌大小的丝绒盒,打开,里面全是各色宝石,:“我聘请你做我的巫医怎么样?”派吞诚恳地说道:“报酬我用宝石支付。”反正现在存货很多,父亲的女人,拿卡的女人,他一人给了一身衣服,一笔钱,全部打发下去给士兵做妻子了,身边只留有五六个大概可信任的使女,用不了多少首饰。
“单独谈谈?”
亚利克斯向煦德保证作为萨利埃里家族的第三个儿子的自己绝对不会被宝石诱拐,才得到了和派吞单独相处的权利。
“我只想问问你,”派吞说:“蛇虫回避可以说是你喝了姐姐的血,体术也是姐姐的教导,但你如何做到反关节?那是旧王朝的遗传,”他盯着亚利克斯。:“你用了什么巫术?”
“什么也没用。”亚利克斯干脆利落地回答。:“巫术是一种很不科学的说法。”难道要他说自己是使用了控制阴尸和骷髅的方法,以负能量对自己的身体进行精细控制,才能以那样古怪的角度,那样奇特的力度,作出那种匪夷所思的动作吗?
“你承认过自己是巫医。”派吞指出他曾经自行招供。
“那是一种心理疗法。”亚利克斯说:“我想我那天能用出那种奇妙的体术也是这个原因……其生物合成主要是在髓质铬细胞中首先形成去甲肾上腺素,然后进一步经苯乙胺-N-甲基转移酶……研究证明,瞬间给人强大的机能提升和恐怖的爆发力……balabala……”
“我也想知道一下,”这次轮到亚利克斯发问:“你那时候看到了什么?”巫妖叹了口气,本来他是想抓住拿卡的灵魂的,虽然挺脆弱,也很扭曲,但胜在丰富,多层次,吃起来说不定很像多味海苔,可那时候被打得满脸开花的派吞盯着自己无比凄惨地喊了一声——不要……——哦,活像个丈夫死掉当天就被巴特资恶魔逼婚的可怜小寡妇……一个犹豫,到手的美食就没了,巫妖撇嘴。
“记得东大陆有着这么一种说法,两种眼睛的颜色不一样,称为阴阳眼,可以看到灵魂?”亚利克斯说。
“那种说法绝对不科学。”派吞严肃地说。
***
“离派吞远一点。”煦德走进亚利克斯的舱房,皱着眉头看看正在地毯上拿着小块绒布擦拭宝石——派吞的宝石还是给了他——的弟弟,在他对面坐下——还是三件全套连waistcoat的正规衣着。
将军安排舰船送他们回撒丁——保证安全。
血蟒姆姆从亚利克斯的身后游出来,身上刀痕依然清晰可辨,她的生命虽然已无任何问题,但巫医说受伤的地方恐怕长不出鳞片了,不过姆姆和亚利克斯都不在乎。
“我知道。”亚利克斯说。他和煦德都亲身感受过拿卡的力道,而派吞看似被打得很严重,但视力听力嗅觉说话行动都没受到什么很大的影响,甚至连脑震荡都没有……哦哦哦……值得思考,或许这家伙根本不需要自己的帮助……。不过拿卡已经死了,萨利埃里家族也乐于不必和一个乱伦的疯子打交道,至少十年之内还能保持步伐一致的盟友很难找的,要求不可过高。
……
沉默了一会,煦德突然伸手摸上亚利克斯的脑袋,巫妖吓了一跳,本能地躲开,又挨了兄长的眼刀。
“你真的恢复记忆了?”煦德问道。
直觉告诉巫妖,煦德想问得不是这个。
“你对拿卡……说的,是真的?”煦德的灰眼睛中又有暴风雨凝聚的先兆。
“嗯,大概。”不,亚利克斯什么也没想起来,原主人把这部分丢得很干净,只有些自以为罗曼蒂克的愚蠢碎片还保留着——但是他觉得煦德会想要听到这个答案:“我没背叛你,煦德。”没错,是我,不是愿来的亚利克斯。
煦德再次沉默,但灰眼睛里面的云层已经有消散的趋势,他又去摸摸亚利克斯的脑袋,这次亚利克斯没敢躲,:“整容医生干得不错,”他的手指在浓密的黑发里寻找着:“原本这儿有一整条头皮都不见了。”
“如果不是我身边的维维托了一把,亚利克斯,”他的手指向下,停在眉心,:“那颗子弹应该穿过这里。”
嗯……那么您想干什么呢?再来一下?亚利克斯乖乖地不动,眼睛向上看着那根手指,好像那是根枪管。
“对不起。”煦德说:“我很抱歉,亚利克斯。”
“没关系。”
反正你开枪的时候,这个身体还不是我的。巫妖有时候挺大度的。他想了想,又说:“别担心,维维不会是背叛者。”
“嗯。”亚利克斯的感觉真得非常敏锐。
煦德吐出一口长气,闭上眼睛,好像终于摆脱了什么可怕的东西,感觉很不错,他向后倒去——创造了穿着三件全套连waistcoat与地毯结缘的新纪录。
亚利克斯眨眨眼睛,重新投回宝石的怀抱。血蟒姆姆也开始对他的脑袋有了兴趣,不过它还在尝试的时候,就被亚利克斯身边的煦德一把抓着尾巴拉了下来。
她看了看那个男人,游到他的肚子上盘起身体——她现在有200磅左右的重量。
亚利克斯继续擦擦擦………
***
“这是什么?”派吞看着那个只有40毫升左右容量的白色普通小瓶子问道。
“这是亚历山大。萨利埃里让我转交的东西,西大陆联邦的特效药品。”萨利埃里家族的衣留申负责人恭谨地回答。他终于回来了……55555
派吞打开闻了闻,看了看,大概只有瓶子是西大陆联邦的。
啧。
萨利埃里家族没一个是好东西。
(完)
第一小节
潺潺潺,吉他弦响;
咚咚咚,鞋底跺响;
啪啪啪,手掌拍响;——无名氏
***
在从港口回到萨利埃里家族庄园的这一段路上,煦德没让亚利克斯开车,“因为现在不会有成打的子弹追在我的屁股后面。”他卷着嘴唇说道。
他们的车开进庄园的时候,已经是深夜11点左右,维尔德格在门厅就迎上了他们,他沉默着拥抱了一下他们,立即离开。不过卡梅妈妈还有索尼娅姑姑都在餐厅里等着他们,餐厅里灯火通明,冷气开得足足的,桃花心木制的大餐桌上摆满了好吃的火腿及奶酪,索尼娅亲手做得最好的香肠,卡梅妈妈做的鹅蛋卷,牛肉杂烩汤,腌萝卜片,炖菜饭,里面混合着米饭,蔬菜,玉米,肉粒;开胃菜是香蒜虾、蒜泥蘑菇,佐酒是庄园里自产的雪梨酒,味道清淡。
两个女人恶狠狠地,紧紧地拥抱了这两个死里逃生的小混蛋,尤其是亚利克斯,在煦德得以脱身的时候,他还被亲了好几十下。巫妖在她们晶莹明亮的黑色与灰色的眼睛,微微蹙起的眉毛,眼角的细纹里都看出了悲哀与担忧,但是她们除了欢迎回家之外什么也没说——也没有问,好像这两个孩子只是去圣南西亚的市郊和一个温和迟钝的老好人签订了一份有点麻烦啰嗦的橄榄油供给合约而已。
亚利克斯让索尼娅姑姑照看姆姆,蟒蛇只是吐了吐舌头,辨认了一下这两个女人的气味,就顺从地缠绕在了索尼娅的身上,亚利克斯不无惊讶地发现索尼娅姑姑的力气也不小,她轻而易举地抱起了蟒蛇,用面颊摩擦它清凉柔软的身躯,小声地赞叹着鳞片的光滑精致。这让亚利克斯有点拿不定主意——他记得两三个星期前,索尼娅姑姑也是这样赞叹着GUCCI新出的啡色蛇纹皮包的。
“不要急着给它喂食。”煦德说:“很快有的是食物。”
两个人先在餐厅狼吞虎咽了一番,在外面无论怎样都不会有家里的饭让人安心舒适,女人们没有离开,她们注视煦德和亚利克斯的眼神充满了温暖,等他们吃得差不多了,索尼娅姑姑放下身上的蟒蛇,到厨房去端来了两盘以红酒熬制的香梨。多汁的梨肉将红酒的精华完全吸收,呈深宝石红并略带赭色,一直用冰水镇着,吃起来清凉爽口:“好啦,吃完这些去和你们的爸爸说声晚安,然后就去好好洗个澡睡觉吧,记得要洗干净,我会去检查的。”索尼亚把两只手放在她的髋骨上,一本正经地说。
她对于两个小混蛋没敢抗议表示满意。
堂。何赛一如继往的坐在小书房的一角,即便现在已近炎夏,但他的膝盖上还是盖着毛毯,房间里的温度也算不上凉爽,不然他的腿就会像被小刀刮削一样的剧痛难忍,这是十来年前萨利埃里家族的敌人为他留下的一个永久纪念。亚利克斯提醒自己,去调配一点比较有效的药物,不管怎么说,这个老人都是这个身体的父亲。
堂。何赛拥抱了他们,时间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长。
“这次他们可要笑啦,”老人的灰眼珠在黑暗里熠熠生光,:“他们差点就挖掉了我的眼珠子,剜出了我的心脏哪。不过,你们总算是平安回来了,那么就陪陪你们的老爸爸,接下来一段时间,都不要离开圣南西亚市。”他轻声地说,好像担心惊醒了沉睡的孩子:“总有人不喜欢安安静静地过他们的日子哪。”
“亚利克斯,”堂。何赛看着他说道:“我要你去陪着维维,最近他的心情不是很好,你陪着他去找找女孩子,唱歌,跳舞,赌赌钱,或者找几个混蛋揍一顿也行——只有一点,除了那些靠得住的地方,你们那儿也别去。”
亚利克斯点点头,他在回来的路上就知道维尔德格。萨利埃里因为涉及这次的内乱,而被暂时性的解职,闲置,监视,巫妖能够想象得出这个年轻的暴徒有多么的愤怒与无奈。
“好啦,我想你们也够累的了,现在就去好好休息吧。”堂。何赛思考了一会,下了决定:“有些事儿我们可以放在明天慢慢说。”于是两个孩子依次上前亲吻了那张苍老瘦削的面孔,道了晚安,只不过煦德在为父亲关上房门时,他看见父亲的灰眼珠正在若有所思地盯着他看。
“你说,”堂。何赛:“亚利克斯是不是变得更像一个萨利埃里了呢?”
“是的。”煦德回答道。
堂。何赛没有回答,而是在腹部交叉起双手,闭上眼睛,煦德知道这个姿势表示父亲需要一个人静静地思考一会,他慢慢地,轻轻地关上了那扇沉重的雕花木门。
***
属于守序邪恶阵营的巫妖是个遵守诺言的人,所以在大约十二个小时的冥想结束之后,把自己打理干净,他就去敲维尔德格房间的门,把他从卧室拖出来,塞进浴室,换好衣服,不管终于清醒的维尔德格哀号着“我向圣母发誓,现在全撒丁绝对找不到一家正在营业的酒吧和夜总会……”,把他一路带到餐厅,那里有着索尼娅姑姑负责把他塞饱,用完甜品之后,简单地和家人说明了一下今天的行程,然后两人直冲车库——卡梅。萨利埃里疑惑地放下手里的叉子:“我没听错吗?亚利克斯就算了,可是维维,他去圣南西亚博物馆?”
“别担心,卡梅,”索尼娅安慰她说:“维维不会去抢劫博物馆的,”她停顿了一下:“他的历史成绩从来没有超过1分。而他也不可能把整个博物馆给搬回来。”(撒丁学生考试评分标准:0分最低,5分最高)
索尼娅的话没能宽慰到煦德——博物馆里可收藏了不少古董珠宝——想到亚利克斯的最新爱好,他怀疑父亲的建议也许造就了撒丁乃至全世界最为成功的一对盗贼——亚利克斯的知识与谨慎正好可以弥补维维最为不足的部分。
“给我再来点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