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易-大唐双龙传-第70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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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出发,沿通济渠顺流而下,用的是飞轮船,一晚功夫便可入淮。假若再顺淮水东
行,可经通运河南下直达江都,在这样的情况下,李子通防守关键的两座城池将是
钟离和高邮。李子通深悉这种情况,所以特别在此两城布重兵驻水师,防我们突袭
江都。若我们入淮后往西攻钟离,高邮的敌人立可来援;若我们东下攻高邮,情况
更糟,因钟离和江都可从南北两方夹击我们,所以钟离、高邮和江都,形成一个牢
不可破的铁三角。」
杨公卿和麻常点头同意,因钟离位于通济渠和淮水交汇处之西,像看门口的狗
儿般瞧着通往高邮和江都的通运河,所以不顾钟离直取高邮,与自杀没有甚么分别
,而高邮位于往江都的必经之路,于是钟离与高邮能互相呼应,形成江都北面最具
战略性的防禦。
麻常道:「若从海路入长江突袭江都又如何?」
寇仲道:「这更不可行,江都位于长江北岸,对岸是另一军事重镇延陵,大小
两城唇齿相依,不论我们的突袭如何成功,延陵的李军渡江来援,我们腹背受敌,
只有挨打的份儿。到钟离、高邮的人手从水道迅速来援,我们恐怕没有人能逃回海
上去。」
杨公卿头痛的道:「照眼前的形势,我们必须先取钟离,后图高邮,始有机会
威胁江都的李子通,钟离有多少军力。」
寇仲淡淡道:「守军连水师约在三万至四万人间,主帅是左孝友,乃李子通旗
下首席大将,可见李子通对钟离的重视。」
麻常咋舌道:「我们那有攻下钟离的能力?」
寇仲微笑道:「所以我们必须用计,只要骗得李子通以为我们会从海路逃往海
南岛,派兵分从运河和海路夹攻,我们便有机会乘虚而入,先下钟离。」接着把计
划说出,又告诉两人海南岛已入宋缺之手。
杨公卿叹道:「说到用兵之奇,天下无人可过少帅,若我是李子通,大有可能
中计。」
麻常道:「李子通到现在有甚么反应呢?」
寇仲欣然道:「据探子回报,李子通正把高邮的水师调往钟离,另外则在江都
集结水师船队,又征用民船。最妙是他并不晓得你们秘密潜来,更不知道二十八艘
飞轮船的存在。现在我出入非常小心,离开少帅府必戴上面具,全心全意等李子通
来攻,我可包保左孝友的钟离军来得去不得。当李子通另一支大军仍在大海挡风浪
时,我们挥军高邮,站稳阵脚后再取江都,那时仍在苦攻洛阳的李世民只有乾瞪眼
的份儿。江都既是我寇仲的,沈法兴只能在灭亡和投降两项上选择其一,哈!」
杨公卿和麻常均感事有可为,精神大振。
此时虚行之神色凝重的来报,桂锡良和幸容求见。
寇仲讶道:「他们怎会认为我还在梁都?」
虚行之摇头道:「照我瞧他们纯是试试看,要否我回绝他们,说少帅已到东海
去?」
寇仲信心十足道:「他们是我儿时认识的朋友,不会有问题,我在内堂见他们
。」
虚行之欲言又止,终于领命去了。
寇仲向杨、麻两人道:「我先去看他们有甚么事,回来再和两位研究行事的细
节。」
踏出会议室的大门,寇仲想起虚行之刚才的神情,显是反对他去见桂、幸两人
,怕泄露他仍在梁都的军事秘密。
桂锡良和幸容会否出卖自己?
寇仲哑然失笑,摇头把这可笑的念头挥走,先不计大家的交情,只从李子通捧
邵令周一事的利害关系,两人便该站在他的一方。
第五章 兵不厌诈
徐子陵在侯希白安排下,乘船下三峡离开巴蜀。他觉得愈早离开这是非之地愈
明智,解晖和四族的争执,既不到他管更非他所能管。
他在九江离船,策万里斑沿东北行,穿越大片原野的往彭梁方向前进,他的心
神逐渐晋入井中用的境界,当万里斑吃草休息时,他便静坐练功。十多天来灵台空
明一片,不但没有想寇仲,亦没有想石青璇或师妃暄。在不知不觉的修行中,过往
出生入死累积回来的经验,终跨向收成的时刻,尤其在察敌一项上,幽谷小溪内的
顿悟令他开拓出从未梦想过武道上的疆域。
这天他渡过淮水,沿北岸往东行进,只要抵达运河,可沿运河北上,直趋梁都
。
此时日已西沉,天色逐渐暗黑,天上飞鸟归林,大地刮起寒风,隐有秋尽冬来
之意。徐子陵心中一片澄明,万里斑蹄声起落,穿过一片柏树林后,山路往上延展
,右方淮水东流,气势雄浑。
忽然心生警觉,徐子陵忙策马避进旁边树林深处。
火把光由远而近,一队人马由山上冲将下来,约有二十多人之众,转眼远去。
徐子陵从他们的服饰认出是李子通的手下,心忖此处地近钟离,乃李子通重兵
驻之处,有人巡逻守卫,是理所当然的事,并不奇怪。
正要离开,蹄声又在敌人消没处响起,那队巡兵掉头疾驰回来,不由心中暗栗
。
那队李军来到他藏身处的密林外,带头的领队一声令下,二十多人勒马停下,
中三人把手上火把高举,往林内照来。
徐子陵身藏处在火光之外,不虞敌人发觉。
那领队了两句粗话,咕哝道:「明明听到蹄声,却不见有人,真是活见鬼。」
另一人道:「听说在昼夜交替时出现的鬼最凶猛,千万不要遇上这类恶鬼。」
徐子陵心中大讶,听对方的话,这区域肯定在李军的严密监视下,所以设有专
人施展地听法,以免被人入侵而一无所觉。
他们是否有甚么见不得光的事在附近某处进行,又是否与寇仲有关系?想到这
里好奇心大起,跃下马背,攀上树顶追着敌骑潜去。
※ ※ ※
寇仲在进入内堂前,终被虚行之截着,后者道:「少帅请告诉他们,你今晚动
身赴东海。」
寇仲拍拍他肩头,笑道:「我明白的!」
跨过门槛,坐在厅心圆桌旁的桂锡良和幸容忙起立相迎。
寇仲哈哈笑道:「你两个真本事,竟晓得我留在这里没有到东海去。」
桂锡良笑道:「寇仲从来就是死不认输的人,若有人说你不战而逃,我桂锡良
第一个不相信。」
寇仲招呼两人重新入座,道:「有甚么好消息带来给兄弟?」
幸容收敛笑容,叹道:「我们上趟离开后,心中很不舒服,难道真个眼自白看
着你坐以待毙?别人不清楚你的性情,我们做兄弟的岂会不知道。」
桂锡良道:「所以当你的少帅军往东海推进的消息传来,我们肯定你既非要从
海路进攻江都,因为那与自寻死路毫无分别;亦非想逃返南方,因不合你的个性。
故必是另有图谋,所以立即赶来,看看可在甚么地方能帮得上忙。」
寇仲色变道:「你们既可猜到,岂非李子通也有猜到的可能?」
幸容道:「放心吧!我们怎同李子通,我们是看着你由毛头小子长大成人的。
」
寇仲哑然失笑道:「对!李子通是胆小鬼,胆小鬼当然认为其他人也像他般贪
生怕死。」
桂锡良凑近道:「你是否想引李子通来攻,设伏杀他一个落花流水,可是据传
你真的把梁都的大军抽空调往东海,你凭甚么迎击李子通的大军?」
寇仲心中涌起不舒服的感觉,在争霸战中,即使桂锡良和幸容全力助他,也起
不上甚么作用。可是若他们变成敌人,却肯定会对他构成极大的威胁,因为两人太
瞭解他的性格,比之香玉山对他的认识更深入。但这念头只是一闪即逝,因对这两
位儿时的友件,他一直是绝对信任。
不过无论他如何信任两人,仍不会透露杨公卿五千精锐的存在,微笑道:「你
们关心我,我当然感激,只是眼前胜负未分,你们不宜卷入我和李子通的斗争内,
待形势分明后,再劳烦两位老哥说服帮内其他兄弟,助我夺取江都,如何?」
桂锡良瞥幸容一眼,点头道:「好吧!就此一言为定。」
※ ※ ※
徐子陵扑往树林边缘的大树之顶,眼前豁然开朗,竟是一个开敞的大湖,与淮
水相连,停泊着近百艘战船,却只有数十盏挂在船桅上的风灯以作照明,风灯上还
有密封的罩子,使灯光不会映上天空,透出鬼祟神秘的味儿。
以百计的工匠和战士正忙得团团转,将以稻草作成的假人安装到船上去,再给
假人穿上军服,在黑夜隔远瞧去,以徐子陵的眼力,亦难辨真假。
工作已接近完成阶段,两艘船离开停泊处,驶离河湾,开进淮水。
徐子陵感到整条脊骨凉浸浸的,眼前看到的肯定是李子通对付寇仲的大阴谋,
自己现在即使全速催策万里斑以人马如一之术赶往梁都,由于山峦阻隔,怎都快不
过对方由运河北上。可是他再无别的选择,只好迅速退走。
※ ※ ※
「咯!咯!咯!」
寇仲从噩梦惊醒过来,一额冷汗的从床上坐起,应道:「谁?」
洛其飞的声音在门外道:「是其飞,有急事报上少帅。」
寇仲取起外衣披上,想起刚才的噩梦仍犹有余悸,他梦到被敌人重重围困,手
下大将逐一身亡,最后他抱着的却是宋玉致冰冷的身体,陷进沼泽中。唉!幸好只
是一个梦。
他与洛其飞在寝室小厅坐下说话,洛其飞道:「刚接到消息,钟离水师在入黑
后倾巢而出,最后北上运河,若途中没有停留,可于明天入黑后任何一刻抵达。船
上满载兵员,其中数艘吃水极深。」
寇仲的脑筋仍不太清醒,问道:「现在是甚么时候?」
洛其飞道:「刚过三更,离天明尚有两个时辰。」
寇仲沉吟道:「你『最后北上运河』的『最后』是甚么意思?」
洛其飞答道:「自黄昏开始,泊在钟离城外约九十艘战船陆续开出,逆淮水西
行,到戌时头,战船又从淮水开回来,乌灯黑火的直达淮水和运河交汇处,转入运
河往我们的方向逆流驶来,我先后接到三份飞鸽传书,知事情紧急,所以立即禀上
少师。」
寇仲道:「江都方面有没有动静?」
洛其飞摇头道:「还在结集兵力,战船增至近百艘,却仍是按兵不动。」
寇仲清醒了点,道:「你的情报工夫做得很好,他娘的,李子通终于中计哩!
」
洛其飞道:「钟离来攻的水师,以每船平均载三百人计,兵力在三万人间,船
上该备有攻城的器械,若突然来袭,确可攻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现在梁都的少帅军总兵力是五千人,敌人实力是他们的六倍,且是有备而来,
梁都的城防远逊洛阳,也不及虎牢。如若兵力足够,尚可把部份兵员部署在运河两
岸四座堡垒内,使敌人无法集中兵力攻打梁都,现在却必须全军留守城内。
寇仲苦思道:「左孝友的船为何先往西行?然后折东回来再北上运河?」
洛其飞道:「照我猜是要装载攻城的器械,在钟离东的淮水旁可能有个伐木场
,匠人就在该处建造攻城的云梯、撞门车一类的东西。」
寇仲点头道:「有道理!这么说我们仍有两天的时间部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