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易-大唐双龙传-第70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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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统一大业外尚容得下其他东西吗?好好保着你的少帅军是眼前你唯一该想的事,
玉致对你再无话可说,爹要我嫁给你,我就依爹的条件嫁给你,明白吗?」
寇仲如受雷殛,在剧震中松手挫退,脸色转白,心中涌起万念俱灰的失落感觉
。
宋玉致轻叹道:「若现在是太平盛世,我们偶尔在江湖相逢,玉致或会为你倾
倒。可惜时地均不适合,还可以向你说甚么呢?自从你向智叔首次提亲,把玉致对
你的少许好感彻底粉碎,我最痛恨是有条件的买卖式婚姻,偏是出自可让我心仪的
男儿之口。寇仲你曾设法瞭解过人家吗?对玉致心内的想法你可有丝毫兴趣?你不
能当我是个征服的对象和目标,就像江都或长安,视玉致只是战争的附属品。」
寇仲听得呆若木鸡,按心自问,他虽记挂她、爱怜她,却从未关心过她芳心内
的想法,例如她因何反对宋家争战天下诸如此类,只理所当然认为她喜欢自己。
宋玉致踏前两步,轻纤手,抚上他的脸庞,轻柔的道:「少帅好自为之,不要
送啦!」说罢凄然一笑,就那么不顾而去。
※ ※ ※
火女和水女伏尸谷外,两者相隔达十多丈,可想像当时战况激烈,大明尊教诸
人且战且逃,两女为保教尊舍命阻截石之轩,在他的辣手无情下玉殡香消。
两人一路寻去,到半里外再见两具男尸,赫然是五类魔中的鸠令智和羊漠,两
人尸旁各有一副断折破裂的弩箭机,弩箭撤在四周地上。
侯希白检视两人的致命伤,下结论道:「确是石师下的手,表面不见伤痕,但
五脏俱碎,一击致命。」
徐子陵想起惨死长安的尤鸟倦,点头同意,道:「他们定是奉许开山之命在这
里设伏接应,为阻挡石之轩而送命。我们分头搜索,半个时辰后再到这处会合。大
明尊教的人虽作恶多端,可是人死还有甚么好计较的?我们就让他们入土为安吧!
」
※ ※ ※
寇仲呆坐内堂一角,瘫倒椅上,后忱椅背,茫然瞧着上方屋梁,首次为自己过
往的行为感到深切的悔意。
惭愧、自责、悔恨一起向他袭来,他的功利心和无知把心爱的人彻底地伤害!
他只是自私地为自己的信念着想,却从未设身处地从她的角度和立场去为她着想过
。
窗外黑沉沉的云低垂半空,似在反映他颓丧的心情!一股无以名之的伤痛使他
身心受着万斤重石般的压制,说一句话,动一动,甚至思索他和宋玉致发展到如此
田地的关系,也要费尽全身气力方能做到。
他或者可得到她的躯体,却不能得到她的芳心,纵然赢得天下所有战争又如何
?却永远失去她。这些让他感到窒息的想法,令他觉得无比的孤独。在这一刻,再
没有事情可使他感到有意义,更无法医治他深心内的创伤。
自责像无数锐利的尖针刺戳着他的心,彷佛一向强大的意志和自制力一下子消
失殆尽,浑体软弱无力。
宣永的声音在入门处响起道:「禀告少帅,荣阳失陷哩!」
寇仲把「荣阳失陷」四个字在心中念了两遍,到第三遍清醒过来,坐直身躯。
宣永和洛其飞来到他身前,忧心忡忡的瞧着他。
寇仲勉强振起精神,道:「我没有事,坐下说话。」
两人分坐他左右,洛其飞道:「消息刚传来,我们早猜到魏陆会投降,却想不
到投降得这么快。听说王世充派大将张志往荣阳传信,命魏陆发兵增援虎牢,岂知
魏陆竟设伏生擒张志和其从人,接着开门迎接李世勋入城。」
寇仲听得清醒了点,心神转回冷酷的战场处,记起魏陆是荣阳守将,张志则是
王世充御令有资格传他谕旨者。皱眉道:「管城、荣阳相继不战而失,郑州势将追
随,王玄应如何应付?」
洛其飞道:「王玄应怕受敌四面夹击,不战而退,躲回虎牢去。」
寇仲心忖不知今天走了甚么坏运道,入耳的全是坏消息。摇头叹道:「我最清
楚王玄应这没用的家伙,绝对没有死守虎牢的胆量和决心。他娘的!我们的行军诈
敌大计只好提早立即进行,老天爷一向照顾我寇仲,希望他老人家到今天仍坚持不
变。」
忽然间他晓得无论如何伤心失意,也不能让个人的情绪影响他的少帅军,那关
乎到所有爱护和拥戴他的人的期望和生命。
若有徐子陵在身旁就好哩!
※ ※ ※
两人在小溪洗擢手沾的污渍,心情沉重,不久前火女和水女仍是青春焕发,此
刻却和鸠令智和羊漠长埋谷外林内黄土之下,对方虽是敌人,心中岂无感触!
他们搜索过附近方圆近十里的地方,再无任何发现,许开山、辛娜娅、荣姣姣
和段玉成四人或能成功落荒逃走。以他们的武功,若非许开山和段玉成内伤未愈,
纵正面决战与石之轩应有一拚之力。
徐子陵愈来愈感觉到石之轩的高明和可怕,难怪天下正邪两道对他如此忌惮!
大明尊教经此两役,善母莎芳横死,五类魔只剩下一个辛娜娅,伤亡惨重,其进侵
中原的计划势必大受打击,短期内难以振作。
侯希白往溪旁大石坐下,仰望小谷上迷人的深黑星夜,叹道:「石师当有安隆
助他,否则大明尊教的人不会败得这么快、这么惨。」
徐子陵点头不语,脱掉马靴,把赤足浸进水内,清凉的感觉使他波动的心情平
复下来,重新听到谷内秋蝉鸣唱交织的声网。
侯希白往他瞧来,皱眉道:「青璇究竟到那里去?」
徐子陵摇头表示无法猜估。
侯希白问道:「那个你唤作玉成的是甚么人?似是子陵的旧识,剑法非常高明
。」
徐子陵遂向他解释与段玉成的关系,并下结论道:「以前纵使他离开我们,大
家总还有几分余情,经此一役,甚么余情都要荡然无存,剩下的只有仇恨。我当然
不会恨他,他却怕不会这么想,仇恨会像林火般蔓延,直至把一切烧成灰烬!」
侯希白点头道:「他肯定是个思想极端的人,一但一对事物生出定见,谁都没
法改变他。对我来说宗教只可欣赏不可沉迷,当宗教思想成为一种束缚,人将变成
那种思想的奴隶。」
徐子陵苦笑道:「你这番话自己想想便算,万勿说出来,否则必惹起风波。对
有信仰的人来说,他们信仰的本身已是一种解脱,自其自足,不假他求。」
侯希白晒道:「真理只有一个,世上这么多不同的信仰,那一个是真?那一个
是假。唉!这些事想想也教人头痛。」
徐子陵心忖正因人人信念不同,世上才会有这么多争执。
侯希白盘膝坐定,闭上双目,道:「子陵打算在这里等多少天?」
徐子陵想起寇仲,心中暗叹,摇头茫然道:「我不知道,见不着青璇,我始终
不能安心。」忽然心中一动,朝林路瞧去。
侯希白亦睁开俊目,一眨不眨的瞧着同一方向。
在星光月照下,石青璇上戴青黑笙帽,身穿乳白紧袖上衣,锦花捆袖,外套乳
黄短懊,翠绿色披肩,朱色长称,以青花锦带束腰,脚踏尖头履,正扰蠔婷婷、悠
闲从容的回来。
她没有掩遮玉容,也没改变容貌,步履轻盈,有如来自最深黑星空降世下凡的
凌波仙子,她手上提着「青丝为笼系,佳枝为笼钩」的桑篮,随着她的出现,小谷
仿似立即被一片馥郁的香洁之气笼罩包围。
两人大喜起立迎接。
侯希白更是看得目射奇光,如非没有笔墨随身,早提笔在美人扇上记录这无比
动人的一刻。
石青璇容色平静,没有表示欢喜,没有表示不悦。美目淡淡扫视这两个在家门
前的不速之客,最后来到小溪对岸,目光落往徐子陵脸上,露出一丝若月色破开层
云的笑意,轻柔的道:「觊子!到今天才晓得来吗?」
第三章 萧怨歌悲
在迷茫夜雨下,寇仲肩立无名,跨坐千里梦,于梁都东五里许处的丘岗,瞧着
少帅军不同的兵种,一队一队从下方官道往彭城方向开去。
陪伴左右的是焦宏进、白文原和十多名来自飞云骑的亲兵。
虽在濛濛夜雨中,他仍是形象鲜明,举凡经过的少帅军成员均可看到他的亲切
送行,他本身便是提高士气的元素。
宣永是今趟大行军的统帅,昼伏夜行,不但是对少帅军严峻的训练,更关乎到
少帅军的存亡。
寇仲清楚晓得这是一场豪赌,仟何一个环节稍出问题,他永无翻身的机会。失
去北方基地和少帅军这支精兵,以宋缺的实力,在回天乏力下唯有黯然撤返岭南。
宋家对他的期望,少师军将士对他的信赖,与魔门的殊死斗争,他忽然感到这
些重担子全落到他双肩上,压得他的心就像夜空上的乌云般沉重。
洛其飞的手下侦骑四出,对运河上下游的情况作出严密的监察,一方面让杨少
卿的军队能秘密潜来,另一方面注视下游钟离敌军的动静。卜天志则负责从水道把
杨军送来的重责。
李子通会作出怎样的反应?事实上寇仲没有丝毫把握,一切只能委诸老天爷之
手,若他老人家要亡寇仲,寇仲只好认命。
※ ※ ※
徐子陵想不到石青璇会有这么一句亲昵的话儿,登时整个人畅快起来,有逍遥
云端的飘然感觉,仍不忘施礼道:「石小姐你好,这位是...」
石首璇美目溜到侯希白处,回复淡漠的神情,香肩微耸道:「谁人不识侯公子
呢?」
侯希白洒然道:「侯希白拜见青璇小姐,我到谷外等候如何?有甚么事你们可
随时召小弟进来。」
石青璇秀眉轻皱,淡淡道:「为甚么要避往谷外去?侯公子既是徐子陵的朋友
,青璇当然竭诚招待,请两位进来喝口热茶,好吗?」说罢飘然越过小溪,领先进
入石屋内去。
徐子陵和侯希白想不到石青璇这么易与近人,均喜出望外,忙随在她身后入屋
。
石屋内是个布置清雅的小厅堂,石青璇燃起一角油灯,两人在一边坐下,这天
姿国色,以萧艺名传天下的石才女神态悠闲的在烹茶,心中都有种难以形容的温馨
滋味。
石青璇的态度亲切中保持距离,热情中隐含冷漠,但已足令他们受宠若惊。
她不说话,两人更不敢说话,怕破坏小屋的宁和。
接过石青璇奉上的香茗,徐子陵忍不住道:「刚才...」
石音璇柔声道:「不要说刚才的事,人家不想知道。子陵还未答青璇的问题,
为何今天才来?」
徐子陵哑口无言,道:「这个,嘿!这个...」
石青璇把热茶送到侯希白手上,到两人对面坐下,「噗嗤」笑道:「无词以对
吗?青璇不是怪责你,你不是爱云游四海吗?凑巧没云游到这偏僻的地方来,对吧
?」
侯希白见徐子陵窘得俊脸通红,帮腔道:「在下最清楚子陵的情况,他空有云
游天下之志,可惜苍天直至今日仍不肯予他机会。」
石青璇淡淡笑道:「都是青璇不好,受看徐子陵受窘的趣样儿。唉!青璇仍未
有机会说子陵援手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