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易-大唐双龙传-第57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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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心疾刺的长剑。最可怕是背后那看不到的剑手,才是他寇仲的
劲敌,剑锋离他尚有尺许的距离,可是他整个背脊像浸在寒冻的
冰水里,显示出此人的功力即使及不上他寇仲,然所差无几。
寇仲由于在敌人进攻时来不及拔出井中月,暗叹一声。直挺
挺的朝前倒下去,带得两个小孩和他一起往地面仆去。
徐子陵的情况比寇仲更不堪,一个小孩惊惶失惜的挨在他怀
中,两个在后面扯著他外袍下摆,余下二个小孩两人跌坐在他和
寇仲之间,一个则滚倒在他左侧。
眼前刀光像风卷狂云般翻腾而至,前方攻来者左右手各持一
把锋尖泛红的淬 匕首,其人身材不高,作男装打扮,但徐子陵
却晓得是第二趟与对方交手。
她虽把本该冶艳绝伦的玉容弄得黑而粗糙,徐子陵仍从她的
手法一眼认出是深末桓的妻子木玲,既狠且辣,完全不顾及他怀
内核子的安危。
同时向他突袭的尚有三人,两人从后方攻来,其中一人肯定
若非深末桓亦是与他同级的高手,用的是两把短柄斧,车轮般阵
动著攻来,狂猛无俦,若给劈中,保证筋裂骨碎。甚么护体真气
都捱受不住。
另一人功力虽逊上几筹,亦属一流好手,用的是双钩,分取
他颈侧和右腰眼。
余下一个刀手则封死他左方,搠胁而至,在腹背受敌的形势
下,对他威胁极大。
刹那间,他两人被迫入进退不得的绝境,最令人难受是被卷
入刺杀攻势中的无辜小孩肯定没有人能悻免,敌人的狠 ,令人
发指。
深末桓此次行动可说计划周长,因晓得他们午时必来赴会,
故设下唆教小孩缠戏的毒招。当小孩在两人身边嬉玩,移至战略
位置的敌人发动雷霆万钓的突袭猛攻,务求一举置他们于死地。
徐子陵狂喝一声,神功发动。
他心知在这样的情况下自已是必伤无疑,只盼能够伤而不死
,又能使小孩们悻免大难。
羊皮外袍寸寸碎裂,往敌射去。
「叮!叮!」
寇仲在倒往地上时,忽然扭身变成脸孔朝天,两手挥击,同
时命中前方和右侧攻来的刀锋,并争取得避开从后方刺来的长剑
少许空隙。
抱著他双腿的小孩滚坐地面,使他纵有千般绝技武功,一时
亦无法派上用场。
两名刀手闷哼一声,往后跌退,传入他们刀内的螺旋劲乃寇
仲毕生功力所聚,岂是易捱。
岂知后方攻来的剑手功力之强,变化之巧妙大大出乎寇仲意
料之外,竟冲飞而起,来到寇仲上方,长剑原式不变的从上疾刺
而下,笔直插往他心脏要害。
对方虽改变脸容,又黏上胡子,但寇仲可从对方不能改变的
眼神感到这凶狠的刺客十有九成是高丽的韩朝安。
寇仲两手一时来不及收回来挡格,双脚又因受小孩的抱缠用
武无地,只能勉强借腰力把上身硬往右扭。
长剑朝胸直刺。
徐子陵羊皮袍的上半截被他以劲气迫成碎片,朝敌弹去。每
月均含蕴凌厉真劲。足可伤敌,若割中对方眼鼻等脆弱部份,更
可做成永久的伤害。不到敌人没有顾忌。
最妙是下截袍摆脱离时,使两个小孩「咕咚」一声跌坐地上
,也令他们避开后方攻来的双斧双钩。
功力较次的刀手和钩手忙往旁闪移。避开碎片,再变招进攻
;木玲和深末桓则仍原式不变的攻来,人凭口吐劲气,吹掉袭面
的布片,对其他袭体的布片纯以护体真气应付。
微妙的变化,使徐子陵从绝境中寻到一线生机。
徐子陵暗捏不动根本印,身子扭转,把迎著木玲淬 匕首的
小孩转往安全的位置,口吐真言沉喝一声「临」,有如在洪炉烈
火般的战场投下冰寒的雪球,以木玲和深末桓的悍狠,仍在骤闻
下心神大受影响,躯体一震,手上攻势缓上少许。
徐子陵正是要争取这丁点的间隙。
本玲左右两把淬 匕首变成分往他耳门和肋下划来,招式精
奇奥妙,即便在单对单和没有羁绊下他仍要小心应付,何况从后
方变成左侧的深末桓双斧亦正像车轮滚般朝他攻至。
徐子陵双手分弹,迎向两边攻势。然后凭右腿保持平衡,左
腿曲提,再闪电踹向深末桓下阴处。
双方乍合倏分。
木玲左匕首成功刺向他右胁下要害去,深末桓则以斧柄下沉
截著他可致他老命的一脚,另一斧给徐子陵封个结实。
徐子陵真气激送,使木玲的淬 匕首在做成更大伤害前弹离
胁下,但再无法避过接踵攻来的单刀双钩。
鲜血激溅。
刀子刺入左臂,划颈的一钩落空,另一钩则在他左后肩划出
一道深深的血痕,衣衫裂碎。
这还是徐子陵上身迅速连晃,才能避过要害。
木玲和深末桓二度攻至。
一声惨嚎,刀手被徐子陵反攻的一掌扫在肩头,往横翻滚跌
开,刀子未及深进便给拔出来,带起一股由徐子陵体内流出的鲜
血。
另一遍的寇仲亦处于生死存亡的关口,他背脊尚差尺许触地
,敌剑搠胸直进,他两手合栊,堪堪夹著深进达两寸的敌剑,心
知若给这该是韩朝安的安的剑手在体内吐劲,定可把自已心脉震
断,忙两子传出真劲,猛朝对方攻去。敌人雄躯剧震,无法催迫
内力,借势抽剑飞退。
寇仲反手拍往地面。强忍胸口攒骨摧心的痛楚,另一手拔出
井中月,带著两个小孩回弹立起时宝刀旋飞一匝,叮叮两声,把
二度攻来的两刀荡开。
井中月化作黄芒,疾射攻向徐子陵的木玲。
「蓬」!
徐子陵双掌先后拍在深末桓攻来的两斧,震得对方左右两斧
都无法续攻,另一脚侧踢那钩手,迫得他仓惶急退。却无暇应付
木玲的匕首。
幸好寇仲井中月剑到,「呛啷」清响,木玲硬被迫退。
寇仲妄动真劲,胸前伤口血如泉涌。
混乱的战况似波浪般以他们为中心往四方蔓延,途人竞相走
避,有些朝对街走去,横过车马道,弄致交通大乱,马嘶人嚷。
一队 巡兵呼喝著从王城方向驰至,更添紧张扰攘的气氛
。
鲜血从左臂涔涔流下,痛楚令徐子陵难以举臂,右拳击出,
宝瓶气发,此招含怒出手,到钩手察觉有异,高度集中的宝瓶气
命中他胸口,钩手应拳喷血抛飞,跌往车马道。
疑是韩朝安的剑手刺客立即掠往钩手。把他提将起来,发出
尖啸。
众敌应啸声分散遁逃,或掠上屋顶,或逃进横巷,转眼走个
一乾二净。
徐子陵感到一阵失血力竭后的晕眩,孩子此时才懂哭喊,这
可使他放下心来,晓得他们没有受伤。
途人团团围著他们指点观看,较勇敢的走过来把孩子扶起牵
走。
寇仲勉强站定,运功止血,移到徐子陵旁低声问道:「有没
有伤及筋骨。」
徐子陵回过神来。见寇仲胸膛伤口仍有鲜血渗出。只要伤口
往左稍移寸许,肯定可要他的性命,摇头道:「还死不去。木玲
的匕首淬有剧 ,换过别人必死无疑。」
寇仲低声道:「我们绝不能示弱!」
徐子陵点头同意,际此强敌环伺的当儿,若让任何一方的敌
人晓得他们严重受创,肯定没命回中原去。
只石之轩已不肯放过他们。
围观者纷纷为他们说话,一致赞扬他们舍身维护众小孩的义
行。
兵驰至,领队的军官大喝道:「谁敢当街械斗?」
寇仲还刀鞘内,强颜笑道:「我们寇仲徐子陵是也,就算有
甚么违规的行为,今晚自会亲向大王解释。」
兵被他们声名所慑,立即改变态度,反问他们有甚么要
帮忙的地方。
徐子陵见自己和寇仲均是满身血污,微笑拒绝对方的好意,
扯著寇仲往一旁走去,凑在他耳边低声道:「你说小师姨有否参
与这次突袭刺杀。」
寇仲强忍胸口的痛楚,叹道:「很难说,先找间店铺买套新
衣,这样去见敌人怎成样子。」
他们浑身浴血的模样,看得迎面而来的人骇然避迫,两人心
中的窝囊感,不用说可想而知。
自出道以来,他们从未试过这般失著狼狈。
他们身上多处负伤,寇仲以胸膛的伤囗最严重,徐子陵则以
胁下和左臂伤得最厉害。
即使怀有极具疗伤神效的长生气亦休想能在短时间内完全复
原。
对方兵器均蓄满具杀伤力的劲气,侵及经脉,外伤内伤加上
大量失血,若非他两人内功别走蹊径,早趴在地上不能起来。
在这危机四伏的城市中,打后的日子绝不好过。
徐子陵道:「敌人必派有人观察我们当前的情况,若露出底
细,后果不堪设想。」
寇仲哈哈一笑,故意提高声有道:「今趟算是阴沟里翻船,
幸好只是皮肉受苦,我们定要讨回公道。」
徐子陵在一间成衣店外停步,一个街口外就是傅君嫱下脚的
外宾馆,洒然笑道:「换过新衣,我们就去寻他们晦气。」
寇仲领头步进成衣店去,心知肚明若深末 等倘敢于此刻来
袭,会发觉他们均是不堪一击。
第四章 虚虚实实
两人离开成衣店,换上新衣,除脸色较平常稍为苍白点,表
面实看不出他们身负重创。
成衣店的老板及夥计们 晓得刚才街上发生的事,一方面佩
服他们拚死维护小孩的义行,另一方面更因他们是对抗颉利大军
的英雄,所以非常热情,不但分文不收的供应合身衣服,更让他
们用 后天井的温泉井水洗涤血。
寇仲因羊皮外袍是楚楚亲自用她的玉手缝制,故虽沾血破损
,仍不肯舍弃。取回灭日弓和井中月,将外袍交由成衣店修补清
洁。天空仍是灰檬檬的,就像两人此刻的心情。
寇仲叹道:「离间山海关时,还抱善游山玩水的心情到大草
原来,以为可以轻轻松松过段日子,岂知前有老跋差点掉命在前
,我们更有今日的险况,事前那能想及。」
徐子陵左臂如同报废,如与人动手,只得右手可用。但却会
牵动胁下的伤口,只两条腿仍供他差使。闻言失笑道:「你看这
条毒计会否又是香玉山在暗中筹划的?」
两人此时横过车马道,来到外宾馆门外,寇仲听罢立定,沉
吟道:「你这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