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易-大唐双龙传-第48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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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脉,否则元精甫进体内,足可令他们一命呜呼。
寇仲和徐子陵在雪原一口气赶了几个时辰的路,真气不停运
转,元气损耗,神妙的长生气再压不下蛰伏的元精,开始蠢蠢欲
动,令两人生出诸般难受的感觉,如非遇上猎鹰,使他们坐下来
设法回复功力,说不定未抵黄河,已遭元精冲击倒毙途上。
「轰」!
真气运转不到十周天,两人脑际如受雷殛,庞大无匹的元精
像山洪暴发般奔腾释放,破堤缺川的充塞他们每一道经脉,更如
脱 的野马般在他们体内横冲直撞,使他们气血翻腾,五脏六腑
像给撕裂开来般难受。但最令他们痛不欲生的是他们的脑神经,
整个脑袋像要爆炸似的,那种难忍受的狂猛暴烈的感觉,实非任
何言语笔墨能形容其万一。
脑内位於眉心内的泥丸宫,正是元精藏处。
真气再不受控制,在贯顶穿足而入的先天能量引发结合下,
元精以惊人的速度化作元气,在他们愈来愈难负荷如此折腾的经
脉内闯荡,却无法渲 。
犹幸两人经过和氏璧的宝珍贵经验,在全无化解方法下,只
好谨守灵台一点澄明,咬紧牙龈抵受一次比一次更狂猛的冲击,
看看能撑到甚麽时刻。
紧握着的四手变成两条真气往来的通道,令徐子陵偏於阳热
的真气和寇仲偏向阴寒的真气,在两人体内如轮运转,一阴一阳
的真气渐相融汇,若非如此,元精难以化作元气,而两人亦早走
火入魔惨死当场。
纵在冰天雪地中,两人仍浑体冒汗,全身湿透,茫不知时间
的飞逝,更不晓得夕阳被明月替代,月色 遍雪林。
他们就像在怒海中两叶孤舟,随着风浪不住转强,仍在浪峰
上挣扎救生,力图避免舟覆人亡的大祸。
对外界他们不闻不问,更没能力去顾,只晓得力保灵台间仅
有的一点清明,苦抵经脉即将爆裂前锥骨噬心的痛楚。
若他们的耳朵能听到声音,当听得狗吠声不住接近;若眼能
视物,更可见火把的光芒把天边地平染红。
两人逐渐接近崩溃的边缘,鲜血渐由眼耳口鼻甚至皮肤渗出
来,若非他们经过改造的经脉的容忍度远超乎任何练气之士,那
捱得到这一刻。
先天真气早停止进入体内,元精这祸源却被完全发动,化气
的速度则逐渐迟缓下来,当化气完全停顿时,元精将像泛滥的洪
水般冲破不能再承受半点压力的堤防,侵进五脏六腑去,致两人
於死地。
两人直觉感到这无可避免的悲惨结局,偏是回天乏术,全无
解救办法。
际此生死关头,虽隐隐知道与邪帝舍利有关,事实上两人仍
未把握到体内发生了甚麽事,就算完蛋亦是死得不明不白。
真气的运转愈趋缓慢,忽然完全停止下来,静得就像大风暴
来临前的死寂。
「轰」!
浑身经脉一齐颤动,接着膨胀开去,正心叫吾命休矣时,蓦
地两头背手多处地方传来剜心剧痛。
「蓬」!
元精元气像洪水找到缺口般立即往外 出,两人全身一松,
压力尽减,神智回复清明。
同时睁目,才发觉正身陷敌人重围之内,火把光将他们照得
纤毫毕露。
呻吟声在四周响起。
八名敌人兵折人伤的倒在四方,口鼻全渗出鲜血,两人定神
一想,再看看自己身上的多处伤口,始晓得这些偷袭的敌人成为
救回他们小命的牺牲品。
他们从地上弹起,迎上李元吉、可达志等一众人等惊疑不定
的眼神,暗叫好险,身上的伤口只是皮肉之伤,可见在敌人兵器
甫砍入肉,真气立即把兵器反震开去,将敌人重创。如此惊世骇
俗的功夫,恐怕宁道奇都办不到,难怪一举把敌人全镇慑着。
齐王李元吉一振手上裂马枪,喝道:「今趟你们将插翼难飞
,识相的就自作了断,本王敬你们是两条汉子,定会给你们保留
全 。」
徐子陵傲然卓立,环目一扫,林内人影幢幢,除李元吉、可
达志、梅 、宇文宝、邱文盛这几个特级高手外,尚有其他好手
逾二百之众,任他们功力如何突飞猛进,力拚下去将全无幸理。
幸好这是不利群战的雪林,不像雪原平地般全无逃走突围的
机会。
可达志这时油然拔出背上狂沙刀,从容笑道:「小弟愈来愈
佩服两位,竟敢在此亡命时刻,仍有胆色心无旁 的练功修法,
令小弟眼界大开。不知少帅可肯赐教指点,更请齐王破格赐准此
战,在分出生死前,不容第叁者插手。」
李元吉一听知其意,他们一方虽占尽人多势众的上风,但寇
徐两人则有雪林地利的优势,参照对方屡次成功突围的辉煌纪录
,谁敢打包票今晚他们不能杀出重围。兼且在两人四周尚有八名
重伤倒地的手下,一旦混战首先遭殃的肯定是此八人,在情在理
他好该为他部着想。若可达志能一举击毙寇仲,当然是最理想,
就算可达志不幸阵亡,亦必损耗寇仲大量真元,又或使其受伤,
他将更有把握围歼两人。遂即应道:「就如达志所请,只不知寇
少帅敢否接受挑战,本王绝不会食言,你们听到吗?」
众手下齐声应喏,喝声整齐划一,如雪林人无端响起一个焦
雷,震得树杈的积雪涔涔 下,冰挂断折,恰恰抵销徐子陵和寇
仲以真气震伤八名偷袭者营造出来的压人气势。
梅 和宇文宝则心中叫好,他们一向对可达志的强横霸道看
不顺眼,最好他和寇仲来个两败俱伤,将是一举两得。不过心中
亦佩服可达志对自己的信心和豪气。
寇仲先和徐子陵交换个眼神,两人心意相通,立时对另一方
心内的想法看个清楚无遗。
这实在是寇仲渴求的一战,可惜时间地点无一适合。
寇仲迎上可达志充满挑战意味的眼神,淡淡一笑道:「假设
可兄肯单独随小弟到林外,小弟不但乐意奉陪,更是求之不得。
」
徐子陵接着道:「在分出胜负前,在下保证留在林内绝不突
围」。
可达志朝李元吉瞧去,徵询他的意见,只看他神情,敌我双
方都感到他渴求一战的意向。
李元吉听得头大皱,暗忖假设在这个己方占不到半点便宜的
情况下可达志不幸战死,自己如何向李建成或突厥人交待。虽说
可达志刀法盖世,可是对手乃名震天下的少帅寇仲,更兼刚目睹
他以「护体真气」不惧兵刀的震伤八名手下的骇人异象,那到他
不为之犹豫。
林内寂然无声,人人屏息以待李元吉的决定。
月色从天际 下微弱色光,轻照雪林。
李元吉缓缓举起裂马枪,遥指寇仲,大喝道:「原来寇仲只
是胆小如鼠之徒,杀!」
「杀」字才起,手中长枪化作芒虹,人枪合一的朝刀尚未出
鞘的寇仲疾射过去,其他人立即蜂拥而上。
大战展开。
第八章 神功大成
寇仲掣刀出鞘的同一刹那,徐子陵拔身旋转而起,衣袖拂扫,带起一卷卷的劲风,
吹得树上积雪四散激溅,制造出一场人造的大雪,且此雪不同彼雪,蕴含他的真劲,
若不幸被击中穴位,护身真气较弱者肯定吃亏。
'锵'!
寇仲狠狠一刀劈在李元吉攻来急疾如风的裂马枪头上,李元吉浑身剧震,竟被他劈
得往後退开,後面的招数完全施不出来。
同样的一枪,当日寇仲被杀得汗流浃背,今日却随手破解,就算寇仲再不明白邪帝
舍利於他的作用,也知自己功力大进,若此时乘胜追击,肯定可占尽上风。
梅 的枪,可达志的刀,邱文盛的剑,分从叁方攻至。
寇仲哈哈一笑,借李元吉枪击反震之力,追在徐子陵脚下腾空而上。
闷哼四起,包围圈内围的十多束火把大半熄灭,仅馀的亦被雪粉刮得明暗不定,雪
林变得有如鬼域。
积雪仍不住 射,随着徐子陵往上升起,一蓬一蓬的雪粉狂暴的激溅袭敌。
猎犬狂吠战马尖嘶。
'当'!'叮'!
寇仲左右开弓,分别硬挡可达志的刀和梅 的金枪,又以足尖踢歪邱文盛攻来的一
剑,看似气势如虹,其实却是体内血气翻涌,只好借势加速上拔,後发先至的过徐
子陵。
可达志叁人被震得掉回地上,心下骇然,益感寇仲的功力深不可测。
徐子陵由於凌空发劲,此时一口气已尽,更无能换气,幸好寇仲大手伸来,两手相
握,带得他续往上攀,攸忽间来到一株大树顶的横干上。
李元吉重整阵势,待要上腾,只见林木间尽是飞舞的雪点,竟失去两人的踪影,心
叫不妙,硬是拔身而上,纯凭直觉攻向上方。
其他人纷纷上扑。
寇仲和徐子陵暗喜捱过最艰苦的一刻,没有给敌人缠死,前者用力一挥,挥得徐子
陵打了个转,接着轮到徐子陵发劲,就在李元吉裂马枪攻来之前间不容发的一刻,
两个人变成一个急旋的风车,横飞开去,带起一卷狂劲风,树上积雪像遇上大风暴
般四散飞射,一时间漫空风雪,像烟雾般为他们提供最佳的掩护。
火把光被溅得明明灭灭,兼之狗吠马嘶,惊呼口匕喝,视野难清下形势混乱至极点。
两手放开。
寇仲和徐子陵在树顶几个纵跃,硬闯出阵脚大乱的敌人包围网,往雪林深处逃逸。
敌方武功较高者从地上跃起拦截,却给两人见招拆招的轰回地面去,遇上拦截者众,
他们就以刚领悟回来的'护体真气',加上借劲卸劲的本领拚着受点皮肉之伤,只选
前方廓清障碍,不肯被缠上片刻,若非如此,给正从後方穷追不舍的可达志、李元
吉等大帮人马赶上,休想有脱身的机会。
由於树顶高低有异,大大有利於他们纵跃逃走。在这种形势下,他们凌空换气的看
门口本领更发挥出神效。
'锵锵'!
两名突厥高手突然从藏身的树杈窜出偷袭,长矛像两道闪电般猛攻徐子陵的下盘,
而徐子陵正忙於应付凌空攻截的叁名刀手,後方的寇仲见势不妙,猛转一口真气,
一个倒栽葱,变成头下脚上,井中月猛砍两刀,刀无虚发的命中两把长矛。
两突厥高手被他劈得矛折人伤的坠跌下去,寇仲就借此反震之力,顺手一把抓着徐
子陵背後的衣服,借力腾升,让左右攻来的敌人全扑个空。
抵达树顶上两丈许的高空,轮到徐子陵换气,就那麽带着寇仲横空而去,终成功突
破包围网,跃回地面,越树穿林的溜之夭夭。
两人踏着溪流往东疾走近五里路後,前方是连绵的山脉,雪林随山劫往上延展,愈
高愈是陡峭。
他们不惊反喜,朝上攀爬,不片刻来到山危崖处,往下瞧去,只见几条火龙闪烁明
灭的向着他们上山处赶来,犬吠马嘶破坏了雪林荒岭的宁静。
两人借林木的掩护,先往夜空探索,找寻猎鹰的踪迹。
寇仲笑道:'那扁毛畜牲定是累透哩!再无力在天上飞来飞去。'
徐子陵道:'你可能只说对一半,鹰儿该在主人的肩上歇息,需要时定会出动。'
寇仲摇头叹道:'
若我是李元吉,早就鸣金收兵回长安睡觉,在刚才的情况下,仍让我们突围逃走,
何况现在的地势环境?'
徐子陵摇头道:'李元吉好胜喜功,怎肯罢休。可达志则习惯了外艰苦作战的环境,
不会轻易认输,除非我们能离关中,否则这些吊靴鬼绝不肯放过我们。'
寇仲大感头痛,道:'有甚麽方法可撇掉那头讨厌的扁毛畜牲?'
徐子陵沉吟道:'只有一个办法,也是最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