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易-大唐双龙传-第17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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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自己真元损耗,锐气已泄祳刻,一举把自己除去。
而这魔头明知自己不肯退避,免致让他得手抢走上官龙,迫得在硬撑下去的情况下,
自然大增他击杀自己的机会。
寇仲猛一咬牙,奋起余力,井中月迎往边不负的一对银环。
在寇仲这生死立判祳刻,借着跋锋寒一掌之力的徐子陵,已像炮弹般斜射而至,
在边不负银环碰上寇仲的井中月前,截着边不负。
所有这些动作都是在眨几下眼的高速下完成,旁人纵使有心,亦来不及插手。
跋锋寒和曲傲首先短兵相接,掌来剑往,劲气交击之声,不绝于耳。
然后曲傲抽身急退,避过了宋师道从天而来的一剑。
跋锋寒屹立如山,斩玄剑遥指曲傲,哈哈笑道:“曲傲你锐气已泄,信心尽失,待
会别给伏骞趁机宰掉。”
宋师道跃落他身旁时,徐子陵已连续劈中了十八次边不负的银环,在空中错身而过。
边不负吃亏在连续两次都料敌错误,以致先机尽失。
第一个错误是以为自己可在徐子陵赶到前,先一步收拾寇仲,至不济也可救走上官
龙。
岂知跋锋寒的一掌,以数倍计地增强了徐子陵冲来的速度,迫得要立时变招相迎。
第二个错误是想不到徐子陵竟能控制螺旋劲的速度,忽快忽缓,或由缓转快,由快
变缓,使他在猝不及防下应付得手忙脚乱,险象横生,吃力之极。
高手对垒,一个错误已足可致命,何况更是连犯两次。
若非他的魔功虽仍未臻至像祝玉妍和婠婠“天界”的境地,但已是“地界”的层次,
收发由心,否则徐子陵已可要了他的性命。
边不负自问凭一己之力,实难收拾两人,当机立断,触地后斜飞而起,登上重楼之
顶,消没不见。
此时跋锋寒已退到寇仲和徐子陵处,三人一声呼啸,由跋锋寒挟起昏倒地上的上官
龙,在曲傲狠毒的目光相送下,扬长而去了。
曲傲的目光落在以剑气遥制着他的宋师道身上,讶道:“这位兄台的剑使得不错,
未知高姓大名?”
宋师道知他必会把所有怨恨都发泄在自己身上,仍是夷然不惧,洒然笑道:“曲老
师不知也罢,那动起手来将更不须顾忌。”
曲傲点头道:“好!”
狂哈忽起。
曲傲正要全力出手之际,一把雄壮嘹亮的大笑声轰天响起,整个听留阁都像震动起
来。
众人无不动容。
只听这人笑声中所含的劲气,便知他的气功己臻化境。
曲傲亦脸色微变,大喝道:“来者何人?”
笑声倏止。
那人的声音似从遥不可及的远处传来道:“本人伏骞,曲老师诚如锋寒兄所言,锐
气已泄,伏骞胜之不武。何不另选决战之期,今晚我们只风花雪月,静心欣赏尚小姐冠
绝天下的色艺,曲老师意下如何呢?”
众人哄声大作。
伏骞原来早已到了。
※ ※ ※
三人挟着上官龙这胜利品,从曼清院后相将掠出,窜房越脊,望城南的方向走去。
目的地是城外南郊的净念禅院。
准备到了那里附近,从上官龙口中得知所须的资料后,他们便顺道入禅院找寻和氏
璧。
他们都把警觉提至最高的状态。
边不负既曾出手,婠婠当在附近某处,怎能不全神戒备。
阴癸派一向横行霸道,绝不会让他们这么轻松容易的掳人而去。
寇仲领先而行,跋锋寒挟着上官龙居中,徐子陵负责殿后。
忽而跃落横巷,忽又穿房越舍,逃遁路线更改不定,教人难以寻觅。
走了近三里路,城南高墙在望时,仍是一路无阻。
三人既高兴又奇怪。
以婠婠和边不负之能,怎都不会眼睁睁的任他们离开。
唯一的解释是婠婠不在洛阳,而边不负却自问没有单独收拾他们的能力。
当寇仲扑上一座华宅主堂的瓦面时,忽地倒跌而回,领着两人从另一方向溜走。
后面的跋锋寒知道不妙,叫道:“什么事?”
寇仲足下不停,答道:“前面有个女人。”
徐子陵道:“是婠妖女吗?”
寇仲呻吟道:“应该不是,婠婠从来都不戴面纱的。”
横巷转瞬已尽。
三人耳鼓内同时响起一声娇柔的女子哼音。
以他们的胆色,心中亦不由涌起寒意。
要知他们正全速飞驰,对方仍能把声音送进他们耳内,只是这功夫,已达惊世骇俗
的地步。
寇仲一个侧翻,先落住左方墙头,然后横过不知谁家宅院的后园,跃到院内宅舍最
接近的瓦面处。
两人如影附形,同时来到瓦背上。
三人倏地停下。
目光投往前方另一座房舍顶上。
只见明月斜照下,一位衣饰素淡雅丽,脸庞深藏在重纱之内的女子,正迎风而立,
面对他们。
三人心中都生出诡异莫名的感觉,更知道凭对方的轻功,绝对没有逃走的机会。
她的身形婀娜修长,头结高髻,纵使看不到她的花容,也感到她迫人而来的高雅风
姿。
只是她站立的姿态,便有种令人观赏不尽的感觉,又充盈着极度含蓄的诱惑意味。
如此不用露出玉容,仍可生出如此强大魅力的女子,三人以前连做梦时都没有想过。
跋锋寒一对虎目电芒闪射,缓缓放下上官龙,沉声道:“是否‘阴后’祝玉妍法驾
亲临?”
徐子陵和寇仲早猜到是她,但这时听跋锋寒说出她的名字,亦不禁不住头皮一阵发
麻。
再一声娇呼,在三人耳鼓内响起。
以他们的功夫,竟也耳鼓像针刺般剧痛。
祝玉妍蓦地消没不见,他们耳内同时响起呼呼风暴的狂啸声。
风啸像浪潮般扩大开去,刹那间整个天地尽是狂风怒号的可怕声音。
偏是四周宁静如昔,令他们知道定是祝玉妍弄出来祳脚。
当风声变成雷雨的声音时,三人都有若置身于狂风暴雨核心中的可怕感觉,遍体生
寒,脚步不稳,要以无上的意志,才能勉强保持平衡。
如此魔功,确是闻所未闻。
惊涛裂岸,汹涌澎湃。
三人完全不明白祝玉妍如何能令他们生出这样的错觉。
真的似是正有一堵高逾城墙的巨浪,正从某处往他们狂涌过来,声势惊人。
徐子陵首先生出感应。
今回再不是错觉,而是祝玉妍趁他们心神受制的一刻,发动突袭。
在这生死关键祳刻,徐子陵静下来,耳鼓内虽仍被魔音所惑,但感觉却如井中水
月,对身周发生祳没有半点遗漏。
冷喝一声,螺旋劲发,朝前方排山倒海而来的“巨浪”核心处一拳击出。
巨浪立时变成了一个深不可测的涡漩,把徐子陵硬扯进去。
但耳鼓中肆虐的魔音却忽然消敛,显示魔音需被这誉为魔门第一高手全力催发才能
施展,要非如此可能连宁道奇都要败在她手上。
此时三人已先机尽失。
寇仲和跋锋寒同时回复过来,掣出刀剑,分左右往现身瓦坡尽处的祝玉妍攻去。
一条赛雪欺霜,美至异乎寻常的玉手从宽敞的袍袖内探出来,纤长优美的玉指在夜
空间作出玄奥难明的复杂动作。
徐子陵此时正被她的天魔功扯得身不由主的朝她疾冲过去,同时骇然惊觉祝玉妍纤
手的动作,竟隐隐制着了他所有可能进攻的路线,而自己就像送上去给她屠宰的样子。
若婠婠是个深不可测的潭,祝玉妍就是无边无际的大海。
婠婠的魔功已是变化万千,令人防不胜防。
但祝玉妍的天魔大法却到了随心所欲,无所不能,出神入化的境界。
徐子陵人急智生,已发出的螺旋劲倒卷而回,立时全身一轻,脱出了祝玉妍的天魔
功凝成的引力场。
一声柔美悦耳的叹息在徐子陵耳内响起,徐子陵心知不妙时,一股若有似无的魔劲
已紧蹑他螺旋劲的尾巴,攻进他右手的经脉内。
徐子陵才智高绝,早猜到她有此一招,漩劲再吐。
两股真劲在肩井穴处相遇。
祝玉妍的魔劲立时给冲散了大半,但仍有一股化作像尖针般的游劲,攻进他体内。
徐子陵惨哼一声,跄踉跌退,喷出了一口鲜血,咕咚一声,跌坐到横卧于屋脊的上
官龙下方处。
祝玉妍“咦”了一声,显是对全力一击下,徐子陵仍不当场丧命,极感讶异。
此时跋锋寒的斩玄剑,寇仲的井中月,同时攻至。
祝玉妍娇叹一声,玉手缩回袖里,行云流水的迎上两人,左右衣袖倏地拂打,重重
抽在他们的兵器上。
事实上寇仲和跋锋寒已施尽浑身解数,在不出十步的距离内,招数变化了多次,务
要祝玉妍掌握不到他们的去势。
岂知祝玉妍左飘右移,令他们根本无从掌握,由主动落回被动。
看似轻松拂来的一对水云袖,在他们的眼中却彷如鸟翔鱼落,无迹可寻,一下子就
给她抽打个正着。
徐子陵此时深吸一口气,弹跳起来,双脚发劲,射上半空,双手化出重重掌影,往
祝玉妍攻去。
“蓬!蓬!”
两声气劲交触的激响后,寇仲和跋锋寒触电般浑身剧震,跌往两旁。
如非祝玉妍要同时对付两人,恐怕他们要学徐子陵般受伤喷血。
祝玉妍本打定主意先杀他们其中一人,那知受了伤的徐子陵又攻来了,芳心也不由
大为惊讶。
此时寇仲和跋锋寒重整阵脚,由两旁发动反击。
祝玉妍一阵娇笑,两手化出万千袖影,把三人完全笼罩其中。
一时劲气交击之声,响个不停。
接着三人同时击空,祝玉妍已脱出三人排山倒海的攻击,飘往屋脊,抓着上官龙腰
带把他提起来,就像他没有半点重量。
三人并排立在瓦脊处,都是披头散发,模样狼狈。
祝玉妍透过面纱,在三人身上巡视一遍,叹道:“便让你们多活两三天吧!我现在
要施功为我的门人疗伤,你们可以走了。”
跋锋寒微微一笑道:“话倒说得漂亮,但刚才祝后你用尽全力,仍不能奈何我们,
却是不争祳实。”
祝玉妍柔声道:“是事实也好,不是事实也好,随得你们去想好了!再见!”
微一晃动,已提人远去,没入洛阳城壮丽的灯火深处。
三人都生出死里逃生的感觉,那敢逗留,连忙溜了。
第十三章 净念禅院
三人坐在一个山坡处,遥望着南方远处位于一座小山上的宏伟寺院。
寇仲唉声叹气道:“这么千辛万苦的抓走了上官龙,却给祝妖妇多谢也没半句的就
拿走了,想想也觉不忿。”
跋锋寒摇头道:“凡事都可从不同角度去着眼,首先我们仍生龙活虎般存在于人世;
其次我们终于和最顶尖级的人物交过手,明白到他们是什么一回事。只要死不了,那就
是最好的锻练。”
徐子陵犹有余悸道:“刚才我们只要少了一个人,另两人必然没命。天魔大法最厉
害的地方,就是教你完全捉摸不到她的路子,什么先知先觉,奕剑大法都派不上用场,
故使我们有力难施。”
跋锋寒道:“那是因为我们先被她以天魔音扰乱了心神,幸好你仍能先一步掌握到
她攻来的方向,否则我们早完蛋了。”
寇仲骇然道:“天魔音根本不是武功,而是妖术,那如何应付呢?”
跋锋寒信心十足道:“千万勿要将祝玉妍神化或妖化,照我看天魔音也是武功的一
种。只不过攻击的是我们的听觉。若非我们心志坚定,怕当时还要幻象丛生。”
徐子陵苦思道:“但这该如何去应付呢?”
寇仲道:“假若我们把真气盈贯耳朵,嘿!对啦!天魔音可能只是一种影响耳鼓穴
的功法,假设我们能坚守耳鼓穴,便什么都不怕。”
又苦恼的道:“但耳鼓穴如何才可守得住。这可不同刀来剑往,声音是无影无形的。”
跋锋寒道:“总会有方法的。”
寇仲泄气道:“人都给抢走了,瑜姨的事怎办才好?”
跋锋寒的目光落在与他们遥对的禅院处,沉声道:“我们的希望就在那里。”
徐子陵和寇仲为之愕然。
跋锋寒道:“若王世充没有骗我们,和氏璧除了作为帝皇的象征外,还该是练武的
异宝,否则慈航静斋的尼姑就不会把它留在斋内,宁道奇亦那来借宝三年的闲情。”
寇仲精神大振道:“听来有理!”
转向徐子陵道:“当时你从秦川身上感应到和氏璧的存在,是怎样的一番情况?”
徐子陵苦笑道:“你太容易高兴了!首先我不敢肯定是否来自和氏璧的反应,其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