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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

夜夜念奴娇-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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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剑鞘尚未落地,梁某倏瞬间已攻出了三招,其快其速,武功差一点的人不 说抵挡,连甚麽样的招式都无法分辨出来?
  这小厮惊得忘了呼吸,只当宫锦弼也将与邱、甘二位师傅一样遭遇,却见宫 锦弼已从梁某的无数剑影中跃了出来。
  连叶庆堂都当宫锦弼要糟糕,岂知他神色自若,一顿之後主动攻上,竟然出 招亦是快得令人无法分解?
  此时只见战阵中一白、一黑,互相缠斗,谁也看不出谁在攻谁?或是使的甚 麽招式?
  唯有叶庆堂一人隐然可辨宫锦弼使的是「风雷剑法」可是比起自己,不但快 上数倍,也精妙数倍有馀;这才是宫家真正不破的「风雷剑法」!
  叶庆堂自叹弗如,心想自己跟师父学了二十年的剑法,自以为从无敌手,岂 知跟宫锦弼比较起来,真有天渊之别!
  不过顿饭时间,也不知双方交手多少招,蓦听一声低沉的哼叫,两条人影分 了开来。
  从战阵中分开来的梁某,额头上沁出粒粒汗珠,凛然站立,目光如电的逼视 宫锦弼,左手一剑紧握,原来斜插背後的长剑也已出鞘,却连著剑穗,斜坠地上!
  梁某左手一抖,地上长剑被连著同心结的剑穗带起,寒光一闪「呛」地插回 背上的剑鞘中去!
  就在这一刻,宫锦弼「砰」地栽倒地上!胸口上一蓬鲜血冒出,在洁白的长 衫上染成一朵艳丽的血花!
  宫小吟一声尖叫,扑在父亲的怀中;宫锦弼大量鲜血狂涌,很快就浸染了她 的衣衫……
  宫锦弼抓住她的手,虚弱道:「告诉爷爷,是……‘同心剑’」
  一句话说完,怅然长逝!
  他死前一刻,甚懊悔不听父亲的话,因一时之忿,暴露了暗中研究二十馀载 的剑术武功,结果却死在宫辅基唯一忌惮,唯一耽心的「同心剑」之下!
  宫小吟知道父亲死了,她母亲早去世,如今变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可是她 小小年纪,竟没有哀哀哭跪,放下父亲的尸体,从父亲手里拿下那柄剑来,一翻 一挺间,跃身而起,扑向梁某。
  梁某正在有些悔意,将第二把剑也插入鞘中,宫小吟已不要命的扑来,他急 速跃开,避过一击……
  宫小吟一扑空,右手钢剑斜穿而出「风雷剑法」又已展开,一连串又快速、 又凌厉的绝招,再攻向杀父仇人的梁某。
  叶庆堂看得目瞪口呆,他简直不敢相信?就连师父这个孙女儿都已得到真传!
  她只有十五、六岁,这个宫小吟比学剑二十多年的叶庆堂的成就,竟不逊色。
  是自惭,也是暗恨师父不公,未将风雷剑的真正精髓传授自己;叶庆堂既不 悲忿师父独子之丧,也不出手相助师父唯一的独生孙女。
  梁某闪让了二十多招了,已有怒色,蓦地挥出左手长剑,连鞘一起递出,恰 巧磕在宫小吟的剑尖「锵」地一声,长剑脱手飞去。
  宫小吟失去武器,却毫不退缩,蓦然展开「翻天掌」急如骤雨般,飞快攻去。
  梁某当然不好持剑与一个徒手的小姑娘相斗,他自己又只有一条手臂,恰好 握住了一柄剑!,既不能攻又不能守,宫小吟却又连续猛攻十馀招,逼得他又退 了十馀步……已经退到大厅尽头了,梁某火了,一剑挥出!
  就在此时,站在贵胄少年身後的那名小厮喝道:「好不要脸?」
  他健步如飞枪上,却见梁某那一剑只是虚晃一招,吓唬宫小吟而已,并非真 的不要脸。
  宫小吟兀自奋不顾身的加紧抢攻,那小厮耽心她这样把梁某逼得急了,狗急 跳墙,到时候免不了要伤害到她。
  他於是劝道:「姑娘请住手!」
  宫小吟丧父之痛,理智泯灭,回头骂道:「臭小鬼,不要你管!」话中,双 掌攻势不停。
  梁某左闪右躲,狠狠万分,又气又急,叫道:「小鬼,闪开,待我一脚把她 踢到窗外去!」
  这小厮早已瞧见宫小吟这套「翻天掌」法连绵细密,毫无破绽;攻势凌厉中, 梁某如不用脚踢开她,势难从客退出,他深怕这梁某凶性大发,真的踢来,情急 之下双臂一伸从後面抱来,竟在宫小吟这趟毫无破绽的掌法之中,将她牢牢抱住。
  宫小吟一疏神之下,竟被这个与她年纪相彷的少年抱住,不禁又羞又怒,喝 道:「放开我!」
  那小厮却道:「不!你先答应要爱惜自己性命,我才放开。」
  宫小吟听他逼自己放过杀父仇人,哪里肯听?一运气,猛力一挣。
  她只当这一下定能挣脱,谁知这小厮不知是甚麽功夫?竟能如沾带黏,紧紧 贴住,挣脱不得。
  这看在梁某眼中,暗吃一惊!
  那小厮又劝道:「令尊死在战阵中,可怪不得这位黑大叔,须知要是令尊胜 了,死的就是他啦!」
  梁某暗骂道:「这小鬼明明知道我姓梁,怎么喊我黑大叔?」
  其实他并不黑,又常年躲在山洞之中,不见阳光,皮肤白得几乎透明!
  宫小吟不听,连挣几次,终不得脱!他又劝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姑娘你要仔细想想!」
  梁某又暗骂道:「好小子,竟然教唆她以後再找我报仇?」他自负得紧,、 心中暗骂,却不耽心,忖道:「我梁坤杰光明磊落,这姑娘将来学成绝艺杀了我, 也不後悔……」他果然就是十五年前,仙霞绝顶上得了半部左手「同心剑岌」的 梁坤杰。
  梁坤杰本就是名门子弟,除了那一次对郑亚兰之外,倒不失为一条光明磊落 汉子,要是换了旁人,早就一剑斩了宫小吟,免得留下祸根。
  宫小吟挣得筋疲力尽,全身虚脱,再也无力攻击杀父仇人了,领悟了他的话, 暗忖:「对呀!我此时跟这杀父仇人拚命,也只是徒送性命;错过今日,只要留 得青山在,将来何愁报不了父仇?」
  小小心灵埋下了尔後复仇的种子,便软弱道:「好,我听你话……」
  那小厮见她想通了,即刻松手後退。
  宫小吟这才忍不住悲痛,奔到父亲身前,抱尸痛哭。
  这一哭如江河泛滥,其声悲悯凄恻,这小厮闻之鼻酸。
  梁坤杰亦自懊悔不已,只怪他的第二把剑能发不能收,出剑必是杀人……
  他暗自摇摇头,黯然往外走去。
  那贵胄少年却枪上一步,长揖到地,道:「师父请留步!」
  梁坤杰怒目回道:「谁是你师父?」
  那贵胄少年搬出父亲的名衔来,说道:「小可长安九门提督之子,秦志远。」
  梁坤杰道:「你是皇帝的儿子又怎么样?」
  秦志远听到这句话还不知好歹,又一揖道:「家父最敬重武学之士,小可幼 年时家父就想替我找一个名门之师,可惜……」
  梁坤杰冷冷道:「你武功已经练得不错,还可惜甚麽?」他以为连小厮都已 经不弱,这个秦志远当然更高明了。
  秦志远一怔,摇头笑道:「小可还没拜师。」
  梁坤杰自然不会相信,以为他家财势显赫,尽多高人指点,却没有真正师父, 笑道:「敢情未遇明师,所以至今未曾拜师麽?」
  秦志远忙点头道:「正是正是,可惜江湖上尽多浪得虚名之辈,所以家父一 直没替小可找到一位师父,後来听说本城倌贿区是一把好手:。…」
  梁坤杰冷笑:「所以令尊今天宴请他的三个徒弟做客,好教他们在师傅面前 说项是不是?」
  秦志远又点头道:「师父神机妙算,猜得不错。」
  果然不愧官宦之子,家学渊源,还未做官,已学到官场上的逢迎拍马本领。
  可惜梁坤杰不识相,不会戴这种虚伪的高帽子,斥声道:「你再叫我师傅, 小心撕你的嘴!」
  秦志远慌道:「是、是,家父九门提督……」
  梁坤杰怒喝道:「别抬出你父亲的官衔来吓我;我问你,你想拜我为师麽?」
  秦志远躬腰道:「正是正是,但不知师……不,但不知前辈收不收小可?」
  梁坤杰冷笑道:「照你骨骼资质,是学武的上驷之材。」
  秦志远以为有希望,大喜道:「不错……不错,叶庆堂三位师傅也是这麽说, 席间曾向家父一力保证,说他们师父宫辅基一定收我。」
  梁坤杰道:「那不就成了?等倌协区回来,你拜他为师便是。」
  秦志远以为对方误解自己的话意,慌忙补充说明道:「叶庆堂三位师父说, 他们师父已经宣布不再收徒,可是他们有信心,只要宫辅基见到我,一定破例收 录,这可证明小可确是学武的上驷之材。」
  梁坤杰冷眼相望,颔首道:「这点你倒是可以夸口的,如今只要宫辅基肯收 你为徒,你足可安心向他学艺,要是宫家的‘风雷剑法’与‘翻天掌’……」
  秦志远忙道:「不行……不行!」
  梁坤杰见他无礼打断自己的话,不悦道:「甚麽不行?」
  秦志远道:「宫辅基亦是浪得虚名之辈……」
  梁坤杰道:「怎麽见得?」
  秦志远道:「哇垓晒匣若非浪得虚名之辈,他的、风雷剑法。就不致败在前 辈你的' 同心剑' 之下了!」
  梁坤杰道:「你错了,不谈宫家三个无用的徒弟,宫锦弼的剑法,在武林中 来说就已经是一等一的高手,我不过是侥幸得胜!」
  秦志远使用传家本领,拚命拍马,笑道:「前辈忒谦了,明眼人皆可看出前 辈的剑法远胜‘风雷剑法’只有前辈的剑法难有敌手,前辈胜得轻易,‘风雷剑 法’在前辈手下,不足道哉!」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梁坤杰心中大是滋味,道「这麽说,你认定天下明师, 唯我一人?」
  秦志远的拍屁终於拍出效果了,大喜道:「正是!正是!普天之下,唯您老 人家有资格收我这上驷之材!」
  这孩子年纪轻轻,吹牛竟然毫不脸红,梁坤杰叹道:「资质好的徒弟,人人 想收,我也不例外……」
  秦志远就要磕头拜师,但是才一屈膝,梁坤杰立刻阻止:「且慢!」
  秦志远只好又站起身来:「前辈是不是要谈谈拜师的条件?」
  梁坤杰听他以买卖条件来谈拜师,大是恼怒,却不发作,说道:「条件嘛? 没有!以你家的声势,我收你为徒,自然少不了富贵荣华……」
  秦志远喜孜孜道:「这个自然,家父……」
  梁坤杰一伸手,阻止他说这些令自己气恼的话,道:「没有条件,却有一项 我定下的规矩!」
  秦志远道:「规矩?甚麽规矩?」
  对有钱有势的世家子弟来说,收徒还要有规矩,确是一件新鲜的事儿。
  梁坤杰道:「我的规矩,也不像一般人收徒的规矩,甚麽戒杀啦,戒色啦… …
  你只要有资格能跟我学本领了,以後出师,无论做出甚么事来,我都不闻不 问!」
  秦志远心想:「这倒好,将来少了一层约束,出师以後大可为所欲为!」
  梁坤杰道:「我的规矩是:徒弟要跟师父一样!」
  秦志远道:「甚麽一样?」
  梁坤杰道:「不是事情,而是遭遇;我的遭遇令我断了一臂,那麽我的徒弟 虽无我的遭遇,也要有我遭遇的结果!」
  秦志远大惊道:「前辈是说,只有断了一臂之人才能拜前辈为师?」
  梁坤杰冷冷道!「不错,你想拜我为师,先砍断自己的右臂!」
  秦志远吓得急退数步……
  梁坤杰哈哈大笑道:「怕了麽?怕痛的话,就不要拜我师啦。」
  秦志远见他神色,完全是一副开玩笑的心情,一点也不像是认真,突然想到 这可能是他有意相试?要试试自己有没有诚心?於是胆子一壮,双膝跪下。
  这倒出乎梁坤杰意料!问道:「你当真要拜我为师吗?」
  秦志远咬著牙,一点头,态度坚定。
  梁坤杰亦咬著牙,态度坚定地伸脚一拨,宫小吟跌在地上的长剑就滑行而去, 恰恰就停在秦志远的面前。
  秦志远心想:「既是相试,就要表现得真切一些!」於是毫不犹豫的抓起剑 来,便向自己右臂上砍去。
  这可吓坏了那小厮,飞步上前,抓住秦志远的手,叫道:「少爷,不可!」
  秦志远装做煞有其事,大叫道:「郑毅让开!」用力一夺,但是哪能夺开郑 毅的铁掌?
  郑毅到底年幼,不知他少爷是在做戏,紧抓不放!
  梁坤杰老於世故,哪有看出不出秦志远的心理?上前伸脚一拨一挑,将郑毅 踢成了个滚地葫芦。
  郑毅连翻带滚,这才化去他踢来的力道。却从怀中跌出一颗火红的珠子。
  梁坤杰「咦」了一声?拾在手中,入手微温,全身都陷入一种懒洋洋的境界 中去……
  正是那颗十五年前在仙霞绝顶,得自一个黝黑老道身上的道家至宝「九阳珠」!
  这「九阳珠」在当天就送给了郑亚兰,而当天就发生了相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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