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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

荒野游龙-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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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文龙点头道:“卑职也打算如此,只是罗上春远游回疆后,与中原武林道失去联络,没有一个人知道他的情形,晏四叔三十年前旅游回疆时,在一个小客栈中见到他,那时他正身染重疾,潦倒不堪,晏四叔亲自送了他的终,将地埋葬了,也并没有听说他有什么传人!”
  龙锦涛长叹道:“总不会是他死而复生起来作怪吧!”
  谢文龙忙道:“那自然不会,卑职想回头再找晏四叔详细问问,看他是否能提出一点线索!”
  龙锦涛叹道:“你多用点心吧!这家伙闹得太不象话了,京师官宦巨府有几百家,家家都有着年青的闺女,要是他一一光顾,我这个九门提督只好自杀以谢了!”
  谢文龙惶恐地打了一躬道:“大人请放心,卑职一定舍命以赴,查明这个匪徒,绳以律法!”
  龙锦涛用手放在他的肩膀上道:“文龙!我全交给你了,我全家的性命都放在你的身上了!”
  谢文龙跪下一条腿,激动地道:“卑职不敢负大人的厚望,可是卑职觉得大人刚才对和亲王的态度太强硬了一点,假如这老头子真闹起来,大人圣眷再重,只怕也不大方便!”
  龙锦涛一笑道:“他不敢闹的,否则我也不会跟他如此倔强,我帝眷虽隆,到底斗不过一个亲王,可是这件事他不但不敢闹开来,反过头来还会帮我掩饰!”
  谢文龙不禁一怔,龙锦涛又笑笑道:“九格格在皇后跟前很得宠,有被册选为太子妃的希望,若是闹出来,老家伙的损失比我更大,只要人安然无恙送回给他就没事了,你别看他跟我吵得凶,回头我送人过去,他还会给我赔罪说好话呢,官场中只有利害,没什么交情与道义,这是你们江湖人永远不会明白的!”
  谢文龙呆了一呆,才低声道:“大人若没有别的吩咐,卑职就告退办案子去了。”
  龙锦涛点点头道:“你多费点心吧,办完了这件案子,我也想乞退了,本来我听说京畿治安最坏,经常有王府子弟聚众闹事,才想凭着帝眷隆重,自请出任此职,以余年再替皇上效一次愚忠,可是我接任以来,才发现最难治的是托庇在各大门府中的江湖人,于是才想到请你来帮忙,这几年也多亏你……”
  谢文龙忙道:“家父受恩深重,卑职理当尽瘁……”
  龙锦涛道:“我只帮你父亲一点小忙,你帮我的忙可太大了,报过于施,弄得我也不好意思,所以你尽点心,办完这件事,我们两个人都可以轻松了!”
  说完又拍拍他的肩膀,谢文龙只有在感动中告辞出门,到他平时处理公务的班房里等候着刘得泰的消息。
  团为昨夜被杀的那个男的分明具有相当的武功身手,要想随便摆布那样一个人并非易事!也许从这方面可以找到一点消息,等了将近有一个时辰,他心中很焦急,刘得泰还是没有回来,许多琐碎的小事更搅得他烦心!
  正在万分不耐的时候,忽然杜九进来换告说:“大哥,晏老爷子跟四海镖局的总镖头徐广梁来了!”
  谢文龙神情一振。晏四叔一向反对他在公事房里混,突然会到此地来找他,定然是有着非比寻常的事故,而且还同着徐广梁,那多半是与他遭遇的辣手案件有关!
  宝马金刀徐广梁是京师知名的人物,江湖上的声望不下于他故世的父亲与晏四,在京师开着四海镖局,被誉为君子镖,这是说他的信用好,不管多贵重的镖,他都敢保,而且从来没出过问题。那是因为徐广梁本人的江湖名望够,手头上功夫来得,他用的那些镖师也无一弱手,镖局设在京师,全国各大首邑都有分号,业务范围遍及天下,四海两个字倒是名符其实的金字招牌!
  徐广梁与晏四只是点头之交,居然连袂前来看他这个后生小辈,显然有着重大的事故,所以他连忙迎了出去。晏四与徐广梁被招待在小客厅里,谢文龙进去后,首先按照江湖礼数请了安,晏四立刻摆手叫他把闲人都赶开了。
  谢文龙见晏四的态度如此慎重,自然觉得很惊奇,不过也很兴奋,晏四叔忽然肯下临到他的公事房来,显然是答应管这档子事了,连忙将他们引进议事的小花厅去,这是龙大人的私人签押房,只有他与龙大人两个人才可以进去,也是提督衙门中最秘密的一个地方。
  让两人坐定后,徐广梁首先开口,道:“兄弟是为了一件事前来拜访世兄的,不过兄弟为了江湖上的道义,先向晏四兄打个招呼,以免引起误会……”
  晏四也道:“文龙!我想这件事一定是误会,否则你绝不至于如此开罪江湖朋友,事先也不跟我商量一下!”
  谢文龙不禁一怔道:“四叔!您说的是哪回事?”
  徐广梁抢着道:“昨夜敝镖局新到的一位镖师被提督衙门派人逮走了!”
  谢文龙忙道:“没这回事!”
  徐广梁道:“昨夜的来人只是说为着京师飞贼的案子请王镖头前去问话,当时兄弟以为是一项误会,然而事关重大,所以叫王镖头前来解释一下,王镖头虽是初到京师,可是他出身名家,人品心性,兄弟都信得过,而且可以用身家作保,可是王镖头到今天还没有回到镖局……”
  晏四这才铺口道:“王仲华我不认识,他的师父太极丁与我倒是多年知交,此老管束门人最严,也最爱惜羽毛,他的门人绝不会是作奸犯科之徒,所以我向徐总镖头保证这是一项误会,你到底……”
  谢文龙心中已经有点明白,乃转脸问徐广梁道:“贵局的王镖头是不是二十五六岁,四方脸,胸前有一道刀痕,眉心有颗红痣?”
  徐广梁双眉一挑道:“谢捕头儿连胸前的刀痕都看见了,想必在王仲华身上用了不少工夫,本来飞贼在京师闹得也太不成话,谢捕头儿抓个外来的江湖人顶顶罪名也没有什么关系,兄弟身在江湖,又吃了生意饭,惹不起官府,南太极门丁兆民可不肯听说门下有不肖之徒!”
  晏四也一沉股道:“文龙!你太混帐了,即使事有实据,你也得顾住江湖规矩,先通知他的师门,丁兆民是个讲理的人,绝不会护短,你若是平白无故诬人人罪,我可不能替你说话!”
  谢文龙笑了笑道:“您二位都以为是小任将王仲华抓了来加以私刑,屈打成招?”
  徐广梁冷笑道:“提督衙门总巡掉八面威风,三木之下,连死人都能招出一份口供!”
  谢文龙仍是笑道:“四叔,昨晚天一黑我就回家了,王仲华是晚上被人带走的,您总不能怪到我身上吧!”
  晏四皱眉道:“徐兄来向我问罪时,我也这样告诉他,可是他不相信,所以我才带他来弄弄清楚,现在听你这一说,好象你的确见过王仲华了?”
  谢文龙这才一叹道:“小便在今天早上见到王仲华,他的确与飞贼案有关!”
  二人俱是一震,同声叫道:“不可能!他人呢?”
  谢文龙肃容道:“死了!”
  徐广梁脸色一变,怨声道:“死无对证,自然随便安装罪名了,谢总头儿不愧为六扇门中的干才!”
  晏四的神色也十分难看,谢文龙知道必须把话快点说明白,否则真的会引起误会了,于是一正神色道:“那飞贼以同样的手法作了第四件案子,把和亲王的九格格在昨夜盗了出来,跟一个男人赤身露体吊在西直门外的大柳树上,而且这一次还出了血案……”
  晏四抢着道:“这我在早上听说了,怎么会出血案呢?那飞贼杀了人吗?”
  徐广梁也急着问道:“被杀的是王仲华?”
  谢文龙点点头道:“我不知道他叫什么,不过照尸体的形貌特征看来,多半是他了!”
  徐广梁这才面露惊讶之色道:“王仲华已得了兆民的真传,身上内外两途都很了得,丁大哥是应我几次要求,才派他到镖局子里来帮忙,要杀死他可不太容易!”
  晏四捻着短须道:“王仲华一定是刚才碰见那飞贼在作案,自恃艺高胆大想仗义抱不平……”
  谢文龙连忙道:“不!他是被人有计划地谋害的!”
  徐广梁一怔道:“不会吧!王仲华刚出道,与人无冤无仇,谁会去故意杀害他呢?”
  谢文龙叹了一声道:“事实的确如此,第一:昨夜提督衙门并没有传他问话,小侄对徐前辈一向敬礼有加,如若遇上这件事,定然会亲自登门请教,怎敢随便派个人前去传人问话呢?”
  晏四也加以支持道:“兄弟对文龙也时常关照,叫他对江湖朋友千万不可失礼,这一点他倒是不敢放肆的!”
  谢文龙继续道:“第二:在现场只有一男一女,男的就是那个王仲华,那飞贼一定是假借提督衙门的名义将他骗了出来,加以杀害后,才与女的吊在一起,因此小侄说这是一件有计划的谋杀案!”
  两个老人都站了起来以表示他们心中的惊讶,晏四皱紧双眉道:“这一来就不寻常了,那飞贼居然敢如此明目张胆地横行,内中必然有着特殊的原因!”
  徐广梁也皱起眉头道:“兄弟实在想不透,这飞贼的作法分明是有寻仇之意,他是跟太极门过不去呢?还是跟我四海镖局过不去?”
  谢文龙一叹道:“飞贼打起提督衙门的招牌作案,恐怕还是找小侄麻烦的成分居多!”
  晏四拂拂手道:“暂时不去讨论这些,徐兄昨夜可曾见过那个传活的人?”
  徐广梁道:“见过,他一来先找我,还出示提督衙门的腰牌,指名要王仲华前去问话,我看见了腰牌,才叫王仲华跟他走的,那是个二十八九的汉子,黑脸膛,长相很魁梧,说一口京片子,十足是个本地人!”
  谢文龙失望地道:“光是这点线索太笼统了,小侄治下办事的人有一半都合这个条件!”
  晏四道:“他有着提督衙门的腰牌,是否可以追查呢?”
  谢文龙摇头道:“查不出来的,提督衙门的腰牌可作身分证明之用,可是小侄任职以来,曾经捉获过十几个冒充提督衙门勒索良民的无赖,他们也都有腰牌,假可乱真,因此小侄规定办案人员,一律穿着官定号服,根本不以腰牌作为表记!”
  徐广梁长叹一声道:“昨天那个家伙倒是穿着便装,只怪兄弟对官府的情形太陌生,才上了人家的当,害得王仲华丧了命!”
  晏四道:“有线索总比毫无头绪乱摸的好,徐兄与那人已经打过照面,再见到他时,一定会认得的!”
  徐广梁道:“那是自然,不过兄弟总不能把京师数十万人口一一前去指认!”
  谢文龙道:“那当然行不通,这家伙每次都要糟蹋一个官府的少女,可见对官宦的家庭情形很熟悉,定然寄身在哪一家大宅院中,绝对无法登门一一指认,不过另有一条线索,或许可以查出此人的来龙去脉!”
  晏四忙问道:“什么线索?”
  谢文龙道:“这个人会逆穴手法!”
  徐广梁叫道:“逆穴手法?那一定是罗上春!”
  晏四摇头道:“不可能,罗上春在三十年前客死回疆,是兄弟送的终,而徐兄见到的是个年青人,罗上春死的时候,这家伙可能还没出世!”
  谢文龙道:“小侄检查过了,的确是逆穴手法,四叔想想罗上春是否有传人呢?”
  晏四道:“据我所知是绝对没有!”
  徐广梁道:“这很难说,罗上春在三十五年前绝迹武林,从没有人知道他的下落,晏四兄在三十年前见到他死去,其间还有五年的时光,安知他不会留下传人!”
  晏四一叹道:“我想不会的,罗上春死在回疆的一家小客栈里,穷途潦倒,拖欠了三个月的店租,我若非在中原时见过他多次,根本就无法认出是他,当时我觉得很奇怪,他得的是小病,完全是被穷拖垮了的,以罗上春的身手,何至如此潦倒,结果他告诉我说,自从到回疆后,就绝口不论武事,也摒弃武功不用。他在回疆五年,从没有离开过伊犁城,改姓换名,以替人看马为生,客栈里的人也证实了这一点,他怎么会有传人呢?”
  徐广梁却呆然道:“那这飞贼的逆穴手法是从何学来的呢?举世之间,只有罗上春一个人懂得逆脉制穴!”
  晏四慎重地问道:“文龙,你不会弄错吧?”
  谢文龙道:“不会错,虽然他把穴道点在左右将台之处,我用了半天工夫才找到,而且用您教我的特殊方法解开的!”
  晏四双眉一扬道:“你是说他在女的身上点穴?”
  谢文龙道:“是的!这贼子品性下流,居然犯武林之大患,不过以身手而论,小侄即使找到了他,恐怕也难以将池擒获,还要仗四叔多帮忙!”
  晏四沉吟片刻才道:“我十分不愿意管你的事,可是这一次例外,这个家伙居然对一点不会武功的女子下手点将台穴,的确不可宽恕,我答应替你对付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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