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墙春色宫禁柳(第一部)金柳寒蝉一只红杏 by冰灵(父子年下 先虐攻再虐受又虐攻he)-第2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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郦妃边应着,边心里头疑惑,皇上所说的大客人郦妃已经猜了个一二,只怕是真的太金贵了。金贵到叫她郦妃惟恐伺候不好。
红袖擅舞,一向是郦妃引以自豪的,当初选绣的时候也是凭得一曲罗裳舞才封得妃。今天晚上的献舞,郦妃却是受宠若惊。皇上的赏赐怕是比不得今天晚上的惊吓了,罢罢,她一个小小的妃子,怎有能耐左右皇上的决定?那就一舞来她个风起云卷定江山吧。
“天虞帝,就让您的德妃娘娘见一见您指点江山的豪气吧。”
郦妃如此想着,为一漫长的一夜开始盛装准备。
第四十章
红色是最惊鸿的颜色,妖异、鬼魅也是最让人悸动的颜色。
这一夜恐怕生死无数,郦妃自言不是像尤姬大胆自信的女人,她想安安稳稳地过此一生。平静祥和,不要像当年逃荒的时候那样挨饿便已经是极大的幸福。郦妃自问不是一个贪心的。
可是今夜她为那个心爱却明知道不可爱的人红衣盛装。
郦妃今日绾了灵蛇髻,只别着大红牡丹的绢花;眉角用桃色颜料描了出一朵桃花,再用绿色的植物汁液将桃花勾勒了个轮廓,光影下闪亮妖异。穿的是红色丝衣肩头镂空露了白肩,勾上纱丝戴两边各束一对金铃铛,穿得不是裙子而是宽裤腿喇叭花状并用金线勾出了喇叭花纹。
这一身装束最起眼的是后背镂空也用绿色的汁液勾勒出了一蔓藤,与红衣服上的藤蔓纹路相应彰。犹如浮空的花魅一般。
晚些时候,郦妃由宫人引着前去朝远殿,天上下着小雪,白蒙蒙地好生冷,即使是披着厚裘衣也被冻得发抖。
随她来的红儿在边上着急:“主子冷吗?”
郦妃咬咬牙,加快了步子。
前头引路的太监听了,忙道:“主子好生忍忍,前头就到朝远殿了,到了就好了,里头热和着呢。”
郦妃点了点头,随即抬头往朝远殿看去,那宏伟的宫殿宴客而用,常是入夜方欢,可是今晚不知道会不会染上别样的惊红。
兀得郦妃心下一惊,远远得就瞧前殿前里浩浩荡荡的挤忙了人,郦妃早先听说了,叛乱军都扎着黄带是阑王的人。可是两军同样的泛黄衣色,远远看来明明都是禁军。
太监引郦妃走的小路,随即没有对上大军。从偏门进去果然立时暖和了起来。
朝远殿燃得灯火通明,里头肃静非常。郦妃不敢吱声,暗暗动动手脚缓和了动僵的身体。然后仔细听前头传来的声音。
夜冥玥面无表情地看着叛军,为首的阑王,躲在他身后不敢抬头的四大元老之一的殿阁大学士卢清平,还有九门提督……户部、吏部、兵部、工部,竟然都有。
夜冥玥冷笑,全都是些不自量力之人。可笑的是有三分之二的叛军大官都是夜冥玥老早就想替换的。也罢,当是一场大规模的一次性清理吧。
只是他真的不明白自己究竟何处对他不起——朕的三哥,阑王,仅凭人言就倒戈相向,可惜了这么多年的情分竟比不得谗言。
还有千草,殿下满目清冷的千草。
“阑王!你今日逼宫打的是什么旗帜?朕待薄了你?”夜冥玥的声音有些发寒。
阑王夜君佑挪开眼不与之对视,亦不回答什么。
夜冥玥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转而对上千草的目光:“那么你呢?”
千草直言而告,逼视着夜冥玥:“我只想知道是谁挑起了五蛛教灭教血案。”
夜冥玥冷笑着摇了摇头,“问?这就是你询问朕的态度?非要两军相对?非要至朕于死地?”
夜冥玥周身散发着令人不容小觑的瘴戾之气,浑厚的内力使他说出来的话更显得厚实有力,惊煞四方。空气里的悸动无不显示着夜冥玥的恼怒之气,他傲视着在场的众人,目光一一掠过,被掠过的人好比利器在生生地在身体上划过一般。
夜冥玥恼怒地巡视着众人,企图找出那个挑拨者,凤羽楼的当家人,可惜却如他的暗卫所言他尚未在场。
夜冥玥实在想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叫一向处事清明的阑王不顾一切的逼宫,即使是在得知尤姬安然无恙之后。
“玥,我不想逼你,只要你告诉我真相,我不信这些不齿的事情是你做的!”从进门阑王终于说了第一句话。可是夜冥玥的脸上却更加阴霾——阑王根本就没有表现出一丝信任于他的样子!
“好,君臣兄弟一场,在今晚的主角之一凤羽楼当家人来之前,不妨先看一场歌舞。”夜冥玥淡淡地微笑。
与夜冥玥的淡定相比,叛军一方就显得十分局促不安了。本是人臣的众属,颇为不安地看着阑王,在后者自然地就座之后,各个神色紧张地归了位。
郦妃听到这里,手脚也活动的差不多了,向红儿嘱咐了两声。待灯火熄灭,叛军有胆小的已经不安地惊叫了出来。然后在丝竹悠长的乐音中尴尬地恢复到了平静。
郦妃在幕后轻唱:“红烛帐暖,悠悠水长……”
红色长翎冲四面八方飞了进来,不知何时大殿上的角落站满了红衣的舞女,随着郦妃的歌声,红烛在四周亮了起来,盈盈的火光犹如霓彩。
“风过雨洒,清清冷冷,月沉星移,飞絮丝,舞丝不定……”红衣的伴舞在持烛应和。
“鹭鹭飞,红尘前端……谁说……”
“谁说……谁说……”
“谁说红颜顾盼生辉,明眸善睐,颠倒平生……究竟……”
“究竟究竟……是谁扰乱了一湖……清冷冷的水……”
悠远的声音带着痴愁与娇噌,噌怪世人的心不平,平白的添了恼。
叮铃……铛铛……
金铃的声音仿佛从悠远的远方传来,郦妃红袖一托甩出了红纱绸,步子生莲轻悦地落入舞池的中央。柔媚的身姿,犹如山精花魅托尘而生。
琴音一转加快了指间的波动。
“芙蓉帐暖、绫罗浮漾、清风醉、明月堂、我歌声声幽怨声,奈何人人心无常,桃花魅、酒酣香、秋水星眸、幽幽舞衣,掩面泣,幽怨声无常……总想梦里时光,凌波微微步履长,点点足尖步步扬,一笑春成,水样飞翔,杨柳风红意黯,步步莲花生,不知心已长。望君一笑倾,再看桃花生,笑问人间何颜色,不知冠绝已倾城,梦里更销魂。君莫怪,君意恼,匪吾声声恋所思,却是梦中人,意非我长……”
郦妃这一舞声声顾盼之间,说得是面好良家女幽怨声长,春柳岸,那官人见了美人心里添了乱,梦中也思及。奈何女子并无过,只是君心不平常,平白添了乱,君心不定,会意不明,并不是她的过错,她没有叫君心里思量。
郦妃暗指的阑王他不该平白听了人言,误解了皇上,到头来怪起了皇上。郦妃在赌,赌夜冥玥并不是狠心肠的人。
阑王听及此,脸上已经青白颜色具全。
郦妃看了阑王一眼,暗暗一笑,红袖一舞。在这时却突然触及到了一双探询中带着幽怨悲戚的眼睛,似乎要将其瞪破看穿,好象一双黑暗中狼的目光,却不是哪种恶毒的,更像是探询、深究,甚为深邃。
朝远殿红烛乱,看不真切,郦妃有些慌乱地去寻那双眼睛,却是找寻不到。等一舞停歇,跪拜吾主,心里也久久不平。乃至当她听到夜冥玥命她脱了红舞衣时,猛得愣住。
她惊讶地抬头,对上帝王的平静深邃却有着嗜血光芒的眼睛,郦妃的询问的目光变成了惊惧。
他说什么?他说什么!
“脱了衣服,叫各位爱卿们看看爱妃是不是真的娇若无骨。”夜冥玥再次命令道,嘴角带着残忍地笑。
郦妃不明所以,这一切来的太突然,以至于她根本就无从知晓皇上的意图。
“脱!”一个字迸了出来,郦妃随着打了一个冷颤。
对上夜冥玥冰冷的眼睛,郦妃屈服地垂下头,将罩身的轻纱脱了下来。
“脱!”
又是一个字,他每说一个字,郦妃都要颤抖一下,她惧怕与帝王这样阴冷的目光与声音,再次屈服,脱下上衣,露出了红肚兜。
郦妃的眼里已经噙泪。她不明白皇上为什么要这么做,这样侮辱自己的一个妃子,而且是今早刚册立的四妃之一。
“接着脱!”
郦妃愣住,抬头看着天虞帝,猛得醒悟,帝王是冷血无情的!只是仍旧不明白所以。
于是她轻声出口,呼唤道:“皇上!”
“脱!李公公你上去帮帮娘娘。”夜冥玥对离郦妃最近的太监说道。
“不!”郦妃低叫。李公公已经奉命上前扯郦妃的仅剩的红肚兜。
在场的叛臣,阑王,千草全都惊住,不知所以。
就在李公公发了狠与郦妃撕扯起来的时候,一个苍老沙哑似乎是很久没开口过,有些发音可笑的声音响起:“不!放开她!饶了她!皇上!”
郦妃满脸泪痕已经惊得不知所以,她朦胧的双眼地看一个人扑到了大殿中央,一下一下的磕头。
而她惊得不行的却是这个人竟然就是被她怀疑是奸细的哑巴太监。
“终于肯开口了?”夜冥玥冷冷地说道。
哑巴太监伏在地上老泪纵横,浑身因抽泣而猛颤。
第四十一章
“既然已经开口,那就告诉朕与诸位,你姓甚名谁?”
阑王和千草十分惊讶与突然演变出的这场戏,不知道究竟唱得是何出。
老太监,久而无开口,再一开口发音不准说得却是惊人之语:“奴才名叫卢骅,原是十多年前叛军提督九门步军巡捕五营统领卢援忠卢大人家中的下人。”
夜冥玥冷笑:“朕记得当年卢氏一门被满门诛杀,为何你还尚在?究竟是何人救了你又命你进宫做为眼线,你为何人卖命?”
一旦开了口,卢骅自觉无法在掩饰,只得一一道来:“奴才本是卢大人家中的一个普普通通的下人,当年奴才因外出有事而躲过了诛满门一劫,深知卢大人叛逆乃是被奸人所害,奴才因受了卢大人恩惠,到处寻门路雪冤,而后……而后八王爷告之奴才卢大人当初随二皇子叛乱为假,实乃是被当年的太子所陷害,太子命卢大人叛乱逼宫,大人不允,才有了此祸!”
“胡说八道!太子怎会如此作为!”一声怒喝,大殿的门口闯进一个穿着黑衣的蒙面女子,一身装束乃是凤羽楼的人。而在开路的蒙面女子之后进来的是一个看似只有十四五岁的少年郎。
“小七!”
虽然来人面目已非当年的八岁孩童,而且现在实际年龄也已过了二十,夜冥玥却还是认出了他。难怪阑王会相信于他,竟是自家兄弟!
夜清羽无视于夜冥玥的惊讶,指着老太监怒骂道:“你休要胡言!太子怎会如此做!”
“告诉他,你现在是谁的人!”夜冥玥转瞬就恢复了冷静,发话道。
老太监老实答道:“得八王恩惠,替之谋事。”
老太监的话叫夜清羽咬牙切齿暴跳如雷:“胡说!你得了八王什么恩惠?你的主子明明就是上位的无耻之徒!”夜清羽指着夜冥玥骂道。再一次无视于夜冥玥。
“告诉他,你承了八王什么恩惠?”夜冥玥命令道。
“太子谋逆!二皇子反!”
短短几字,大殿上睿智的人们已经猜出了一二。八王利用奴才卢骅的忠诚为之办事,潜伏宫中离间太子与二皇子,然后使两方鹤蚌相争,八王其居心昭然若揭。只是他忽略了夜冥玥这一号人物,而错失了登位良机。
“那究竟是谁下得毒,谁使地五蛛教灭教!”千草急不可待地追问道。
卢骅垂首,久久不语言。
“说!”夜冥玥大喝一声。
郦妃直觉得诡异异常,那叫卢骅的老太监,分明深看了自己一眼,才以一种视死如归的语气说道:“毒是五蛛教不外传的毒药。”
此语一出大殿之上顿无声息。
“却是大皇子下得毒,也是大皇子杀人灭口。”顺便收拾了千草这个私生子,绝了他皇位继承者的可能性。
“你胡说!胡说!”夜清羽恼怒地叫道,双眼怒得发红一把抓住卢骅的衣襟,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如果你所说不假,大哥怎会杀我?我与他一母所生,他为何要对我下毒?为何?!我与他并无皇位冲突!”夜清羽怎么也不会相信向来对他疼爱有加的大哥会对他下毒手,而且他当年不过八岁,根本无法与他争夺什么!也无这个心!
“七皇子天资聪慧,乃是练武其才,当年文武太傅皆有言之:七皇子乃是天降奇才,有红鸾之相!”卢骅淡淡道来。被抓着的衣襟一松,又猛得被抓紧!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