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流光换揉少忧伤(书版)-第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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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戏讲述的是Takki飞身救下坐骑受惊的女主角,是他饰演的冷血人物在全剧中最为真情流露的一段。
《多少流年换取多少忧伤》
拍摄这场戏时,姒非微被要求伏在马背上,一方面是做出马受惊的样子,另一方面是因为作为替身的她不能把脸露出来,而Takki则骑马来救。
在两匹马差一个马身的时候,威亚要拉起白清歌,飞起落在姒非微的马上,驯服受惊的马。
为了保证安全,武术指导设计的这场戏中,对于马儿跑动的速度要求不高,要的是营造那种风驰电掣的惊险气氛,主要靠镜头后期处理以及音效的衬托。因此姒非微只需趴在马背上让马儿慢跑,再等身上绑好威亚的白清歌借力跳到她的马上,这个镜头就算完成了。
Takki和姒非微安静地听着武术指导指点跑位。
“马呢?”工作人员喊道。
管理马匹的人员赶紧将两人要骑的马匹牵过来,两人翻身上马。姒非微想起方才Takki那匹马闹情绪,不由得有些忧心地深深看了他一眼。
然而她没想起,意外不肯放过的人,却是自己。
说戏完毕,各组就位。郑导拿着扩音器吼道:“Ready?”
烈日下晒得昏昏欲睡的剧组工作人员,在郑导中气十足的喊声中立即打起精神来,进入到紧张的状态。
端坐在马上的姒非微,一瞬间进入了武侠世界,在那一刻化身成为一个白衣胜雪的武林奇女子。
“Action!”
姒非微夹紧双腿,将马镫在马腹上轻轻一磕。
意外突然发生!
【9】
“嘶————”
姒非微座下的马儿狂嘶而起,扬起前蹄竖站起来,像是受到了大刺激,发起疯般全身抖动着,要把骑在身上的人掀翻下来!
全场都被这个意外惊得魂飞魄散。
姒非微脑海中一片空白,以致什么是害怕都忘记了,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死死地抓住缰绳,抓住!
失控的马儿见甩不下人,便腾起前蹄飞快向前冲去!
借着武行教的一点点要诀,姒非微如戏中安排那般俯下身,握紧缰绳,紧紧地搂住马脖子。
一旁候场的Min急急起身跑来,但他又能做些什么呢?
正在众人茫然不知所措时,Takki的鞭子打了个脆响,他骑的马儿嘶鸣着闪电般蹿出。
一切不过几秒间的事。
甚至,远景拍摄的摄像师都还没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
“马的速度是不是快了点?”摄像师边拍摄边同助手说道。
“大概修改了吧。”
耳边是呼啸而过的尖利的风,姒非微抱住马头,狂跳的心脏就好像正放置在马鞍上一样,剧烈地颠着。
黑色的马匹挟着帝王般的气势赶上,终于齐头并进。
Takki的身体比脑子先行动,一把抓住了对方的缰绳。顾不得被牵连的危险,他狠命拉住缰绳,“吁————”
手掌被绳子勒得火辣辣地痛,乱蹦乱跳的马儿在他的安抚之下,眼中暴戾退却,逐渐地平静下来。即便如此,姒非微依然趴在马上,大气也不敢出。
远景摄影师这才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Takki怎么没有跳到马背上救人啊?”
“是不是出问题了?”
“郑导没喊停啊……”
马背上发抖的身影,瑟瑟如同跌落在冬日寒风中的蝴蝶,好似再也飞不起这一季。
望着那样的姒非微,忽然间,Takki像受到蛊惑一般,伸出手,一把把她从马背上捞了过来,嵌进了自己的怀里。
排山倒海而来的后怕几乎把姒非微击倒了。
在Takki怀里,她仍然抖得如同筛子,确切地说,现在的她还未意识到自己正在某人的怀里。
“Camera不要停,继续,拉近,捕捉Takki的表情……”郑导的声音通过无线电通讯,传到了各个摄影师的耳中。
他一脸肃然地盯着监视器,说自己是个冷血动物也罢,在这种时刻还只想着镜头拍摄,但挖掘记录演员最精彩的表情,亦是导演的职责所在。
是的,只要看到Takki的眼睛,谁都能明白,有一种感情在他眼中汇集滋生。
那种柔情,如此盛大,蓬勃如春回大地时万物滋长,又那么柔软,好似雨过江南时荡漾的碧波上迷蒙的烟渚。
久违的怀抱,那么妥帖,妥帖得似乎天生就该如此。
Takki一脸恬静,抚上带着花香的发,嘴角微微绽放的微笑温柔而满足。
不知过了多久,姒非微终于回过神了,意识到现在的情形,红潮瞬间席卷了她的脸:“清歌?”
停顿两秒,她怯怯地挣脱出手,拉了拉他的袖子,轻声问了句:“你热不热?”毕竟烈日当头,而且两人的衣服都穿了好几层,这么大力地抱着,气好像都喘不过来了。
好不容易营造的气氛,宛如幻境转眼间灰飞烟灭。
Takki一下子醒悟过来,立即变脸,把姒非微从怀里推出去,更恶质的是,他居然把她一把扔下马来。姒非微雁落平沙式着地,登时被摔得七荤八素,眼冒金星。
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个搞不清情况的人,Takki漠然地解释道:“汗多,手滑。”
他一拉缰绳,策马 走开,那匹黑马就跟骑他的人一个德行,“凑巧”地用鼻孔朝姒非微喷了口热气,马尾高傲地扫过她的脸。
只剩姒非微站在原地傻愣。
这样的Takki就像风云诡异的海,不可预测。下一步,是用嘲讽的表情救你,或是温柔地杀死你,都是那么理所当然的事。
这个人,这个人……
她洁白的牙齿咬住了桃红色的唇,尚未退却的红潮又有一波荡漾开去……
出了这样的意外,再拍跳马背的戏时,剧组换了一匹毛色相似的马,替身也换过,由一个较为瘦弱的男武替上阵。
既然是郑导放话换人,容雪雅也不好反对。但无人注意她时,她便跑到无人的林子里,恶狠狠地用马鞭抽树。
她的助理小心翼翼地跟在她身后,说道:“雪雅,那种事情还是不要做了吧,如果刚才那个人真的出事了怎么办?”
“怎么办,凉拌!”容雪雅咬牙切齿,“而且那种事谁发现得了?就算发现了,能查到什么?真要查起来,管马的也会有连带责任,难道他会想让自己丢饭碗?搞不好还帮着我们掩饰呢……”
“真的有人受了重伤的话,剧组会报案的吧……”
“这种世道,谁较真谁倒霉,剧组肯定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报案”两字还是稍微让容雪雅有了些惧意她口气不自觉地变软了些,“大不了下次用别的方法整她。”
“要是看她不顺眼,叫人把她赶出剧组不就……”
“我偏不!”容雪雅大吼一声,鞭子抽得树皮碎屑飞溅。
赶她出剧组?也行啊,等自己玩腻了再把她赶出去!她一定要从那个小贱人身上把从Takki和Min那里受到的屈辱讨回来!
如果不是为了方便折磨她,那个叫Vivi的怎么可能会成为自己的专用武替?
堂堂《仙魔劫》这样的黄金剧组,会招不到合适的武术替身?笑话!
那是因为自己找花柳表达了一下意思,赏了那个Vivi一份工作,而她果然感激涕零地接下了。
只是,花柳见到姒非微后起的其他心思,却已经不在容雪雅的预料之内了。
Takki重新拍马背惊魂的戏,姒非微安静地站在场边看着,眼中有温情在蔓延。
一切看在眼里,Min叹了口气。看着那匹惹事的马被牵走,他悄然起身,跟随而去————所有的人都把方才的事当做意外,但他胸口总有一种古怪的感觉萦绕不去。
剧组搭建的简易马厩里,管马的人正仔细地检查着马的周身,掀开马鞍下覆盖着的毯子时,他的脸上露出了惊慌的表情,慌慌张张地将某些东西取出藏进了袖子……
“你在干吗?”Min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背后,拍了拍他的肩。
对方受了大惊吓,脱口而出:“不是我干的!”
“说清楚,什么不是你干的?”Min脸色一沉,魄力十足。
对方是个身形矮小的中年人,似乎是在本地雇佣的人,灰败的面色下是藏不住的惊恐:“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马是你管的,就算不是你干的,饭碗也丢定了。”Min威吓他。
“你们当明星的,稍微拍几个镜头就有钱滚滚而来,我给你们剧组跑腿打工,一天才赚几个钱……”对方说着说着就要鼻涕眼泪齐下。
Min换了口气:“我也知道你们赚钱不容易,所以你只要跟我说清楚了,我可以考虑帮你掩饰。”
见对方不信的眼神,Min继续说道:“我听导演说了,等下要好好检查马。要是被人发现问题,别人肯定推给你。你和我说清楚了,要真有事,我还可以给你做个证,帮你说说话。”
对方终于动摇了,袖子一抖,里面的东西落在了掌心里。
他摊开手,是三截长满了刺的山棘。
“这个是我刚才在马鞍下的毯子里找到的。骑的人要是腿一夹紧马肚,肯定会扎到马身上,所以马才发疯……”
话音未落,这个中年人便被Min的表情骇到了
一贯嬉笑的他,此刻双眼再不见一点温和,取而代之的犀利目光是雷霆震怒的利剑,他犹如一只被侵犯了领地的猛兽,散发出烈焰般的杀气来。
【10】
三截山棘摆放在茶几上。
各人脸上都阴晴不定。
扯上自己人,Min在助理小菜的房间里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助理欢欢和小菜俱是吃惊地瞪大了眼睛,惶惶然地问:“那怎么办?”“和导演组的说?”虽然和那个女孩子不熟,但凭着这些天的观察,自然明白姒非微对于Min和Takki的重要性。
这个时候,要是樱小姐在就好了。他们俩心中不约而同地想。
“暂时不要惊动大家。”Min迟疑着说道,“小菜你平常就改为跟着非微吧,只是做得别太明显了……”
“容雪雅骑马拍戏的时候,马是安全的。从她下马到那个人上场,中间这段时间,谁碰过马匹,去查一下……”
靠坐在沙发上,一直翻阅着杂志,仿佛置身在自己世界的Takki淡淡地开口了,语气平淡得似乎没有一点波澜。
“山棘满山都是,小菜你们去折些回来。记得给上了名单的人送上一截……”Takki放下了书,转头对他们说道,“技巧一些,做到让他们在不经意间发现山棘的效果。动手脚的人应该会做贼心虚,将来大概能收敛些……”
“我说完了,你们继续讨论。”他耸肩,摆出“我是旁观者,指点你们一二”的高傲态度。
装吧你就装吧!Takki你这个别扭的家伙!
吼声响彻在Min和两个助理的胸腔里。
三人望着他手中的杂志冷笑。
打从翻开杂志,你手上的页面就没变过。上面的字在你眼里路过却压根儿没进脑子里吧?不然,女子美体内衣的介绍你真看得津津有味到连翻页都不肯?
并不晓得另一端正发生与自己相关的戏码,洗去一身疲惫的姒非微,正从公共浴室慢慢往回走。
回房间时,里面已是一片漆黑,室友已经睡下。她蹑手蹑脚地开了台灯,对方似乎被惊醒了,嘟囔着骂了一句。
姒非微满是歉意地调暗光线,刚想坐在床上,忽然在被子上发现了两小块可疑的阴影。她小心地凑近了看,那两块阴影竟然动了起来。
“啊!!”姒非微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尖叫!
被子上是两条四角蛇!
“吵什么?”室友猛然坐起喝道,显然非常火大。
姒非微慌忙道歉,并忍着恶心拿着衣竿小心地把四脚蛇拨出去。
换一下被套好了,姒非微摸了摸胳膊上冒出的鸡皮疙瘩,伸手去掀被子。触到被单的一瞬,姒非微愣了。
……被褥全部湿透了。
再笨,也该知道有人在整她。是同住的室友,还是那天在浴室里骂她狐媚的人?
“那个,我的被单好像湿了……”她轻声问室友。
对方不耐烦地吼:“关我屁事!”
姒非微苦笑,打开门,决定去找服务员借一条新被褥。
门刚发出“咔哒”一声响,室友讥讽的话语就从背后凉凉地传来:“要走了?呵,刚好,你可以去找VITAMIN的两个人睡去,正好给你提供了机会了嘛。”
心脏骤然收缩,一股腥甜顷刻间冲到嗓子眼,姒非微气得眼前发黑。可她一向不擅长与人争执,只好气愤地摔门而去。
哎,现在可好,除了Min,Takki的马上救人也演变出新的桃色新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