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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

多少流光换揉少忧伤(书版)-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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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
    在钢丝和滑轮的共同作用下,姒非微变做了一只蝴蝶,而山风变做了呼啸的鸣笛。
    迎面而来的凄厉的风,逼得她眼泪都快要出来了。姒非微咬牙,按照剧本要求的那样展开四肢,白色的衣袖如云卷云舒,流水般优雅地飞舞而来。
    “拉住!”指挥的人吼道。
    然而武行们收力的动作慢了半拍,姒非微直接从那个替代Takki试戏的武行肩膀旁荡过,来不及收起的腿撞到他身后的岩石,痛得直吸气。
    “不好意思,晚了一点。”武术组的人慢慢把姒非微放下,“第一次,怕不怕?”
    比起剧组其他部门,武术组对姒非微可是亲切得多,他们并没有受到那些传言的影响,毕竟她吃苦肯干他们是有目共睹,何况武术组全是由愣头青组成的。
    踏上了坚实的土地,姒非微才觉得心安。
    回想刚才的那段飞翔,她对着武术组的人微笑:“没事,我相信你们。”
    试位的武替也笑起来:“刚才你从我头顶飞过的时候,我差点以为拍的是倩女幽魂!”
    “如果能碰到这么漂亮的女鬼,我觉得死了也值得。”另有武行插话进来。
    武替暧昧地眨眨眼,若有所指:“你想得美,人家可是有主了!”
    尚不知道自己跟Min早被全剧组认定为某种关系,姒非微讶然:“啊?”
    远远望着那边其乐融融的聊天景象,Takki只觉得肚子里又有无名的怒火腾起。
    不,自姒非微重新出现在他面前开始,他的肝火就没好过!

'2'
    再试了三次戏,武行对控制落点与下落速度也比较熟悉了。
    眼看时间不多了,潘导宣布:“各组就位!”
    黑白的拍板“咔”一声,场上迅速悄无声息。
    白衣胜雪,那曼妙的身姿飘飞而来。
    摄像机安静地捕捉着她的一举一动。
    Takki颓然地靠坐在岩石上,衣襟沾血,重伤晕迷的模样。他的戏份就是安静地坐着,等待姒非微落在他身侧。
    然而随着扑面而来的气流越加强烈,“啊!!”Takki忽然听到姒非微惊吓的叫声。
    他条件反射地睁开了眼睛,眼前的情景让他胸口猛然一滞——由于拉威亚的武行失误,姒非微过迟地从空中落下,糟糕的是,俯冲的速度并没有减下来。
    下降的速度太快,姒非微落地的一瞬,脚被震得几乎失去知觉,没能制止这股巨大的冲力,反被它带着弯腰向前踉跄冲去,一头向着Takki
扎去!
    “让开!”姒非微只来得及喊出两个字。
    但Takki没有移开,即使他有着发达的反射神经。他直愣愣地让姒非微扑了个满怀,两具身体叠加在一起……
    一秒钟后,两人叠在一起狠狠撞在岩石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痛,好像五脏被顶得挪了位!
    Takki直龇牙。
    下一刻,当他的手触及怀中的柔软时,忽然意识到了方才电光石火间发生的事情。他的脸一下子暗了下来,双手一扬——
    “砰!!”
    变故又生。
    远处的人只看到姒非微和Takki撞在了一起,紧接着,当了肉垫的Takki大发脾气,对着姒非微发狠推搡,不,他那样的力度,简直可以说是把姒非微扔出去的。
    一撞一扔之下,还没反应过来的姒非微,像个破木偶一样被推倒在了地上。
    Takki气冲冲地向场边走去。
    两三个武行跑过去扶姒非微,对Takki的背影怒目而视:不就是个有点名气的歌手吗?不懂得怜香惜玉四个字怎么写的吗?
    倒是姒非微慌忙向众人解释:“没事没事,不痛的。刚才多亏他保护我,他特意不躲开的,不然我撞在石头上才是真的会受伤。”
    而且……姒非微呆呆地抚上自己的脸。
    方才,撞在一起的瞬间,那个比花瓣跌落在水面上更轻柔的触觉,是错觉吗?
    “给我水!”
    Takki一屁股坐下,向助手欢欢大声喝道。
    难得看到脾气这么火爆的Takki,小菜和欢欢立马战战兢兢地端茶送水,还举着小电扇给他降温。

    化妆师Faye也靠过来:“妆有没有花掉……咦?”她吃惊地看着Takki红得要滴血的耳垂,“你耳朵怎么红成这样了?”
    Takki大吼:“关你什么事?闭嘴!”
    他恼怒地用手盖上自己的耳朵。
    可恶!怎么这么烫!降温,给我降温!
    浑蛋,刚才自己魔障了吗?竟然会做出那样的事!
    那种事……
    在姒非微嵌入自己怀里的一刹那,比神经末梢亮起一星火花更短暂的时间里,意乱情迷的女子体香充盈了他的整个嗅觉。
    几乎是梦游般,Takki温润的唇擦过姒非微的脸颊……
    恼人的情景如慢镜头重复播放,Takki耳朵的红潮不退,反而蔓延至脖子了。
    他一定吃错药了吃错药了吃错药了……小菜等人靠在一起瑟瑟抖个不停,向喜怒无常的Takki投去鄙视的目光。

    这场戏在第二次拍摄的时候,终于平安通过。
    Takki听得导演喊pass,立即跳起身向场边走去,冷着脸不理向他欠身说谢谢的姒非微。
    以为Takki冷漠的态度是出于对姒非微这种小人物的不屑,坐在



场边候戏的容雪雅跟她的经纪人叽叽喳喳开了,用她们毫不掩饰的大嗓门:
    “第一次时摔在一起的镜头看到了吗?啧啧,这才是高手啊,当众不动声色地投怀送抱。”
    “厚脸皮的高手吗?这么低级的方式……”
    “可惜对方不吃那套哦,你看Takki刚才气成那样,把她当沙袋丢出去……”
    “呵呵,就应该给她一点教训!”
    姒非微的摔跤硬被她们扭曲成了别有所图,她们的对话点着了周围工作人员中心有不满的女生的火:“就是!这人真够不要脸的,勾搭了Min还不够,竟然连Takki都不放过!”
    像是为了印证她们的看法似的,Takki在众人的窃窃私语中把眉头打成了一个结,于是她们更加得意起来。
    “其实我还满羡慕那个替身的,”容雪雅荡着两条雪白的长腿,支着下巴颏儿,眼波一横,向着坐在不远处的Takki猛送电波。她像个甜腻入骨的小妖精,连偶像的外皮都不顾了,娇嗲的话语简直是赤裸裸的撩拨:“真好,我也想吃Takki的豆腐……”

    吃豆腐?
    妈的,把你的爪子给我拿开!
    脸上,有冰冷的手在一寸一寸探索着,贪婪地不放过任何一处,滑腻得如同蛇在慢慢爬过。
    Takki心底大吼,努力抑制住嘴角抽动的冲动。但止得住嘴角,却控制不了眉毛。
    “NG!”潘副导演忙不迭喊停,“Takki你这个时候是昏迷的好不好!眉毛别动呀!”
    皱成川字,都能夹死苍蝇了!
    拍摄一停,Takki立马从容雪雅的魔爪下挣脱出来——容雪雅这个白痴女竟然仗着剧情需要在他脸上摸来摸去。
    现在剧组拍摄的镜头,便是女主角落在受伤的他身边后,查看他伤势的镜头。无数观众在屏幕上看到的行云般流畅的画面,都是通过这样反复拍摄的远近镜头衔接而成的。
    Takki大步走到潘导身侧,从监视器看方才的表演。容雪雅也立刻跟来,热络地挨着他看画面。
    “潘导,我饰演的角色是个无论何时何地都保持极度警惕的人。他和衣睡的时候都抱着剑,只要不死,总有根筋绷在那里……”Takki对潘导说道。
    在这个剧组,主演跟导演互动创作是很常见的,于是潘导问道:“你觉得哪里要修改吗?”
    “我觉得他没理由这样像死猪一样被人检查伤势……”
    潘副导挑眉看他:“然后?”
    “所以,我认为,女主角查看他伤势时他一定要睁开眼睛,发现是个女人后,要说,”嘴角的笑纹展开一点点,Takki捏住下巴,止住笑意,斜眼看身侧的容雪雅,“滚……”
    当那个“滚”字从他口中说出时,容雪雅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几秒钟的死寂后,她黑着脸转身走了。
    接收到不和电波的潘副导也讪讪了,摸着自己的鼻子说道:“那个时候他身受重伤,没有意识才对。”
    虽然Takki的提议没能通过,但容雪雅在重拍的时候显然收敛了很多。
    等拍完这个场景,她也不再涎着脸来贴Takki的冷屁股,忿恨地丢了他一个白眼,风情万种地扭着身到场边坐下,对着助理百般挑刺大声喝斥,出这口气去了。
    Takki冷笑着看了看成功被气跑的容雪雅。
    姒非微与他的过节是他们两人的事,轮不到其他人来说三道四,甚至扭曲抹黑。贬低她就是嘲笑自己当年的品味。没错,只有他才有资格打击嘲讽她,那些无关的人,凭什么!
    武术组这边,有武替朝着Takki和容雪雅努嘴:“那两人关系好像不太好?”
    姒非微也跟着忧心地望向那边。
    另有人对着他们说道:“行啦,先操心自己的事吧,接下来要拍圆盘的戏呢。Vivi你是第一次拍吧,有得苦呢……”


【3】

    果不其然,晚上的戏才开个头,姒非微便只剩下半条命了。
    吊着威亚从高处飞下来也就算了,圆盘的戏比它难受一百倍。
    她要站在一个电动圆盘上,跟着高速旋转,这比飞行员的离心力训练差不到哪去。等她转到头昏脑胀时再被威亚迅速拉起来,在空中高速旋转了720度。
    更叫人崩溃的是,这场戏里还有个超级大的鼓风机对着她吹,为的是拍出那种走火入魔的疯狂形象。
    先不说入了夜狂风之下衣衫凌乱有多冷,也不说风大得叫眼泪如泉涌,头发好像都被刮跑了般地令头皮发痛,光道具组放出的数麻袋的落叶,在巨大鼓风机的作用下,不是刮到她身上的,简直就是射过来的,就像无数的飞镖冲她招呼过来。
    潘副导在追求精细唯美上,秉承了总导演郑导的风格,镜头稍有不足便重来,一遍遍地拍。
    这场戏整整拍了两个小时。
    直到导演说停,姒非微被放下来时,她紧闭的嘴唇已经铁青。
    迈着步子,她如同在狂风大浪中行进的船上行走,视线也仿佛摇晃不止。
    姒非微软软地走了几步,便跌跌撞撞地跑到了树林里,抱着一棵树一阵干呕。
    “咳咳……”
    空空如也的胃,吐出来的都是黄水胃酸和胆汁。

    背后有人走来。
    姒非微已经连直起腰的力气都没了,若不是抱紧了树,现在或许已经倒在地上了也不一定,来者是谁她根本没心思去看。
    倚着树休息了好一会儿,姒非微才缓过劲来。她起身看到了一直静静伫立在一旁的人,“……清歌?”
    看清眼前那张脸,姒非微梦呓般喊出了他的名字。
    是惊讶还是欢喜?她的心情就好比不知名的白色水鸟在海天之间,一刻不停地上下翻飞。
    漠然而迷惘的神情盘踞在Takki的脸上。
    他也不知自己究竟怎么了,居然会着魔般尾随那个好似马上就会散成一地碎片的身影而来。
    享受他的关心是被爱的人才有的福利,她姒非微如今算什么呢?
    Takki的眼睛不断变换着风云,千变万化的背后,不变的是黯然销魂的意味。
    最后挣扎出一声叹息。
    为了一根刺,她曾向自己哭喊,如今,戴着荆冠,她却一声都没有呻吟。
    “袖子掀起来。”
    姒非微焉有不照做的道理。
    Takki皱眉看着她的胳膊。由于吊了太久的威亚,她的胳膊已经肿了,严重些的地方已经被钢丝勒出了伤痕。
    他皱眉,姒非微的关节似乎比常人肿胀得多:“你的手肘怎么变形成这样了?”
    “哦,这和吊威亚没关系,呃……”姒非微发现再解释下去就漏嘴了,因此又倔强地闭上了嘴。
    Takki也未听出特别之处,他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驱散脸上最后一丝茫然:“这就是你的苦肉计?你的目的?”
    “算是吧。”姒非微苦笑,“惨不惨,难不难看?这样,你的气,有消了些吗?”
    Takki的目光顿时变得像在看一个蠢货:“跟个尸体一样挂了一整天,就为这样?你神经病吗?”
    “我只能想到这样的笨办法啊……”姒非微有些涩涩,笑容中悲哀更浓,“我的时间不多了……啊,我是说,我在剧组的时间……”
    她就要走了?Takki的手下意识地捏紧了。
    姒非微的目光随之下移,看到了他握在手中的纯净水和一叠纸巾。
    发现了对方正在打量他手中的东西,Takki泄愤一样拧开瓶子对着树林里的花花草草灌溉起来:“不是给你的!”
    话一出口便意识到此地无银三百两,Takki恼羞了一会儿,不得不承认自己太过孩子气。
    姒非微呆愣地看着对方闹着别扭,不知从何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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