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流光换揉少忧伤(书版)-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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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TAMIN的两位,准备上场了!”
节目工作人员不了解这休息室里之前一刻的风云变幻,大大咧咧地敲门。
“好的。”撤离散发浓烈火药味的危险地带,Viggo一路小跑出门。
Min起身,缓步走向门口。当他与一脸无所谓表情的梁冶樱擦肩而过时,他开口了,低低的声线垂坠着沉甸甸的质感:“你把罪名推给容雪雅的公司,也好过这样直接地承认。拜托,别再破坏我心中仰慕的梁冶樱的形象了,可以吗?”
梁冶樱不为所动,反唇道:“跟在我身边这长么久了,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
Min不再言语,深深望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空荡荡的休息室里,只余下她一人,仿佛现在不是孤零零地置身在休息室中,而是一个人被遗落在野火席卷过的荒原。
寂静中,她无意识地敲击着化妆台。
梁冶樱自嘲地想,刚刚像是有种联系崩坏了呢,如断线风筝般一去不回。终于只剩下自己一人了呀,有种无边的失落呢。
“Min……无论是对于你,还是对于歌坛,我都已经老了。”
她低声喃喃。
'11'
节目录制完了,Min却闹起了失踪。
“他一下台就说他要赶戏,所以自己开车回剧组了。”
电视台的工作人员在梁冶樱的瞪视下,不自觉地倒退一步,唯唯诺诺地说道。
那个笨蛋!梁冶樱黑了脸。
车子刚进入剧组所在山区的行政辖区内,Min便发觉天灰蒙蒙的正在下雨。
睡眠不足,上通告,再连着几个小时的驾驶,劳累到极点的他将车子停靠在路边,沉重地将头靠在了方向盘上。
惆怅,如车顶黯淡的灯光弥散开去。
车内,只剩下一个女声在轻轻吟唱。
I should have known all along
there was something wrong
I just never read between the lines
Then I woke up one day
and found you on your way
Leaving nothing but my heart behind
隐隐约约,有声音在耳边缭绕——
你问我为什么参加“魅力声音”?因为海天有一个我非常仰慕的歌手……我想和梁小姐你进同一家公司。
冶樱姐,你跳槽到千花的时候,肯第一个把我签下,我真的非常非常高兴。
只要是你的意愿,我都会努力达成的……
那些不愿回想的过往,那些曾令人怦然心动的感觉,突然一股脑地从记忆深处喷薄而出。
自己也有过这样单纯的时光啊?Min苦笑。
当初说着那样热烈言语的自己,仰望着她,湛蓝的天空下脸上永远闪着光芒。
再看看现在,只好说,一声叹息吧……
或许便是这样吧,原以为如薄雾消散般已无痕的心之向往,在姒非微的身上却得到了投射,那是一种似曾相识的一往无前的勇气,好像看到了当初的自己。所以自己才忍不住对这个女生伸出手拉她一把吗?
这个时候,很想听听非微的声音。
听她那轻柔的声音似花瓣落下来,带着魔力,仿佛温柔的手抚平人心。她独有的清澈干净,或许可以像泉水浸润他的心头,平息血管中的狂乱暴躁……
想到这里,Min终于在嘴角露出了笑意。他掏出手机,拨出了号码:“喂……”
姒非微接到电话的时候稍稍有些惊讶:“咦?Min?”
来到剧组后,为了方便联系,她办了一个新号码。之前Min向她讨要号码的时候,她认为迟早会换掉这个号码,便大方地给了他。
“什么?你开车回来了?马上要进入山路了?今天因为下雨,剧组没开工,所以你的戏份也推迟了哦,你本来还可以再休息一天的,难道樱小姐没有收到消息?”
在把自己的情况简单说明后,却收到了对方一连串的回应,Min的嘴角咧得更大:“你今天的话好像特别多。”
手机那端小小的停顿后,姒非微恬淡的声音再度传来:“我先挂了,开车别打手机。天马上要黑了,雨天上山路要小心些。”
“遵命!”Min好心情地挂了电话,不知不觉,胸口的那片乌云已经散了大半。
车子进入宾馆所在的山庄时,Min一眼就看到姒非微打着伞站在小路上。
从停车场到他所在的住所入口,有一条雨花石小路。
橘黄色的伞,在灰暗到要被黑色淹没的天地间,明丽得逼迫人眼。
姒非微扬起手中的另一把伞,唇角微笑如白色的茉莉花清雅盛放。
“你回来啦?”
忽然间,安心了。
Min接过那把伞,却又轻巧地躲到了姒非微的伞下,那举动熟练得仿佛他从来如此一样:“嗯,回来了。怎么会想到出来等我?”
姒非微盈盈双瞳望向Min,那两汪倒映着他身影的清澈水影里写满了担忧。
随着她的一字一吟,他的心,就如夏日雷阵雨过后的午后池塘,仿若有什么东西温柔地涨满了。
“因为,今天,你的声音听起来,好像很累的样子。”
Takki靠着墙,用眼角余光盯着楼下那橘色的伞翩然而过,一层冰霜凝结在他俊朗的脸上。
“蠢才!”他对着伞下隐约的身影冷笑。
多少有关她勾引Min的传闻,通过一张嘴到另一张嘴,犹如瘟疫在剧组蔓延。可笑她这个白痴好像还毫无察觉的样子,现在居然还傻乎乎地站在雨里等人,简直就是坐实了罪名。
但是,这又关他什么事呢?
那个他口中的笨女人似乎觉察到了什么,抬头望向雨幕后的宾馆大楼。
期待的目光,在无所收获后又凋零。
“你在看什么?”Min问道。
姒非微只是摇摇头。
回到自己的单人间,Min一眼看到电视柜上整整齐齐摆放着一叠恐怖片。除了那天掉落在Takki房间的碟片,还有好些新片子。
这就是那个家伙表达歉意的方式吗?Min叹了口气,把碟片扔在一边,在床上瘫成一个“大”字形。
他偏头,手心里依然握着姒非微递上的伞。
想起那抹娉婷的身影,Min不禁苦笑——
自己好像,扯进一段牵扯不清的关系里了……
Takki伫立在自己房间的窗前,纱窗的帘子在夜风里舒展如海藻,拂着他的脸,温柔地包围着他。
很想就这样,把自己藏起来。
就在方才,姒非微抬头望向他所在的那一刻,他侧身隐进了阴影,忙不迭地退回到自己的堡垒里。
他有些恼怒。
为什么对上那两泓幽潭,他还是会像个考试作弊被抓到的孩子一样,会突然手足无措起来?只有把自己当做蜷缩在黑暗里吐着鲜红信子的冷血动物,偷窥着那个人的一切,才不会有被太阳灼伤的感觉。
同样的时刻。
姒非微支着下巴靠在自己的房间窗台上,端坐成旧欢如梦的姿态,任凭前尘往事绕上心头。
天地这样大,雨声如蚕食桑叶沙沙。
浸在这潮湿的空气里,各人有各人的心事冰凉。
Chapter 04 那件疯狂的小事叫爱情
'1'
雨至半夜才渐渐收住了。
第二天天一晴,剧组又出工了。
“啊——”
拍摄场上,容雪雅的高分贝尖叫像细细的钢丝刺破了天空。
“我不行了,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武行们刚刚将容雪雅吊离地面试戏,她便花容失色地大喊大叫起来。
今天的执行导演,负责武戏部分的潘副导演一副头大表情,命令一旁的武行们:“快快快,放她下来。”
这是剧组第一次拍吊威亚的武戏。
奇幻武侠剧,自然少不了飞檐走壁的戏码。高手可不是那么好当的,飞檐走壁的特技大多通过吊威亚来完成拍摄。
威亚便是钢丝的音译,吊威亚顾名思义就是穿上特制的衣服,借助一根或者几根钢丝,用升降机或者武行们动手将人吊到半空,通过滑索和钢丝飞来飞去。
落地的容雪雅立刻瘫软得像煮过的米线,伏在地上啜泣,她的助理们慌忙上前搀扶,将她架到一边休息。
容雪雅在抽泣的间歇,透过指缝观察着场上表情烦躁的工作人员。
太失算了!她心想。
今天的武戏原本是容雪雅主动请缨亲自上阵的。自那个武替大姐一怒之下不干之后,剧组中剩下的都是愣头青武替。一是对他们的身形不满,二来,容雪雅心底打着小算盘,希望通过自己的上阵,挽回一点剧组工作人员对她的好感。
谁知刚一拉离地面,容雪雅顿生出欲哭无泪的慌乱。她硬着头皮在空中挽了个剑花,身形随之一晃,不可抑制的恐惧就向她袭来——如果这细细的钢丝断了,她的小命可就不保了。
“还是上‘幕后英雄’吧。”潘副导演敲着剧本走到容雪雅旁边,“容小姐亲自上太辛苦了些,有些戏不如交给替身吧。”借着好话,把这个难弄的人晾到一边比较好,他想。
容雪雅刚想含泪点头。就在这时,她的目光在人群中捕捉到一个点,眼睛立刻一转,指着那个柔弱的身影喊道:“潘导,让她上行不行,大家都说我们身形很像。她也是替身嘛,让她上!”
工作人员都停下了手中的活,向她所指的方向看去。
又成了无辜炮灰的姒非微指着自己的鼻子,一脸疑惑。
“哟,又是她呀,哪里得罪了容雪雅吧。”
容雪雅休息区的不远处,化妆师Faye给Takki边补妆边低声说道。Takki今天的重伤装,剧组的首席化妆师花了三个多小时才完成,可不能花掉。
Takki坐在躺椅上不答腔。
事实上,他的眼角余光早就发觉姒非微把目光投在了自己的身上,并慢吞吞地向自己走来——今天Min在宾馆呼呼大睡补眠,她的靠山不在,Takki扯起一丝得意的笑容,等着姒非微开口求自己。
然而,大出Takki的意料,姒非微竟然视他为无物,掠过他直奔潘导而去,而且应得分外积极:“真的可以让我来吗?好!让我来让我来!!”为了表达决心她甚至高举起手来,雀跃得像在课堂抢答的小学生。
一通预备好的嘲讽哽在了喉咙里,Takki有气没处出,于是泄愤般对着Faye的粉刷猛吹,吹得对方一脸的粉。
继承了梁冶樱衣钵的Faye立刻一招天灵盖罩顶回击他。
吊威亚,首先要穿特制的威亚衣,钢丝绳就编织在威亚衣里面。
“好,吸气!”
姒非微屏息的一瞬,威亚衣重重地在她胸口和腹部勒紧了。
在测身体柔软度,蹦跳着暖身后,姒非微在武行们的帮助下穿好了笨重的威亚衣。
手脚不听使唤得好似被五花大绑了一样,姒非微走了两步,顿时觉得憋屈得气也喘不上了——维多利亚时代的紧身衣也不过如此吧!
“第一次穿确实很难过,但等下吊起来更难受呢。”武术指导走过来和她招呼道,“等下的动作要点我给你讲解一下……”
一心复国的野心家重伤倒在山谷里,隐居在此的少女,从山间翩然而至,落在忽然闯进谷来的陌生人身边。
翩然而来的那一刻,她纤尘不染的雪白裙裾和丝绢在空中尽情舒展,轻盈得像落在青色衣襟的一片雪花——
这便是今天的重头戏码,女主角和Takki饰演的角色的初遇。
这一场景要用长镜头和远景表现,从容而至的女主角要有冰雪仙子入凡尘之感。
想拍出行云流水般的美感,演员能不能做出优美的飞翔动作是关键。
姒非微被吊到了半空做适应。
钢丝好像嵌入了肉里一样痛苦,相当糟糕的感觉。更悲惨的是,她看着地面就一阵晕眩。悬在一二层楼高的地方,好像全部的生死都交付给身后那几根细细的钢丝了。
如果说跳崖只需要克服一瞬间的恐慌,之后便是生死有命,那么现在则是时时刻刻在与恐惧搏斗。
耳边山风凌厉,稍稍一动便有从高空坠落的错觉。姒非微力图向四处眺望来分散注意力——
呵呵,话说,其实这样的视野可是全新的呢,俯视全剧组的人,想看Takki也用不着躲躲藏藏,只管放心大胆地看,还不必担心被他瞪视……
对不起,清歌……
姒非微俯望着那个坐着凝神静气的身影,心中升腾起愧疚。
我不知道怎样的道歉与补偿,才能抚平你的心伤。所以我只能用这样的笨方法,直到你消气为止。
“武术组的人就位,先演练一下。”潘导拿着扩音器喊道。这场戏非同小可,多彩排几次才能正式开拍。
一个武替先替代Takki靠坐在了一块大岩石上。另一头,几个武行一使劲,将姒非微高高拉起。
“去——”
在钢丝和滑轮的共同作用下,姒非微变做了一只蝴蝶,而山风变做了呼啸的鸣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