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雷-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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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玩玩?」
阿虎问这句话是为齐翊担心,怕雷东只是一时兴起才玩弄他的身体,没想到雷东却误以为阿虎是在质疑他的性向,暗地里拐弯骂他是不正常的变态。
「对啦!就只是玩玩而已!我雷东怎么可能会喜欢一个男人?笑死人!昨天晚上要不是那小子自己投怀送抱,我还懒得理他呢!」
阿虎心里嘀咕,就算真是这样,也不用把齐翊说得那么难听吧?起码人家长得也不错,又有礼貌,又体贴,齐翊住在这里後,兄弟们有什么病痛伤口还都是靠他照顾的,心地这么好的人被雷东说成这样,太过分了吧?
「喂!昨天晚上的事别乱说,免得坏了我的名声。」他挥挥手要阿虎离开。
阿虎本来还想说几句话,最後还是忍住没说。
他离去的时候,仍不时偷偷回望雷东的房门。
不知道齐哥怎么样了?
听说男人被做会很痛,齐哥该不会痛得连床都下不了吧?
骂走了阿虎,雷东才回到房里,门才一打开,他就遇到一双冰冷的眼眸,看得他全身涌上一阵寒意。
齐翊刚刚一直站在门口,雷东和阿虎的对话他全都听见了。
雷东心里有鬼,却还在逞强,「喂,干嘛这样冷冰冰地看著我,我哪里惹到你了?」
「没有。」齐翊连说话的声调都冷冷的。
雷东心里暗叫不好,难道他刚刚和阿虎胡扯的那些话,齐翊都听见了?
「你刚刚躲在门後偷听是不是?」妈的,敢偷听他说话?
「你嗓门那么大,我看全栋楼都听见了。」
喔喔,不会吧?那不是等於大家都听见他刚刚说的假话了?
其实他也不是故意要这样说的,只是一时之间他真的没有办法大方承认自己喜欢齐翊嘛。
等等!喜欢齐翊?
他喜欢上齐翊了?不会吧?齐翊可是个男的耶!
可是,既然对方是男的,为什么昨天晚上他还和他做得那么高兴?一夜还来了好几次
自从他初二初尝禁果之後,他已经很久没有尝到像这样兴奋的滋味了……
只是他还没有厘清自己的思绪,齐翊已经冷冷地开口:「反正你只不过是玩玩而已,不是吗?」
呃……完蛋了,齐翊好像生气了。
生气的人如果肯发泄出来那还好办。
如果齐翊这时候对他又吼又叫,甚至对他拳打脚踢,他可能还会好过一点,但是他现在这副不冷不热的模样,实在让他看得心里发毛,不知道该怎么应付才好。
简单地说,齐翊这个人所有的行为模式都不在他熟悉的处理范围内,所以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对齐翊才好!
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办,雷东乾脆搬出自己最熟悉的方式——狠狠呛声回去!
「对!老子就是玩玩怎么样?」靠!他豁出去了,要打要骂就来吧!
「不怎么样。」齐翊没有动怒,只是垂下眼,不再看他。
出乎雷东意料之外的反应,又让他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累了,想休息。」
齐翊没等雷东有反应,自己又慢慢走回窗边的单人床上。
雷东这时才发现,齐翊的身上穿的是自己的黑色衬衫,衬衫内什么衣物都没有,过长的衬衫遮到齐翊的大腿,但雷东仍可见到自己在他身上留下的吻痕与掐痕。
雷东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可是他实在拉不下脸道歉,而且、而且……
「喂!不要这副死样子好不好?昨天晚上是你自己勾引我的耶!」
他这该死的嘴巴又吐出这句话,只是话一出口他就後悔了。
话是这样说没错,但如果自己没发情,也不会搞成现在这种局面吧?
齐翊躺上床的动作僵了一下,然後他继续慢慢躺回床上,不太自然的动作显示著他下半身的极度不适。
雷东看著他躺上床,背对自己睡下,心里烦躁又不安。
靠!你说话啊!装死人干嘛!说两句话,或是骂骂我也好啊!
被晾在一旁,雷东也不爽起来,胡乱找些衣服穿上,临出房门前,他听见齐翊说:「谢谢你的衣服,我会洗乾净再还你。」
靠!谁希罕啊!
雷东也不知道自己干嘛那么生气,即使明知道齐翊看不到,他还是朝著齐翊狠狠瞪了一眼,然後用力甩上门离开。
砰的一声,狠狠关上门,窗户上的灰尘被震落,飘在齐翊的床上。
房内很安静,几乎一点声音都没有。
原来……他只是玩玩而已……
身上的衬衫还飘著雷东的气味,自己的身体深处似乎也还余留著他的气味,但是……这都只是他的一厢情愿而已……
他应该要哭的,不是吗?被人玩弄、被人轻贱、被人看不起……
可是为什么他就是哭不出来?
是因为他早就已经习惯了吗?
「反正……他只是玩玩而已……」齐翊闭上眼自言自语。
玩就玩嘛,反正他又不是玩不起的人,而且他早就一无所有,只剩下身体还有点用处,昨夜那场欢爱就当作付这里的房租好了。
想是这样想,可是为什么他的心口有种很闷的感觉?闷到甚至……胸口痛了起来,好像有人在上头狠狠打了一拳,而那种疼痛却无法宣泄出来。
别开玩笑了,他该不会真的喜欢上那个只有肌肉没有脑袋的男人吧?
雷东也是心乱如麻,他不明白齐翊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
明明就听见那些难听的话,他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反而还表现得像陌生人一样?
靠!他去妓院嫖女人,完事後那些女人说的话都比齐翊那家伙多两倍!;
他是招谁惹谁了?
可是为什么他的心情这么不好?
好像……好像他才是那个被上了又被人骂贱的人……为什么会这样?
心里出现一种愧疚的情感,好像自己刚刚做了天大的错事。
可是他没做错吧?
他……真的只是玩玩而已吧?
反正女人玩腻了,换换口味也不错,而且说实话,昨天晚上的齐翊真的令人销魂,让他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要了他。
他原本以为两人都已经有亲密的肉体关系,至少关系会因此而不一样,怎知却比以前更生疏了。
今天齐翊看他的眼神,简直比冰还要冷,他从没见过这么冷淡,甚至是失望的眼神。
齐翊感到失望了吗?他在失望什么?
是因为自己说的那些话吗?
从来没有想过的各种问题突然全部涌上来,剪不断,理还乱,雷东想得头都快要爆炸,还是想不出个所以然。
他索性一个人跑到兰桂坊买醉,暍得半醉後本来想继续泡在酒店里,可是当他的手一碰到女人软绵绵的身体时,居然猛地将手抽回来。
「东哥,你怎么了?」顶著一头波浪大卷发的曼妙女郎,穿著紧身小背心,不断将波涛汹涌的胸脯往雷东身上磨蹭,「你怎么对人家一点兴趣都没有呢?」
雷东呆呆地看著自己的手,不会吧?只是玩过一次男人,他就转了性,跑去喜欢男人了?
「东哥……」女郎喊出娇酥入骨的声音,一只大腿都挂到雷东腿上。
「走开啦!」忍住突来的思心感,雷东一把推开女郎,站起来头也不回地走了。
「搞什么啊!自以为是北皇的人就了不起啊!」女郎忿忿不平地看著雷东的背影,「呸!目中无人,谁知道是不是不行了所以玩不起?」
女郎恶毒的谗骂声雷东都听在耳里,但他难得地没有马上动怒,反而更加心烦意乱。
他真的不行了吗?
雷东忍不住停下脚步,低头看著自己的两腿问,刚刚经过女郎热情的磨蹭,他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要是在以前,他想要就要,哪会像现在这样半死不活的?
该死的!齐翊是不是在他身上下药?还是施了什么奇怪的咒?不然为什么他只和他睡了一夜,他就对女人不行了?
暂时不想回去面对齐翊,又不想继续泡在酒吧里,雷东乾脆去超商扛了一打啤酒,自己跑到浅水湾喝酒。
已经是秋天了,香港还是一样闷热,即使在海边,吹来的风也带著湿热的气息。
雷东一罐又一罐地暍著啤酒,心里有说不出来的苦闷。
为什么会这样?他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奇怪?
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齐翊冰冷的眼神所引起的……
「妈的……」他手指一用力,手里的空啤酒罐瞬间被挤成一团,然後被使劲扔在不远处的海水中。
***!自从遇见齐翊後,他原本的快活日子就完全变了样!
早知道他就不要那么鸡婆把齐翊带回来,要不是看在他和南松长得那么像……
这么一想,雷东突然愣了一下。
他好像已经很久没注意到齐翊长得像南松的事情了。
看久了,他渐渐能感觉出来齐翊和南松其实是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个体。
他们只是五官长得非常相似,但是神韵、气度、气质,以及最基本的说话方式和声音都完全不一样。
一瞬间他突然领悟,这些日子以来,他眼里看见的都是叫作「齐翊」的男人,而不是南兴的老大「南松」。
雷东突然吐出一句连自己都吓一跳的话——
「我是不是爱上齐翊了?」
不会吧?不可能吧?
但是……但是如果他不爱齐翊,请问他现在这种既忧虑又烦躁、一碰见女人就想到齐翊的状况是怎么回事?谁能解释给他听?
因为这个「惊人」的发现,雷东竞呆呆地坐在浅水湾吹了整整一夜的海风而不自觉。
第二天,雷东因为熬夜的双眼被阳光刺得受不了,才起身回家。
发呆了二仅也没想出什么结论,唯三曰定的,就是他对齐翊的感觉很不一样。
那是不是爱他不知道,因为他从来没有谈过一场认真的恋爱。
他以为,所请的爱情只会发生在男女之间,同性之间不可能会有爱情,那些什么GAY啊HoMo啊一定都有问题,不然就是装出来的。
不知道是不是以前轻视那些性向与自己不同的人的天谴,如今他也落入男人的手里……
这样想好像怪怪的,毕竟是他上了齐翊,不是齐翊上了他;可是为什么他就是感觉自己被齐翊吃得死死的。
在齐翊面前,自己总是屈居下风,甚至常常不由自主地顺著他的意思,不想忤逆他。
雷东揉揉眼,我完了……我完了……我真的完了……
我真的爱上一个男人了……
雷东一路低著头,自暴自弃地想著。
才在离家不远的巷子口转个弯,他大老远就看见阿虎顶著两个黑眼圈急忙地跑向他。
「东哥!东哥!完了!完了!」阿虎大喊。
雷东瞪了阿虎一眼,靠!他知道他是完了,可是也不用喊得这么大声好不好?
「你发神经啊?干嘛脸上挂著黑眼圈就跑出来乱吼乱叫的啊?」雷东没好气地回嘴。
「东哥!完了啦!」阿虎在雷东面前停下来,急得跳脚。「南兴的人昨晚来了!他们不但把我们打了一顿,还把齐哥也带走了!」
原来他脸上的两个黑眼圈不是因为睡眠不足,而是被人揍出来的。
「你说什么?」雷东几乎是马上怒吼出来,怒气冲天的声音连三条街外都听得见。
王八蛋!他们居然敢带定齐翊!
敢情南兴是嫌最近太过风平浪静,故意找北皇的麻烦是吗?
好!他们想玩,他雷东绝对奉陪到底!
齐翊被关在房间里。
昨天晚上突然来了一群人强硬把他带来这里後,就把他一个人留在这里。
他想这些人应该没有恶意,不然不会特别把他安置在一个有床、有地毯,甚至还有空调的房间里,感觉就像请人来家里作客一样。
那群人带走他的时候,他听见阿虎气急败坏地喊他们是南兴的无赖:这么说,他是被带到南兴的地盘罗?
齐翊苦笑著摇摇头,倒也没有特别惊慌,香港两大帮派都抢著要他,这也是一辈子难得的经验吧!
他的心态是随遇而安,既然南兴无意害他,他也就大方地在房间里睡了一个舒服的觉,等著看第二天有什么好戏上演。
没多久,房间外有人敲门。
「齐先生,请问您睡醒了吗?」门外的人非常有礼貌地问。
「醒了。」齐翊淡淡地说,随即想到雷东那家伙才不会这么有礼貌,只要他不踹开门进房,他就该谢天谢地了。
接著房门被打开,一个穿著整齐的男人先对著齐翊颔了颔首,随後退开站在一旁,接著另外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