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逝琴寥黑水寂-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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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则,徵羽知道,今晚,在他重新成为他的奴隶的今晚,这个蛮子不会过放过他。
白日,从他那深邃的眸子里读到了欲望,浓烈的欲望,就在这个蛮子亲吻他的时候,徵羽的身子觉察到了。
以前完颜阿鲁罕的欲望曾是剧烈与暴戾的,而现在,至少今日所感触到的却是深沉与抑制的。
徵羽不知道哪一种更令他恐惧,但有一点,他心悸的厉害,不管是今日的相遇,还是等待他前来的今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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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论左勃极烈所居住的府邸,夜夜歌舞宴会。
国论左勃极烈本就是个好大喜功的人,现尔而整个宋国都在他的军队铁蹄的践踏下,而宋新任皇帝也被逼入了海,飘浮、逃窜,狼狈不堪。
他的战绩,自然是赫赫非凡。而此时,宋民的财富也似乎都能被他搜刮入私囊,他所达到的成就,自是金立国以来所未曾有的。
金人的宴会,也就只是狂饮,发酒疯,糟蹋舞姬,虐杀宋人取乐而已。在被侵略者的国土上,侵略者是可以肆意妄为的,这是侵略者的特权,这也是蛮夷征服文明后的得意忘形。
完颜阿鲁罕,酒量极佳,即使整个宴会的人都在发酒疯,他尚且清醒着。他有自制力,他倒是知道酒后失态,而且狂饮、牛饮在发酒疯,甚至斗殴砍伤同伴的同僚,他始终见不惯。
忽鲁蒲查,几乎是每饮必斗殴,而且发起酒疯来是连自己的部下都抽刀猛砍,他的种种不堪与残忍的行径,几乎每一晚都要上演一回。
只是,此时,蒲查正拿刀割一位舞姬的脸与胸脯,一刀又一刀,舞姬叫得甚是凄厉,却只是博得嗜血且已酒醉的金人将领们愉悦的一笑。
完颜阿鲁罕本心并不在酒宴,倒是宋女子凄厉的叫声唤回了他。完颜阿鲁罕抬眼看了那位胸脯被割得血肉模糊的女孩,看着地上那一滩鲜红的血,他不悦的拧了下眉头。却见陪坐在他身侧的乌野,手拳在木案上,一幅怒不可恕的模样。
终于乌野大吼了句:“你这酒疯子,谁人无父母,谁人无子女!”
乌野冲了过去,揪着蒲查就是一顿打,蒲查正发着酒疯着,突然挨了一拳,早暴怒发狂,他扑向乌野,两人不要命的撕打了起来。
完颜阿鲁罕不理会,继续喝着酒,他倒是想起了,那舞姬,长得甚是温雅,乌野曾带回去过夜。
如果,今晚被如此对待的是徵羽,只需蒲查割上一刀,他必然会还上一刀。
完颜阿鲁罕如此想。
乌野与蒲查凶狠的殴斗持续并不久,两人各自有些交情的伙伴都冲上去,强行将两人拉开,让这两人再打下去,以金人骨子里的好斗、嗜血,恐怕是要出人命。
国论左勃极烈对发生的这一切,并不上心,年龄有些大了,即使尚很强健,但连日的酒宴让他有些许的疲惫。
国论左勃极烈起身,坐在他身侧的古乃忽鲁尽了子职,扶了一下酒醉的父亲,两人一起离去。
此时,乌野已经被捆着丢在了地上,蒲查被他的部下架住正在痛骂。
“合木,带他下去关几天,让他醒醒酒。”
完颜阿鲁罕起身,对押着乌野的合木说道,然后他看了一眼躺在地上在一侧,连哭也已经不会哭,生命垂危的舞姬一眼,转身走了。
曾几何时,酒宴亦让他厌恶了。
完颜阿鲁罕匆匆离开了国论左勃极烈,返回自己居住的居所。
他的房间里,有一个让他想早些回去的人。
完颜阿鲁罕推开了房门,房间的烛光昏暗,徵羽坐在床上,并没入睡,他拳头在袖子下紧握,抬头看着完颜阿鲁罕。
即使完颜阿鲁罕站得并不近,但徵羽闻到了酒味,只是完颜阿鲁罕一脸的平静,显然并不会是饮醉了酒。事实上,徵羽也从未见过真正醉酒的完颜阿鲁罕。
完颜阿鲁罕随手关了房门,便朝木床走去,徵羽身子动了动,不禁往木床内缩了缩。
徵羽心中仍旧有芥蒂,即使当完颜阿鲁罕试图抬手去碰触、安抚他的时候,徵羽也再次做出了退缩的动作。
很明显,只是被强迫着,即使徵羽说他不恨他,然则憎恨和恐惧与爱和信任有着无法衡量的距离。
“也许,我应该让你继续去当宋国的难民?”
完颜阿鲁罕收回手冷冷说道,然则收回手的动作尚未完成,他又猛得揪住了徵羽的衣襟,将徵羽往他怀里带,充满了霸气。
“你不担心?或许我。。。还会对你下毒。”
徵羽轻启了启干涩的唇,喃喃地说道,说时,他看着完颜阿鲁罕的眼睛,他一直害怕的那一对鹰般冷戾的眼睛。
“你说过,不再恨我。”完颜阿鲁罕似乎被惹火了,他的大手捏住了徵羽的双肩,痛得徵羽弓起了身子。
为何,今日相见时的氛围会消失了,徵羽眼中曾流淌的那么些的情愫竟也无处可觅。
说不恨,可大概被关了一夜后,便又燃起了憎恨?
徵羽摇了摇头,他不知道,他是不知道以后是否还会恨到想杀了眼前这个男人,即使,他此时,应该没有恨。
“我说过。” 徵羽合上了双眸,缓缓说道。今日黄昏,伯父一家离去的身影似乎仍旧在眼前。
“今晚。。。不要碰我,可以吗?” 徵羽恳求,他以前是不会用如此委婉的口吻恳求的。
徵羽望着完颜阿鲁罕,他或许有点相信眼前这个蛮子会顾及他的情感,因为他似乎曾表现了这方面的人性。
徵羽害怕的是被占有,被发泄着欲望,就仿佛他是个低贱、无耻的牲畜。他与完颜阿鲁罕交合时,他所感受到的,痛苦远远多于快感,不只是肉体上的,更是精神上的。
“那么什么时候可以碰你?”完颜阿鲁罕冷笑了一声,他的不悦很明显。或许这两人真的是完全不合适的两个人。
徵羽低头苦笑了笑,他这是何苦,他的身子早就被他掠夺过无数次,他又何苦假清高?
“你以为,我为何又留下你?”完颜阿鲁罕将徵羽按倒在了床上,那动作熟练无比,他欺压在徵羽身上。
徵羽没有回答,他的身体在颤栗,那熟悉的体魄欺压在他身上,他无法动弹,无法支配自己的身体与意志。
“徵羽。”完颜阿鲁罕不可能觉察不到徵羽的颤栗,他唤住徵羽,用温暖的大手插进徵羽的领口,触摸着徵羽的脖子与肩。
“放松身体,就不会痛苦。”完颜阿鲁罕用着低哑地声音说道,他很久没碰过徵羽了, 他着实很渴望。
徵羽痛苦的看着完颜阿鲁罕,他或许后悔了,后悔了先前对这个金国蛮子的些许期望。蛮子,只能是蛮子。
完颜阿鲁罕粗野的扯去了自己的衣服,然后他也脱去了徵羽的衣服。
当他拉开徵羽的双腿的时候,徵羽的身子很明显的在颤抖。
“看着我。”完颜阿鲁罕用唇吻着徵羽的唇,低喃,他不让徵羽躲避。
徵羽只能有些迷乱的看着完颜阿鲁罕,他的十指因紧张紧紧扣着手心。
“我不能等,一晚都不行。”完颜阿鲁罕低喃,他低头继续吻徵羽,越吻越发的激烈,一只温暖的大手则在徵羽身上不停的游走,最后停在了徵羽最为羞愧的地方,完颜阿鲁罕第一次耐心的进行了前戏。
徵羽的身体却越发的紧张,无论这个金国蛮子再碰他多少次,他都无法习惯。那并不是处可以用来发泄欲望的地方,在徵羽那优雅、深受礼教熏陶的心里,这样的行径,他或许一辈子都无法接受。
大概是因为以前都是麻木而呆滞的,所以感觉不到如此的鲜明与具体,无论是那份羞耻,还是那份快感。
徵羽并不明白,一个人渴望侵占一个人的肉体时,可能是出于单纯的肉欲,可也可能是爱的一种体现。
而完颜阿鲁罕将二则结合得完全无法分辨,他是个蛮子,出自于一个在白日草地里都可以苟合的民族,或许对他而言,爱就是占有。
清晨,徵羽醒来时,感觉有人在摸他的脸,他挣开了眼,对上了完颜阿鲁罕的一双平和、甚至带着几分愉悦的眼睛。
徵羽迷惑的看着完颜阿鲁罕,他抬手,握住了金国将领抚摸他脸庞的大手。他并不明白这个金国蛮子,一大早愉悦的心情从何而来。然则两人赤身裸体躺在一起,体肤相亲,提示着他们昨晚是何等亲密过,还有他们之间是何等的关系。
感觉到自己的手被蛮子温暖的手捏住,并且加了些力道,徵羽有些茫然,想抽回自己的手,蛮子却不肯放。
徵羽也不挣扎,他身体哪一部分不属于这个蛮子,如此想,徵羽便也淡然笑了,很平和的笑。
“在想什么?”完颜阿鲁罕问道,他很难得的看到了徵羽的笑容。
“你是不是想将是我带到金国?” 徵羽笑容敛起,很平淡地问。
“是有这个打算。”完颜阿鲁罕同样平淡地回道,其实对于自己到底有着怎么样的想法,这个蛮子并不清楚,他将如何安置徵羽。他没有过多的考虑,然则,他现在是不可能放手的。
“如果。。。” 徵羽抬头看着完颜阿鲁罕,眼神突然有些黯淡。
“你厌恶了这具身体的话,能不能放我走。”
徵羽并不清楚他会从这个金国蛮子口里得到什么答案,但是他仍旧是渴望自由的,即使是身为一位亡国奴的自由。
完颜阿鲁罕一对鹰眼冷厉了起来,他注视着徵羽,沉默了一小会。
“不会。”蛮子冷冷回道,说完后便不再说话。
他放开了徵羽的手,下了床,套起了衣服。徵羽于是也不再问什么,也起床穿起了衣服。
他不再帮这个金国蛮子系衣带,他并不喜欢这个的行为,而这个金国蛮子却是喜欢。被服侍者与服侍者,这是两个截然不同的地位与身份。
“你可以到外面走动,去船坞也可以。”离开前,这个金国蛮子用很平淡的口吻说道。
徵羽只是点了下头,他隐约感觉地得到这个金国蛮子的一些改变,有点像在讨好他?
看着重新披上红色披风的蛮子离开了房间,徵羽则是静静的坐回了床上。
是怕他再恨他吗?
徵羽涩然一笑,然则,这个金国将领真的知道他因何会在先前曾憎恨到想杀了他吗?恐怕也并不清楚。
当奴隶,被囚禁,被侮辱是一回事;而被灭了国,毁了家,孤身凄苦则是另一回事。
阿鲁罕,无论,你怎么做,甚至真的让我对你有好感,却有一个事实改变不了。你是金人,且是个入侵宋的金国将领,而我是个宋人,国破家亡的宋人。
徵羽黯然想着,许久。
当他重新抬起头,看了一眼床上凌乱的被子,闻着熟悉的味道,混杂着男子阳刚的气息与另一种气味的腥气。他终于离开床朝窗户走去,打开窗户,让晨风吹拂进来。
然后,像往常那样,站在窗口看着窗外。
他确实不想被关在一间房子,然则他又能以何脸面到外面走动,想必房门外的那两个侍从会跟随在他身边。
若是被宋人看成是卖国贼那倒真的没什么,因为他没有做过;但他却是个金国将领的男宠。
没骨气,下贱,不知羞耻,自作践。。。。。。
徵羽合上了眸子,带着些许的疲惫。
然则,他活着不是,他会好好活下去的。找到堂兄时,他就坚定了这个想法,他是惨遭杀戮的一家子仅剩下来的,他会好好爱惜这条命的。
徵羽并没有呆在房里,他出门的时候,一向守在完颜阿鲁罕寝室门外的两位守卫自然也没有拦阻徵羽。但其中一位跟随在了徵羽身后,想必完颜阿鲁罕还是担心他会逃走,即使是在这样金兵无处不在的沦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