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别离-第4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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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琪也跟着兴奋起来,她说:“咱们终于到了收网捞鱼的时候了。”
亚力坤提醒道:“喂,喂,我说你在宣教处还混个啥,赶紧着回来吧。那艾尼天天被‘美丽’调戏,被蹂躏的那个惨劲儿,我的天,真让人受不了。告诉你,这本来是你的活儿,人家艾尼可是替你代过呢。”
安琪不耐烦地堵住他的话说:“行了,行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反正我这稿子也快磨出来了,我会想办法早点回去。我非得把这个案子上到底不可。”
亚力坤并不明白安琪为什么突然到宣教处帮忙,还真以为是领导们稀罕安琪的文笔,准备把她培养成一个秀才呢。但安琪一走,他没了劲儿,所以,他每天都跟安琪打电话,汇报这儿汇报那儿的。今天亚力坤这个电话,可把安琪的心思弄乱了,她感到自己在宣教处一分钟也待不下去。早晨上班后,她把修改好的解说词往宣教处长桌上一放,说:“处长,阿局长找我有事,让我马上去一下。”
安琪真的撞开了阿迪力办公室的门,她进屋后就把一份心得体会直嗵嗵地放在阿局长的办公桌上,她说:“阿局长,谢谢你派我到宣教处工作了一段时间,我想这将是我终生的收益。我的感言和认识都写在了那上面,请过目。”
阿迪力快速浏览了那几页低,说:“很好,留下来让我慢慢看吧。”说完,他低下头用笔圈点手边的一份文件,仿佛安琪这人不存在似的。安琪有些冒火,但又知道火不得,自己现在是“将功补过”阶段,万万不得任性。她小声叫了一声:“阿局长,可不可以……”
阿迪力抬起头来,问:“怎么,还有什么事吗?”
安琪鼓起勇气说:“我想回队里破案,那个案子有新情况了。”
阿迪力故意问:“怎么,你认为你在宣教处的学习已经很好了,可以结束了?”
安琪严肃地回答道:“阿局长,对咱们省的形势教育学习,对我来说永远都没有结束,它是长期的、时时刻刻都应该进行的一件事情。只是我觉得我是个专业警察,应该把精力投身于专业之中,尤其是那个贩毒案我一直在经手,我与我的搭档已经配合默契。如果这时候我不参与,再换新手加入进来,不仅浪费警力,而且会影响案件的成功率。所以我请求您能批准我回队,我从报名的那天起,就想为大西北的社会稳定实实在在地做点贡献,请相信我一定能够做一名敬业的好警察。”
阿迪力听着听着,脸上渐渐有了笑容,他说:“好吧。这段时间我也在观察你,你还是克服了小资情绪嘛。你在这儿的考察基本合格,我成全你归队!”
安琪由衷地说了声谢谢。阿迪力做了个让她坐下的手势,他给她亲手泡了一杯茶,说:“你能听我招呼,我心里就踏实了。你呀,还是个孩子,刚刚走上社会,遇事一定要多动脑子,有些事千万可不敢莽撞啊。有些事,可能你是无意的,但不知哪个环节出了毛病,可能会导致一个计划被推倒重来,也可能导致一些人的生命危险,总之,无论哪一种,都会造成巨大的损失。”
安琪小心地试探地问了一句:“他,有危险吗?”
阿迪力脸色一正,说:“今天就到这儿吧,我还有许多事要处理,你不是想马上回队吗?去吧,好好干!”
二
毒贩已经在路上了,这真是个好消息。为了表示庆贺,为了给安琪归队接风,更为了继续等徐明阳的电话,中午,亚力坤激情冲天地请刘队、艾尼和安琪在食堂吃了一顿拉条子和烤羊排。他拿起一根烤羊排啃来啃去,嘴还是没堵住,他斜着眼神咨询刘队:“能接到八公斤的货,至少也得弄个二等功吧?”
刘队泼冷水说:“我怎么觉得这线索来得太容易了,就像天上掉馅饼般地不真实呢?”
亚力坤终于啃完了烤羊排,抹了抹嘴唇上的油渍,手疾眼快地抢过刘队手中的烟,自己歪挂在嘴上,点燃后才说:“刘队,忌妒我了不是?这每时每刻都有可能发生什么事,也有可能什么事都没发生,咱的运气好呗,天上就掉下来一个馅饼,偏偏砸到咱亚力坤头上。而且,扔馅饼的人还指名道姓地说:喂,这个馅饼就是给亚力坤的,谁都不能抢啊?当然了,看在安琪是我师妹的份上,给她也分一半吃。艾尼,你就算了,别跟女孩子争了。”
艾尼和气地问:“那我连骨头都分不到一根吗?”
自从爷爷去世后,艾尼一直很伤感,话更加少了。善解人意的亚力坤总是没话找话地逗他,而且常常以自嘲为代价,换来艾尼的一笑。
亚力坤的手指捻出一个响榧,说:“你还不了解我啊?我一向是见色忘友。你就担当着点吧,同志,你跟我在一个小组工作,实在是件不幸的事情。你信不信?如果你和安琪一起掉进水塘里,我肯定先救她,如果还剩下一点力气的话,再救你。”
亚力坤手舞足蹈,简直像演小品,逗得安琪笑个不停。他发现师妹这段时间的情绪尤其高涨,对他的态度也热情多了,他以为是自己殷勤的结果,又以为是今天案子上有了好消息,安琪的心情也跟着爽朗起来。他讨好安琪说:“师妹,作为搭档,咱俩就像串在一起的蚂蚱,你不高兴我就不高兴,你快乐我就快乐。如果你天天快乐,我也就天天快乐,如果你能做到,我就一定能做到。得了,干脆咱俩订个协议吧,你活多大岁数,我就活多大岁数,咱俩耗到底算了,谁也别嫌弃谁,谁也别再找别人了,你说呢?”
刘队立刻听出了亚力坤的话外之音,他戳着亚力坤的鼻子说:“你小子就知道讨女孩欢心,我看将来等你有了老婆,知道年轻时曾经有过一个女搭档,非得提着个醋瓶子天天跟着你。”
亚力坤认真地摆手道:“NO,NO,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我是个要飞的男人,怎么会娶老婆呢?我只需要在生命的路程中有个合得来的伙伴就行了,今天好了呢,就在一起;明天不好了呢,就散伙,简单的很。艾尼,你说这是不是人生在世的最高境界?”
亚力坤说这番话是因为他对安琪的感情没把握,也是因为对自己最终是否感染了艾滋病没底,总之,他的内心深处是悲伤的,是无助的,他多么希望从安琪的快乐里,找到自己的快乐,但他又把这种悲伤隐藏得很深。
艾尼不屑地对亚力坤撇撇嘴说:“这是你个人的谬论,别强加给我。我是个平凡人,我将来得娶老婆成家,还要生一对儿女,还要养一大堆孙子,还要当爷爷,日子过得充充实实,这才是我的人生境界,也是大多数人的生活目标,对不对安琪?”
艾尼把皮球踢给安琪,是因为他心情不好,不想多说话。
也许是心中有艾山江的缘故,安琪赞许地点点头,说:“艾尼我就是你说的大多数人。”她的目光又转向亚力坤,她对他刚才的一番表白还是挺受感动的。她说:“师兄,咱们虽然合作时间不长,但从你身上我学到好多知识,尤其是做人的知识。而且,我感谢你给予我那么多的快乐,真的,你是个心胸非常豁达的人,是个大好人。”
刘队抹了抹嘴巴上的油水,站起身来说:“听你们说话真酸,呸,我的牙都快酸掉了。难道是我老了吗?我可是不服老。得,我先回去做准备工作,你们继续等电话吧。”
这一夜,亚力坤和安琪都没敢睡觉,缉毒大队的队员们也跟着耗到天亮。然而,徐明阳的电话始终未打过来。亚力坤把电话打过去,他却总是关机。大伙也都习惯毒贩子们反复无常的习性了,如果他们不是这样狡猾多变,怎么能保住性命呢?只是亚力坤有点没面子,原以为有戏的事告吹了,在大伙面前总有点失信的嫌疑。
消停了三天,徐明阳突然打开手机,他对“马俊”说:“老板啊,你听好了,有三个妇女人体带毒已经从我这儿出发了,这两天就赶到你那儿。八公斤,听好,是八公斤。”
亚力坤生气地问:“上次你也说有人带八公斤过来,我也按你的要求准备了钱,可是连个屁毛都没看到,你还关了手机,这该怎么解释呢?”
徐明阳连连道歉说:“我真的没有骗你啊。上次有两个人的确是坐火车往你那儿去了。可是走到半路,上来几个警察,人家是追查逃犯的,结果那个带货的人以为是来抓他呢,吓得自己跳火车给摔死了。结果,那些货就赔在火车上了,跟他一起的那个人中途也下车跑了。还是他找了个公用电话告诉我,我才知道的,吓得我把手机关了。实在对不起,真是事出有因,绝对不是我成心骗你。”
“那她们具体什么时间到?是坐火车还是飞机?”亚力坤试探地问道。
徐明阳狡猾地说:“我可以负责地告诉你,她们是坐飞机。但哪个航班号你就别问了吧?我想,这也是出于咱们双方都安全的考虑。她们一到,我马上会通知你,你就耐心等吧。”
亚力坤一时无法查证徐明阳的话是真是假,对于他这次传来的线索是真是假也要打个问号,可亚力坤还是抱着乐观的态度,领着艾尼和安琪等人在寒冷的机场守候了三个昼夜,根本就杳无音信。气得亚力坤直骂娘,又觉得在安琪和艾尼面前特没脸。他俩倒很体贴,一句抱怨的话都没有。有啥好说的呢,亚力坤也跟他们一起吹了三天的冷风,
其实徐明阳比亚力坤更着急,因为三天后他才知道,那3名妇女在成都机场过安检时,被查出肛门里有东西。于是,她们被重新拍了X光片,医生给她们吃了泻肚子药,当天夜里,就开始排泻,总共排出八公斤海洛因,成都安检部门立了头功。”
两条线索接连夭折,刘队也急了,这么干下去行吗?而“美丽”被安琪带来带去的拖的时间也不短了,她的情绪明显有波动。安琪注意到,这几天,她逢人便问,从这儿坐几路车才能到飞机场?坐几路车才能到火车站。安琪预感到她在找时机外逃,于是,格外对她加强了小心。
虽然两次行动都落了空,亚力坤却对后面能钓到大鱼充满了信心,他排除干扰稳住自己的情绪,决定耐着性子等下去。
三
这段时间艾山江又登门拜访了一次李春云,给她瘫痪在床的丈夫留下2000元钱,李春云自是感激涕零。她一再表示无功不受碌,就算她当年关照过艾山江的父亲,也不至于受这么大的恩啊?真是受不起啊。
艾山江摆摆手说:“大姐,您就收着吧,您还不了解我们哈萨克吗?你给我一杯水我回报一桶水。我这样做,既是我父亲的心愿,也是我母亲的心愿,我这是在替他们了却心愿。”
李春云看看自己的家境这么差,也就不说什么了。艾山江关心地问:“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李春云就叹气说:“儿子整天在家游荡,想求人给他找份工作,也不知该求谁?”艾山江热忱地说:“那我给你试试吧。”
李春云又是一番感动不已。她开始向艾山江掏心窝:“唉,其实如果儿子有份工作干着,自己就不用到金地公司干了,不如回家一心一意伺侯丈夫。其实我们两口感情很好,丈夫说病就病了,躺在床上动不了,自己每天回家看着他那个难受样儿,就觉得对不起他,就想好好照顾他。”
艾山江听出李春云的话里有话,她说照顾丈夫绝对是一个借口,肯定有难言之隐才想放弃这份工作的。
又聊了一会儿,李春云透露说:“我是个老实人,只想做老实事。可我发现金地公司不地道,他们的账目迟早有一天会出事,而且要出大事,所以我想出来,不干了。可是阿米娜对我又那么照顾,不好开口呀。”艾山江故意吃惊地问:“不会吧?这个公司挺正规的啊?听说注册资产都上亿了,董事长那人看着也挺能耐的,会有什么问题呢?”
李春云悄悄跟他掰扯说:“你不懂财务,所以你不担心。反正我挺害怕的,这么大的个公司啥业务不开展,经常上,突然账上进来一大笔钱,突然又转走。前段时间,我在银行,碰到一个男人拿着金地公司的章子去提钱,我挺纳闷的。他不认识我,所以,提了钱就走了。我悄悄问银行的人这人是谁?银行的人反而奇怪问我,说这不是你们公司的热曼吗?他经常来走账啊。那天我悄悄打了个出租车跟着他,我看他进了一个叫什么‘蜘蛛侠’的汽车修理厂。后来,我悄悄找到董事长,告诉她有人用咱们公司的章子冒领账上的钱,可董事长批评我说,有些事你该管的管,不该管的别瞎说。现在是市场经济,什么叫市场经济?就是搞活财务,拿财务说事知道吗?一切围绕着钱转,一切都拿钱做文章,你管了一辈子财务,那可是